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早,风雨
加。
这是春天典型的季节
气候,细雨绵长,耐力持久,这场雨已经下了快一个星期,断断续续、淅淅沥沥,下得人的心里都几乎开始发霉。
密集的雨丝织成一道道水幕,随风飘摇,
面而来的车子一辆辆自雨中飞驰而过。现在正值上班时分,难怪交通拥挤。
红绿灯由红转绿,倪静轻巧地将方向盘往右转,打了个弯,突然,人个一影出现在右前方的拐角处…
倪静吃了一惊,猛踩煞车,却因雨天路滑,车轮没有立即煞住,幸亏那人反应敏捷,一见有车子冲过来,立即迅速后退,堪堪避过。
好险!点一差就撞到他了!
倪静摇下车窗。不是那人的错,转弯时应该减速慢行,自己却因为在想心事而没有注意到,几乎酿成大祸。
“你有没有样么怎?”
着飘洒而入的大雨,倪静朝那位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的男子道。
“我没事。”男子大声回应,突然,声音带了一丝惊喜。“原来是你,倪经理,真的好巧。”
雨珠不断滴落在脸颊上,
的头发散
地覆在额前,不仅不减丝毫帅气,反而增添一份
人的颓废感。
世上的确有这样的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堪称完美,完全没有死角。
“康子翔?”是那个狂妄的人轻年!
“没错,是我。到想没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康子翔
出灿烂
人的笑脸。
雨势越发加大,汽车一辆辆自两人身边掠过,溅起一地水花。
“上车。”
倪静发誓,一刹那,她真的只是出于一刹那的同情心,再加一丝差点撞到人的歉疚感。所以,她会做好事,情有可原。
穿着一身能滴出水来的西装,一入座,就将座椅弄
了一大片。
“起不对…”康子翔看着自己造成的杰作,傻了眼,不好意思地看着对方。“都怪我今天没有听气象预报,所以就淋成这个样子,连累你的车也遭殃…”
“没关系。”好事已经做了,世上也没有后悔葯。眼不见为净,倪静直视前方,专心开车。
“我还以为只有像我们这样的新手才这么早上班,到想没你也这么早,原来做高级主管也同样辛苦。”眼看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康子翔不
发出感叹。
倪静冷着一张脸,不语。
在她看来,他像完全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家庭富有,未经风霜,事事自有神通广大的父母提前安排,一路平顺,全不知辛劳为何物。
凡事得来容易,所以学不会珍惜与思考。
这种人通常以为高薪与高职位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到处都是免费的午餐,等着白捡就可以了,做事更是横冲直撞,不计任何后果。
幸福的种族,她可以理解他们的天真。
“一个星期了。”
“什么?”康子翔显然不明白。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你一直在赔钱。”
明明告诉自己要忍耐,但倪静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提醒身边这个天真的家伙,宝剑明明已经倒悬在他头顶,他居然还一脸轻松,若无其事。
这家伙,真不知该说他狂妄还是不知死活。
作为初入门的新手,一般人都会选择相对稳定的期货如咖啡、大豆等农产品来操作,他倒好,一开始就挑了最具风险
的外汇美元。
外汇岂是人人能炒的?
不同于农产品期货,外汇炒作本身就具有极大风险,最易受政治与国际大环境的影响,变幻难测,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可能全军覆没,连身经百战的她都不敢贸然下手。
尤其在九一一之后,美国经济情况一直暧昧不清,国际局势又是风
叠起,谁会在这个时候轻易下海涉险?
偏偏他要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冲上去当炮灰…照这样下去,她敢打赌不到一个月,他就要卷铺盖滚蛋。
“噢…”康子翔终于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法办没,我买的美元一直在跌啊!最近美国科技股神话破灭,股市一直处于低
状态,美联储上周又突然宣布降息,真是雪上加霜,也难怪美元会一泻千里。”
话虽如此,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惊慌之
,说话的调调也跟平常一样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的好坏。
“你倒很清楚目前的形势。”倪静的语气微带讽刺。
这个叫康子翔的男子,如果不是在强撑,就一定是太过狂妄,狂妄到已经失去理智的地步。
“当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他莫非还在作
秋大梦?
