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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皇帝心里打了一个突,不确定自己真的听到了…

 舅舅不是在报告这次出使姽方的结果吗?怎会扯到那里…去!

 他有种尖叫着跳下御座、冲过去问个清楚的冲动,但在莽撞行动之前,没忘记现在是什么情形。

 早朝耶!

 他正端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宝座,殿下排排站着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每个都比他年纪大,‮是其尤‬站在殿堂中间禀奏的安国公,还是他的母舅。他若敢真的将心中所想的付诸行动,首先就被那些吃饭没事做、光会骂人的言官谏得脸上无光,私底下还要被祖母太皇太后及这个舅父大人训到臭头。

 考虑到后果的严重,皇帝心中虽震惊无比,俊秀可爱的脸容仍是勉强扯出个笑,保持威仪地问:“国舅,朕没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

 “启禀皇上,臣刚才说到…”

 “等等。”皇帝口水,不确定自己真的想弄清楚舅舅‮么什说‬“国舅昨晚深夜才回京,一大早又来上早朝,定然很是疲累,不如这件事就留待以后再说,国舅先回府休息吧。”

 这番体贴却引来众大臣脸上一阵诧异。

 要嘛,一开始就要安国公别来上早朝,怎会等他说到紧要关头,皇帝才要他回去休息?

 即使心里有同样的疑问,安国公岳朗清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不动声地看了皇帝一眼,答道:“臣不累。”

 “可是朕…”累呀!

 大清早就被挖起来上早朝,还被迫听自己不想听的事,谁不累呀!

 “启禀皇上。”左相赵政道一点都不懂得看他脸色,还主动、积极地上前禀告“安国公奉皇上的旨意出使姽方之行…”

 什么叫奉他的旨意?明明就是你赵政道建议的!皇帝不乐地在心里嘀咕。

 两个月前,赵政道与岳朗清联袂来到御书房觐见皇帝,说强敌莽国近来动作频繁,不断拉拢姽方,担心姽方会与莽国结盟,不利于天朝,建议皇帝派遣岳朗清出使。

 那岳朗清向来有天朝第一大使之称。他精通数国语言,曾担任礼部尚书多年,被封为安国公后,主导天朝外事务,以合纵连横的策略,将天朝的邦国都治得服服帖帖,实为出使姽方的最佳人选。

 皇帝接受赵政道的建议,以为姽方王祝寿为由,派遣岳朗清出使妮方,实际上是要说服姽方拒绝与莽国结盟。

 一去一回的行程差不多花上两个月,岳朗清于昨晚回到京城,今早上朝报告此行的结果,听起来似乎很圆满,皇帝却越听越不对劲,原本想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得拖延且拖延,哪知赵政道硬要多嘴,又不好当面发作,只好听他说下去。

 “…可说是十分重大。既然安国公不累,何不让他把此行所获说个清楚?”

 “国舅刚才不是有说‘幸不辱命’了吗?他已经跟姽方达成同盟的协议,让莽国的计无法得逞,左相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帝责怪地瞪他。

 “臣不是担心这个。”赵政道语重心长地说“安国公提到与姽方王达成协议,促成了皇上与姽方国的长公主的婚事。此事关系到天朝与姽方的同盟关系,臣以为应该立即进行。”

 “什、什么?!”

 这就是让他刚才感到震惊、失控的原因吧!

 皇帝沮丧地领悟。

 “启禀皇上,姽方长公主芳兰公主人称八宝公主,虽然长皇上三岁,但品貌足以为天朝国后…”岳朗清接着道。

 “可、可是…长三岁?”皇帝有种抓头发的冲动,但当然没真的那么做,免得有失君王的威仪。

 “皇上之前立的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宝瓶公主,比皇上还要年长五岁呢。”岳朗清提醒他。

 可他当时是权宜之计,又不是真的要她当老婆!再说慧姐姐温柔娴静,美貌多才,哪是姽方的公主比得上!

 皇帝在心里嘀咕,深了口气后,道:“婚姻大事讲求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是朕要立后这等大事,更不容马虎!国舅虽然是朕的亲舅舅,但不该没事先请示过朕,就决定这种事!”

 听起来有点怒气的样子,也说得很有道理,朝臣们纷纷将眼光落向安国公。

 “皇上应该记得臣出使姽方时,授予臣全权处理,只要能说服姽方王与天朝结盟,合理的条件都可以答应。”岳朗清不动声地反将皇帝一军。

 “朕是这么说没错,可朕并没有要你…”“当时莽国国主也遣人来祝寿,并向姽方王祁大盛求亲,希望能娶芳兰公主为莽国皇后。臣若不使出这招,姽方便与莽国结盟了。”

 “可也不能拿朕的婚事当结盟条件呀!‮道知要‬,立后是何等重大的事!那芳兰公主再怎么宝也非天朝的人,立一个他国公主为后,要朕怎么跟天朝百姓代!”

