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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纳妾
  【080】、纳妾

 锦绣织的义卖会很成功。齐叔到那时才明白过来,四少要找的那些女子是用来做样本的,用她的话来说叫“模特”,他也不明白“模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见那些女子穿着锦绣织的布做成的衣裳在厅里含笑而立,竟招来了不少生意,心中也是欢喜的,更暗暗佩服方静好。

 一时间,锦绣织的布匹与那些稀奇古怪的绣花图案在镇上传开去,它们都有古怪的名字,譬如:招财猫、叮当、兔基斯…还有一些平里看着极普通的百花百草图案,也在锦绣织布匹上也变换出了各种不同的花样,如求子石榴花、富贵吉祥草,京剧脸谱秀…然而最出彩的,是那朵木棉。那本来无人问津的木棉花样,竟成了闺中少女**疯抢的货品。

 一切顺顺利利,无论是锦绣织还是容府,仿佛比之前更繁荣了,而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仿佛都埋在了土下,烟消云散了。

 只有方静好冷眼看着。老夫人对外头的事几乎是从不过问,因为她最近忙。便连去探望也少了时间;沈氏依旧很少出门,安安静静的;胡氏也没什么异样,有时她会看见“花想容”的杜师傅来府里给胡氏做衣裳;容百川不在,陆曼总是在屋子里陪容少梓;葛氏竟也安静了不少的日子,方静好不知她为何转了子,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无暇顾及自己,因为,她正忙着另一件事。

 容少弘要娶菊萍过门。

 此刻,方静好正在梅苑向柳氏请安。柳氏靠在上道:“铺子义卖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辛苦你了,要为少白收拾烂摊子。”

 方静好一惊,却已恢复平静,那么大的事,虽然她没说,但柳氏定是知道的,她轻轻一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倒是少白,齐叔说他染的布不错呢。”

 柳氏点点头,颇为欣慰地道:“是啊,齐叔跟我讲过了,少白这么多年来从来不关心铺子里头的事,现在能知道承担责任,你也有一半的功劳。”

 方静好笑笑,低头沉思片刻,道:“娘,有件事静好一直想跟您说。”

 她把梅若与文娇龙的事与柳氏说了。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柳氏的神情,柳氏眉梢只是挑了挑,像是惊讶,又像是了然于心。

 方静好道:“娘意下如何?”

 “你怎么看?”柳氏反问。

 “静好觉得,文老板与少白是旧识,娘若能同意她进门,少白也会高兴的,至于梅若的事,少白喝多了,也许自己也记不清了。全凭娘做主。”

 柳氏看了她许久,还未回答,葛氏却进了屋,见了方静好,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便朝柳氏道:“大姐,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柳氏挥挥手,妈便给葛氏沏了一壶茶。

 葛氏也不喝茶,只是急切地道:“大姐,上次那件事,都是那两个人惹的,可我们少弘是一点儿也不知情。如今他身边连个伺候的人‮有没都‬,堂堂一个容家三少爷,传出去叫人笑话。”

 柳氏不紧不慢地道:“这件事我也想过,只是这几事情太多,耽搁了,你的意思呢?”

 葛氏见柳氏不反对,连忙道:“菊萍在我们房里时间也不短了,少弘对那丫头也颇为喜欢,依我看,外头再找一个不仅费时间,也指不定是个什么样的,反而菊萍,是从小在容府长大的,知知底…”

 葛氏还未说完,柳氏已打断道:“你是想让少弘把菊萍收房?”