“你也很可能一败涂地。”倪静真怀疑他根本不懂“失败”两字是什么意思。
“你可是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喔!”康子翔微笑。“倪经理,你说过在这一个月内,五十万美元随便我做什么、怎么做都可以,这话还算数吗?”
“当然。”
“那不就好了。”康子翔耸耸肩,悠哉游哉的态度令人火大。
倪静突然觉得“多管闲事”这四个字,是此刻对自己的最好写照。到想没她第一次好心开口,却换来这样的对待,早知道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关心。”康子翔偏偏在此时又火上加油地加上这么一句。
“我不是关心你,是关心那五十万美元。”倪静瞪着他,从牙
中挤出这几个狗咬吕
宾,不识好人心。
倪静暗暗决定,一个月以后,如果他的确赔了钱,她一定马上把他踢出
易部,绝不手软!
唉,看来,她果然不适合做好事。
“到了…”
金泰大厦近在眼前,康子翔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又嘻皮笑脸地转过来。“坐美女的车果然不同,让人一下子就充满干劲。我有预感,美元一定会涨的,待会儿我就再买十万,真的很谢谢你,倪经理!”
潇洒地作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在对方凌厉的目光将自己戳得体无完肤之前,康子翔一溜烟跑进大厦。
其实,倪静没有想到,在
易部中早就有一帮人对康子翔心怀不满,暗中策划着要把他给踢出去。
对
易部几位老资格的职员而言,康子翔是个碍眼的存在。
为何?原因很简单。
这次金泰在全台湾展开长达三个月的招聘大会,表面上是为了强化公司人事结构而
纳新血,但实际上却不无隐藏着想剔除一批光拿高薪却无建树的老前辈的意味。所以,新员工的加入,对老员工构成相当大的威胁。
这批同期招入的二十名新人中,大部分都被派往营业厅观摩学习,眼不见为净,偏偏只有康子翔因为能力出众而独占鳌头,进入
易部,这样一来,对
易部的老员工而言,不啻是眼中钉、
中刺,得不恨早
除去。
这次康子翔选择极端冒险的投资方式,正好被他们捉到把柄,一状将他告到了倪静那里。
易部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剑拔弩张。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但是,与会者没有一个有离开的意思。椭圆形会议桌上,倪静坐在主位,左边一排坐着以副经理李家华为首的小团体,共五个人。
右边就坐着他们“弹劾”的对象…康子翔,仍是满脸漫不经心的微笑,一副怎么看怎么令人火大的调调。
倪静住不忍疑惑,他那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倪经理,理由我们刚刚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们不能再让康子翔这么蛮干下去。”李家华板着一张马脸开口道。“今天为止,我已经接到了客户不下十通的投诉电话,我没法向他们解释,么什为他们五十万美元的投资,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被蒸发了四十万,再这样下去,金泰
易部的名声何在?”
倪静皱眉,翻阅着手中的投资报告和分析表。一路下滑,真真惨不忍睹。看来,对于她的提点,他是半点也没有听进去。
“你怎么解释,康子翔。”倪静看着他。
如果他无法说服眼前这群人,也许今天就会被提前出局。是她对他期待过大了吗?原以为凭他的资质和聪明,应该能够轻松通过这道考核。
“我觉得不算太坏啊!”康子翔微笑道。“至少没有完全输光,还有十万美金,我打算继续买进。”
“康子翔!”倪静蹙起眉心。
他还想要继续买进?太冒险了!
眼前这个毫无悔意的问题儿童,真是招聘会上以第一名胜出的NO。1?聪明人贵在能审时度势,他就不会稍稍收敛一下吗?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最近美元指数跌宕起伏,胜败难料,他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面对一向目中无人的李家华,他就不能稍微改一下那该死的狂妄口吻吗?万一李家华真的恼羞成怒,非把他赶出
易部不可,到时她也很难保得了他。
“倪经理,你看到了吧,像康子翔这样鲁莽的
盘手,根本无法胜任
易部的工作,在他闯出更大的祸之前,我建议你立即中止他的操作,以免我们遭受更大的损失。”打蛇随
上,李家华立即向倪静进言。
倪静叹口气。“既然这样…”
“等等。”
康子翔站起身来,高大
拔的身形顿时给人一股无形的
迫感,他认真地盯着倪静,深黝的双眸灿若朗星。
“我说过会向你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不要轻易否决我,给我一个机会!”
