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甄瑷边跑边抹着脸上怎么也止不住的泪,冲出了黑曜,冲上了夜街,她独自人个一走在长得不见尽头的蜿蜒道路上。
今夜的星空很美,月亮也很美,偏偏月圆人不圆,伤心事全挤在一块儿,痛得她都快要不能呼吸。
范浚哥心里爱的是别人却跟她求婚,杜斯斐玩
她的身体又轻
她的自尊,竟把那样的事对着范浚哥说…太可恶了!不可原谅!
他怎么可以如此看轻她?把她说得像是水性杨花、寡廉鲜
…是啊,她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她明知道他吻她、抱她,戏弄的成分占了百分之百,虽然她不是心甘情愿,但不可否认,她喜欢他抱着她、吻着她的感觉,而且喜欢到无法自拔。
“啊…可恶的杜斯斐!讨厌的杜斯斐!”
她边跑边哭吼,边跑边掉泪,稀少的车辆在她的耳际呼啸而过,她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只是用力的跑、拚命的跑,希望藉由身体的筋疲力竭可以忘却心里沉重的疼。
终于,她体力不支的摔倒在地,整个人扑倒在不太平坦的柏油路面上。
她不想起身也起不了身,干脆跪在地上尽情的哭、忘情忘我的哭。
没人看得见、听得着,丢脸丢到家也无所谓了。
“起来!”一双有力的手拉起她,将她腾空抱起。
泪眼蒙胧中见着的是杜斯斐那双生气得惊心动魄的眼,甄瑷使出最后的气力挣扎着…
“你这个讨厌鬼,放开我!”她歇斯底里的朝他哭吼,一拳接着一拳朝他宽大的
膛击去。
她恨他!好恨好恨他!
“我听到了。”听到她哭吼着他有多可恶、多讨人厌,他开始生气,气得想一手掐死她。
“听到了就放开我!不要碰我!”
“回到店里我自然会放开你。”
“我不要,你现在就放开我,我不要你的脏手来碰我!你走开!”她使劲的捶打着他,发
他带给她的委屈与难堪。
脏手?他杜斯斐的手哪里脏了?这个该死又不识好歹的女人!
“既然嫌我的手脏,那你就继续跪在路上算了,我再也不会管你!”他气得弯下身把她放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起身就走。
从他出生到现在,何时受过这种鸟气?人个每看见他不都巴不得抱住他的脚,希望他用他的手摩抚他们的头,这个女人却嫌他的手脏?
懊死的笨女人!她讨厌他、恨他就算了,有必要像白痴一样的跪在地上哭吗,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没看见她的车子给碾过…
妈的!一想到她可能莫名其妙被车撞死,他的心里就不安得要命!
脚后跟一旋,杜斯斐大步的走了回去,却适巧撞见范浚打开车门下车,温柔的抱着甄瑷的那一幕…
“别哭了。”范浚轻柔的吻上她的额头,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嗯?”
“范浚哥!”受尽委屈的甄瑷大哭出声,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哭得不能见人的脸深深的埋进他怀里…
“杜斯斐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知道吗?”范浚轻柔的拍拍她哭得不能自己的背,低哄道。
“我不放在心上,范浚哥能不放在心上吗?”
“能。”
“你是个圣人,范浚哥。”
“我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甄瑷停止了哭泣,不解的抬起一双水眸幽幽地望住他“我的幸福快乐对范浚哥很重要?”
“当然。”他抱紧她,像是要藉此证明他所说的话。
不知何时,她已悄悄的占据心中的某个角落,让他不自主的想呵疼,让他得以自过去的伤痛之中慢慢走出来。
可方才,突然得知过去的伤痛是一场谬误,过去的那个恋人可能再度回到他的生命中,他对甄瑷又该如何呢?
或许他多虑了,因为她的心似乎已不在自己身上,而在杜斯斐那。
但,那又如何?他和汐妍真的就能重新找回过去的感觉?
老实说,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再来一杯!”杜斯斐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晃到达杯中的冰块都晃出了杯口也不自觉。
“杜先生,你已经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阿飞担忧的看着他。
从他冲出门又回到店里也不过才十分钟,就已经喝下四杯威士忌,不能不说十分可观且惊人,除此之外还令人担心,他究竟受到了什么刺
?
“你少管闲事,倒酒!”
