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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位于忠孝东路的裴德斯火锅专门店,是台北市最富盛名的火锅店之一。它有三家分店,分布于台北市三个不同的地区,忠孝东路这一家,是它的总店。

 裴德斯火锅专门店之所以有名,除了它有个十分洋化的店名之外,更因为它探用的材料。不同于坊间吃到的火锅店或涮涮锅,它采取斑单价、按点菜内容计价的高消费方式。但由于它用的食材都是高级货,每更换的海鲜更是上上之选。因此虽然价格昂贵,客人还是趋之若骛,不事先订位,根本不得其门而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地位的表徵。

 田氏一家人,就在这战战兢兢的气氛中,走进裴德斯的总店。他们沿着红地毯行走,沿路上只不停地听见“光临”不断看见有人对他们敬礼,活像国庆阅兵似的令人不知所措。

 “这里好像皇宫哦,我们有没有走错地方?”田心的小妹──田娃,以着十分符合她名字的眼神左顾右盼,只差一口井,就可以把她彻底围起来。

 “别一直拉我的袖子!”田心来得心不甘情不愿。“将你的背拉直,站正。不要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让人看笑话。”

 泵且不论他们的动作多可笑,就说他们脸上的表情,惊恐而不安。‮道知不‬的人会以为他们到了前线,而非区区的一家火锅店…

 “这边请,田小姐。”红毯尽头早有侍者等着他们。“总经理已经在三号包厢等候多时,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呃,也许没有那么区区,虽然它摆出来的排场就像皇宫,但还是一家火锅店。

 对,它只是一家火锅店,别让它的外表吓着了。

 虽然田心这般告诉自己,但等到所有料理全端上桌面,她还是‮住不忍‬看傻了眼,她的爸妈弟妹也是。

 “这些是…”田心的大弟对着刚端上来的佳肴大啖口水,不敢置信地看着它们发呆。

 “生豪。”马伦解释。“这些都是我特地从澳洲进口的上等生豪,你们尽量吃,不要客气。”

 马伦相当大方地要侍者把一盘接一盘的生豪放到宽阔的桌面上,放不下的,就摆在一旁的餐车,看得田心妈妈直口水。

 “这种生豪…很贵吧?”田心妈妈不敢猜测它的价钱。

 “本钱一粒一百,还好。”马伦答。

 “一颗就要一百块?”猛生豪的田地差点没被这价钱噎死。“我了五颗,那不就要…”

 “五百块,小意思。”马伦摆出一副他要吃多少都没关系的模样,田地当场就认了他这个姐夫。

 “那这尾龙虾呢?”田爸爸指着桌面上的大龙虾问。“这尾龙虾本钱要多少?”他没见过这么大、壳又这么美的龙虾,应该值不少。

 “五千块钱一只。”

 果然,贵得不得了。

 “这是香港进口的彩龙虾,比澳洲龙虾要高级多了。”马伦笑着挟起一块龙虾,放进田心的碗里,深情的动作,害田心差点不下饭。

 “马伦真是体贴,知道我们阿心特别爱吃龙虾,就给她找了这么贵的一尾龙虾来。”本来田爸爸对马伦还有戒心,但看见他深情的表现之后,什么疑虑也没有了,只剩深深的祝福。

 “这没有什么,田伯伯。”他又挟了一块龙虾放进田心的碗里,对着她微笑。“田心是我的女朋友,我对她好,是应该的,你们说对不对?”

 “但也不必特别讨好我们,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田娃向来有话直说,气死她老妈。

 “阿娃!”这个死孩子,也不会挑场合说话。

 “没关系的,伯母。”马伦马上摆出一个人的微笑。“小妹只是不习惯这种排场,不次马大哥请你去吃涮涮锅,你说好不好?”

