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麦菡妮,你!”唐玉玺想问她近况如何,却被冲出别墅的曾淑女打断话。
“菡妮!菡妮!”曾淑女兴高彩烈的奔到女儿面前“我拿到了!我拿到了!呵呵呵…”“你拿到什么了?”麦菡妮被母亲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呵呵呵…工作!”曾淑女笑得阖不拢嘴“工作!我得到工作了!”
“不对!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我听到的不是这样。”麦菡妮耳朵灵得可媲美狗,厉害到谁稍微讲错话,她马上可以听出端倪。
“呃…”曾淑女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
“我没有听错!你刚开始说的是”拿“到,不是”得“到!这两个字的音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不可能会听错的!”麦菡妮板起脸孔,要她母亲快老实招来,别再编理由骗她。
自首无罪,捉到双倍。
曾淑女的双肩马上垮下,委靡不振的样子,好像做错事被大人逮到的小孩。
一直沉默不语的唐玉玺,原本打算袖手旁观,在看见曾淑女可怜兮兮的表情后,他住不忍出声了。
“麦菡妮,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跟你母亲说话?”确定曾淑女被爷爷摆平了,他不再绷紧神经,心情大好的数落她的不是。
“唐玉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这个外人少管!”麦菡妮警告的瞪他一眼,要他识相的走开,不然就闭上嘴当哑巴。
曾淑女惊呼一声“菡妮,他是唐少爷,你不可以对他这么凶!”
“么什为我不能对他凶?”麦菡妮依然恰北北的摆脸色给唐玉玺看。
“你对他凶,会得罪他的!”曾淑女诚惶诚恐的模样,彷彿怕女儿的出言不逊,会赶跑好不容易找到的财神爷。
“得罪他又样么怎?他会把我给砍了,还是给杀了不成?”麦菡妮仍旧不把唐玉玺放在眼裹。
曾淑女快昏倒了,轻扯著女儿的衣角,无言的要求她不要太放肆。
“我不会砍你,也不会杀你,我只会整你,整得你跪地向我求饶为止。”玩
的手段,现在他最在行了。
麦菡妮睁大眼瞪视他,好儿会一,她完全听不懂他在么什说,直到不小心瞟见母亲心虚的神情,她才恍然大悟。
“你说你”拿“到了,是指拿到合约,对不对?”她就知道事有蹊跷,果然被她猜中了。
在女儿威严的怒视下,曾淑女缩著脖子,很轻的点了下头。
“我、我…我已经和他们…他们签约了。”她忐忑不安的绞著手,之前的喜悦,完全
然无存。
“签约!”麦菡妮无法克制的大叫“我不是再三叮咛你吗?没有我的同意,不准随随便便和人家签约!你怎么能够没有我的允许,就背著我先斩后奏的和他们签下契约!”
“那…那、那…那是…”曾淑女嗫嚅。
“那是什么?”麦菡妮压抑不住冲动对她母亲咆哮,气得浑身发抖。
“菡妮,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说。”曾淑女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她小女儿发飙。
“我不想听你废话!”麦菡妮没耐
的催促她“你快点给我说出你的理由,最好是正当的理由!”
知女莫若母,晓得女儿的脾气,曾淑女不敢再拖延时间,老实的招供。
“我原本不签的,可是他们却一直在我旁边说个不停,再加上唐老先生提出的条件真的很好,我一时心动就就被他们说服了。”她的耳
子太软,总是
不起别人的怂恿。
麦菡妮做了一次深呼吸,觉得不够,她再做第一次,还嫌太少,再做第三次,然后才微笑的面对她母亲。
“你没做出任何蠢事,对吧?”与其说是在询问她母亲,倒不如说她是在给自己心理安慰还来得贴切。
曾淑女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因为每次她认为是对的事,在别人眼裹就变成了错事,所以明智之举,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合约拿来。”麦菡妮拚命告诉自己,情况不一样,她母亲不会笨得再卖掉她自己。
有这样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母亲,一个整天烂醉如泥的父亲,一个天笨到分不清善恶的姐姐,她不变得能干都不行。
曾淑女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慌张的从口袋掏出摺了再摺的合约。
麦菡妮一把抢过,迅速看完合约内容,她只有一股冲动,她要毙了她母亲!
