第三章
夜半时间,小小的女孩从困盹中醒来,更感意外的是,她的额娘不知拿什么东西正涂在她的脸上。
“额娘,你做什么?”
“别怕,不痛的,是不是?”执著笔,妇人枯槁的面容上泛著不自然的笑。
“额娘…”小小的孩子觉得不安,不自主地朝
内侧退去。
“怎么,连你也怕我,也怕了我…是不是?”妇人坐在
沿边奇怪地笑来起了,说是奇怪,是因为那声音像笑又像哭,让人无法确定。
“额娘…”看着母亲反常的模样,小女孩更觉得不安了。
“别怕,额娘不弄了,额娘不再弄了。”妇人止住那像哭又像笑的声响,突然又变得一本正经。“来,过来,额娘有话要你诉告,这话,额娘只能今天说了,你千万要牢牢的记住,知道吗?”
见母亲的模样又正常了,小女孩怯怯地朝母亲挪近了一些。
“听话,额娘知道你一向最听话了…”妇人说著说著就伤心来起了。“是额娘不好,是额娘的错,这么多年来,竟一直忽略了你的乖巧、忽略了你这听话的孩子…”
“额娘…”女孩软软地唤了一声,不希望见母亲伤心。
熬人突地止住了伤心,极其谨慎的说著:“好孩子,你要记牢,你千万要记牢了,容貌,并非女人的一切,这是额娘唯一能再教你的,你记住了吗?”
“什么意思?”小女孩不懂。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只需记牢就好,记著额娘跟你说的,容貌,并非我们女人的一切,知道吗?”
“嗯,书儿记下了。”
“我的乖孩子。”女儿的乖巧让妇人又开始伤心来起了。“起不对…是额娘起不对你,为了你阿玛,额娘这些年一直都忽略了你…”“额娘…”母亲突如其来的自责与眼泪让女孩无措。
“记下来了吗?刚刚额娘对你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得,知道吗?”妇人一边哽咽,一边问道。
女孩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轻抚女儿的小脸儿,妇人忍住了眼泪,却住不忍心头那一阵的酸意。“就当是额娘为你做的第一也是最后一件事吧!或许在将来,额娘今夜对你所做的事会让你怨我、怪我,但你道知要,额娘这么做是为了你好,真的是为了你好。”
女孩很努力了,但依然听得
迷糊糊。
“总之你要记住,一个女人的幸福,绝不是建构在她的容貌上,或许一张好看的脸,能够为她带来一时的幸福假象,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幸福,因为随著年华的老去,这建构在容貌上的幸福就会崩毁,就像…就像额娘这样。”轻抚自己的脸庞,痛苦数年的妇人知错,但已经来不及了。
“额娘…”女孩试著要说点安慰的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没关系的,你别担心额娘,因为一切就要结束,要结束了。”虽然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法办没,她就是看不开、想不透,样么怎也无法让自己忍受丈夫的一再背叛,她要他付出代价,她一定要!
女孩不懂母亲的心思,只觉得母亲这时说的话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妇人也不期望她现在懂这些。
轻抚女儿柔软的发丝,她轻声诉说著她的歉意。“我的乖孩子,你要原谅额娘,额娘是不得已,真的很不得已才会走上这一步,而对你所做的一切,也全是为了你好…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会这么做,全是因为额娘不希望你步上相同的路、受同样的苦啊!”“我不懂。”女孩看着母亲,越来越觉得困惑。
“现在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牢牢记得额娘这时对你说的话,等将来你长大一些,懂事之后,就能明白了,明白额娘这么做是为了你好,额娘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幸福…”
“嗯,书儿会幸福,书儿会牢牢记住额娘的话。”不愿见娘亲黯然神伤的模样,女孩特意大声地应道,也是源自内心的承诺…这可是她额娘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的话,她会然当牢牢记住这一刻,以及她额娘所
代的每一句话。
只是,等不及女孩明白事理,也等不及让她了解她额娘的这一番话,在隔
的家变爆发前,她先发现了一件事。
她的容貌…毁了!
