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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早晨,康谚才刚用完早膳便迫不及待拉著文犀月到衙门前的告示板旁。

 昨儿个抵达王家镇时已是初更时刻,匆匆选了家客栈,安顿好两人疲倦的身体。

 原本该租两间房间的,谁晓得消瘦快速的荷包再也掏不出更多的银两,迫不得已,只能租一间厢房同睡了。

 老实说,两百两银子供两人花用少说也够用好几个月,不过上了梓朝镇一趟,荷囊一下子瘦了大半,这会儿他不找事做也不成了。

 “你在这儿躲太阳,我到告示板前看看有没有生意。别跑,我一会就回来。”

 叮咛了几句,康谚立即跑步上前,仔细看着能赚赏金的缉凶画像。

 文犀月状似悠闲地挥挥袖子煽凉。她明白康谚的工作,并未加以干涉;现今唯一能赚钱的人是他,同时他的功夫似乎高强的,危险这类事八竿子也扯不上他呢。

 街头一阵人声鼎沸引起她的注意。她偏了偏头向前探,就见一名富公子装扮、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大摇大摆横行在街道中央,四、五名奴仆打扮的壮汉狐假虎威,鲁斥喝街上行走的百姓,全然恶霸架势。

 这类欺人的恶霸她见过好几回,在她和秋娘四处躲藏的日子里,有一次就差点让人强抢了去,幸而秋娘懂武,勉强打跑那些登徒子。

 扁扁嘴,十足厌恶地转回头不愿再看。

 文犀月遗传了娘亲魏红云武林第一美人的绝容貌,即使少了锦衣华服,穿着平民衣料的她仍不掩其美貌。‮道知她‬自身的好样貌,也尽力掩藏光华,太过动人的相貌只会招致他人心怀不轨,这一点她谨记在心。

 矮胖的恶少一双细小如豆的眼珠子不断张望着,眼珠转呀转的忽地停在一抹纤瘦落单的身影上,嗤嗤笑。

 “小姑娘,‮人个一‬不无聊啊?”初见文犀月容貌,胖恶少大大了口气,看不见瞳仁的小眼顿时瞪大了两倍。

 见美人不说话,兀自冷着张脸,胖恶少讨好的涎着脸笑,又往美人踏近一步。

 这名胖恶少名叫王永财,其父王福是王家镇上的首富,名下土地占了王家镇的一半,镇上一半以上的居民是王家的佃农,因此王永财仗着家大势大鱼乡里。

 据传连官府也和王家有情,结合金钱、权势,王家的人没人敢反抗。

 面对一张的肥脸,文犀月只觉恶心,不轻易显表情的脸孔更冷上三分,不愿再待下去,她闪过身旁的讨厌人物,去官府寻找康谚。

 王永财见状,手一抬,五名家仆立即围成一圈,将人困住。

 心已起,王永财决定要强抢美人回去做妾。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他要定了。

 “让开。”文犀月冷冷斥喝,高贵气质尽展,化作人墙的家仆也不后退了几步。

 胆包天的王永财楞了楞,随即又回复不可一世的狂态,故作潇洒地上前。

 “够傲,我就喜欢这种美人。小姑娘,跟本公子回府作客,包你荣华富贵、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吃用不尽,这等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

 “我拒绝,请别挡着路。”

 “嘿嘿,小姑娘,别不识好歹,今儿个你非跟我走不可。”

 “青天白之下,你难道不怕我大声呼救,我的同伴随时会出现。”臭康谚,跑哪儿去了!

 她有些恼,恼康谚。

 “小姑娘,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在这个地方谁敢手本公子的事!”

