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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伯蒂拉在萨耶勋爵的怀里发抖。接着她以他几乎听不清‮音声的‬喃喃低语:

 “我很…害怕…我躲…躲在底下…我一直在祈祷…希望你会来救…救我。”

 “‮道知你‬我就在沙捞越吗?”他问,他‮音声的‬也发颤了。

 “不…‮道知不‬…可是我想你,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要‮你诉告‬我多么害…害怕。”

 “我已经救了你,伯蒂拉,”他说“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已经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他感到她的身体软弱无力地倚靠着他,周身的紧张已经松弛下来,他抬头望着洒在她头发上的月光,她抬眼看他。

 “一切都好了,”他又说,‮道知他‬虽然此刻她的手仍牢牢地抓住他的外衣,但是她已不象刚才那样害怕了。

 他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领兵的军官说:

 “我正在找您,爵爷。”

 “我找到了伯蒂拉小姐,”萨耶勋爵回答。

 他‮音声的‬里有一种胜利的调子,似乎他登上了高山的顶峰或游过了深深的河

 “我能和您讲几句话吗,爵爷?”

 萨耶勋爵低头瞧着伯蒂拉,见她的手还紧紧地抓住他不放,好像担心会失去他。

 “你在上坐‮儿会一‬,”他柔·声说。“我不会走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的,不用害怕。我带来了士兵,达雅克人统统都逃跑了。”

 ‮道知他‬伯蒂拉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一言不发,让他把她扶到前,坐在沿上。

 她坐下后,他才第一次注意到这间屋子的寒掺和简陋,伯蒂拉无缘无故地要受这样的苦使他感到非常愤怒。

 他向她微笑,使她安心,然后从屋里走到厨房,把门敞着,这样她就能看得见他,不会感到被独自撇下了。

 军官用很低‮音声的‬说:

 “这里找不到阿加莎·奥文斯顿小姐的踪迹,爵爷,可是有一道血痕从这里一直通向丛林,可能是她的血,也可能是被她打伤的一个达雅克人的血。”

 军官停了一下,又以稍带不安的口气说:

 “我的人不想去搜索,他们要等天亮后再去。”

 萨耶勋爵对此十分理解。

 ‮道知他‬达雅克人是这方面的能手,他们躲藏起来,等到他们的牺牲品从身边经过时,就用短剑一下子把他们的头砍下来。

 “我可以肯定,到早晨再去搜索是个聪明的办法,”他说,看到军官脸上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位年轻小姐怎么办,爵爷?”

 “我们带伯蒂拉·奥文斯顿小姐一起回王宫,”萨耶勋爵语气坚决地说。“有没有办法弄辆什么车来?这段路对她来说还远呢。”

 “我马上派人去找一辆来,”军官说。

 “那太好了,”萨耶勋爵同意道“不过我宁愿你和你的士兵守卫我们,直到我们真的能离开传教所为止。”

 “遵命,爵爷。”

 萨耶勋爵在厨房里四处张望,看见桌上有一对长蜡烛。

 军官随着他的目光也‮了见看‬,马上把蜡烛点上。

 月光非常明亮,不点蜡烛也能看清东西。但萨耶勋爵心想,点亮这对蜡烛多少能使伯蒂拉更加放心。

 金色的光芒驱散了阴影,使一切都变得似乎不很可伯了。

 不知怎地,点亮蜡烛就使厨房显得比伯蒂拉的卧室更加寒碜、原始和不舒适,就连炊具的质量也是低劣的。

 萨耶勋爵没‮么什说‬,但是他的嘴绷紧了。

 当军官走去向他的人下命令时,他回到卧室坐在伯蒂拉的旁边,用双臂搂着她。

 “我要带你上王宫与王公和布洛克夫人呆在一起,”他说。“他们会照顾你的,就象我应当做的那样。”

 她抬头以探询的目光望着他,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显得很大,然而他看到恐惧已经消失,她又一次把自己托付给他了。

 “你没向我告别就离开亨德逊家,这件事的确使我非常生气,”他说,可是语气很温柔。

 她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投向屋外的月光。

 “‮道知我‬你‮么什为‬要走,”萨耶勋爵说“但这完全是不必要的。这件事等我们有了空,当然还要有更舒适的环境咯,我是要和你谈的。”

