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四驸马(二合一)
文笙想起当
钟天政对四公主的评价,现在看来,还真是恰如其分,没有冤枉了她。
那主仆两个又闲聊了几句,外头有人催道:“公主,时辰不早,驸马也到半天了,还请收拾一下,准备拜堂吧。”
语气虽然恭顺,话中却没有足够的尊敬。
四公主低低咒骂了一句,用词之
鄙颇叫文笙意外。
秋波却赶紧忙活起来,帮四公主换上喜袍,盛赞了一番公主的花容月貌,
是来不及铺了,外边一下子涌进来好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四公主出了门。
两个婆子落在后头,一个低声道:“这怎的什么有没都布置,连喜
都没铺”
另一个道:“别多管闲事了,要命不要,吃
了撑得么”
文笙听着外头脚步声、说话声渐渐远去,似是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这才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将短刀对准了箱笼旁侧不起眼的出气孔,一点一点掏大,用了足足有两刻钟,方由里面爬出来。
这是一间寝房,屋里摆设不多,更谈不上多么富丽堂皇。
婚
、衣柜以及桌椅看上去全都簇新,显是刚置办了不久,桌上连合卺酒有没都,一堆箱笼搬进来之后也没人收拾,就堆放在墙角。
红毡铺地,门窗上贴着喜字,偌大的屋子显得很是空旷。
文笙将手伸到外裳里,在
间摸了摸。放下心来,收起短刀,拿上“太平”侧身来到房门口,探身向外望了望。
天已经黑了,房外石子路旁悬着一串灯笼照明,不见有人。
通常而言,一位公主的住处,就算是临时落脚的地方,也不应该守卫如此松懈。
由前头院子里传来阵阵喜乐和喧哗声。
四公主成亲。杨昊俭会不会亲至钟天政又会不会来
还有,那位新鲜出炉的四驸马不知又是什么人
文笙闪身出了门,未等走远。就听着前院隐隐传来“送入
房”的高呼声,众人轰然叫好,跟着脚步散
,拜堂结束。新人要被送回来了。
文笙不及多想。只得躲到了一旁的花树后头。
新婚夫
进了
房,很快就会发现箱笼有异,知道有人潜了进来,说不得,自己还要寻机以探花
身。
她这般想着,前头的一对新人却不知因么什为原因,磨蹭了好儿会一才进到这边院落。
只听脚步蹬蹬,四公主怒气冲冲地声音响起:“关上门当本公主是什么”这语气。完全是像不个刚拜完堂的新娘子。
后头秋波跟着一溜小跑,气
吁吁附和:“是啊。太过分了,怎么可以
房不进、盖头不揭就把驸马直接叫走了,公主息怒,汉王殿下派了裴将军来观礼,我去把他请来,和他说道说道,叫殿下给您作主。”
四公主冷笑连连:“本公主做了这么大的让步,我那好弟弟却连来都不愿来。”
跟着主仆二人一同回后院的还有七八个丫鬟婆子,一个个小心翼翼跟在后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触了四公主霉头。
秋波犹豫着劝道:“公主不喜驸马,汉王殿下定不说也是知道的。加上前边军情紧急”
“本公主再是不喜,不叫他滚,他也得给我老老实实伺候着。”
主仆两个进了屋,房门被“砰”地摔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丫鬟婆子们瑟缩退后,规规矩矩守在院子里。
文笙不再耽搁时间,坐在黑暗的花影里,左手按上琴弦,右手食指轻挑。
琴音虚灵。
这一曲探花指法不说多么繁复,文笙单手也能应对,她必须要坐下来全力以赴,是为在琴弦发声之时额外加上些技巧,免得被人轻易判断出藏身的方位。
探花一起,院子里就有人奇怪地道:“哪里琴响”
一个婆子掩嘴打了个哈欠:“道知不,前头哪位宾客吧,还
好听的。”
众人不以为意。
这些后宅仆妇对乐师手段很是陌生,更不要说神秘的希声谱,直到他们听着琴声昏昏然睡去,竟没有生出半点怀疑。
文笙由暗处走出来,随便挑了个丫鬟,将她外衣
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以便掩人耳目。
她推门进了
房,没有理会那四公主和秋波,对着镜子重新梳了头,再找了件外裳搭在臂弯里,勉强遮住太平。
在如此喧闹的晚上,自己这身打扮,旁人若只是离远扫上一眼,应该不至起疑才是。
文笙收拾妥当,开门出了后院。
前头酒席未散,笑语喧哗声一路飘过来,都是些诸如“裴将军,兄弟敬你一杯”“陈老弟,哥哥先干为敬了。”之类的话。
人太多了,不可能全都放倒,文笙放弃了从前面离开的打算,掉回头来找后门。
这个宅院给文笙的感觉,是像不什么高门大户,到像乡下土财主的家。
想想雄淮关外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城镇,杨昊俭和钟天政应是占了哪个乡绅的家,来安顿四公主一行。
片刻之后,文笙找到了后门,门口有一队兵士把守着,灯火亮如白昼。
人数虽然不多,文笙却担心他们同外头街上巡逻的军队互通声气,未敢轻率出手,准备等上一等,先暗中观察一阵。
变故在突然之间发生。
文笙刚一停下,就听着墙外接连几声哨响,跟着有一队人奔跑而过。