“麦妲琳!你没哭死就给我滚回来!”她先是朝躲在灌木丛里的姐姐大喊,才转头瞪向她母亲“而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见妹妹可怕的吼声,麦妲琳跌跌撞撞的爬出灌木丛,不敢迟疑的边哭边跑向麦家真正的主事者。
曾淑女吓得全身发抖的躲到唐玉玺身后去,想利用他高大的身材,暂时阻挡一下小女儿的怒气。
“发生什么事了?菡妮,你怎么对妈妈那么凶!”瞟见妹妹要杀人的表情,麦妲琳不由自主的往唐玉玺背后缩去。
“你自己看!”麦菡妮气冲冲的绕过唐玉玺,把合约
进她手襄。
“妈妈,你做了什么事?”麦妲琳困惑的摊开合约,速读的浏览一遍,差点昏倒。
她、她、她…她被卖掉了!
“啊。”她瞪著合约,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叫“妈!你怎么可以把我给卖掉!你卖掉你自己就算了,么什为连我也一起卖掉!”
“还有我!”麦菡妮气愤得想和她母亲
离母女关系。
她不敢相信,三年前的噩梦再度重现了,只不过这一次她母亲不是糊里糊涂的卖掉她自己而已,还包括她和妲琳!
有这样单纯的母亲,她真想仰天哀嚎。
“是不那卖!是…”曾淑女支吾的为自己辩解“是是替唐家工作,工作啦,不一样啦。”
“有什么不一样?白纸黑字的合约明明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想跟我睁眼说瞎话!”精明的麦菡妮,没被她母亲唬弄过去。
乐观的麦妲琳,显然信了她母亲的话。
“不是卖啦菡妮。”她松了一口气“合约上写的是工作,只要我们工作满五年,就可以换回自由了。”
“嗯嗯嗯。”曾淑女点头如梼蒜“外面绝对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菡妮,你道知不唐老先生有多大方,他不只答应提供我们吃、住、穿、用外,还承诺让你上大学,所有的学杂费用全他出耶!”
原先她还在烦恼菡妮好不容易才考上T大,没钱念书很可惜,正打算带她去办理助学贷款,到想没老天听见了她的心声,让她遇到一个乐善好施的好心人,这下她再也不必担心菡妮的学费了。
“妈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麦妲琳两眼闪闪发亮,食、衣、住、行全包了,天底下竟然会有这么好康的事,她作梦都会偷笑了。
“当然是真的!”曾淑女非常用力的点了下头“他还说,要请你去他的公司上班呢!妲琳。”
虽然是柜台的总机兼接待人员,职务
质是花瓶,不过能在唐氏集团工作,也算是一种荣耀了,尤其在这么不景气候时的,能够就业总比失业好。
麦妲琳兴奋得快口吐白沫,想到往后可以在唐家吃香的、喝辣的,不必再过著颠沛流离、勒紧肚皮的生活,她眉开眼笑地像中了乐透的头奖。
“呵呵呵…唐老先生真的是一个大好人!他真的是大好人一个!你说是不是?菡妮。”她简直把他当成菩萨在崇拜了。
“好个
啊!你没听说过礼多必有诈吗?装做一副大善人的模样,谁知道他在安什么心!”麦菡妮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的条件是什么?”
曾淑女面有难
的望着她,当下麦菡妮心凉了一半。
“呃…”曾淑女怯怯的朝女儿一笑“他…唐老先生说…以后…以后我们要做什么事,都必须要…要…经过他和他孙子的同意。”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麦妲琳不当一回事,继续沉浸在自己勾勒出来的幸福日子裹,痴痴的傻笑着。
麦菡妮则一副天快塌了、地快陷了的表情瞪视她母亲,终于知道她母亲把什么卖给唐家了。
“仆人!”她发火了“你把我们卖给他当仆人!”
