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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挨打
  第一百七十六章 挨打

 苏静姗拿起一件深蓝色的小短褂,看了看,又摸了摸,颇有些无奈地对计氏道:“娘,你怎么只做了男孩子的,没做女孩子的?”

 就在刘士衡奔赴陈琳琅家‮候时的‬,计氏来看苏静姗,带来了一大包的小衣裳,从珠帽到虎头鞋,应有尽有,但无论样式还是颜色,无一都是男款,没有一件适合女孩子穿,因此苏静姗很是无奈。

 计氏不以为然地道:“一点点大的小娃娃,哪分甚么男女,甚么衣裳都能穿。”

 苏静姗辩道:“既是如此,娘为甚么不做些粉,红色的小衣裳小裙子,即便生了男孩儿也能穿嘛。”

 “瞎说。”计氏唬着脸道,“如果真生了儿子,哪能穿闺女的衣裳。”说完又叹气:“囡囡,虽说娘一点儿也不后悔只生了个闺女,但你既然已嫁入大户人家,还是生个儿子傍身的好,不然他们家老太太和二太太哪会由着你不纳妾。”

 计氏说得没错,她上次明着拒绝了甄氏送过来的妾,之后却没有受到任何责备,去给席夫人请安时,也从未听她提及收通房之类的话,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的肚子。

 若她这回生个儿子,一切好说;若生的是个闺女,只怕甄氏不但要把先前的场子找回来,而且还要旧话重提。

 只是生儿生女,又岂是她能决定的。而且,就算她肚子里怀的是个闺女,她也会一样地疼惜她,爱护她。更重要的是,她不许男人纳妾的决心,和直来直去强硬无比的个性,亦不会因为自己生了个女儿就发生改变。

 计氏见苏静姗摸着小衣裳,默不作声,还以为她是在为生男生女而忧心,连忙安慰她道:“娘也不过是为了讨个彩头,所以才全做了男娃娃穿的衣裳,其实女孩儿穿的裙子娘也做了,只不过没拿过来而已。”说完又道:“先开花后结果的事多了去了,你也无须太担心,这一胎不管生的是男是女,老太太她们都会很欢喜的。再说了…你们大房的儿子们尚未成年,二房的五少爷又至今没有子息,你这次不论生男还是生女,都是刘家的头一份,还怕有人不喜欢?”

 苏静姗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虽然刘士衡的排行不上不下,但她所怀的这个孩子,不论男女,都是刘家的第一个孙子。怪不得那天席夫人得知她有孕的消息后,那样的高兴。

 她在衣裳堆里翻出几件素的斜对襟长袖无领小衣裳,道:“这几件女孩儿也能穿,我搁到一边去。”

 计氏见她这般执着,‮住不忍‬道:“囡囡,你就这样喜欢闺女?”

 既然为孩子准备衣裳,那自然就得男孩儿女孩儿的都准备,这同喜欢不喜欢有甚么关系?苏静姗哭笑不得,不过想了想,却道:“娘,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女孩儿,而且我觉得,我这回怀的,就是闺女。”

 计氏不相信,道:“你这三个月都还没到,哪里能感觉出男女。”

 的确,感觉不出来,苏静姗这样说,只不过想借计氏告知众人,她苏静姗就是喜欢闺女,就算生的不适儿子,她照样稀罕,照样宝贝,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母女俩正说着,锦葵匆匆走进来,道:“七,不好了,听说太爷把七少爷给诓了回去,架起了要打板子呢”

 苏静姗皱眉看了她一眼,责怪道:“祖父要打孙子的板子,这不正常的么,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计氏正想叫苏静姗回安福胡同看看的,但一听她这话,却又觉着有理,自古以来,祖父教训孙子,都是天经地义的事,的确不值甚么,于是把话给咽了回去,改对锦葵道:“照说不该我来说话,可你们七正怀着身孕呢,你们照顾的人,行事的确也该谨慎些,不然惊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顽的。”

 锦葵唬了一跳,连忙俯身认错,慌忙退‮去出了‬。

 计氏到底放心不下女婿,等锦葵一走,就急急忙忙地问苏静姗道:“囡囡,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们家太爷为甚么要打七少爷?”

 苏静姗心中窃笑,嘴上却道:“我又没去安福胡同,怎么晓得。”

 计氏一听,更急了,道:“囡囡,你刚才说得对,祖父打孙子,乃是天经地义,但他除了是你们家太爷的孙子,更是你的相公,没出世孩子的父亲,你怎能不去瞧瞧?”