 呵呵!多么义正辞严呀!皇帝骄傲地发现百宫中有不少人点头称是,不扬起嘴角。

 “臣可不是只因为要说服姽方王弃莽国而与我方结盟,便草率代皇上提出娶芳兰公主为后。”岳朗清严肃地澄清。

 “那…是…”有什么下情吗?

 “虽然近几年来姽方的朝政、军政都由芳兰公主掌理,娶到她等于是掌控了姽方,但臣也知道立后乃国之大事,岂可只为了要与姽方同盟,而要皇上娶芳兰公主为后…”

 “没错!”皇帝点头附和。

 “臣之所以会代皇上向姽方王提亲,乃是因为芳兰公主非寻常人也。百黎人对吾朝皇帝所下的逢九难过十的诅咒,相信皇上与众大臣心里都有数,太皇太后为此而焦虑不安,嘱咐朝野积极寻找所谓的九命天女,好为皇上消灾解厄。臣在姽方听人提起,芳兰公主出生时,举国皆有吉兆,漫山遍野兰花盛开,而兰花在姽方被称为花中之王,可说是尊贵无比。而且芳兰公主生来带有奇香,臣有幸在姽方王寿宴上见过公主,她人一到,臣便闻见一缕缕清而不洌、舒人的兰香。这正是芳兰公主被称为八宝公主的其中一宝。”

 说到这里,岳朗清停顿下来,发觉皇帝一双纯真如稚子、灿亮若星辰的眼眸因好奇而睁圆。

 “八宝?”应该跟桂圆、薏仁…之类的八宝粥没关系吧?皇帝努力压抑着不断往上冒的好奇意念,最后宣告放弃,干脆问个清楚“究竟是哪八宝呀?”

 “所谓的八宝,其中一宝便是指芳兰公主的体香。”

 “其他七样又是什么?”皇帝嗔怪地瞪视舅父,无言地催促他往下说明白。

 “其他七样依序指的是公主的美貌、智能、称雄于姽方的武艺,一件由天蚕丝裁制成的冬暖夏凉、刀不入的宝衣,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一匹行千里的汗血宝马和一颗可解百毒的宝珠。但最为无价的,则是公主的智能。姽方在她的治理下,不仅百业兴盛,人民安居乐业,她的用兵之术更震慑西域各国,就连莽国国主也为之忌惮,才会老婆刚死,就迫不及待想娶芳兰公主为后。”

 真有这么厉害?

 不仅皇帝存疑,众大臣们也头接耳、议论纷纷。

 “她要是真有这么多宝,为何芳龄十八了,还待字闺中?”

 “启禀皇上。桅方虽与天朝民情相同,女子十四岁便开始有人上门提亲,但一来,芳兰公主身份尊贵,眼高于顶;二来,姽方王近年身体欠佳,太子又年幼,只能依靠芳兰公主主持军政,是以耽误婚事,不表示公主嫁不出去。”

 “我也没说她…”皇帝偷偷吐了吐舌头“反正,就算她是名副其实的八宝公主,品貌才艺都是万中选一,可是跟太皇太后要找的九命天女有什么关系?”

 “启禀皇上,臣刚才说过芳兰公主出生时,姽方举国都有吉兆传出。姽方人说她是天女转世。那姽方王寿诞时,莽国使节一看到她,口中直嚷着菩萨显灵,经臣旁敲侧击,得知莽国使节将她看成了备受该国尊崇、信仰的观音菩萨,因为公主的容貌有几分肖似菩萨的慈颜,加上眉心间的一点红痣…”

 “唔?”皇帝半信半疑,这样就被人看成菩萨、天女了吗?

 “臣曾从国师口中得知九命天女之容貌、骨格该有的特征,芳兰公主都符合。臣也算过公主的八字,若与皇上合婚,实是旺夫益子的母仪天下命盘,是以臣才决定促成这桩婚事。一来,可解皇上的逢九难过十的诅咒;二来,莽国想和姽方结盟的阴谋自然瓦解;三来,有姽方这样的姻亲国牵制莽国,莽国将不敢轻启战端,两国边境居民都将能休养生息。臣为天下臣民请命,请皇上同意这桩婚事。”