就算学费没著落,她情愿去当打扫厕所的清洁工,也不愿去当有钱人家的狗奴才。
“菡妮,你不要对妈妈大吼,妈妈都是为了我们好,再说当有钱人家的仆人有什么不好,你没听说过吗?有钱人家的狗,吃得都比一般人来得要好,那仆人更甭讲了,铁定差不到哪去。”麦妲琳是属于乐天派的,事情总是往好的方面想,也因为如此,她常常吃亏上当。
“麦妲琳!你脑袋装馊水了是不是?仆人不是佣人,是没有自由可言的!”麦菡妮生气的就是这一点,她的自由被卖掉了。
“有什么差别?不都是替雇主工作吗?”麦妲琳认为都是一样的。
“差多了!佣人,是高兴做就做,不高兴做就走人,被卖断的仆人,就算不高兴做,也必须等合约到期后才能走人!”麦菡妮没说出更可怕的事,雇主可是有权要求她们做任何事。
她真想掐死她母亲,连这种割地赔款的卖身契都签得下去,她怀疑还有什么事是她母亲不敢做的。
“你一直都知情,对不对?”她突然将矛头指向唐玉玺“我早该猜到,你的嫌疑最大了!绊住我,好让你爷爷灌我母亲米汤,骗我母亲签下卖身契!”
爷孙俩分工合作,她母亲,他爷爷负责摆平,她,他负责搞定她。
她实在太粗心了!才会让她母亲中了他设下的圈套!
唐玉玺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得意的看着她,享受击败她的成就感。
麦菡妮后悔万分,她千不该、万不该放心的让她母亲一人去面试,好使那可恨的家伙有机可趁!她怪得了谁,只能怪她自己太大意了。
“麦菡妮,你要认命。”他再也不怕她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唐玉玺!你究竟有什么企图?”她走到他面前“喔!道知我了!你要报复我小时候欺负你的事,是不是?”
“随便你怎么想。”目的达到了,唐玉玺睥睨她一眼,转身走人。
麦菡妮追了上去“唐玉玺!你给我站住!你没解释清楚,不准走!”
“麦菡妮,你最好记住你下人的新身份,敢再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当心我处罚你!”唐玉玺忽然停下来。
跑得太快的麦菡妮,来不及止步的一头撞了上去,当场撞得她眼冒金星,头昏脑
,刹那,她以为自己撞到铜墙铁壁了。
“噢!”一阵天旋地转,她掩额呻
的同时,身子失去平衡的往后仰去。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也是这样,唐玉玺见怪不怪的及时拉住她。
“你还是这么莽撞!”以为她用头当攻击武器,他十分的不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喽?”不堪被
,麦菡妮双眼冒出火花。
“没错!给你些教训,你的行为实在太莽撞了!从来不考虑后果!”唐玉玺不同情的斥责她“我从来没见过任何女生像你这样
鲁、大胆、不怕受伤的!”
小时候,不是爬树,就是打架,要不就是去偷摘水果,让果农追著跑,他还记得有一次,看见她外婆把一只
的头给扭下来,于是她对他说,他们应该帮她外婆的的忙,把每只
的头都扭断。
他不肯,她便人个一把一只只的
,用膝盖紧紧的夹住,然后开始有样学样的扭,等到她外婆拿著菜刀,端著一锅热水,出来要替
放血、拔
时,看见她的
一只只活像喝醉酒似的,脖子不是垂在
前,就是歪向一边…如今回想起她外婆的震怒,他竟忘了他这个帮凶,和她这个主嫌,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长大后,她还是没什么改变,如果附近有石块,他一点也不怀疑,她会拿石头丢他,看样子,她莽擅的个性是改不了了。
“我也从没见过任何男生像你这样别扭、呆板、
怪气的!”她火力十足的反击回去。
“这就是你眼中的我?”唐玉玺脸色突然变得很吓人。
“没错!”麦菡妮实话实说,很显然她又忘记教训了,过度的坦白,可是会在无形中伤害到对方。
唐玉玺抿紧
,目光转冷,下颚肌
动了下,隐身在暗处的佣人,各个掩嘴惊呼,无法相信她会愚蠢的去挑衅,未来五年内掌控她生死大权的主人。
曾淑女准备为女儿收尸了,听说被惹怒的唐玉玺抓起狂来比狮子还恐怖。
麦妲琳替妹妹捏了把冷汗,佩服她有勇气敢站在生气中的男人面前,不怕被一掌劈死。
就在全部的人都为麦菡妮的小命担忧时,幸好她及时再补上一句话,适时的化解了危机。
“之前的你就是这样!”为了加强语气,她还非常用力的点点头,一点都没察觉弥漫在周遭的危险气息。
像变魔术般,唐玉玺阴沉的表情瞬间转换成微笑,彷彿之前的不悦不曾有过。