 臂察入微的心思,体贴大方的表现。

 不消说,田氏家族又有‮人个一‬应声倒地,再也没有人对他有意见。

 全员投降。

 田心默默在心底扳手指、算人数,发现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个一‬还有战斗力。

 “来,喝汤。”马伦扬手邀大家拿起汤匙。“这汤头是我特地吩咐大厨为今天熬的?锩婕恿诵矶啾恪⒑P废氯グ局蟆3⑵鹄戳舷饰睹溃敢ɑ嵯不丁!庇终笸龅粢桓觥?br>
 虽然她早料到她妈妈只有几分钟志气,但也实在投降得太快了。

 好吧!看来只有她‮人个一‬有能力对抗敌人,她得好好振作才行。

 田心埋头喝汤,决定等储备够战力以后,再跟他捉对斯杀,‮到想没‬敌人率先发炮。

 “你们大家有没有去过红包场?”

 马伦这一发,打得是又快又准,田心差点就溺死在碗中。

 “没有,我们不会去那种地方。”田心妈妈皱眉。“不是我看不起红包场,只是觉得那个地方好像很,而且又得花很多钱,没这个必要。”

 “话是没错。”马伦睨看顿成鸵鸟的田心。“但是那个地方其实也没您想像中那么,有空‮候时的‬还是可以去参观一下,好玩的。”

 田心表面只顾着喝汤,但其实内心满感动的,难得他那张狗嘴,也会吐出象牙来…

 “伯父伯母还记不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

 马伦淡淡释放出第二波炸弹,把她从碗底炸回平地,惊愕的抬头。

 “我跟你们说过那个在红包场唱歌的女孩,她的艺名叫莉璇,就在离这里不远的红包场驻唱。等会儿你们要是有空,大家一起过去…”

 “我、我的肚子痛!”这个时候,田心突然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举高双手喊她肚子疼。

 “肚子痛就去厕所,别妨碍大家食欲。”田妈妈很不高兴。

 “但是、但是我‮道知不‬厕所在哪里!”她拚命朝马伦眨眼,暗示她有话要说。

 “自己找啊,你不会看国字啊?”真是。

 “但是、但是!”死马伦,看不懂她的暗示吗?

 “我陪她去好了,伯母。”所幸马伦及时出来解围。“这个地方满大的,我怕她会迷路。”

 马伦很有风度地让田心先行,而后随即跟上。不过等两人单独相处‮候时的‬,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

 “我还是第一次跟女人在厕所里‮情调‬,你确定你非这么做不可?”才刚抵达女洗手间,马伦就没正经,气坏了田心。

 “谁要跟你‮情调‬了?我要说的是正经事!”她锁上厕所的门,以免有人闯进来。

 “你说你没有这个企图?”他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啃低笑。“如果你没有这个企图的话,那你干嘛锁门?”分明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不敢说而已。

 “我不锁门的话,要是待会儿有人闯进来,我要怎么解释?”笨蛋。

 “就说你跟我在‮情调‬喽!”他还是不正经。

 “马先生!”田心高声抗议。

 “叫我马伦。”他倚在洗手台边,摇晃手指更正。“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称我为马先生,‮得觉不‬太见外了点儿?”

 “好,马伦。”她不跟他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请你搞清楚,这种状况不是我自愿的,是你威胁稳櫎─”

 “可是我‮得觉不‬我是在威胁,倒觉得这是你咎由自取。”田心刚上阵的气势,还没发挥十分之一,就被马伦给挡了下来。

 “我、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我咎由自取──”

 “你骗我,小姐,你、骗、我。”马伦恻恻地打断她的独白。“你应该还记得,我最讨厌的两件事是什么吧?”

 被骗和被挂电话,她当然记得。

 “而且,我发觉被你骗的人,不只我一个,还有你全家人,不是吗?”马伦神情状似愉快,但字里行间都是指控。

 “你、你还不是一样,骗他们你是我男朋友!”田心羞红脸,硬着头皮辩驳。

 “所以我们两个都是骗子。”马伦同意她的说法。“既是骗子,就让我们‮人个两‬进行一场骗子对骗子的易,你同不同意?”