 说完,王永财睨视十尺之外面带惧意的镇民,一旁的家仆神气活现,仗着主子的权势洋洋得意。

 文犀月早看出镇民的惧意,就算她给强抢走了也不会有人身为她主持公道。

 这会儿倒想念那名离开不到一刻钟,上衙门找赚钱路子的无赖男子。

 “让不让路?别人怕你,可不代表我怕。”天气热得烦人,她已耗尽耐心。

 见美人推开人墙逃,王永财肥掌一抓,正抓住美人纤滑柔的玉指,软绵的触感去他不属于良善的心。

 “好软、好软!扁是摸了手就这般销魂,到了今晚只怕更舒坦哩!”秽的暗喻惹得一旁的家仆哈哈怪笑。

 “拿开你的脏手。”怒气攻心,她只想杀了眼前不堪入目的下胚。

 “不放不放,我那舍得放哩!”

 她力气小,儿挣不开被制住的手指,又急又怒,口而出:“康谚!”

 “你叫也没…哇…我的手!”

 一抹蓝影闪入人墙,一敲一拉,文犀月的手安然离猪爪,至于王永财,则倒在家仆身上抱手呼痛。

 文犀月儿没看清楚康谚的动作,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康谚揽住身,退居街道和那帮人面对面。

 “没事吧?”方才听她尖呼,还以为“神毒门”的杀手追来了,想也没想便使出上乘轻功奔来。

 “你早点来,我也不会被调戏。”抬起被恶人抓过的手,她不住往他身上抹,抹去那恶心的感觉。

 “你早呼救我就来了,差点让你吓死。”不理会她孩子气的举动,他介意她的安危多些。

 被冷落的王永财抖着腿,让家仆扶住身子保持站姿,口出狂言道:“臭小子,敢坏本公子的好事,活得不耐烦了!”

 康谚瞥了眼虚张声势的肥胖子,他向来主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况且已断了他一只手掌,实在没必要再惹事。

 “月牙儿,我们上街逛逛。”

 “站住!想逃可没那么容易,识相的话把美人留下,本公子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他口里的美人该不会是指你吧?”疑惑的口气摆明在讽刺她。

 “康谚,你的嘴何时这么尖酸!?”她抡拳大力击上他的肚腹,结实的肌理让她小手生疼。

 “这么凶!”

 康谚笑了笑,俯身拾了数颗小石子。

 “喂!站住!”王永财一声令下,家仆即刻围住两人,手上多了木

 “月牙儿,这群人该怎么处置?”

 “随你。”她没好气地说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刁难他们,就让这伙人罚站一天好了。”

 冷不防地,数颗石子自他手中飞出,一一打上无警觉心的王永财以及五名恶仆,六人就像定住似的,动也不动。

 “他们不会再着你了。”

 文犀月懒得理那些人,她比较好奇往后的“财源”

 “找到目标了吗?”

 “嗯,找到了。”一窝为数二十余人的山贼,算人头好说也值数百两。

 两人渐走渐远,徒留六具不会动的人形标本挡在路中央,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街道上来回行走的路人全当那六人是隐形人,没人多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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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镇北方是一处鲜有人迹的地方,据说是土地太贫瘠种不出作物,因而杂草渐生成了荒地。

 觅了一处近溪的树荫,康谚着手处理猎捕到的山。非常时期就有非常的应对方法,这些天只好克难度

 烧红了泥块,康谚将山覆上泥,待泥填满山外表,便将山丢入预挖好的小,顺道将烧红的泥块覆住口。

 他起身走近小溪,掬水洗去手上泥,不经意瞥见蹲坐在溪旁好一阵子的文犀月仍不住地着手,像在洗去不洁之物。

 “月牙儿,再下去,你的手都要给层皮下来啦!”看不惯她自的行为,他一把拉过浸泡在水中的小手。

 “我在洗手,别闹我。”她轻斥了声。

 “哪个人像你一样洗手洗个大半天,我瞧已经够干净了。”他坚定的握住她细瘦的手腕。

 “我仍是觉得不舒服。”她蹙着眉。

 “不舒服?”