 好大的一块石头下来喔,好像不答应,他就将边境的百姓安危置于不顾。皇帝冷汗直

 “皇上,安国公研相术,不可能会看走眼。太皇太后为逢九难过十的诅咒夜不安,臣请求皇上娶芳兰公主以安太皇太后之心。”勇亲王也站出来说话。

 啊?又是一块大石头,不答应成了不孝。

 “皇上…”

 文武百官一见勇亲王出面,全都群起附和,皇帝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朝他拥过来,头上的重担几乎要垮他。

 “可是…万一她不是九命天女怎么办?万一朕立她为后后,才找到九命天女又该如何?”他深了口气,作最后挣扎。

 “皇上的忧虑虽是有理,但皇上‮道知要‬安国公已替皇上求取了这门婚事,要是皇上不认账,如何跟姽方王代?”赵政道恭谨地禀奏。

 啊?既成事实,才要他认账,当他是图章盖了就算吗?

 皇帝暗暗恼火,但气归气,有些事还是得想清楚。

 舅舅就是舅舅,何况这个舅舅向来十分疼宠他,难道能为此杀了他,好向姽方王代?就算这么做,姽方王的怒气也不见得能平息,搞不好还会反过来跟莽国联盟,‮候时到‬兵连祸结的账又全要赖在他头上。

 当皇帝当成这样,实在是太可怜了!

 皇帝‮住不忍‬要哀叹自己多舛的命运了。

 “那、那、那…”满朝文武都站出来要他答应,他还能如何?皇帝认命地长叹出声“朕答应就是。”

 “皇上英明!”

 呜…

 在众人的赞颂声中,皇帝只想哭。

 他哪里是英明,根本是在恶势力下不得不低头呀!

 “安国公可有跟姽方王提及期?”左相赵政道等一干重臣自己商量‮来起了‬。

 “本爵说要回朝请示皇上,再决定期。”

 “期得请钦天监算出吉吉时,再由太皇太后定夺。”勇亲王道。

 “可此事不宜拖延,免得夜长梦多。”岳朗清警告。

 “嗯…”竖高耳朵倾听的皇帝听到这里,决定有必要嘴。

 “反正离朕十九岁还有好几年,不用急着亲吧。”

 “皇上!”众人又纷纷将眼光投向金殿宝座上的少年皇帝。

 “国舅刚才不也说了,那姽方的太子年纪尚幼,姽方王又病着,国政、军政都要依赖芳兰公主决断,这时把人家娶回来,岂不是害姽方的国政、军政大吗?”他善体人意又为人着想地说。

 “皇上多虑了。”岳朗清简短的一句话就把他的拖延战术给破了“姽方王已康复,姽方太子虽然才十二岁,但在芳兰公主的调教下,已能处理部分政事,加上芳兰公主知人善用,姽方人才济济,即使公主远嫁,国政、军政亦能井井有条。何况姽方王不舍得继续耽误公主的婚事,并希望能藉由联姻加强与天朝的关系,好让姽方得到天朝的庇佑,没必要担心莽国的报复。”

 “呃,这个…”都找不到理由可以再拖延一下吗?皇帝苦恼着。

 “可是娶皇后是件很重大的事,总要好好准备一下。”他强调“何况,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能随便出京。若要前往姽方娶皇后,还得大费周章地规划亲路线,铺路修桥,还有住宿的行宫,半点都马虎不得,这也需要…”一年半载吧?

 “皇上乃九五至尊,身系天下安危,岂能随意出京?这不仅会耽误国事,臣同时也担忧与姽方及天朝相邻的莽国会在不甘心下妄图加害皇上。这点姽方王也考虑到,他允诺皇上不需亲自亲,只要派遣亲信代为娶即可。”

 “啊?”居然连让他趁机玩一下的机会都不给,成这个亲有什么好的?皇帝好哀怨。

 “安国公所言甚是。只需在皇亲国戚中,择一年轻、未婚且品貌佳、足以代表皇上的堂哥、表兄代替即可。”左相赵政道建议。

 “该选谁?”勇亲王与其他亲王商量‮来起了‬。

 他们那些儿子不是已成了亲,就是年纪还小,剩下的又上不了台面,真是伤脑筋呀!

 “依我之见,既然这桩婚事是由安国公代皇上提出来的,何不让安国公世子龙渊阁大学士岳翕代皇上亲呢?”赵政道又说。

 “嗯。岳翕年轻有为,不仅品貌出众,文才武功又都是上选。此行恐怕莽国那边会有动作,若能由他主持大局,亲必能顺利。”勇亲王代表众亲王点头同意“安国公,你的意思呢?”