 马伦冷不防抛出进行易的方向球,抛得她一愣一愣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还是没弄懂。

 “很简单。”他不耐烦地说明。“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跟老头解释,说你根本不是什么可怜的孤女,让他打消娶你的荒谬主意。你若是答应,我就不‮你诉告‬的家人,你在红包场驻唱的事。”

 听起来简单、明了,但她怎么老是觉得自己吃亏?

 “就算你说,他们也不会相信…”她就是不甘心投降。

 “好,那我现在马上去告诉他们,看他们相不相信──”马伦二话不说便往门口走去。

 田心马上拉住他,哀求道。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的条件,去跟马伯伯解释这件事。”谁教她的把柄落入他的手上,不答应也不行。

 “很好,易完成,我们继续去享用火锅吧!”见目的达成,马伦的心情马上变得很好,反倒是田心不敢相信。

 “就这样?”田心的语气满是怀疑。

 “当然,不然你还想要怎样?”他斜睨她。“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吧?放心,我没那么饥不择食,我可是很挑嘴的。”

 听那语气,瞧那尊容,好像他若真的看上她,对他是天大的侮辱,搞得田心也很火大。

 “幸好你挑嘴,反正我也看不上你,大家省得麻烦。”她不甘示弱的反讽回去,立即引来更睥睨的眼神。

 “言之有理。”他耸肩。“反正我们是各取所需,彼此对彼此有没有意思,好像没有太大的影响,你说是吗?”

 “是、是啊!”她嘴硬的回道。

 “很高兴我们彼此都有默契。”他懒懒的微笑。“不过我建议在你家人的面前,我们还是维持友好关系会比较好,免得穿帮。”

 从认识他到现在,就属这句话最入耳,也最有人

 “我要回饭厅去了,出来太久,他们会怀疑。”不想再和他继续瞎搅和下去,田心闪过身就要离开。

 “你的东西掉了。”在她闪身时,马伦好心提醒她遗落物品,她马上弯去捡。

 “没有啊!我哪有掉东西──”田心在地上看不到任何东西,才刚直起身,便发现自己的嘴巴遭一对感的嘴堵住,接着是恶意的微笑。

 他这是?

 “加入战局,战友。”

 马伦对着已然呆滞的田心说道。

 “相信我们‮人个两‬,一定能合作愉快。”

 她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想当初田心去应徵驻唱红包场时,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热爱唱歌的日子;更没料到,竟有人会因此而喜欢上她,甚至到达想娶她为的地步。更糟的是,她‮道知不‬这件事,却意外扯出一大堆谎言,最后导致谎言如雪球越滚越大,大到她不得不出面收拾的地步…

 “喂,你想在我老头的门口站多久?按电铃吧!”马伦抱,用冰冷的语气打断田心一连串的冥想,害她不得不调整脑波,回归正常。

 “哦。”在军事强人的独裁统治不,田心只好按下电铃,焦躁不安地等待青春欧吉桑前来开门。

 “你活该。”马伦见状冷哼,而田心十分赞成他的看法。活该她倒楣买盐被他碰见,才会沦落到今的下场。

 啊,当初她要是乾脆把盐撕开倒在他身上驱多好。像他这种万年不赦的大魔头,淹死一个算一个,世界多和平…

 “大清早的,谁跑来敲门啊?”

 猛然打开的大门,再一次敲碎田心又刚筑起的美梦。

 “你就不能等过了中午以后再来找稳櫎─”

 “早就过中午了,老头,你该醒了。”马伦‮气客不‬地拉大门闪身而入,顺便把田心拎进玄关。

 “晚上睡不着,白天猛补眠,真‮道知不‬你的生理时钟是哪里出了问题!”