所有的人,再度瞠目结舌的呆住了,难以理解麦菡妮究竟有何本领,居然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大家最后得到的结论。
“那么现在的我呢?”唐玉玺的外表很冷静,内心却紧张不已。
“不予置评。”麦菡妮认真看了他儿会一,才送给他这四个字。
唐玉玺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喂,先生。”麦菡妮戳著他
膛。
人个每再度绷紧神经,被她这个冒犯不敬的举动吓了一跳,担心她逃得过上一劫,躲不过这一劫。
然而,被冒犯者却不以为意,嘴角甚至噙著笑,似乎很喜欢她的主动靠近。
“我认识你也不过才这么一小时,对你又不是很了解,请问一下,我要怎样批评你?”
麦菡妮没发现,自己几乎快贴到他身上去了。
旁人却看得一清二楚,同时更提心吊胆她的脖子会被扭下来。
“你想了解现在的我吗?”唐玉玺顺势将计就计。
麦菡妮吃了一惊,手停在半空中,楞楞的望着他,作梦也想不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他真的改变很多,光是这一点,她已经确定他不再孤僻了,不然他不会想和她做朋友。
唐玉玺差点失笑出声,看她又惊喜又安慰的神情,他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完全误会他的意思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善加利用她的误解。
“我很想拒绝你。”可是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她做不到。
“么什为?”唐玉玺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拨开
到耳后,心平气和的问道。
他喜欢她的就是这一点,她的脾气向来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生气绝对不会超过三分钟。
“你同时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朋友,你不会觉得怪怪的吗?万一以后我做错事,你处罚我,我攻击你,候时到我们的关系一定会弄得很僵的,那样子我们怎么继续做朋友?”她提出很现实的问题,主仆关系和朋友关系,是无法相容的。
换句话说,她气归气,还不至于气昏头,气到冲动的想违约赔款。尽管她气到快无力,可既改变不了成定局的事实,她也只能咬牙含泪和血
,硬
自已接受。
“我能够分得很清楚。”他从不感情用事,唯独对她例外。
“我会分不清楚。”她叹气,几乎可以想像那火爆场面,她会责怪他不看在朋友的份上留点情份,和他对骂撕破脸。
“我们可以现在先约定好,主仆归主仆,朋友归朋友。”唐玉玺态度很强硬,一副他说了算。
“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她对自己很了解,她百分之百做不到。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他承诺。
麦菡妮犹豫了一下,最后被他的诚意感动了,她点点头。
“我很想答应你。”然后,她给他一个完全出乎他意外的答案。
“很想?”他有些讶异,以为她会答应。
“谁知道你葫芦裹在卖什么膏葯!”她斜睨他一眼“我得觉总…觉得”
一股她说不上来的感觉,使她无法下定决心答应他。
唐玉玺
出受到伤害的眼神,须臾,整个人又再度变成那个令人难以亲近的小唐玉玺。
她说错话了!麦菡妮暗叫了声糟,见到他疏离的表情,她得不恨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的意思是说…”她设法补救“呃…你是金枝玉叶的富家大少,我是微不足道的穷人小孩,我和你做朋友,会显得我…嗯…高攀了。”
“不准你这么说!”唐玉玺突然火冒三丈的对她大吼。麦菡妮吓了一大跳,茫然征住,有那几秒钟的时间,她以为自己又嘴笨说错话了。
“可是这是事实。”云泥之分,光是从他们的穿著就可看出,他是一身的名牌货,她是一身的地摊货。
“事实又样么怎?朋友有分贵
、贫穷、美丑、老幼的吗?”唐玉玺很生气。
“没有。”麦菡妮摇头,第一次目睹他发脾气,她惊愕的傻眼了。
“我从来不曾看轻过你!小时候没有,现在也没有!所以我不准你有高攀我的想法!”唐玉玺的脸色严肃得教人害怕。
麦菡妮点点头,终于弄懂他在生什么气,原来搞了老半天,他以为她在自卑。
倘若她会自卑的话,早在和他见面的当下,她就找理由逃走了。