“不能再给他机会,他根本是在
来!你到底凭什么让别人相信你?!”李家华犹在耳边叫嚣,别人也纷纷附和。
倪静虽然仍是面无表情,太阳
却传来一阵阵
痛。自己的第六感是正确的,他果然是个问题儿童…
“李副经理,你还没有看过我真正
来的样子,现在会机有了。”
康子翔轻蔑地朝李家华一笑,大步走到会议室的窗前,一把打破玻璃窗,清新的空气顿时充满了整个室内。
只见他藉着椅子,猛地跳上窗台,站在十六层高楼的窗口上,朝着天空大喊:“我,康子翔,今天以自己的名誉保证,不仅不会让客户损失一毫,反而会让他们至少净赚5%,如果没有做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样么怎,这个证明够不够?”他好整以暇地朝众人微笑,从窗口灌入的狂风,猛地吹
他的头发,吹出一身凌厉而嚣张的自信。
大家先是当场僵住,几秒后,总算清醒过来。
“胡闹、胡闹…”李家华指着康子翔,气得全身发抖。“快去把他给我拉下来。”
“千万别跳啊,有话好好说。”有同事慌张地大叫。
“太危险了,快点下来…”
会议室内
成一团,大家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个个手忙脚
、面无血
,跟晃悠悠站在窗台上,一脸悠闲轻松的当事人形成强烈对比。
突然…“康子翔,你给我下来!”
短短一句话,破冰而来,每个字都透着彻骨的寒气,却有着奇妙的镇静效果。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一直端坐著文风不动的倪静,此刻终于发飙了。
康子翔乖乖地跳下来,痞痞地耸耸肩,朝她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当真了?”
然而,一接触到对方那认真得近乎恐怖的神情后,他的笑容僵住了。
只见倪静缓缓朝他走来,脚步虚浮,脸色很不好看,表情更加可怕,走到他面前后,微微抬起手…
“啪!”地一声,清脆的响声回
在室内,康子翔的脸上出现了五道不易察觉的掌痕。
他、被、打、了?!
竟有人敢打他!
康子翔不可置信地转过脸,还未来得及表现任何情绪,就
上了一双光芒怒
的眼眸。
是他眼花了?
倪静一向是淡漠的、冷冷的、鲜少有情绪的,但此刻的她,简直像完全变了人个一。
两簇熊熊燃烧的火苗,在一双比冰霜还冷的眼眸中跳跃着。一半是零度,一半是沸点,冰与火相撞,瞬间磨擦而起的高温几乎能将人炙伤。
心跳在刹那间仿佛停止,她眼眸中夺人心魄的亮丽
芒,在此刻猝不及防地撼动了他的灵魂。
从道知不人个一生气起来竟会是如此动人心魄!
康子翔被完全震住,甚至忘了要回应。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倪静对着他破口大骂,背部传来一阵阵刺痛。旧伤口,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深…
“你觉得自己涸漆?!为以你这很好玩?!年纪轻轻,就如此玩世不恭!如果真的赔光了,你怎么向客户
代,难道就真的这样跳楼一了百了?你知道知不,当初就有人从这里跳下去过,但是这能解决任何问题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家庭,那你的父母、你的
子儿女,她们该怎么办!”
惊觉自己语带哽咽,倪静突然停顿,以手捂着自己的嘴,猛地转身推开呆若木
的众人“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带上,将一室的愕然都留在身后。
康子翔看着门口。
不,他一定是眼花了,像倪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
但是,他分明看到她转身之际,眼中浮现的一朵泪花就挂在眼角,晶莹剔透,一闪,即逝。
没有迟疑,他立即追去出了。
独自伫立在大厦顶楼,四衷普旷无人,只有风声呼啸而过。浅红色的晚霞仿佛近在天边触手可及的地方,簇拥着夕阳,燃尽最后一线余晖。
站在二十六楼楼顶,整个城市的风光恰好尽览眼底。
西南方一片绿树成荫,是刚开发的公共绿地,东北方则是一片充满现代感的新式大楼,以玻璃和钢架衬出骨感而有穿透力的设计,深蓝色的唯幕反
出刺眼的光芒,自信安静地耸立着,散发出一种肃穆的味道。
这一幢幢设计各异、风格独特的建筑物,充分展现出这个都市的魅力。
倪静掏出打火机想点菸,试了几次,却发现自己双手抖得厉害。她连连深呼吸好几次,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终于艰难地点上了一支菸。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背部只要轻轻一动,尖锐的刺痛立即传来,连正常的站立都成为一种负担。
“可恶…”
背靠着顶楼水塔,她缓缓蹲下。
呛人的烟味薰到眼睛,有
润的感觉,她伸出左手
住眼角,将几
夺眶而出的泪水
回,一直
到心里,静静收好。
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她就命令自己不许哭,从此与泪水绝缘!但是现在…背很痛、心口也痛…
道知她自己失控了,完全失态,完全失败!