并非看错,铜镜中有著一片深蓝色泽的丑陋容颜确实是她自己的,而且经由一番用力的
洗后,她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的事实…那片深蓝,占满她右半边脸的深蓝,它们洗不掉,样么怎也洗不掉。
不愿相信,但她毁容了,原本白净秀雅的一张脸真的就这样被毁了,而更伤人的是,毁掉它的还不是别人,那人…
正是她的母亲。
怔怔对著铜镜中的丑颜,书雅有些失神。
即使过了九年,可七岁那年的记忆就像一道魔咒,紧紧、紧紧的束缚住她,如影随形的,总在她稍稍不注意时便占据她的心魂,让她无法自已、一再地忆及那一夜的所有一切。
说来讽刺,她确实遵守了当初承诺额娘的话,牢牢地记住了那一夜所听到的教诲,可到想没的是,让她牢牢记下的原因竟是…
纤纤素手轻抚镜子的丑颜,对于那几乎占满右半边脸的深蓝色印记,她无言,心神飘至数
前的赏花会,整个人因而显得有些恍惚。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这样看待过她,不但没让她脸上的丑陋印记吓到,还能透过那胎记一样的记痕看她,真正地在看她!
不可否认,她是打心底感到高兴,只是那样的雀跃欣喜,经过几
的冷静下来后,反而形成另一道更加沉重的谜题困住了她。
是真的吗?那么样俊美出众的人儿,他说的那些话,可是真心的?
描绘著镜子里那块胎记般的印记,书雅绽出一抹苦笑。
说真的,饶是看了九年,可至今,对于那一片的深蓝,她依然觉得不适应啊!
这要她怎么适应呢?
好好的一张脸,莫名的,竟被毁染成如今的模样…虽然她不确定,经过九年,这抹深蓝下的容颜是美是丑,但至少,若少掉了这一大片不自然的
泽,她脑葡定,自己的容貌最少会像个正常人一样,而不是现在这般,无端顶著一片像是胎记一样的深蓝,无端引人侧目跟反感。
而如今,在她连自己都没法儿说服自己适应的情况下,竟有个人跑来告诉她,要她别在意那“无关紧要”的胎记,头头是道地要她像一般人过活。
但这有可能吗?
轻叹一声,不再直视镜子的丑颜,书雅下意识地往怀里探去。
就像这些年来所做的,书雅让白己抛开所有的烦心事,全心感受那熟悉的触感,直到那让人静心的冰凉逐渐转为温润后,握紧的手才稍稍松开了些,从袖中取出她最最珍视的护身符…
那是一尊白净稚趣的瓷娃娃,圆圆的脸,有著甜甜的笑容…那笑,陪伴了她许多年,总在她最寂寞候时的温暖她的心,也就是因为有它的存在与陪伴,才不至于让她心伤时感到太过孤单。
只是每当她对著这个瓷娃娃,对著她的陪伴,住不忍地,她便会想起当年那位帮她解围的大哥哥。
这么多年了,道知不那位漂亮的大哥哥过得如何了?
思绪不由得飘向今
结识的征宇贝勒,不知怎地,经过那一
之后,她总把他跟当年的大哥哥联想在一块儿。
就像现在,她明明是想着那位大哥哥的事,但脑海中所浮现出来的,却是征宇贝勒的模样,让她不自主的想着他无双的俊美、略显稚气的笑颜,以及鼓励她候时的,那种刚强中又隐带著温柔的亲切。
察觉自己正在想些什么,书雅闭上眼,使劲地摇晃了下她那颗不试曝制的脑袋,待她觉得够了,不再胡思
想后,这才再张开眼,然后,让眼前的阴影吓了一大跳。
“谁!”
以为见鬼了,书雅大喝一声,同时猛地转过身来,只是紧接所看见的,让惊吓中的她呆得更彻底。
表…这真是活见鬼了!
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滞不动。
因为惊吓过度,书雅只能傻呆呆地对著那人…
没错,是个人,那立于她身后而造成阴影的,是人而非鬼魅,只不过,这人比起鬼魅来,反而还要让她更加吃惊。
征宇贝勒!