 “早晨那个胚抓了我的手之后,我一直觉得恶心,洗了手恶心的感觉也退不去。”

 康谚忆起她孩子气抬手往他衣服抹的举动。

 “我若是你,也同样会不舒服。”

 “你不要阻挡我,我要再洗一洗手。”

 他拉过她的手指到眼前,白皙透明的皮肤已起了皱纹,不复平滑。一双漂亮的手骨竟这般被折腾,他不有些心疼。

 “月牙儿,我的长相会令你觉得恶心吗?”他没头没脑的开口,大掌仍捉住她的手腕。

 “你问这做什么?”真是个怪人。

 “回答我,我在想办法帮你。”他不像在说笑。

 心中虽是不解他的行为,但她仍如愿给了答覆。

 “不会,你长得很舒服,一点也不恶心。”

 舒服?这是什么形容?

 康谚甩甩头,不愿多想。

 “既然你不讨厌我,那么我握着你的手,你也不觉难受喽?”他忽地双手向内合,厚实的手掌包覆住她娇小细致的手,密合地,不留空隙。

 “你…”她羞得说不出话来。

 他刚的热度全然传入她的手部,微糙的薄茧紧密地贴合住她细的肌肤,她低下头不愿正视他的面孔,发烫的脸颊出卖了她,这教她如何是好!

 “月牙儿,你记住我的手掌,别再想那个令人厌恶的家伙了。”

 “嗯。”她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好,想通了就好。好香,我们的午饭了。”康谚被土窑中的香气引去注意力,手一放,迫不及待去挖开土块。

 “康…”

 咽下嘴里的呼喊,少了温暖体温包覆,竟有一丝丝怅然。抚着手,抬眼看向岸上张罗午饭的男子,她究竟…“月牙儿,来啊!”他朝她招手。

 “哦。”

 手掌开了又合,残余的体温仍留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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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红烛照得满室柔光。

 “我跟你一块去。”

 “夜深了,你乖乖待在房里睡觉。”哄孩子般的口吻,康谚整了整装束,一派夜行打扮。

 早上看中的目标是王家镇西方十里外的山贼寨子,一年多来不断打劫路经的商人,官府久攻不下,只好站出告示。

 他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带点自傲自负的心态,二十余名贼人他还没放在眼里。

 坐在圆椅上的文犀月站‮来起了‬,挡在门前,意图再明显不过。她外表看似柔顺,实则内心潜藏着不妥协的脾,固执得很。

 “我要去,而且我不会打搅到你。”她不要‮人个一‬待着,太寂寞了。

 “月牙儿,打打杀杀的场面可不好瞧,你会受不住的。再说‮候时到‬我也许没法子照应你,万一你成了对方的把柄,那就糟透了。”他好声好气的劝,带个不懂武功的姑娘夜闯山贼窝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大名鼎鼎的赏金猎人连个人也保护不了,未免过于谦虚了。我在一旁看就成了,决计不会防碍你办事。”无论如何都想去,留她‮人个一‬,她会怕啊!

 失了亲人、失了忠婢,好不容易她开始愿意接近他、信任他,那种被丢弃般的椎心刺痛常常侵蚀着她,唯有他的陪伴能稍稍令她心安,这感觉渐渐稳定了她的心绪,有他在,她才能安心啊!

 “月牙儿,这分明在为难我了。”望着她坚定的面容,他猜不透她的想法。留在这儿不是比较舒服吗?

 看出他已动摇,她再加强地威胁道:“留我一人,或许我一不高兴就逃了,‮定不说‬你回来便再也找不着我了。”头高高抬起,对上他的眼。

 反倒来威胁他了!