当看到康子翔站在窗台上一副要跳下去的样子时,心跳在刹那僵凝,时光仿佛倒
,又回到十三年前。
只是一个恶作剧般的玩笑,却轻易割裂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黑暗伤口,此刻从
口泊泊而出的,到底是重生的鲜血,还是旧时悲伤的泪水?
遗忘过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康子翔,那个笑得一脸自若的男子,凭什么这么轻易就撕开她心里的伤口?!而她,经过了十几年的心理建设,么什为还是如此脆弱,如此难以抵抗伤痛的来袭?
突然“砰”地一声,顶楼出口的小门被人推开。
“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总算找到了。”康子翔松了一口气,朝靠在水塔上几乎缩成一团的女子跑去。
“倪经理?倪静?”康子翔蹲在她面前,见她一动不动,不
去扶她的双肩。“你没事吧?”
“放开我。”倪静甩开他的手,想站起来,背部又是一阵刺痛,痛得她花容失
,站立不稳。
“怎么了?”
康子翔连忙扶住她,厚实的掌心感觉到她的轻颤,似乎在强忍某种痛楚,手下的肌肤冰凉,几乎没有一点温度。
她这样站在顶楼吹风多久了?
纵然身为金泰的高级主管,不过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也许表面上刀
不入的冷漠与坚强,只是为了抵御外界的流言和中伤,才不得不竖起的一面盾牌。
毕竟这个世界现实残酷、弱
强食,不够坚强就势必被人踩到脚下。但为了培养这种坚强,她又付出了多少代价?
一股热
涌上
口,他突然有一股冲动,好想紧紧抱住眼前的女子,以强壮的臂膀替她挡去风雨,让她不必再伪装坚强。
康子翔
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动作很轻、很柔。
本来就贫血,现在又突然站起身,眼前自然是一阵晕眩,倪静只好暂时任康子翔扶着靠在他怀里。
对方的
膛传来温暖的气息,他身上的衣服有一股太阳的味道,令她格外感觉虚弱。
两人静静相偎,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她的黑发拂过他的下颔,传来一阵麻
的感觉,康子翔忽然很想伸手摩抚她的头发,但,还是忍住了。
“你的脸…”
良久,倪静感觉好些了,轻轻吐出一口气,内心涌上一阵歉疚感。康子翔,他只是个什么都道知不的大男孩。
“没事。”手劲不大,权当被蚊子叮了一口。
“起不对,你可以打回来。”
倪静朝他仰起脸,温柔的暮色融化了她的心墙,冰雪般的容颜在夕阳的余晖中绽放层层光彩。
“打你?算了,宰相肚里好撑船…”康子翔的语气轻松自若,听不出半丝怒气。“不过你是该好好向我道歉。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人,就凭这一点,你就该向我坦白,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失控。”
倪静沉默。
“不说也可以,让我吻你一下,我就不跟你计较。”
无视对方那几乎可以
出飞刀的眼眸,康子翔促狭地朝她笑,作势要吻下去。“你打我一耳光,我吻你一下,正好双方扯平。”
“休想!小朋友不要动这种歪脑筋!”倪静白他一眼。
果然只是一个大男孩,年少轻狂,无法无天。
“倪静,你只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不要拿出老
的口气跟我讲话。”康子翔很是忿忿不平。
“你怎么知道我的年龄?”倪静一怔。
“有一次,我在公司的内部网路上,无意间闯到了你的私人资料库…”
本来还以为她有多大呢,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原来她只比他大一岁!