这…这不会吧?
书雅的脑子
成一片,怎么也想不透,怎么会在自个儿的房间了见看他?
相较于她,造成她一颗脑袋跟内心都一阵混乱的始作俑者没说话,征宇的视线极为专注地看着她手中的瓷娃娃,动也不动。
良久,在她稍稍平定下那份慌乱后,才见他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而那张俊美得过火的面容上,难以理解的带有几分的错愕…
“是你!”
间时没去理解,他那肯定的语气是在确定什么,书雅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厘清。
“你…你么什为在这里?”她问。语气中虽充满了慌乱与不确定,但又带著一点点不自觉的欣喜情绪。
征宇没理会她的问题,他看着她,看得好专注好专注,看得她下意识地低头检视自己的装扮,怀疑是哪里出了错。
“书儿?”征宇突地开口,惹的正忙著检视衣著的书雅一僵。
他叫她什么?是听错了吧?他刚刚是叫了她什么?
那该是不可能的事,随著父母亲的离世,那小名,早一同跟著被埋葬来起了,从那时候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知道她曾有过那样稚气的小名了。
所以是她听错了,应该是她听错了…
“书儿?”就像是跟她唱反调,在她说服自己的同时,征宇尝试
的又唤了一声。那得天独厚的出众面容上,除了惊诧,还是惊诧。
书雅好困惑好困惑地看着他。“你…你怎知道这个小名?”
征宇没理她,大掌抚上她的脸,轻轻碰著那半边带著深蓝色泽的颊。“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从童恩那儿听来关于书雅格格的所有事之后,对她,他的心中就一直存著一份不该有的在意,想着她被毁的容颜,想着她这些年来的心情,想着她对被毁颜之事存有多少的怨与恨…直到今天,他认为够了,不愿再独自面对那种关注与在意,干脆摸上了收养她的尚书府、摸进了她所住的阁楼内。
那是一种他无法抑止的冲动,不过他也懒得去制止,就这样贸然地、像个冲动的热血少年般,痹篇所有的人,悄悄地模进了她的闺房。
是曾想过,他这样的举动该会吓到了她,但让人无法料到的是,比起他偷偷摸摸入府来的行径,她给了他一个更震撼人的惊喜…
是她!自当年一别后,他心中惦念多年的小女孩!
饼于震惊的关系,让他不愿相信,但、但她手中的瓷娃娃证实了一切,她不只是个困惑他、让他出现异样情绪的书雅格格,她还是当年那个可爱粉
、惹得他这些年记挂在心上的小女孩。
“书儿…书儿…”无意识的轻喃那多年前牢记在心中的小名,征宇抚著她的脸,试图将记忆中的小女孩跟眼前遭逢诸多磨难的书雅格格相联。
书雅彻底的让他给困惑住了,只能呆呆地任他轻触著她的脸,无法言语。
“如果不是见了这瓷娃娃,我还不敢相信,遭遇这么多事情的,真的是你。”确认过后,征宇执起她的柔荑,连同她手心底的瓷娃娃,
出一脸的复杂。
他的话让书雅忽地一僵…
懂了,她懂了,也总算知道,他现在到底是在么什说。
“你是…大哥哥?”她困难地开了口,不敢相信,她之前的联想竟成了真。
是他,当年帮她解围,送了她这个瓷娃娃当护身符的大哥哥…真的是他!