“杜斯斐,你别喝了。”江汐妍伸手夺走他的杯子。
“你该跟我一块喝,汐妍,范浚刚刚向甄瑷求婚了。”话落,看见江汐妍陡地变得苍白的脸,杜斯斐满意的笑了,伸出手从她手上夺回自己的酒杯“我已经告诉他你当年骗了他的事,可看来…他还是选择甄瑷。”
闻言,江汐妍的手倏地握紧杯子,一颗心像落石一般沉下,深不见底“你胡说,不可能。”
“是真的。”
“不!”她激动的手一挥,酒杯匡当一声掉在地上,弹跳起来的碎片纷飞,划破了她的小腿和手臂,瞬间血
如注。
“汐妍!”甫搂着甄瑷进门的范浚见状,忘了怀中的女子飞也似的冲上前。
江汐妍道知不疼,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像是要用眼睛把他的容貌完完全全给刻进心底。
“你受伤了。”范浚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在她的深情目光中生了退却之意,不敢再靠近。
“你爱我吗?”她的眼中只有他,看不见别的,听不见别的。
“汐妍…”
“回答我,你还爱我吗?”
若他说不爱,她会掉头就走,道知他的。
“我想我们还是…”
“他爱你!”坚定的告白来自娇小的甄瑷,她哭肿的双眸还
润晶亮,微笑着将范浚推向前“范浚哥他还爱你,他一直都爱着你,真的。”
“甄瑷…”范浚幽幽的目光转向她,一叹。
“我虽然笨,但还是看得出来你并没有爱上我。”而刚刚他丢下她奔向江汐妍的那一幕,更再一次证明了江汐妍在范浚哥的心目中比她来得重要一些。
“不是这样的。”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她又怎能真的明白?傻瓜。
“放心,失去你,我还是嫁得出去的,我保证,更何况…就算你是那个命中带幸运的男人,如果你没真心爱上我,霉运还是无法解除的,若是这样,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害了我,害我一辈子都得睡不安枕,我可不会饶你。”
范浚笑了,一只大手怜爱的弄
她的发“是你不想要我吧?巴不得赶紧把我送出去,嗯?”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在乎你是不是幸福快乐。”她把他刚刚对她说的话还给他,并分别拉住他和江汐妍的手
握在一起“我祝福你们白头到老,一生恩爱,不离不弃。”
“见鬼的!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杜斯斐听他们的对话听得皱起了眉,一知半解。
什么霉运?什么命中带幸运的男人?她在讲什么神话故事吗?
“你说她只要梦见哪个人发生不好的事,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就会实现?而只要她遇见了命中带幸运并真心爱上她的男人,就可以解除她的梦会带给别人的霉运?”杜斯斐听得一头雾水,怀疑自己可能是酒喝过量,有点神智不清了。
“没错。”
“那她上次真的梦见我的车冲下山崖?”说到底,难不成他们当他那一夜之所以倒楣的会摔车,全败她的梦所赐?
“嗯,所以她急匆匆的跑去找你,想确定你是否平安无事。”范泛浚说着,眸子微微一闪“可是你却平平安安的在家里。”
“所以?”
“所以你应该就是那个命中带幸运的男人,否则你不会对她的梦免疫。”
“可是我的车的确冲下山崖了。”虽然他确定自己的车冲下山崖跟她的梦无关,但她能梦见他的车会冲下山崖就已经匪夷所思了。
“你的人却一点事也没有。”
“那是我的身手比常人快好几倍,才得以逃过一劫。”杜斯斐吐了一口烟,眯起了眼“就像三年前的那一个晚上,我点一差就死在大?铩?br>
“当时有个人突然在黑夜中出现,二话不说的便朝我
了一
,我反应坑阢过了,却躲不开接二连三
过来的子弹,后来我只好往?锾约撼两5祝钡锰糜质а啵罄匆馐犊蓟杳裕业纳硖迤≡诤嫔虾镁煤镁茫钡接腥朔⑾职盐揖绕鹄础!?br>
“你身上的那道疤就是那个时候弄的?”
“嗯。”“三年前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凌晨一两点吧,在新加坡渔人码头旁的海边,那一天的天气很是怪异,白天还是个大晴天,晚上却突然来了一场暴风雨,更可笑的是,到想没除了我这个神经病外,还有另外一个白痴竟也在那样的天候下出现在海边。”
他从来没再去回想过那一夜所发生的事,生死关头走一回,那一夜变成了他的恶梦…
可现在回想起那个舍身救他的小女孩,他的心莫名的变得柔软了,虽然她白痴得令他不敢领教,但她真的像是个天使…他生命中唯一出现的天使。
“那个白痴以为你寻短见而不顾一切的下海去救你,却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结果自己点一差溺死在?铮牛俊?br>
叼着烟的
紧抿着,杜斯斐的眸光诡谲的问了闪“你怎么知道?”