“你这家伙,真是
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相信康子翔早已死了不知几次。
“你生气了!”仿佛发现新大陆,康子翔开心地大叫。“倪静,你生气的样子比较好看,漂亮多了。”
倪静不
有些啼笑皆非。
一物降一物,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正是自己的克星。
她感到头痛,非常头痛。
“喂,你要这样子抱着我到什么时候?”
“喔,起不对。”康子翔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她身上有股好闻的淡淡香味,跟她的人一样吸引他。
眺望着远方重重叠叠的建筑物,倪静终于缓缓开口。
“其实,你什么有没都做错,错的是我父亲,他曾经是金泰最早的一批员工之一…”
…听说她爸爸以前是金泰最早的一批员工之一,红极一时的高级
盘手,但不知么什为,他在事业巅峰候时的突然跳楼自杀了…
…听说是投资失败,亏损客户钜款,没法向上面
代,所以不得不畏罪,自杀…
以前听说的传言此时回
在耳边…跳楼自杀…
康子翔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他威胁要跳楼的玩笑会令她失控至此。他的确触及了她心中的痛处。
“…你听说的,虽然不完全属实,却也八九不离十…”
有些时候,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是概大今天的暮色带着某种魔力,否则,平时她绝对不会这么多嘴。
案亲是输了,输给自己的自信,输给这场残酷的游戏,输给看不透的金钱与权力
望。为此,他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生命。
倪静至今还记得,十二岁那年,在医院太平间内,父亲面无血
的脸庞与母亲悲泣的呜咽声…
在那个冰冷的一刻,她自己的命运、母亲的命运,和全家的命运,从此产生了重大的逆转。
曾经,他们是多么幸福温馨的一家人,正因为太过幸福,所以当打击来临时,才会脆弱得没有任何防备能力,只能束手无策地看它一寸寸在自己脚下粉碎开来。
倪静轻轻闭了下眼睛,眼眸有些刺痛,因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
“起不对,以后我再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算了,你也是无心。”
他伤了她,而她也打了他,双方扯平。
“放心吧,倪静,我不会令你为难,相信我,一个月后,胜败自会见分晓。”
“你就这么想要赢?”倪静问他。
“我只是不想输而已。”
“那么,即使你赢了,又能怎样?”
康子翔一怔。是啊,就算赢得整个世界,又能怎样?
“人的
望无止尽,如果想要,永远没有尽头。”倪静带有深意地看着他。“不要步我爸爸的后尘,康子翔。”
“金钱的
惑是无穷的。期指瞬息万变,前一秒是穷光蛋,后一秒就可能成为千万富翁,几千万的出入,往往一瞬间就可定乾坤。如果看不破输赢得失,你就会永远被它玩
于股掌之上。当局者
,旁观者清,只有看淡得失,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康子翔从未听过这种话,也从来没有人告訢过他这些。
案亲总是说,你一定要更强、更壮大!失败只属于那些懦夫和无能者,而你,是我唯一的儿子“纵横”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你绝对不能输!
但是,倪静却说,
望永无止尽,要看破输赢,看淡得失,不要太过在意。
这是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却又是多么不平常的一句话!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怎不让他深深着
!
“知道期货界的一句俗话吗?”倪静再次问他。
“是什么?”
“不以涨跌论英雄。你要只的眼光是正确的,就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或早或迟,胜利会是你的。”
“你相信我?”康子翔的眼眸一下子明亮起来。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你么什为不早点表态支持我,我就不必费那么大的劲,还得跳上窗台表演那么高难度的动作。”想想就觉得冤。
“我有说不支持你吗?是你自己太心急。”倪静又瞪他一眼。
这一白眼,在康子翔看来,也是千娇百媚。
“你经常这样对人笑?”
倪静皱皱眉,看着康子翔咧开嘴笑的模样,表情明显疑惑。
“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倪静顿了一下,接着道:“不过我觉得好虚伪,虚伪极了,简直像只老狐狸!”
哇,好毒!
这女人冷漠又高傲,无情又刻薄,不仅对他破口大骂还兼拳打脚踢,但么什为他就是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看来,自己是病了;不仅病了,还明显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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