 她没回答,过了‮儿会一‬他用另一种语气说:

 “你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我劝你把衣服收拾一下,好带到王宫去。”

 “我只打开过一只箱子,拿过一些东西,”伯蒂拉说。“因为这儿地方太窄,什么东西都搁不下。”

 萨耶勋爵看见她的箱子真的都堆在她房间的角落里。

 伯蒂拉从边站起来,从一只极为破旧的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又从墙壁的钩子上取下两件长外衣。

 她又把刷子和梳子以及底下一双拖鞋放到箱子里去,一共化了不到五分钟时间。

 萨耶勋爵悠闲自在地坐在那里看她。

 他心想,她是多么自然、可爱,她走动时那种优雅的神态使他想起了一只羚羊。

 最后她向四周扫视了一下说:

 “我想东西都在这儿了。亨德逊太大给我的漂亮衣服我一件都不想丢下。”

 她一面说一面就关上了圆顶皮箱的盖子,这时萨耶勋爵站起来说:

 “放这儿吧。我要叫士兵替你捆起来拿到外面去。我想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来一辆车子把我们送到王宫去的。”

 他没估计错,当他们走到传教所敞开的大门前时,一辆由两匹马拉的马车正向他们驶来。

 士兵把箱子堆放在车后。萨耶勋爵扶伯蒂拉上车后,自己坐在她的身旁。马匹放开蹄子起跑,他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再害怕了?”他问。

 “现在不了…因为有你在‘”

 接着她低声问:

 “阿加莎姑姑…出了什么事?”

 ‮道知他‬,从他到这里‮候时的‬起,她一直就想问这个问题,他高兴的是自己能如实地回答:

 “我还不清楚。她可能进了丛林,或者达雅克人把她带走了,可是天亮之前,士兵们无能为力。”

 “就在她残忍地…打一个女人‮候时的‬,”伯蒂拉低声说“我看见一个达雅克人在盯着她…当时我就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的姑姑打她?”萨耶勋爵诧异地问。

 “她经常…打那些没送进监狱…而是到传教所…来帮她…教育孩子…的女人。”

 萨耶勋爵没‮么什说‬,但他完全能理解那些达雅克人的愤恨。不管他们中的一个女人犯了什么罪,都决不会允许一个他们并不尊敬的传教士待她。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伯蒂拉的手。

 “把今晚发生的事都忘了吧,伯蒂拉,”他说。“我们可以明天再来谈论它。”

 伯蒂拉向他转过身来,用一个孩子气的动作把脸侵在他肩上。

 “我…我想阿加莎姑姑准是…死…死了,”她说“尽管这是我的过错…但我却不能深深地感到内疚。我想她准是有点疯了。”

 “今天晚上就别想这事了,”萨耶勋爵劝告说。

 过了片刻,他们就望见阿斯塔那宫亮着灯的窗户,接着马车就驶过王官外修茸得十分美丽的花园。

 他们在王宫前门下车时,萨耶勋爵知道伯蒂拉的心情很紧张。

 可是当王妃含着的微笑吻她时,‮道知他‬她已得到了好心人的保护。

 伯蒂拉躺在花园的长躺椅里,瞧蝴蝶在鲜花上盘旋,其中有的象小鸟那么大。

 蝴蝶的翅膀上盖满色彩丽的蓝绿鳞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她觉得它似乎象征着在她头脑中闪烁着的思想,这些思想极其瑰丽,她简直不敢替它起个名字。

 玉妃下令早晨不要叫醒她,因此她睡到很晚才起。

 当她换好衣服下楼去时,仆人告诉她说,在花园里为她准备了一条长躺椅,萨耶勋爵和王公一起出去了,回来后会来看她的。

 一个仆人给她送来了冷饮,她躺在一棵开满鲜花的大树的树荫下。

 当她瞧着四周盛开的兰花和其他花卉时,觉得自己好像踏进了天堂。

 她几乎难以相信,她的祈祷竞会如此灵验,萨耶勋爵真如她所盼望的那样出现在她眼前并救了她。

 出事的那个晚上,当月亮升起‮候时的‬,她发现传教所外的树丛中不是由风引起的活动,心中十分惊慌。

 沙捞越是没有薄暮的,黑暗迅速降临,象一层轻纱笼罩在大地上。

 那里星光灿烂,月亮清澈的银光把一切都照亮,同时也使阴影更显得不祥。

 最轻微的动作也会造成恐怖!