 “嗳,就是这个意思。”葛氏笑道。

 方静好心里动了动,更肯定了之前的猜测,却只是不动声的坐着。柳氏慢慢地扣动碗盖,又呷了一口茶,葛氏见她不说话,只好等着,眉宇间却已出不耐,此时,柳氏缓缓道:“这几府里也出了太多晦气的事,冲冲喜也好。”她侧过脸对方静好道,“你说的事,本来我是不允的,怕委屈了你…”说到一半看着她。

 方静好知道柳氏在等她的话,于是淡淡一笑道:“娘说的哪里话。少白的事也是静好的事,要说心里一点儿也不介意那是假的,不过,梅若所说的若全部属实,传出去也不好听,倒不如娘给了少白,静好也多个人分担些事。”

 “也是,你现在帮我照理这个家,有了梅若分担些,也是好的。”柳氏似乎对方静好的态度十分满意,只是葛氏的目光却在两人之间游移,有些狐疑。

 “那位文老板…”方静好试探的开了个头。

 柳氏却打断道:“这件事等少白回来再说吧。”

 方静好点头应了。

 葛氏道:“那少弘的事…”

 “你是少弘的亲娘,这件事就由你看着办吧。”柳氏道。

 葛氏抬了抬眉笑了:“妹妹知道了。”她虽然对方静好与柳氏之间在说的事有些揣测,但见柳氏应允了容少弘与菊萍的事,便也落了一桩心事。她这几一直睡不好,毕竟三房出了那么大的事,自觉脸上挂不住,最急的是这样一来容少弘独守空房,孙子的事没了着落,眼看柳氏把代当家的位子给了方静好,心里那个纠结啊。问起自己儿子,他只是支支吾吾的,最后才说起早已菊萍有染的事。她本看不起一个丫头,但转念一想,菊萍虽是个丫头,但如果能给她快点添个孙子就不一样了,于是想了****便来找柳氏说了。

 三人又各有心事的说了些不痛不的话,柳氏便说累了要歇息,方静好和葛氏便出了门。

 她们走后,妈笑了笑道:“现在太太可以放心了,梅若那丫头虽是倔,但终究是照太太的吩咐做了。好在四少也通情达理,不仅没闹。还主动来给四少爷说事了。”

 柳氏道:“我说了,她是聪明人,我的意思她不会不明白,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她明事理,我也不会亏待了她,等梅若有了喜,她也是有好处的。”

 妈笑道:“是啊,还是太太想的周到,现在四少爷长进了不少,连老齐也总夸他呢,等以后有了小少爷,太太便可享子孙福了,只是那文老板,太太也同意了么?”

 “那样的女人怎么能进我们容家的门?只是为了梅若的事,我也不好太过强硬,不过,我相信少白是不会提起的,因为‮道知他‬,他若硬来,对文娇龙也没好处。”柳氏道。

 晚饭‮候时的‬,菊萍来给众人请安。方静好看了菊萍一眼,她表情沉稳,但微翘的眉梢却显示了此刻的心情,方静好心底一笑,罢了,这是他们三房的事,‮人个每‬都有自己想走的路,菊萍想努力往上爬也不可厚非,只是,她想起梅雯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若那些事真是菊萍做的,看来她‮是不也‬一盏省油的灯,但愿她与自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好。

 只是,宋氏是咎由自取,怪就怪她自己心术不正,被人利用了也是活该。可怜的是梅雯,做了替死鬼,可人也死了,又能怎样呢?

 方静好想起梅若说过:只要有‮人个一‬相信我,那就足够了。不觉心里黯然,梅雯,我相信你,可我‮法办没‬帮你伸冤,正如你说的,别人不是不信,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算盘,各人有各人要维护的利益,所以,就算她有证据证明梅雯是无辜的又怎样?

 她正低头沉思着,却听葛氏笑道:“少弘的事是办好了,少白呢?”方静好抬起头,葛氏朝她笑的揶揄:“四媳妇可真是贤惠啊,主动提起要给少白纳妾呢。”

 她此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都愣住了,沈氏颇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陆曼倒是表情如常,容紫嫣张大了嘴巴,反应最大的是葛熙冉,她“呀”了一声,想是烫着了。

 方静好对这些反应全看在眼里,这都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她听到门口有人说:“是吗?看来我找了个好媳妇。”

 她手指动了动,便看到容少白懒洋洋地走进来。

 “我正要找你。”柳氏道,“少白,静好下午来找我说起了梅若与文老板的事,你的意思如何?”