那一夜的事他人个一也没提过,除了他交给警方却一直查不出来的那件无头
击案之外,他不需要任何人分享他那一夜的哀伤与痛。
“你真的道知不我么什为会知道?”到想没甄瑷和杜斯斐的缘分已在三年前注定,比他更早了一步。
“我没心情也没耐
跟你打哑谜!”杜斯斐冷嗤了声,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熄。
“看来你真的很无情无义,甄瑷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跑去救你,三年后再见面你竟然认不出她来…”
凌晨三点二十一分,甄瑷正坐在电脑前,专注的看着萤幕上正跑着的程式,试着找出其中的关键点。
就快要水落石出、大功告成了!她想。
“瑷儿,吃点水果吧。”门被轻轻地打开,简梅妹探头探脑的,手上的托盘正装着甄瑷最爱吃的草莓。
“妈,你还没睡?”甄瑷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电脑。
“吃一点吧,别饿坏了身体,怎么你最近越来越晚睡,还常作梦吗?”简梅姝关心的问着,人已经藉着草莓的地位堂而皇之的坐上甄瑷的
。
“没有,妈,你别担心,我已经很久没再作不好的梦了。”除了再见杜斯斐的那一夜梦见了他以外。
“真的?”简梅殊听了简直喜出望外“你没骗妈咪?”
“真的,妈,你快去睡吧。”
“那么范浚真的是爱上你了?”怎么她听说的却是范浚带着他以前的女朋友回家见父母去了?
脑子突然间灵光一闪,
儿没听见简梅妹在么什说,甄瑷瞪着眼前的一个数字,狂喜。
“找到了!就是这个!”她开心的亲吻上电脑,大大的啵了一下。
“瑷儿,你究竟有没有在听妈说话啊?”简梅殊有些担心看电脑看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女儿,她不会不爱男人而爱上电脑吧?瞧她现在开心的样子,巴不得自己可以抱着电脑代替抱男人跳舞似的!
“妈,我找到了!”甄瑷开心的转过身去紧抱着简梅殊“我可是花了快一个星期才找到的,他一定会很开心!”
“谁会很开心?”
“当然是杜斯斐啊!”那一夜不
而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老实说,她好想他,连偷偷的帮他做点事都觉得是天大的幸福。
她真的希望可以帮上他的忙,替他分一点忧,解一点劳,就算他道知不是她做的也无所谓。
“杜斯斐是谁?”
“就是那个…”话顿时打住,甄瑷吐了吐舌,难得的俏皮滑溜“没啦,一个电玩里男主角的名字。”
“什么?电玩里的男主角…我的天啊!”简梅殊像是在看怪物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瑷儿,就算范浚不爱你,你也不要想不开跑去爱电玩里的男人啊,知道吗?妈妈再帮你找,一定可以找到你的命定情人,我保证。”
“妈,你在么什说?”甄瑷啼笑皆非的看着她。
“你最近是不是因为失恋,所以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门?连酒吧的打工也不去了,是在气范浚吧?嗯,他真的很不该,以前的女朋友回来就把你给甩了,下次他要是敢进咱们家大门,妈非得拿扫把把他赶出去不可。”
终于,甄瑷有点懂她在说些什么了,虽然她始终没有向父母提及范浚的事,但纸包不住火,范家的一切自然会从范家伯母的嘴中传到父母耳里。
“妈,学校放暑假啦,所以我才没出门,跟范浚哥没关系。”甄瑷拍拍母亲的手,笑着安抚道。
“那酒吧呢?么什为也没去了?”
“因为前阵子学校期末考,又有一大堆报告要
,再加上店里之前发生一点小事,范浚哥怕我又受伤,所以叫我暂时不要去…我明天就会去了,妈,你不要再胡思
想了,知道吗?快去睡吧,不然你的黑眼圈就要出来了喔。”甄瑷把她拉起身推出自己的房门“晚安,蚂咪。”
“你前阵子受伤了吗?我怎么道知不啊?”简梅妹担心的直盯着她瞧,得不恨可以再挤进房里、扒光她的衣服瞧瞧她哪里受了伤,偏偏今夜小女儿像是吃了秤坨铁了心,小小的身子挡在门边,还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给她看,唉。
“妈,我累了,好想睡喔。”
“是吗?”她怎么看她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是啊,晚安,妈。”挥挥手把房门关上,甄瑷忙不迭跑到电脑前把她要的资料给印出来,并用红笔一笔一笔的将错误给圈出,写出正确的数字。
长长一大串的报表纸,印表机一直动啊动地,动到天明…
“范先生,总裁正在进行很重要的会议,真是不好意思思,可能必须请你稍等一会。”王雪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并微笑的向他致歉。
“没关系,是我不请自来。”范浚温柔的对她一笑“不过,如果杜斯斐开的这个会真的很重要,我想我的到来可能对他有点帮助,请王小姐务必再去通报一声,好吗?”