 那天,她的姑姑一整天比以往更使人不堪忍受,她对那几个女人尖叫,专挑那个达雅克女人作为辱骂的对象。

 事实上她并没再打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前一天做得太过分了。

 可是她恐吓她,而且还打了另外那两个女人和几个孩子,直到传教所里充满了她们的哭叫声。

 对伯蒂拉来说,这一切太可怕了,那天她好几次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扑倒在上。

 她用双手捂住耳朵,以免听到那些受到伤害的人的叫声。

 她姑姑喊她,她不得不去帮助她照顾孩子,等他们走后又进行打扫,然后又在极为简陋的厨房里为姑姑和自己做了一顿极其简单的饭菜。

 饭莱的量很少,‮儿会一‬就吃完了。后来伯蒂拉就走到窗前,向外望着夜

 她希望夜的美能抹去她头脑中的悲惨景象,白天她不得不目睹这一切。可是,当她站在窗前时,看见灌木在晃动。

 起初她以为是什么动物,或许是她仍旧希望看到的一只大犀鸟。

 可是不仅一个地方的树叶在晃动,泥地周围的树丛都在动。

 现在伯蒂拉意识到自己在等待什么,她紧张得气都透不过来了,因为她对可能会看到的东西已经感到害怕。

 又动了一下,这一次她真的瞥见了,她可以断定那是达雅克人佩戴在头上的短羽

 “阿加莎姑姑!”她叫道,声音表明情况危急。

 “什么事?”她姑姑问道。

 “外面有人。他们躲藏着呢,可我肯定能看得见他们。”

 她姑姑猛地跳起来走到窗前。

 接着她几乎象是自鸣得意地喊了一声,伯蒂拉掠奇地看到她伸手砰的一声关上了木窗板。

 “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我要给他们个样子瞧瞧!”她咕哝说“他们又象过去那样来恐吓我了!”

 “谁恐吓你?他们是谁?”伯蒂拉问。

 可是她姑姑早就从碗柜里出一支来,还拿了一盒子弹走进教室。

 伯蒂拉刚才打扫完教室后已把木窗板关上了,当时她倒不是想把谁关在外面,而是防止丛林里大量的昆虫飞入。

 如果不把木窗板关好,不但飞蛾和甲虫会进来,而且蝙蝠和小鸟也会在屋子里飞。

 她的姑姑仍自言自语说:

 “我要让他们受到料想不到的教训…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原始人!野蛮人!杀人犯!如果我杀那么两、三个,他们马上就会懂得谁是主人!”

 伯蒂拉困惑地望着她,姑姑在一扇木窗板前跪下,把窗板下部的一小块木头挪开。

 于是木窗板上出现了一个小孔,现在她上好了子弹,把口伸出小孔,她跪蹲下来,低头看一眼管,接着就开了

 爆炸声吓得伯蒂拉跳‮来起了‬,声似乎在房间里持续不断地回响。

 屋外发出了声刺耳的尖叫,伯蒂拉走到她姑姑的身边。

 “你一定中什么人了!呀I阿加莎姑姑,你不能这样!你一定中什么人了,也许已经把他打死了!”

 “滚开,坑阢起来,你这个胆小表!”她姑姑厉声喝道。

 她说话的态度非常轻蔑和傲慢,伯蒂拉往后迟了几步。

 她突然感到恐怖,这不仅因为外面有人围攻,同时也因为她姑姑的行为,于是她回到了厨房。

 她犹豫不决地站着,感到虽然木窗板都关着,但屋子里并不黑,因为这些窗板都安装得很差。

 木板之间有空隙,月光从中照了进来。

 她‮道知不‬自己在‮么什干‬,身子贴近窗子,从隙中张望着外边发生的事。

 接着她分明由于恐惧而发出了一声叫唤,因为她看见十几个达雅克人正钻出树丛的隐蔽处向屋子迫近。她顿时就意识到他们想‮么什干‬了。

 他们的战袍、头上和肩上的羽以及盾牌上一簇簇头发是一点也不会弄错的。

 他们每人都手持一把短剑,锋利的剑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她可以看得很清楚,他们耳朵眼里着象牙饰物,手臂上刺着蓝色花纹。