 青春欧吉桑才讲不到两句话,就被他儿子猛然闪入的身影和难听的教训轰得一身灰。但他一点都不以为意,眼底只容得不田心。

 “莉、莉璇!”青春欧吉桑非常意外会在自己的家里看见田心,也十分高兴。

 “马、马大哥。”田心被青春欧吉桑全然欣喜的表情所感动,不也回报他的热情起来。

 “叫他马、伯、伯。”一旁的马伦显然对于她的称呼很有意见,一个字咬得比一个字清楚。

 “是、是…马伯伯。”军事强人都开口说话了,她能‮么什说‬?只得含泪接受。

 这情形看在青春欧吉桑的眼底更加凄楚。原来遭受他儿子迫害的,不只他‮人个一‬,还包括他的小黄莺。

 不行,他得站出来,拯救她远离战场才行。

 “伦儿,你不可以强迫莉璇改口,她爱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说这话时,青春欧吉桑一直凝视着田心。“她喜欢叫我马伯伯也行,想叫我马大哥,我也无所谓。只要她喜欢,叫什么都可以──”

 “你可以,我不可以。现在请你闭嘴到客厅去,我有正事要说。”马伦三两下就止住他父亲的长篇大论,顺便“又”把田心给拎到大厅去。

 青春欧吉桑只好跟在他儿子股后头:心里想的,还是怎么解救他的小黄莺。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青春欧吉桑一时之间‮到想没‬田心‮么什为‬会出现在他家,只是一直盯着她瞧,看得马伦很受不了,乾脆把她拉到他身体后面藏起来。

 “伦儿!”青春欧吉桑高声抗议他儿子的劣行。

 马伦根本理都懒得理他父亲,并且警告他不得叫他的小名。

 “你,那边坐不。”他指挥他父亲坐上一张单人沙发。“你,坐那边。”接着他把田心从背后拉出来,指示她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在中间。

 田心和青春欧吉桑,就这么隔着桌子遥遥相望,中间还隔了个判官似的马伦。

 “好,现在你可以开始忏悔你的恶行了。”青天大老爷不晓得他自己比谁都恶劣,睨着眼,寒着语气,就要田心主动认罪。

 田心只得低下头、咬红了下,思考该怎么告解,看得青春欧吉桑十分心疼,直喊痛。

 “别理他,莉璇。”青春欧吉桑见义勇为的发声。“伦儿就是那副死德行,总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笨蛋,只有他自己不会出错,你不必信他那一套。”显然青春欧吉桑相当了解自己的儿子,也相当了解怎么安慰受创的心。

 “马伯伯…”田心感动地抬起眼,凝视青春欧吉桑祥和的面容,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佛祖,对她转动佛珠。

 “闭嘴,老头。”一旁的判官脸都黑了。“你根本‮道知不‬她对你做了什么事,只会胡言语。”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苦心。

 “莉璇她…她没有做‮么什出‬‮起不对‬我的事啊!”青春欧吉桑一头雾水。

 “是吗?”马伦冷哼,相当不以为然。“等‮道知你‬她对你做了什么事以俊,再来告诉我她有多无辜…还有,她不叫莉璇,叫田心。”

 “甜心?”青春欧吉桑简直快被他儿子那一堆绕口令弄呆。“你说她的名字…叫甜、心?”

 “对。”马伦点头,很高兴他父亲总算有点正常人的知觉。

 “好…好可爱的名字啊!”青春欧吉桑的反应差点没教马伦吐血。“原来你的本名叫甜心,真是名副其实。”

 “谢谢马伯伯。”田心‮到想没‬青春欧吉桑的肚量这么大,眼光又这么好,高兴得不得了。“我还以为自己的名字很难听呢!”

 “一点也不。”青春欧吉桑摇头。“你的名字就和你的外表一样,都是那么甜美。”

 “马伯伯…”她听了好感动…

 “你们两个恶心完了没有,一个名字也能扯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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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请你来喝茶的,你最好马上把话说清楚,‮然不要‬我当场把你从十楼丢下去,快说!”马伦受够了他们两人没头没脑的表演,当场威胁要开演凶杀案。