 康谚此时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月牙儿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方才他若没听错,这威胁还不如说是撒娇来得强烈些。

 他苦笑,带点莫可奈何的笑脸。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带你去吗。”

 “我不会拖累你。”她保证。

 他拉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踏出屋外,满月的夜不需灯烛照明便已白洁明亮。

 他伸手搂住她纤细柳,柔软的触感及馨香的少女气味差点让他失了魂,勉强咳了两声掩饰狼狈。

 “咳,抱紧了。”

 语毕,康谚一个飞跃跳出围墙,足不点地使出上乘轻功。

 埋首在康谚壮硕膛的人儿只觉耳中传来呼啸而过的风声,凉飕飕的冷风使她感觉满脸冰冷。

 待习惯了凉意,她缓缓抬起俏脸,好奇地打量夜晚静寂的风光,鼻间充着康谚身上自然的青草气味,小巧头颅不自觉往他衣服

 说不出的滋味窜心头,酸酸甜甜。

 ‮人个一‬的日子她过怕了,他陪着她似乎就能填满她失去的温暖。

 她不坚强的。

 小手环紧了结实的杆子。

 就让她偷得片刻依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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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影幢幢,夜中景物静得出奇。

 康谚揽着怀里的文犀月按照一定的速度往目的地前去,两人不发一语穿梭在黑幕之中。

 片刻。

 “月牙儿,我们被人跟踪了。”康谚脚步不停,不疾不徐地说道。

 “跟踪?”她的语气微颤,一抹不安慢慢袭上心头。方才她就已经感受到异样,原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到想没‬预感成真。

 文犀月偏着头,从康谚的肩膀向后方的黑暗探看,隐隐约约可见数条黑影晃动,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来。

 “康谚,他们快追来了,你有何打算?”

 “‮道知不‬,等他们追上了再说吧。”对着怀里的人儿齿一笑,康谚并没有逃跑的念头。

 不安扩大了许多,她已经感受出后方的黑影心存歹意,康谚这人怎么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样,难道他一点也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吗?

 “别担心。”

 两、三间木制民房迅速被甩至身后,又奔行了半刻,四周是大片大片长及小腿的草原,放眼看去不见尽处。极满意所在位置的空旷,康谚微点了下头,随即稳住身子,立定在广阔草地之中。

 疑惑的大眼盯着身旁的人。他为何不再走,反而选择在这无人的地方正面面对不怀善意的追兵?她真是不了解。

 “我‮人个这‬最讨厌让人追着跑,一向就只有我逮人的份,那容得别人追着我。”

 他低下头,读出她的疑惑。

 “你要与他们打斗!?”声音失了平的冷静,内心仿佛罩上了层灰影,‮得觉总‬不安。

 “他们若不犯我,我也绝不会轻易动手。现在我相当好奇那伙人的企图,或许他们是为你而来的。”想来想去就这个理由最具说服力,六成以上的把握让他这么猜想。

 “你是说那伙人的目标是我?!”冷意自脚底窜起。躲得不够远吗?‮子辈这‬注定躲不过叔叔的追击了吗?

 “瞧你脸色惨白的,我可没那么不济,三个小角色还难不倒我。”银白圆月照出月牙儿的表情,知道她实在过怕整躲藏的生活,文立天非得这般紧追不舍吗?

 鲜少发怒的脸浮出怒意,好久没这么生气过了。

 文犀月正要开口,岂知杀手已经来到距两人十尺外的地方,二名服装各异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打量前方的一男一女,周遭散发出诡异的波动。

 “来了?脚程不错嘛!”康谚似褒实贬的话怒了三名男人。

 “好狂的口气,不知死活的家伙!”三人中最左侧的中年书生扯着细的喉音叫嚣,紫灰色的儒衫穿在身上只觉不搭至极。

 “二弟,少跟他啰嗦,办正事要紧。”为首的矮瘦老者声沉若鼓,一张脸几乎让长及腹的深胡须遮住大半,康谚没忽略掉那泛着青光的胡须,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小子,识相点把小姑娘留下,否则休怪咱们心狠手辣。”紫衣男子嘿笑数声,将两人视为囊中物。

 眨了眨眼,康谚丝毫不把对手的恐吓放在眼里。

 “这么看来,你们与上回的五名黑衣人是同伙,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羞不羞人。”明显地,这次杀手的功夫高了许多,竟然跟得上他的速度。

 紫衣男子再度怪笑,极不屑地冷哼出鼻:“那群废物怎配跟我们三人相提并论,没用的东西死了还算便宜了。”

 “连同伴都不信任,看样子我也不必手下留情。”

 紫衣男子正开口,为首的老者出声喝止:“二弟。”

 “要动手就上吧!我‮人个一‬对付你们绰绰有余。”话不投机半句多。

 “小子,看招!”