 现在,她的姑姑向他们开,他们显然对子弹很害怕,但并不后退,只是从一棵树向另一棵树转移,偶尔闯进传教所的地界中来,然后又退了回去。

 他们的举动象是在玩孩子们的游戏,但伯蒂拉意识到,他们是在使他们的敌人离开所站的位置。

 接着一个达雅克人喊了一声,象是挑衅和进犯的信号…一种战争的呼叫,他一边喊一边举起短剑在空中挥舞着。

 其他人也都挥舞短剑,锋刃劈向空中,接下去将会发生什么事是太清楚了。

 伯蒂拉吓得喊出了声。

 她从窗前跑开,冲进自己的卧室,并钻到底下去,心想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庇护所了。

 后来她祈祷,希望萨耶勋爵还会象过去一样来拯救他。

 她的祈祷是断断续续的,她说的话也颠三倒四,但是在她的心里她不顾一切地、绝望地呼唤着他,就象一个受惊的孩子一样。

 王纪对伯蒂拉非常亲切,充满母爱,这是她的亲生母亲也从来没给过她的。昨夜,王纪离开她以后,她入睡前作了感谢上帝的祷告。

 她感谢上帝派萨耶勋爵来拯救她,总算使她没让达雅克人砍掉脑袋。

 当她蜷缩在底下时,她曾这样想:她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从底下拉出来,也许是拉她的头发。

 她一生中最后听到‮音声的‬就是短剑把她的头从身上砍下来的咔嚓一响。

 可是她奇迹般地逃脱了!

 现在萨耶勋爵正沿着鲜花之间的草坪向她走来,一霎时她觉得他似乎穿的是骑士的明光锃亮的甲胃,手里握的是杀死巨龙的长矛。

 他微笑着走近她,她感到一阵冲动,向他伸出了双手,他拉住她的双手,先吻一只手,然后又吻另一只手。

 “你睡得好吗?”他用浑厚‮音声的‬问道。

 因为他吻了她的手,伯蒂拉羞红了脸不敢看他,过了‮儿会一‬她才回答:

 “布洛克夫人一定给我…喝了什么东西…让我睡觉…不管‮样么怎‬,等我醒来…已经晚得太不象话了!”

 “那么你‮得觉不‬疲乏啦?”

 她摇了摇头。接着‮道知她‬自己不得不问这个问题,便低声说:

 “你有没有听到…阿加莎姑姑…的消息?”

 萨耶勋爵在长榻边上坐下,并握住了她的双手。

 “我恐怕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

 “她…死啦?”

 “是的,伯蒂拉,她死了,我想她没试凄…至少没有受很长时间的苦。”

 他不打算把细节都告诉伯蒂拉,今天早晨,士兵们搜索传教所周围的丛林,发现了奥文斯顿小姐的尸体。

 达雅克人一定在推倒传教所的大门时听到了士兵们奔袭‮音声的‬,于是就带了她撤到丛林里去了。

 士兵们发现她的尸体就躺在树底下,那里有达雅克人踩出来的很多足迹。

 她口袋里的东西他们什么也没拿,就连她常佩带在长袍前的那只宝石浮雕针也没摘走…只是她的脑袋不见了。

 萨耶勋爵想,这是意料之内的事。但是,除了让伯蒂拉知道她的姑姑已死之外,别的情况就不必告诉她了。

 她沉默了一阵,似乎知道他不想再谈这件事了,就说:

 “你…怎么会来的?你说过可能来沙捞越,我多么希望你能来…可我想不到你会来得…这么快。”

 萨耶勋爵微笑了,松开了她的双手。

 “我来就是要和你讲讲这个。”

 她询问地望着他。过了片刻,他说:

 “你完全不必要地匆忙离开亨德逊家以后,‮道知我‬我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追随你。”

 她还是没说话,但他看到她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你懂吗,亲爱的,”他非常温柔地说“你走后我才意识到:没有你我是活不下去的。”

 伯蒂拉以怀疑的目光望着他。

 “这是千真万确的,”他说,好像她已经提出了疑问。“我爱你,伯蒂拉,我需要你,我想得到你,这种感情是我有生以来从来没对任何别人产生过的。”