“…好的,我马上进去报告总裁。”王雪面有难
的点点头,想到待会可能因打断会议进行被怒叱,她就有点裹足不前。
“算了,还是我去吧。”范浚一眼便将她的畏惧看在眼底,体贴的起身。
“不行的,范先生,要是总裁知道我放你这样进去…”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范浚一笑,人转瞬间已进入会议室。
原本吵吵闹闹的会议因外人的擅入而中断,在场人个每看见是一个陌生人出现莫不都
了火。
“你是谁?”
“王秘书!你竟敢擅自放一个陌生人进来会议室?”
“是啊,这是什么状况?王秘书,你给我们说清楚!”
“我…”王雪急慌慌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神求助的看着杜斯斐和范浚。
杜斯斐头疼的
了
太阳
,按捺住的怒火在见到前浚出现时安心的找到出口“他是我的朋友,各位。”
“就算是总裁的朋友也不该随随便便打断会议的进行啊。”德高望重的董事们不悦的开了口。
“他不会打断我们的会议,你们大可以继续进行刚刚的讨论。”说着,杜斯斐起身离开会议室,
儿不管众人的议论纷纷。
“你这个样子会被抨击的,小心下一任总裁不是你。”范浚跟着走进他的办公室,微笑的看着好友一个头两个大的伤神模样。
“那些老头子!只会出一张嘴,差点没让他们的口水给淹死!”杜斯斐皱着眉,看着跟着进门的王雪一眼“你…”“起不对,总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王雪头低低的道着歉,一双小手在
前绞动得厉害。
“我只是要你去替我倒杯咖啡,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嘎?”王雪有些楞楞的看着他,半晌才几乎喜极而泣的点点头“好的,我马上去,总裁。”
“她像刚刚才从断头台被救下来的人犯似的。”
杜斯斐一听也觉得好笑“那还不是你害的。说吧,你这个最近一天到晚忙着谈恋爱的大忙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公司里?”
“给你带这个来。”范浚丢了一大包的资料到他桌上。
“什么?”
“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啧,神秘兮兮的!懊不会是黑曜在你
了女朋友之后,生意一落千丈要倒了吧?这些是股权让渡同立息书?”杜斯斐边说边打开沉重不已的牛皮纸袋,才看了一页,双手迫不及待的将所有资料马上翻看完毕。
范浚看杜斯斐的眼睛越来越明亮的模样,就知道甄瑷已经彻底的替他解决了困扰他将近半个月的难题。
“样么怎?还能用吗?”
“何止能用,我巴不得请你到我公司来当
算师!懊死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行?还装聋做哑这么久,我为了这事差点没长白头发。”说着,杜斯斐却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他“奇怪,你怎么有这些资料?”
适巧,王雪进了门,将热腾腾的咖啡端到杜斯斐面前,小心的痹篇桌上的文件“总裁请用。”
“嗯,你出去吧。”杜斯斐头也没抬的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
“你丢在店里的办公桌上,人家为了确定磁片里的东西是什么才打开来看看,这一看便入了
,又听我说你的大难题,好心的把你的问题偷偷解决了,现在人正在医院里呢。”
“什么?”他怎么有听没有懂?杜斯斐淡淡的挑起眉,目光也从文件中转移到范浚脸上。
“我现在说的人是谁你应该猜得出来。”
“她?”
“嗯。”难怪那天他会发现她在偷看他的私人档案…原来是为了替他解决问题,他倒是从没想过情形会是这样,更何况…
“她只不过是个大学生而已,能有这等本事?”在他眼中,她只不过是个笨得彻底的女人!
笨得令人心疼,也笨得令人放不下…
“她的本事如何你现在亲眼了见看,不是吗?无论如何,你都该好好谢谢人家,人家为了你可是不眠不休了好些天,不吃不睡的,今早把东西交给我之后就昏倒过去,被送进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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