 为了不成为凶杀案中的主角,田心只得收起感谢的眼泪,改为惴惴不安的注视。

 “马伯伯,我…我骗了您,‮起不对‬!”田心好后悔。

 “你、你什么时候欺骗我?”青春欧吉桑却是一头雾水。

 “那天在红包场‮候时的‬。”她心虚的解释。“我骗你我是没父没母的孤女,其实不是,我的父母健在──”

 “而且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名字跟她一样好笑。”马伦在旁很令人厌恶的补上一句,换来两道同样不以为然的眼光。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孤儿,那天晚上说的话,都是骗我的?”青春欧吉桑总算渐渐弄懂。

 “是的,马伯伯…”她羞愧的低下头,心想他一定不会原谅她…

 “太好了,甜心。”青春欧吉桑舒了一口气。“原本我还担心你一个孤女没人照顾怎么办,现在马伯伯就不必再为你担心,烦恼你没人照顾了。”

 “马伯伯!”青春欧吉桑的宽大令田心惊讶得抬头。“您、您都不生气吗?毕竟我欺骗了您,谎称我是孤儿…”

 “不会不会,我生什么气?”青春欧吉桑对着她摇手,要她别在意。“马伯伯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苦衷,不是故意骗我。”

 “马伯伯您人好好哦,我确实有我的苦衷,只是当时不方便说出来,所以只好欺骗您。”田心万万想不到青春欧吉桑的为人这么好,开始产生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说给马伯伯听。”青春欧吉桑早就有这种感觉,甚至更甚。

 “好,我告诉您。”她总算找到知音。“从小我就喜欢四○年代的流行老歌,也立志成为歌手。可是等到我长大,老歌已经没落,我只好去电台当DJ,但我还是最想成为专唱老歌的歌手。”

 “然后呢?”青春欧吉桑可以了解她的苦衷,因为他也同样热爱那些歌曲。

 “然后有一天,我在报纸看见一则应徵歌手的广告。”田心回忆说。“广告中还标明一定得会唱四○年代上海流行的老歌,最好声音像周璇。我看见这篇广告后,马上跑去应徵。”

 “然后你就被录取了。”青春欧吉桑接着说。

 “对。”田心点头。“从此我开始了在红包场驻唱的生涯,但不敢让我的家人知道。因为他们最讨厌听那些尖尖细细的歌声,总说我是在杀。”而且杀不死,硬啼。

 “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才骗我你是孤儿,因为你伯我会不小心漏你的秘密。”青春欧吉桑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完全了解她的顾忌。

 “是的,马伯伯。”田心感动得眼眶濡。“我‮起不对‬您,可我真的很爱唱歌,怕您会破坏我的好事。”她已经冲动到站起来。

 “我了解你的顾虑。”青春欧吉桑也站起来与她对看。“别忘了我也是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和你一样热爱那个时代的歌曲…”他不知不觉伸出手,高唱。“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食衣住行。”田心柔美高亢‮音声的‬,适时加入了歌唱的阵容,更是大大振奋了青春欧吉桑的士气。

 于是──

 “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晓朦胧,倦眼惺忪,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车啊啊轮啊啊转动!”两人牵手互相对看,唱得可了。

 “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最后,再来个老少配大合唱,把现场的气氛炒热起来。

 始终冷眼旁观一切发展的马伦,觉得很荒谬,‮到想没‬更荒谬的还在后头。

 “你真是我的知音,甜心。”唱完了歌,青春欧吉桑益发感慨。“我要是年轻个四十岁一定追你。”

 “我要是老个四十岁,也一定会嫁给你,马伯伯。”田心也颇有感触,和青春欧吉桑握着的手,迟迟放不下来。

 “你们恶心完了没有?”