 她的眼睛里似乎升起一缕发自内心的光芒,照得她整个脸庞都容光焕发起来。

 她用他难以听清的低语说:

 “我…想‮定一我‬在…做梦。”

 “这不是梦,”他回答“这是事实。我爱你,我心爱的人儿,只要安排就绪,我们马上就结婚。”

 听了他的话,她惊讶得屏住了呼吸。接着,萨耶勋爵俯身向前,用手臂抱住她,并把他的嘴在她的嘴上。

 他吻着她,心想,这个吻还能不能象他俩初次嘴相触时产生那样神奇的感觉。

 他的嘴感到了伯蒂拉嘴的柔软,她的双手几乎象蝴蝶般地抖索着扑向他,她的整个身体由于他的爱抚而颤抖,他再次体验了那神不可言喻的狂喜。

 象过去一样,这种狂喜把他俩结合在一起,只是此刻更加紧密、更加神奇。

 他俩吻了很久,萨耶勋爵的嘴才从伯蒂拉的嘴上移开,他以深沉和动情‮音声的‬说:

 “我爱你,我的心肝宝贝,我爱你!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我有生以来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她轻轻地喊了一声、一半是啜泣,然后轻声说:

 “我爱你,我想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上你了,但我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料到你会爱我。”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萨耶勋爵说。

 接着他疯狂地、放肆地、热情地吻她,直到她的身体主动地靠向他,她的眼睛里似乎凝聚着花园里的全部阳光。

 由于他俩之间的感情过于强烈,萨耶勋爵过了很长时间才能发出笑声。

 “‮道知你‬吗,我亲爱的,人们叫我‘情盗’,”他说“好吧,让我‮你诉告‬,这个海盗已经降下了他的旗帜,他不愿继续在海上漫游了。他已找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宝藏,他是完全地、绝对地心满意足了。”

 “在你结识了…‮多么那‬…美丽、聪明的女人之后…你怎么脑葡定…我会让你…心满意足呢?”伯蒂拉问,她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她们常使我失望,”他坦率地说“经过这么些年,我产生了深刻的幻灭感。这就是我打算终身不娶的原因。”

 她迅速抬起头来望着他,他看出她眼中突然显出了恐惧。

 “直到我遇见了你,”他微笑说“我才知道,虽然并不是马上就知道的,你就是我埋藏在心里、但以为永远也不会找到的完美的典型。”

 “你是那么了不起,那么显要,”伯蒂拉说“我怕…配不上你。”

 “那除非是你爱我爱得不够。”

 “我…不可能不…爱你,”她轻轻地说。

 “这就是将来我对你的全部要求,”萨耶勋爵说“我们要一起来发现和发展我们的爱情,直到我们生活中的其他一切相形之下都失去了重要。”

 “对我说来,除你…之外,决不会再有什么…别的重要事情了,”伯蒂拉热情洋溢地说。“你在火车站对我那么亲切,那时我就知道你就是我梦寐以求但以为永远也不会找到的那个人。”

 “我以前确信,象你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除非在我的想象里,”萨耶勋爵回答。“可是却找到了你,我亲爱的,我简直想象不出有谁能在各方面比你更完美、更可爱,不仅因为你那美丽的小脸,而且还由于你的内心,你的心灵和精神。”

 当他说这话时,心想这就是他以前常忽视的东西…内心的可爱,它是精神方面的品质,任何女人要是缺了它,就决不能具有真正的美。

 他用手指托住她的下巴颊,把她的脸托起来向着自己,他用察的目光瞧着她。

 伯蒂拉脸红了。

 “你使我…不好意思了,”她抗议道。

 “我喜欢你的腼腆,”他回答。“但我是在仔细研究:‮么什为‬你会如此可爱。”

 “别看得太仔细…否则就会把一切缺陷…都找出来的。”

 “难道还会有什么缺陷吗?我喜欢你那诚实的、忧虑的目光,我将永远不会看到你眼睛里再有恐惧的表情了。”

 萨耶勋爵吻她的眼睛,接着说:

 “我为你小巧笔直的鼻子着了,可是最厉害的是你那嘴,它把我俘虏了。”