“当年,你怎一下就走了呢?”语带轻松的,征宇故意先提及往事。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
虽然,他从童恩那儿听来了许多,可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剧变,他心里仍有无数的疑问想问她,只是征宇心里更加明白,以她的性格,这会儿若
得太急,定会吓到她,反而让她心生退却之意。
所以他故意以轻松的语气提起住事,想让彼此先消化掉心中的那份惊讶,然后等过往的回忆拉近彼此的距离后,再慢慢追问他真正想问的。
“其实我那时才离开了一下,儿会一后就回到那树下找你,只是那时你已经走了。”征宇说道。
“当年,我并不是去参加赏花宴的。”书雅解释道。“原先,秀姑是奉了额娘的命,领我上兰姨家跟她请安,顺便将额娘所写的信一同交给兰姨,但到想没,那
兰姨出门参加春日赏花宴,秀姑知道额娘的信是要
代急事,在不敢耽搁的情况下,才会贸然领著我追到赏花宴中。”
书雅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示意要她再说下去,她这才又开口:“之后的事,你也大概知道了,我在那棵树下等秀姑,而
明格格跟几个格格围住了我…”
“
明格格?”征宇一怔,没料到事情会巧成这地步,当年的人事物,隔了九年,在前几
的赏花宴上重新上演一次。
“世事有时真是巧得离奇,不是吗?”知道他在想什么,书雅轻叹一声,这才接口继续未竟的解释。“总之,当年你离开后不久,找到兰姨的秀姑也回头领我去请安,所以…所以…”
她无语,但就算她没再么什说,征宇也早已知道有关书雅的一切。
包括她口中的兰姨,道知他那正是她额娘的胞妹,当年因其姐嫁入王侯之家,进而结识姐夫的好友,继其姐后跟著嫁入侯门,成了今
的尚书夫人。
他还知道,在惨事发生后,她口中的兰姨,就成了她的避风港,收容了她,一路照顾她至今。
他更知道当年的惨事,知道她的脸怎会被毁成现今这样,只是他仍有不解的地方啊,但他该怎么提及,才不会伤了她的心,使她因回忆而再次受到伤害?
“我本想等你回来的。”见他沉默,书雅小小声地补充她当年的心情。“可是因为秀姑的关系…”
“道知我的,你身不由己。”征宇知道她想说的意思,住不忍苦笑。“自从那一
之后,我其实试著找过你,但你就像消失了一样,几年都没再出现。”
他试著找过她?
不知为何,这讯息让书雅隐隐觉得开心。
“我不喜欢那种人多的场面…”撇开异样的心情,书雅细声道。“若不是三年前皇上下了令,明订未婚男女无故不得不到,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参与赏花宴这一类的宴会。”
虽然她没说出口,但征宇知道,会让她对人群却步,她被毁的容颜必是主要原因之一,只是他并没莽撞到去戳破它。
“如果知道那里头有你,前两年,我也不会藉著押灾银跟护军粮的名目躲开不出席。”他故作轻快,但心中却是满满堆积著造化弄人之叹。
书雅怯怯一笑,见她那样,征宇住不忍伸手轻敲了下她
满的额,那亲近的态度,是自然而然地发自于内心,完全就当她是当年的小女孩。
是以在见到她颊边有一搂散落的发丝时,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反应,他极其顺势地为她
开那
不听话的头发,一点也没顾及到,这样的举动对于她这云英未嫁的大姑娘,是极不合宜的举动。
书雅正常的那半边面容悄悄地羞红了,可现实破坏了一切,她及时的忆及,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她,而她此时的脸…
慌乱的退开了一大步,书雅微微别过脸,避免让他直视到她丑陋的那半边脸,这些举动,将前一刻那平和的气氛破坏无遗。
征宇蹙眉,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更清楚她为何要这样做,那让他心里涨满了…涨满了…当然不是怒气!那是心疼的感觉,同时伴随的,还有更多的不舍。
那张被毁的面容,真让她受了不少苦吧?
“你还介意那胎记?全忘了我上回同你说的话了?”他佯装不悦,指控她忘了他曾说过的话。
知道她就是当年那瓷娃儿似的小女孩后,就不再是纯粹的想帮助她、开导她的心情,而是混合了更多,有著怜惜及不舍,让他打心底的想为她做点什么。
当然,最首先的,他定要先除去她心中那次人一等的自卑感!
“我没忘,只是…”她急道,想解释,但又道知不该怎么诉说那份心情。
“没忘最好。”不让她多想,他伸手,朝她的额头轻弹了下。“或者一开始并不容易,但你绝对要对自已有信心,知道吗?”