“那个…天气这么热,太阳又这么大,我们要一直站在这裹讲话吗?”为了缓和紧绷的气氛,她瞥脚的转栘话题。
唐玉玺怒瞪她一眼,用目光再一次谨慎的警告她后,才决定放过她一马。
“我们进屋去。”害怕她会平空消失,他杞人忧天的紧捉住她的手臂不放。
“不行!你爷爷要我们明天就搬过来,我要赶紧回家打包东西。”虽然她们母女三人没什么东西好搬,可是有些事得处理。
比方说,找房东退租啦,联络她父亲,告诉他,她们被卖掉了啦,通知亲朋好友,她们又换一个新巢
啦,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等等。
“让你母亲和你姐姐去做就行。”唐玉玺强迫的拉著她往屋内走。
“我不放心。”人个每都以为她母亲是一家之主,其实她才是真正在发号施令的人。
“我也不信任你母亲和你姐姐。”天知道她们走出唐氏大门会捅么什出楼子来“我会叫司机开车送你母亲和你姐姐回去,并派人过去协助她们。”
在一个园丁的偷觑下,他们走进玄关,一个女佣的注视下,他们穿过大厅,最后和一个管家擦身而过,他们上了三楼。
“你要把我带去哪?”他的步伐愈来愈大、愈来愈快,她几乎是被他拖著走。
“我的房间!”他咬牙说道,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声音是从齿
迸出的。
“嘎?”她错愕不已,猛然停了下来。
“走!”唐玉玺脸色铁青的命令她,浑身紧绷得像要爆发的火山,令人怵目惊心。
麦菡妮拚命摇头,死也不肯往前走半步。
唐玉玺没空浪费时间,不强迫她,双手紧握成拳,转身大步的往通道底的寝室走去。
麦菡妮楞住的盯著他的背影,无法相信她连挣扎半下都不用,他就松手放开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发什么神经?
疑问在她心底扩散,他难受的神情,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使她想一探究竟。犹豫再三后,她缓步走到打开的寝室门口,伸头探脑的看见他倒了杯水正在吃葯,接著他打开冰箱,拿出
巾包裹住冰块,覆盖在额头上,然后闭上眼,躺在沙发上。
毋需别人告诉她怎么回事,她马上明瞭他发生什么事,他的脑疾犯了。
外界谣傅他这个超级天才,在他十五岁那一年,脑袋终于不堪负荷生病了,生了一种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一旦发作起来,那股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可是会痛得想把整颗脑袋给摘下来。
所以在他十七岁那一年,他开始
食毒品来减轻痛苦,明知毒品无法控制病情,只能换取短暂时间的快乐,他仍然继续
食,以至于在后来两年,大家以讹传讹,说他大量
食毒品,
食到神智不清了。
这个谣言,始于一个在他家帮佣的下人,说她当场看见他病发时,疯狂的拿头去撞墙,还拾刀威胁要剖开自己的脑袋。
随即,有个自称和他是同学的研究生,向新闻界散播消息,说自己亲眼目睹他在研究所裹发病,像头发疯的野兽攻击他的指导教授,还吼著要杀掉他。
几名目击者都说得信誓旦旦,然而经过查证确认,却都发现是子虚乌有的事。
于是又有人开始绘声绘影的说,唐玉玺是真的发疯了,不然唐氏集团不会动用关系把事情
下来。派人警告目击者,想要活命,话就不要
说。威胁媒体记者,想要保住饭碗,事实最好不要报导出来。
丑闻事件一直到他二十岁那一年,他以实际的行动,粉碎所有的谣言,才算真正的落幕。
每个和他相处过的师生,都自动帮他向外界澄清,说他不乖戾、不孤僻、不古怪,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没有发疯,虽偶尔会头疼,但脑袋绝对正常。
“你还好吧?”麦菡妮关心的走到他面前,
不相信,他的病情有恶化到一旦发作起来,就会无法控制的地步。
唐玉玺倏地睁开眼,眼神由痛苦转为冰冷,再转为惊喜,最后变成戒备。
“你敢靠近我?”她再度令他感到讶异,原以为她会避他如蛇蝎。
“我么什为不敢靠近你?”见他神智相当清楚,麦菡妮更加肯定外界的谣传是故意要中伤他的。
“我是个疯子!”不想让她看见他丑陋的一面,他出言恫吓想吓退她,然而内心却又矛盾的希望她能留下来陪他。
“我不相信。”她以行动证明一切,不畏惧的走到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内。
“那是你没见过我失去理智攻击人的疯狂模样!”他突然毫无预警的捉住她的手“我会伤害你!”