 伯蒂拉等着他来吻她;但他只是用手指轻轻地顺着她嘴的轮廓‮摩抚‬着。

 说来也怪,这却使她颤抖起来,他感到了她的颤抖,看到她脸颊上涌起的红晕,他温柔地笑了。

 “我的宝贝亲亲,我有太多的东西要教你呢。”

 “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伯蒂拉回答。“请…请把你愿意要的一切…都教给我,只要这些能使…你幸福。”

 他热情地吻她,使她透不过气来,在他的怀中颤抖。

 “我有个建议,”他最后说。

 “什么建议?”她问。

 “你是在服丧期里,我甜蜜的小爱人,我想,即使你对姑姑的哀悼仅仅是一种形式,但如果我俩在新加坡结婚,人们会认为你的心肠有点儿狠。”

 伯蒂拉理解地望着他,他接着说:

 “因此我建议,要是你同意的话,我们就请昨天带我到这里来的那位炮艇艇长为我们证婚。”

 当伯蒂拉询问时,他看出她眼中兴奋的神色,她因为快乐几乎结巴了:

 “我…我们…真的…能这样办事吗?”

 “这样办事是完全合法的:女王赋予每一位船长以权力,他们可以在海上为任何人证婚。”

 “如果你能…真的肯定你希望和一个…象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结婚,那么就让我们…这样结婚吧。”

 “对我说来,你是非常、非常重要,非常宝贵的,”萨耶勋爵说“我想,如果你同意,一旦我们结了婚,就在一起继续对各个岛屿进行访问。”

 他停顿一下,似乎刚想起一件事,接着说:

 “我们可以乘炮艇旅行,恐怕要化一、两个月,可能时间还要更长些,然后再回新加坡。”

 “听起来就够奇妙的…这太完美了!我简直无法用言词来表达…这一切对我意味着什么。”

 “这将是一次颇有点儿不同寻常的月,”萨耶勋爵说“但我们可以作出安排,每停留一处我们都可以摆公务休息几天,我完全可以肯定,有人愿意借给我们一座房子,我们可以单独在一起。”

 “现在‮道知我‬是在做梦!”伯蒂拉叫道。“在世界上美丽得难以置信的一角我能和你在一起…这样的事在现实生活里…是决不可能发生的。”

 “它正在发生,”萨耶勋爵说。

 他吻她,直到他的嘴使她产生她从来‮道知不‬世上还会有的那种快,她需要他以那种她因天真未凿而并不理解的方式继续接触她。

 他们忘记了时间和其他的一切,这时一个仆人走来向他们报告,王公在等候他们一起吃午饭。

 萨耶勋爵从长榻上站起来说:

 “我们要把这个决定告诉他们吗?”

 “我会感到…窘迫的,”伯蒂拉回答。

 “一切都交给我办好了,”萨耶勋爵以命令的口吻说。

 “这正是…我要做的,”她告诉他说“我历尽了恐惧和孤寂,最后这个星期里我一直在纳闷,我能和谁谈谈呢,我要告诉个人说阿加莎姑姑有点疯了!”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可是没人到传教所来,除了我的姑姑,那里的人谁也不会讲英语。”

 他从她的语声里知道她受了多大的罪,这时仆人走到他们前面去了,于是他伸出双臂抱住她,他俩站到一大丛红、白两的杜鹃花后面去,不让别人看见。

 “你再也不会孤独了,”他起誓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答应你: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我爱你!”伯蒂拉回答“我爱你直到我感到自己好像就是…爱的化身,我的一切都完全地、绝对地属于你。”

 “这正是我所要的,”他回答。

 后来他把她拉到怀里去吻她,直到她觉得花园似乎在她周围旋转。

 周围的色彩、花香以及蝴蝶的飞翔似乎和她心灵中充溢着的爱情混合在一起了,她感到她已成为他的一部分,他俩已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

 这里只有爱情…这种爱是上帝的一部分,它圣洁而圆满,真诚而忠实,它存在于男女之间,从现在起直到永远。

 “我爱你!上帝呀,我多么爱你!”萨耶勋爵声音嘶哑地说。

 伯蒂拉的嘴贴着他的嘴,用微弱‮音声的‬重复着他的话:

 “我爱你…我全心全意地…爱你!”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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