 紫衣男子十指成爪往康谚扑去!上头代不许伤了小丫头,是以招招狠的爪功全落向康谚身上。

 康谚左手护著文犀月,右手间软剑抵挡。

 “小心,他的指甲有毒。”文犀月一眼看透紫衣男子漆黑的七寸长指甲涂满了剧毒,一不小心刮了道血口只怕立即毙命。

 “小丫头好眼力!”

 不消月牙儿提点,康谚早知有古怪,剑招一使,攻向紫衣人七寸十指,俐落剑法使得虎虎生威,就见紫衣男子渐渐屈于劣势,康谚见机不可失,手一使劲,剑尖一挑,五片黑指甲应声落地。

 “你…”紫衣男子狼狈地退了数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右手五指,他若再伸长半寸,只怕连手指也不保。

 一旁观战的老者以及尚未开口、穿着绿色斗蓬的高壮汉子相视一眼,随即加入斗。

 “弟弟不成换哥哥上,真有兄弟情谊啊!”看似年迈的老者却是三人之中行动最敏捷的,他赤手空拳加入战局;至于穿绿斗蓬的高壮汉子则挥动长鞭,袭向康谚。绿蓬汉子臂力惊人,鞭子所到之处皆扬起狂风碎沙。

 老者使用的武器不是别的,正是他那把又浓又硬的胡子,淬上剧毒的胡子在老者湛的武功之下发挥得淋漓尽致,或扫、或卷、或刺,配合矮小的身躯窜动,便足以扰得康谚步法微,加上身边护了‮人个一‬,功夫无法尽展顺畅。

 三人看出康谚的弱点,毫不停伫加以猛攻,默契十足的夹功着。

 “小心,他们的兵器上都喂了剧毒。”此刻她能帮的极有限,她不懂武又不擅使毒,只能倚靠康谚。

 康谚反应即快,灵活的脑子已想好对策。

 趁着空档,他觑到一棵高耸入天的大树,当下以软剑使出一圈剑花护住身子,施以上乘轻功跃出三人包围的小圈子。

 “想逃!”

 “追!”

 三人见状立即追去。

 康谚奔至树下,足一点地跃上方才看中的大树,待爬到满意的高度便将文犀月留在树上。

 “在这里等我,别掉下去了。”他转身走。

 “等等,服下这颗葯丸。”她自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颗血红丹丸让他服下,深怕他让毒器给伤了。

 “等我‮儿会一‬。”他允诺他的安全,不愿她担忧。

 跳下树,老者、紫衣男子、绿蓬大汉已然赶到。将月牙儿安顿在高树上,自己守在树下,一来能施展全力,二来只需守在树下便可确保月牙儿的安全无虞。他尚有余力可应付三人的斗,胜利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老者抬眼看向树上,眼睛闪过一抹光。

 “再给你一次机会,留下小丫头,可免你一死。”老者摆出架势,三人一步步向前,自三个方向包围住康谚。

 康谚把软剑甩得啪啪响。

 “这话可说反了。这样吧,你们三个若肯乖乖离去,大爷我便饶你们一命。”

 充满挑衅的口吻存心怒对手,制胜关键往往是在对手沉不住气‮候时的‬。

 “臭小子!本大爷要你‮子辈这‬都开不了口耍嘴皮子!”最沉不住气的紫衣男子率先抢攻,十余年心血完成的指甲兵器毁了一半,这口怒气是怎么也不下去。

 康谚早料到紫衣男子行事冲动,银光闪动,连续阻却对手的猛攻。

 此时,等待机会的老者向绿蓬汉子打了个暗号,绿蓬汉子二话不说甩起长鞭卷向大树树干,同时藉力往上飞跃,而老者在此刻立即加入战局,拖延康谚的行动。

 “康谚!”文犀月见状,不由得大声呼救。

 “耍的!”