“…”书雅没接口。
不让她有退缩、逃避的机会,他捧起她的脸说道:“听好,若你自己带头不愿接受自己,那你要旁人如何看待你呢?再说,这世上的人,并不是人人都像
明那女人一样,只会黑心肝的以貌取人、特别爱欺负人的。”
书雅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屋宇外的吵杂声同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书雅看了他一眼,以为是他潜入府中的事让人发现,引发了这一阵的吵
。
但事实证明,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因为她听了儿会一,发现那阵吵
并不是向她屋里而来,也分明是像不发现闯入者的样子。
书雅一脸困惑的看向门外,不知是不是她多心,虽然听不真切外边吵什么,可听了儿会一后,这不寻常的吵闹声总让她觉得…
好像出事了?
前厅里,一阵的混乱,至少就书雅所看见的,就是人声鼎怫又吵杂的样子。
“姨娘,发生什么事了?”瞧见失神的兰幽,书雅快步向前,根本没机会让她介绍跟在身边的征宇。
兰幽没听见她的叫唤,呆坐在地上的她眼神空
,整个人像是失了心魂似的,看得书雅大为紧张。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见她没反应,书雅连忙问一旁帮忙扶人的彩云。“彩云,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回格格的话,大人他…大人他出事了。”彩云哽咽。
“什么?姨父他怎么了?”书雅大惊。
彩云丝毫不敢隐瞒,回道:“刚刚有军爷来报,大人在前去帮忙治理水患的路上,让贼寇掳了去,现今下落不明。”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书雅的脑中有一时的空白,么什说都不愿相信,待她如父的姨父会遭遇到什么不测。
“冷静!为了你姨娘,你得冷静些。”
六神无主中,让人心安的低沉嗓音唤回她的心神,书雅朝征宇
出感激的苦笑,稳定心情后,这才再次面对失神的姨娘。
“姨娘?姨娘?”书雅轻声唤著,双手边朝兰幽的虎口轻按,试著用痛觉唤回她的心神。
因为这一声声的呼唤与手上传来的痛楚,兰幽缥缥缈缈的神智一点一滴的回复了过来,但一待她看清眼前的人,想起适才所听见的讯息,仍住不忍一阵悲从中来…
“书雅…”抱住外甥女,兰幽不由分说的放声大哭。“是我不好,我该阻止他…我该阻止他去的…”
轻拥著兰幽,书雅忍住哽咽,轻声安慰道:“姨娘,没事的,姨父他会没事的。”
“天在罚我,这是天在罚我…”兰幽狂
得听不进任何话,她哭喊,为生死不明的丈夫而哭泣不已。“汉云…是我害了你…汉云…”
“姨娘,您冷静,冷静一点,定不说姨父他没事,只是一时没人知道他的消息而已。”书雅试著住好的方面想。
“书雅,姨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这是老天爷在罚我,罚我当年贪懒,导致一件悲剧的发生…”兰幽泣道。“当年…当年如果我在觉得不对劲的当天就去找你额娘,赶在她下手前开导她的话,你不会让你额娘给毁了面容,也不会在一夕之间同时失去了双亲…这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阻止那一场悲剧的发生,老天爷她也不会这样的罚我…”
丈夫的噩耗,让隐藏心中多年的愧疚感在一瞬间尽数爆发,兰幽几乎要让那阵自责给淹没。
“姨娘,您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书雅哽咽,道知不该么什说才好。
“书雅,虽然你不说,但其实你心中一定怨著姨娘的,是不是?”
“怎么会呢?”擦去夺眶的泪水,书雅道出她从没说过的内心话。“过去的一切都是书雅自己的命,也是额娘跟阿玛的命,所以您千万别自责,也别把所有的罪往自己的身上揽,因为这所有的不幸全是注定的事,并不能责怪任何人…就算真要找个人顶罪,姨父他是那么好的人个一,也绝没有让他代为受过的道理在。”
“可是…”
书雅轻轻掩住兰幽的口,止住她所有未竟的话语。
“姨娘,千万别灰心,前来通报的军爷不是说了,姨父他只是下落不明,只要我们有信心,不论姨父他遇上什么风险,他都会回来的。”
“真的吗?”她脸上坚定的神情打动了兰幽。
“相信书雅,姨父他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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