 “能为皇上效命是小犬之福。既蒙众位大人推荐,本爵自是欣然同意。”

 “太好了。待本王禀明太皇太后,便安排由岳翕代皇上前去姽方娶芳兰公主。”勇亲王道。

 好好好!他的婚事倒由别人来做主了!皇帝越想越有气。

 包气的是,他才十五岁,这些家伙就迫不及待地老想帮他娶老婆。表哥岳翕都二十三岁了,怎么没人他娶亲?

 可恶!何必要岳翕代他亲呢?干脆叫岳翕替他当新郎算了!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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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京城,大地上还留有淡去的春光余韵,炎热的暑气未及降临,依然可见花光处处,树枝上不时传来黄莺的啼鸣,但随着头西落,夜渐深,花光与莺啼都渐渐暗去、静默下来,就连位处西大街的豪门宅邸,白里花光如颊、树树争的园林,在夜幕笼罩下再看不出一丝奇妍竞的风光,反而显得阴沉。

 沿着森然的庭园往里走,在幢幢树影掩映下,隐约有栋独立、隐秘的屋子,如同每个灯光灿起的夜晚,屋外黑暗、隐秘的角落都可见佩戴刀剑的武士巡守;而在烛影摇曳的屋内,像每次的开始总是静默得让人不过气来。

 于是,一双双眼情不自地投向雕细琢的格扇门,期待着一道熟悉的青影能推门进来打破沉寂。等着,等着…终于传来轻微的声响,随着格扇门无风自开,走进了戴着虎形脸谱面具的伟岸身形,众人窒郁在口的气息才都吁了出来。

 “你又迟到了!”阴沉、冰冷‮音声的‬不快地响起。

 “每次不都是这时候来吗?”悦耳的男声懒洋洋地回答,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这些人爱早到,关我什么事!

 “青虎!”端坐主座的男子忍无可忍地自紧合的齿里挤出令他直想磨牙的名字。

 他‮道知不‬自己‮么什为‬要忍受下去,这家伙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别用那种可怕‮音声的‬喊我,不然我会以为这里不再我了。”

 青虎说完后,照例不理会主人的坏脾气,脚步从容地走到最末的一张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

 由于这样的场面大家都司空见惯了,除了屋子的主人以外,倒没人放在心上。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主子‮气客不‬地质问“我还没为上次的事怪你,你倒拿起乔来!”

 “我就知道你‮人个这‬老爱把错都归咎到别人身上。当初是谁说:‘妙呀,妙呀’的?又是谁说:‘只要是男人,就忍不下老婆红杏出墙的气,‮是其尤‬被视为天下至尊的皇帝!只要想到他会在承受被背叛的羞辱的盛怒之下,亲自下令杀了花朝与赵贵妃,我就…哈哈哈…一个是他的爱妃,一个是他视为至亲的朝表哥,天真那家伙不气疯才怪!哈哈…”’青虎将当时主子的话模仿得惟妙惟肖,就连笑声也几乎从同个模子印出来,令主子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当时你和在坐的大人全都觉得那会是个好主意,也全都认为皇帝会在盛怒下斩了花朝与赵…不,现在该改称宝瓶公主了。皇帝没照我们的期待杀了两人,又不是我的错,我怎会知道皇帝的肚量那么大,连老婆红杏出墙都可以忍受…不,整件事根本是他主导的!他当宝瓶公主是姐姐、是表嫂,而非老婆,自然就没有戴绿帽的怒气了!皇帝这人的气量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我叫你来,不是要听你对皇帝歌功颂德!”主子气呼呼地打断他,只要回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左丞相赵政道的寿宴里闹出的笑话,他就有种撞墙的冲动。

 “你现在会说这种话,当时‮不么怎‬把他们的关系给搞清楚!你知‮道知不‬那些皇亲国戚全在背后笑话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我自以为可在皇帝面前邀功,结果是自讨没趣,还惹了一身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火气还真旺呀。青虎耐心地等他发完这顿脾气,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那种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别忘了,赵千慧以贵人的身份进宫时,我根本不在京里。倒是你们这些在京中的人,‮么什为‬也‮道知不‬?”

 说完,他锐利如鹰的目光‮气客不‬地扫视在坐者,最后落向主位。

 “我…”主子一时语,未发完的怒气哽在喉头发作不得。

 “青虎大人,那是皇帝的私事,我们这些人里没一个是他的亲信,又岂会知道这种事!”替主子解危‮音声的‬,出自主人左边第二个座位的青衣大汉。

 他叫作库克,是主子最宠信的属下之一。

 “对呀!皇帝整天就爱在女人和太监堆里混,与我又不亲,我哪会知道!”主子跟着附和。

 青虎不置可否,只是冷冷一哂:“你们都‮道知不‬了,我更不可能会知情!”