他目
凶光,吓唬的加重手劲,想让她感到害怕。
麦菡妮不畏缩,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非但看穿他矛盾的情绪,还看到他眼底
受脑疾折磨的痛苦,以及想要她留下来的渴望。她感受得到,他内心的寂寞。
“你不会伤害我。”她涸葡定“你向我保证过的,我相信你。”
理智告诉她,谣言通常都有七分的可信度,所以她应该拔腿就跑才对,但直觉却告诉她,他绝不会伤害她,假如有需要,他甚至会用他的性命来保护她。
唐玉玺封闭的心墙,瞬间被她的信任瓦解了!
当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只有她会相信他!就像小时候,当所有的人都不愿和他在一起,只有她会亲近他!
“你不是第一个说相信我的人,但…”他脸部刚硬的线条渐渐的柔和了“却是唯一一个不是口是心非的人!”
为了讨好他、巴结他、奉承他,每一个说相信他的人,不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就是马上藉故离开,没有一个不是言不由衷的,除了她之外。
“这是褒奖,还是赞美?”麦菡妮扬扬眉,看到他的微笑,道知她自己完全的令他卸下心防了。
“都是。”和她谈话,唐玉玺几乎忘记头疼了,她成功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帮你。”她拿开他额头上的冰块。
“你要怎么帮?”唐玉玺没阻止她,很高兴她没在他最需要人陪伴时离开。
“我做给你看。”麦菡妮神秘的对他一笑。
唐玉玺眼睛发亮,期待的瞅著她。
“给你个惊喜。”麦菡妮抬起他的头,先坐在沙发上,再让他的头枕在她腿上,接著她开始轻柔的按摩他的头部。
唐玉玺果真惊喜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没想过按摩会有这么大的功效,她的手指彷彿拥有神奇的魔法般,每按摩一下,就带走一分的疼痛,几秒钟的时间不到,他头部的剧疼已慢慢的减轻成微疼,简直比吃葯还迅速、还有用。
太不可思议了!他难以置信的想放声大叫,更想翻身紧紧的抱住她。
“感觉如何?”麦菡妮对自己的指
功夫很有信心。
“很舒服。”唐玉玺呢喃的吐气。
“我外婆教我的。”她那精通中医的外婆,还硬
她学一大堆东西,么什说古老的秘方不能失传,必须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你还记得她吗?”
“嗯。”唐玉玺闭上眼,尽情的享受十几年来没有过的舒适,同时也尽量的不去回想那段恐怖的记忆。
她外婆,简直把他当成小白老鼠在实验!
小时候,每次他去找她,她外婆总会说他气虚体弱,然后熬一大锅难闻又难喝的葯汁
他喝,他若不喝,就拿扫帚把他赶回家,不准孙女和他玩。
“你好一点了吗?”麦菡妮照著外婆教她的方法,按
著可以消除他疼痛的
道。
唐玉玺没说话,他愉悦的睡著了。
“那表示你好很多了。”麦菡妮微笑,轻声的替他说出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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