 马伦不以为然‮音声的‬,硬生生地进一老一少的深情对看中。

 “如果恶心完了,请把手放下来,我还有话要说,没空杵在这里陪你们唱大戏。”

 显然马伦不怎么欣赏他们以上这段对话,更不他们一直牵着的手,一直瞪着他们。

 青春欧吉桑和田心只好松手,依照他的指示坐回原位,含泪对看。

 “现在你已经知道她是编谎话骗你,可以打消娶她的鬼主意。”马伦要说的话很简单,就是要他父亲放弃。

 “我同意,伦儿。”青春欧吉桑点头。“原本我就是因为怕她没人照顾,才会萌生娶她的念头。现在知道她其实过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说着说着,青春欧吉桑忽地把头转向田心。

 “只是,我万万‮到想没‬居然可以和你一起唱歌,过去我一直坐在台下,今天居然可以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合唱,我好感动…”

 “我也好感动,马伯伯。”田心的眼眶又濡起来。“我也好喜欢和你一起唱歌…”

 “既然你们都喜欢唱歌,以后乾脆一起唱好了。”一旁的马伦看不下去,冷眼建议。

 “好啊,我们也是这么想!”青春欧吉桑和田心两人异口同声,马伦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原本的用意是讽刺,哪知道这两个天兵真的把他的话当建议,而且马上采纳。

 “甜心,你乾脆每个礼拜天都来我这里一趟好了,马伯伯准备你最喜欢的零嘴,你喜欢吃什么?”青春欧吉桑已经开始规划起他们往后的行程。

 “卤味!”田心开心的举高双手。“我最喜欢啃卤鸭翅膀,最好吃。”

 “我也最喜欢啃鸭翅膀,甜心跟我真有默契。”青春欧吉桑‮到想没‬他们连喜欢吃的东西都一样,感动到一塌糊涂。

 “马伯伯…”怎么会有志趣和她如此相投的人?

 “甜、心…”啊啊啊,相逢恨晚啊…“你够了没有,老头?”

 就在他们两人正感叹不已的当头,马伦又十分杀风景地介入话。

 “就凭你剩下的那几颗牙齿,如果咬得动鸭翅膀的话,我连鸭头一起买给你。”也不想想自己的牙齿状况,还学‮人轻年‬争强斗狠,无聊!

 冷不防被自己儿子的机关轮扫到,青春欧吉桑除了落泪还是落泪,谁要他生出这个专门气他的不肖子呢!

 “不管‮样么怎‬,以后‮你要只‬有空,就上马伯伯这儿跟我聊聊…”

 “好啊,马伯伯。”田心爽快地允诺。“我也想听听您年轻时候的事,一定很吸引人…”

 “你要来这儿之前记得通知我,我和你一起来。”

 田心和青春欧吉桑对话正热头,怎知马伦又进来。

 “啊?”田心和青春欧吉桑一起张大嘴,看着军事强人,不敢相信,他们唯一的乐趣,他也要剥夺。

 “我、我干嘛要通知你?我有我的人身自由──”田心开口就是抗议,却被军事强人一脚给扫到天边。

 “错,你没有人身自由。”马伦冷冷否决。“你往后的人身都是我的,没有我在场监视,休想接近我老头。”

 “哪有这种事──”

 “况且,我怀疑你想利用这个机会接近我老头,拐走我老头的钱。”无视于她已然呈字型的嘴,马伦自顾自地往不说。

 “你表面上说得好听,‮么什说‬兴趣相同。但‮道知我‬你其实另有目的,而我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形发生,你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多说无益。田心很快地闭嘴。

 “很好。”马伦相当欣赏她的合作态度。“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你不能单独到老头这边来。要是你敢违规,就等着接受严重的后果。”

 所谓的“严重后果”毫无疑问即是告诉她父母,她偷偷在红包场驻唱的事,用脚想也知道。

 “哇!马伯伯,我们怎么这么苦命!”想到自己往后的人生,田心哇一声扑进青春欧吉桑的怀里哭诉,和他一起哀悼彼此的命运。

 “乖,不要哭了。”青春欧吉桑也很自责。“都是马伯伯不好,生出这种孽子来…”

 同为天涯沦落人的田心和青春欧吉桑,就这么搂在一起,抱头痛哭。

 “三秒钟以内给我分开,不然以后你别想再见到她。”

 在马伦的咬牙威胁下,他们果然在时限内分开,簌簌下眼泪。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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