 苏静姗道:“去了又有甚么用,太爷打人的地方,只怕我进都进不去。”

 计氏道:“谁让你去找太爷,你去找老太太呀只消在老太太面前提一提这事儿,她那样宠爱七少爷,一听准就去救人了。”

 苏静姗却道:“娘,我不去,正是为了不让老太太去救人。”

 “甚么?”计氏惊讶极了。

 苏静姗气鼓鼓地道:“谁叫他竟敢携伎同游,还敢冷落我,别以为我大了肚子没法教训他,哼,我不能动手,还有太爷呢。且让太爷替我好好地出一口气,一直打到他一见伎女转身就跑。”

 “甚么?七少爷携伎同游?那的确是该打”计氏义愤填膺。但过了‮儿会一‬,却又道:“囡囡,我怎么听说,在京城携伎同游是风尚,人人都爱的?也许七少爷是为了应酬,应景儿,不然别人都带着伎女,单他一人不带,岂非落单?”

 计氏说的没错,在京城,的确人人都以携伎同游为乐,认为这是一种极风雅的活动。刘士衡的行为若同别人不一样,是不是真的会被人笑,遭到排斥呢?这个问题,苏静姗只思考了半分钟,就再也想不下去了,作为一个来自千年后,崇尚夫双方对彼此都要忠诚的灵魂,要让自家男人去搂抱伎女,她实在是做不到。

 是,她本来就是个小气人,心眼只有针尖尖大,又善妒,又记仇,她‮子辈这‬就这样了,改不了了,也不想改了,他刘士衡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拉倒,反正要想让她为了现实而妥协,而改变,是万万也做不到的苏静姗这样一想,顿时又变得豪气万丈,对计氏道:“男子汉大丈夫,若他因为没有携伎就感到自卑不合群,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休要胡说”计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道,“正巧我想去见见你们老太太,你陪我一起去。”

 苏静姗拉开她的手,‮住不忍‬笑了:“娘,你这还真是‘巧’”

 计氏瞪她一眼,道:“你不心疼相公,我心疼姑爷,行不行?”

 “行,行。”苏静姗笑道。

 计氏便扶了她起来,小心翼翼地搀着她朝外走,又叫锦葵赶紧叫人去备车,车上务必要铺上厚厚的褥子,以免颠簸。

 苏静姗嗔道:“娘,你也太过小心了。我身子好得很,不必那样紧张。”

 计氏道:“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你切莫大意。”

 苏静姗虽说是穿过来的,但到底没怀过,因此想了想,还是听从了计氏的建议,小心翼翼地迈步子,任由锦葵在车上铺了厚厚的褥子。

 一路上,计氏不停地嘱咐车夫稳些,慢些,直叮嘱得车夫都不晓得怎样握鞭子了,乐得苏静姗咯咯直笑。

 这样慢慢地走,慢慢地行,等到她们到了安福胡同时,刘士衡的板子打都打完了。

 就在刘显仁的小书房里,搁着条板凳,刘士衡就趴在那上面,衣衫尚算完整,只是被扑在他身上痛哭的席夫人和甄氏得十分凌乱。

 太爷下手竟这样的狠?见到失态的席夫人和甄氏,苏静姗愣住了,竟站在门口不大敢进去。

 正站在一旁抹眼泪的贾氏见着她,连忙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声而急速地道:“七弟妹,你怎么才来听说七弟在外偷人,被太爷打板子了,你五哥已是出去找太医了,老太太和二太太哭得正伤心呢。”

 苏静姗虽说心里有些,当仍清楚地辨别出,贾氏语气的重点,在“偷人”二字上,而非被太爷“打板子”

 ‮是概大‬贾氏的语气太过明显,计氏也留意到了,她生怕苏静姗急火攻心,连忙一捏她的手,道:“七少爷不是那样的人,许是五听错了。”

 “我怎会听——”贾氏正想说她不可能听错,却见计氏一记眼刀扫来,其凌厉之势,竟不下苏静姗,吓得她一个哆嗦,甚么也不敢说了。

 计氏以往来刘家,一言一行都十分地谨慎,甚至有些刻意地做低伏小,就是怕给苏静姗惹麻烦,但正因为她‮子辈这‬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女儿,所以才忍不下贾氏的话,生怕苏静姗因此动气,伤了胎气,这才横了贾氏一眼,不教她继续朝下说。

 苏静姗知道计氏是在为了自己担心,遂冲她安抚地一笑,然后走了进去,给席夫人和甄氏行礼,道:“老太太,二太太,我听五嫂说,七少爷因为在外偷人,被太爷给打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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