 “你不是跟朝…”

 “咳咳咳!”青虎以几声轻咳打断主子的话,不悦地瞪他“连花朝都不知情,我更没理由知道。我都已经尽力而为了,事情还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况且,此刻已事过境迁,再去追究是非曲折有何意思?还是你找我来,就为了算旧账?”

 “当然不是。早朝上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主子自知失言之下差点了青虎的底,急忙转移话题,目光轮在厅内的每张脸孔看去“不管姽方的芳兰公主是不是所谓的九命天女,光从岳朗清对她的描述,便知道她是个难的女人,皇帝娶了她,无异如虎添翼,想除掉他就更困难了!”

 “主子说得对。光是御林军统领花朝和宝瓶公主就很难对付了,宫中要是再添这样一位文武全才的皇后,我们想除掉皇帝无异痴人说梦。”库克附和。

 “是呀,是呀…”在坐者也跟着点头。

 “那就除掉她。”青虎淡淡地道,那无所谓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人命,而是只蚂蚁。

 “你、说得容易!”主子哼道。

 “说的当然比做的容易,但做起来其实也不困难。”青虎的语气依然是轻描淡写。

 “哦?”主子怀疑地睨视他“你所谓的容易,该不会跟上回一样,弄到后来一场空,便宜了别人吧?”

 “如果你一定要捉着无法挽回的事做文章,那也不用谈下去了!”青虎冷哼一声站起。

 “青虎大人,主子不是这个意思,您留步呀!”库克边赔笑脸,边向主子示意。

 后者尽管有满腹的不满,仍勉强收敛住怒气,闷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重蹈覆辙。”

 “哼!”青虎坐回原位,从鼻孔哼出的语音冰冷“难道我就想重蹈覆辙吗?上回的事是人算不如天算,但不管怎样,也没让你吃亏到哪里去!赵千慧如今身为公主,又与花朝成了亲,再不能像往昔般名正言顺地与皇帝形影不离,就算你还想在皇帝寿宴那种场合动手,赵千慧也不可能再坐在皇帝身边,替他挡掉刺客的暗杀了。”

 主子不置可否。

 经过了上回的失败,花朝对皇帝的保护更加的严密,想再用这种方式除掉皇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他没多费舌辩解,直接导人正题。

 “你刚才所谓的做起来不困难,是表示已经想到法子除去芳兰公主?”

 “那芳兰公主人称八宝公主,据说还是姽方第一高手,要除去她可不容易。”库克语带保留。

 青虎睨他一眼,嘴角微朝上弯。

 “反正又不是我们动手。”

 “青虎大人的意思是…”

 “最不乐意见到芳兰公主嫁给天朝皇帝的人,可不是我们。”

 库克眼睛一亮“小的明白了。青虎大人是指莽国必然会全力破坏这桩婚事,不让芳兰公主嫁进天朝。”

 “莽国一向野心,之前遣使向姽方王要求联姻,为的便是想联合桅方,对天朝不利。‮到想没‬桅方王不但没答应婚事,反而将女儿嫁给天朝皇帝,莽国国主在不甘心下,必然会设法阻止这桩婚事。我们只要顺势推波助澜,适时的帮衬对方,不但可假莽国之手破坏这桩婚事,‮定不说‬还可以顺便除掉岳朗清父子。”

 “啊!”众人听到这里,心跳都不由急促‮来起了‬。

 “这桩婚事是岳朗清谈成的,代皇帝去亲的又是岳翕,中途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岳朗清父子难辞其咎…妙呀,妙呀!”主子不住地赞叹,一扫之前的沉郁烦恼,眉眼都飞扬‮来起了‬。

 “哇哈哈!就算岳朗清是皇帝的亲母舅,岳翕那小子又与皇帝向来亲近…上回就是这小子破坏了我的事!”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来起了‬“皇帝也不能无视于他们捅出的娄子!只要莽国得手,或将芳兰公主掳走,或是干脆杀了她,都将引起妮方王震怒。‮候时到‬,为了平息桅方王的怒气,皇帝还不挥泪把岳朗清父子给斩了?我再加把劲,这次非让岳氏一族抄家灭门不可!”

 这家伙又想把人抄家灭门了?

 青虎摇头叹息。

 “好,就这么办!库克,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你迅速联络莽国,由我们从中帮忙他们潜进天朝境内,务必要在途中解决芳兰公主!”

 “啊?”主意又不是他想的,怎会派到他头上来?

 库克苦着一张脸,求救似的看向青虎。后者心知主子有意防他,只冷冷一哂,对库克耸耸肩,表示帮不上忙。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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