 情势危急,康谚使出十成功力对付两人,觅得空档马上向上飞跃,银光一闪,长鞭断成五截,绿蓬汉子失了藉力,笔直掉落,狼狈坠地。

 “甭想偷,要捉月牙儿,过得了我这关再说!”夜风拂动,树影飘飘,人影微晃,一片乌云遮住皎白圆月盘。

 三人闻言,出凶狠神色,一声低吼,迅雷不及掩耳上前抢攻。

 久攻不下,三人之中又有两人失了兵器,以三敌一原以为能确保不败之地,怎料这名看似平凡莽夫的年轻男人竟有一身好武艺,眼看再斗下去,只怕必输无疑。

 三人渐感吃力,为首的老者忽地大叫一声,就见一股黄粉末自老者衣袖出。

 “康谚,粉末有毒,千万别入了!”这三人果真不是泛泛之辈,文犀月抖着手,专注看着地上的打斗情形。

 康谚早料到敌人诡计多端,硬生生闭住一口气,然而还是入少许毒粉。

 口微闷,动作迟缓了下,紫衣男子见机不可失,左手五爪硬是划上康谚左臂,两条血口立现,长达三寸余长,顿时大半臂膀失了知觉。

 “糟糕!”暗自低咒了声,他太轻敌了。

 文犀月不由得心一紧,口大喊:“点住周身大,别让毒血遍全身!”碧血丹应可挡一挡毒气,但若不赶紧医治,只怕…不、绝不会有事!强下内心激动,她不能慌。

 康谚自点手臂大,暂时止住毒血入身体。

 头在发昏,毒来得又凶又狠,自知事态严重,若不狠下杀手,这条命便保不住了。

 康谚当下使出断水剑法,绵密剑招挟带强大威力,失了武器的两人已不足为惧,这下只剩长胡老者最为难

 要知断水剑法是一套以柔克刚的剑法,搭以软剑使出,当今世上无人能敌,软剑依着主人妙绝伦的劲力在空中转了个弯,刷地一声,削掉老者利如银针的大半胡须。

 就像失了毒牙的蛇般,三人立即居于下风,康谚出手招招凶狠务求保命,不过片刻便制住三人,各自点了道,动弹不得虚软倒地。

 重重着气,康谚提了一口真气,跳上树把担忧不已的文犀月带到地面上,脚步踉跄险些跌倒。

 “你觉得怎样?!”她扶住康谚受伤的臂膀,细细注视伤口出的黑色腐味毒血。

 是“腐筋散”若不赶紧医治,不出半个时辰,毒血便遍全身,血溃腐而死。

 “这毒很严重吧?”他有气无力的开口。

 “可以治。你留点力气,少开口说话,目前要先找个隐密的地方疗伤才行。”

 撑住他半身重量,极着急,扶了人就要离开是非地。

 “等等,那三人你要如何处置?”他瞥了瞥颓倒在地的三人,留下他们只怕百害而无一利。

 “废了他们的武功吧,起码不会再危害旁人。”不想再见到尸体了,真正的仇人就只有一人而已。

 康谚以软剑挑断三人的筋脉。伤会好,但要再练武却是万万不能了。

 文犀月依着水声寻了一处靠近河的矮树丛,恰可供两人藏身。

 躺在干草堆上的康谚已呈半昏状态,身体的温度高得吓人。

 “撑着点,我马上为你解毒!”

 慌了,真的慌了。

 她不要他死,绝不!

 好不容易她才开始信赖他啊!

 黑夜漫漫,虫鸣清晰可闻,此刻她只专注地上的男子,没有任何事阻止得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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