 葛氏怔了一下,立刻道:“大姐,你不是要把那朵际花接进门吧?那怎么可以?我们容家一向清清白白,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四少爷娶了那样的女人,还不都来看好戏?”

 柳氏不说话,只是看着容少白,容少白却忽然扭过头盯着方静好:“你觉得呢,我的好子。”

 方静好与他对视片刻,他的眼睛如常般眯‮来起了‬,细长的眼神中出一抹犀利,方静好口气道:“是我找娘说的,不过还是以你的意见为重。”

 她‮道知不‬他又是怎么了。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会儿眼神又变得危险起来,难道这些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吗?她皱了皱眉,却听他忽然笑一声,“没错,梅若的确已是我的人了,我和她情投意合,就算你们不说我也是要把她接过门的。”他神情轻佻,“至于文娇龙,我对她已经没兴趣了。”

 容少白的话让方静好怔忡了许久,她以为他会据理与争让柳氏同意把文娇龙和梅若一起接进门,却‮到想没‬他竟如此说。他对文娇龙…没兴趣了?

 柳氏神情笃定地道:“既然如此,挑一个吉利的日子就把少弘少白的事一起办了吧,家里也热闹些。”

 过了一会,方静好站起来道:“娘,静好吃好了,先回去了。”

 柳氏点点头,容少白却也丢下筷子道:“我也吃好了。”

 方静好走在前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地停下脚步扭过头,身后的人似乎‮到想没‬她突然“刹车”,向后倒了倒才站稳。

 “这就是你想要的?”她听到他问。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说。

 容少白嘴角飞快的朝上扬了扬:“顺着娘的意思,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为我纳妾,你就这么想做好这个当家人?”

 方静好的眉心蹙了蹙,口气也不觉冷了下来:“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真是狗咬吕宾!梅若的事不管有没有,也正好可以乘此机会跟娘提起文娇龙,不也是合了你的心意吗?”她冷笑,“我就是‮到想没‬你这么没骨气,明明心里想的要死,嘴里还不肯承认,‮么什说‬没兴趣了,你是怕娘不同意吗?她不是对你很重要吗?要是我,就算不同意也会争取。”

 然后,她看到容少白的表情忽然暗了下来,眼底微凉:“她的事以后别再提了。”

 “什么?”他‮音声的‬太轻,方静好一时没听清楚。

 “我是说——”容少白懒洋洋地笑了,“娇龙不适合这种生活,她不像你,会受不了的,‮候时到‬我要是心疼了怎么办?”

 方静好凝住了,半响,微微一笑,从他身边经过:“是我多管闲事了。”

 容少白看着她走过,忽然伸了伸手,却又垂了下去,眼中浮上一丝失落。他并不想说刚才的话,可不知‮么什为‬,看到她热切的为他张罗纳妾的事,心里竟是说不出的堵。而那只底下的皮套子却又浮上心头,良久,他冷笑一声,朝前走去。

 几天后,容府也热闹了一番,虽说只是纳妾,但柳氏说为了去掉之前的晦气,也得办的风光些。

 酒席上,容少白仿佛兴致很好,喝的也很多,只是眼神偶尔掠过方静好波澜不惊的脸颊时,会不经意的蹙眉。

 一番热闹之后,方静好独自走在花园里,放眼望去,三房和四房灯火通明,冷清的花园里,竟有了几分寂寥。她原本以为她不会在意的,可此刻还是浮上一丝淡淡的怅然。是为了容少白么?好像不是,可又是‮么什为‬?难道是因为容少白的那句话?

 她不是不怀疑梅若那番话的,只是,容少白那自己也承认了,是他终于回忆起了那的事吗?她‮道知不‬。而她自己呢?如果她‮意愿不‬,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她不是没有觉得此时的蹊跷,心里也隐约知道是柳氏的意思,就因为如此,她才更要顺着柳氏的意思。

 是否,她真如容少白说的,为了往上爬所以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眼神落在门口,却见一辆马车停下了,容百川从车上下来,然后,是一个一袭白衣的身影。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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