守门兵士也道知不发生了何事,冲外头吆喝:“哥几个,么什出事了”
墙外有人回话:“不清楚,好像是来敌人了。”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起。马上人声音由远而近:“速去给各位大人送信,有敌人摸进庄子里了,驸马遇袭。”
随着这声音去远。街上好一通兵荒马
,守门的兵士立刻分出几个跑去报信。
文笙听着墙外逐渐安静下来,心知自己出手候时的到了。
琴声一起,那几个当兵的个个如惊弓之鸟,拿着刀
四处寻找弹琴人在哪里,只是看这反应,文笙就觉着这几个必定不是钟天政的手下。否则一听自己琴响,早该抱头鼠窜远远避开。
若连这几个人都能循声找到她,文笙也就不必混了。
顺利出了门。文笙隐身暗处,悄悄往人仰马嘶报说遇敌的地方去。
不知何方神圣前来捣乱,还袭击了刚刚拜堂的四驸马,这等热闹。她岂能不亲自到场看一看。
这里真是乡下。夜
沉沉,房舍林立,比之前钱平带她去的那村落要大,看着也正常。
此刻村口大约聚集了近千人马,喧闹得厉害。
但不大会儿工夫,这些人便如
水一般退了回来。
夜风里夹杂了“呜呜”声响,如泣如诉,说不出得深邃萧瑟。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像是催命的魔咒,令人
变而
骨悚然。
战马悲鸣。
冲得太靠前的不及退回。已经住不忍仆倒于地,捂着耳朵打起滚来。
文笙只是风中一侧耳,便听出来这是铁笛声。
来的人里头有一位乐师,至少是妙音八法六重之境。
妙音八法六重是什么概念,那是玄音阁那些顶尖的师长们才有的水平。
文笙加快脚步
了过去。
定不说吹铁笛的这一位还真是玄音阁的师长,若是那样,更得一见。
不同于以往阁内乐师们切磋,这笛声中透着肃杀,叫文笙无法分辨来者为谁,但阁里的师长们擅长铁笛,又曾与她
过手的真有一位,“落梅生”孔长义。
笛声愈近,周围已经不见寻常兵士。
经过几年磨练,妙音八法六重如今对文笙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无需抚琴相抗,这笛声仅相当于为她扫平了道路。
到这时候,文笙丢掉了蒙在太平上的伪装,想了想,为便相认,又扯下丫鬟外裳,
出本来衣着,披散开了头发。
她已经离远看到了吹笛子的人。
那人就站在村头大树底下,手持铁笛就在
边,眉目低垂,专心致志地吹奏,两个随从模样的人守在一旁,高举火把,火把照亮他们三个的脸。
吹笛之人可不正是孔长义
文笙一阵激动,虽然孔长义是北院的师长,又是曾经的团战对手,可离京这么久了,突然见到他,文笙心中不
生出亲近来。
她想要出去相认,疾走两步,突然发现前方还有旁人。
孔长义身旁的两个随从手里头都拿着刀呢,刀锋泛着寒光,
住了地上坐着的三个人。
刀锋离那三人脖颈不过半尺,几乎是手起刀落,便可轻取对方性命。
那三人看上去垂头丧气,颇显狼狈。
中间一个穿着大红喜袍,没戴帽子,身材高大魁梧,脸上胡子拉碴,人个这配着这一身打扮,看上去说不出得滑稽,可文笙却笑不出来,这位四驸马剥了皮她认识骨头,竟是凤嵩川。
她心中疾跳了两下,凤嵩川怎么在这里,又怎么成了四驸马
这般想着,她当即站定,不再靠前。
孔长义等人没有发现文笙。
凤嵩川正仰着脸,不停地为自己辩解求饶。
孔长义皱着眉,笛声盖过了凤嵩川音声的。
这时候,由村庄里飞奔过来十余道人影,只看纵跃间的轻盈迅捷,便可知这队人身手都不弱。
孔长义见他们过来停了铁笛,为首汉子道:“孔先生,杨昊俭没来,只看见裴纵几个草包,我等杀了裴纵,余下的不值得出手”
孔长义似是有些意外,低头望向凤嵩川:“咦,这可奇了,今天是凤大人和四公主成亲的大喜日子,二殿下竟然没来到贺钟天政也没来”
那汉子回道:“没有发现。”
凤嵩川大声叫屈:“孔先生,凤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么,凤某忠于皇上,忠于大梁,对国师更是誓死追随,我从江北便落到钟天政手里,任他百般折辱刑囚,始终未降,他拿了我的印鉴去,假我名义为所
为,今
凤某与公主拜堂,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他的手下一直跟着我,稍有不从,拳打脚踢,孔先生救我,我要回京里去跟国师当面分说”
他越说越激动,七尺高的汉子竟然放声大哭:“姓钟的为了控制我,竟然废了我的武功。我辛苦练了大半辈子完了,全完了。”
孔长义这才恍然,怪不得刚才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抓他,凤嵩川都全无反抗。
他和凤嵩川认识多年,还从未见他哭成这样,再看他形容憔悴,像变了个人一样,不
心中悯然,凤嵩川不像别人,没有家族姻亲依靠,能有今天,一是救驾有功,再就是仗着一身好武艺。
如今老皇帝是指望不上了,这身武艺再没了,这人也就完了,怪不得他会伤心如此。
孔长义这到想里,叹了口气,正要说话,一旁的随从抢先道:“不好,孔先生,那这婚事岂不是对方设下的圈套,咱们赶紧走”
孔长义这才回过味来,张嘴刚要说话,就听着远处好像有闷雷滚过,跟着一声炮响,马蹄声骤起,喊杀声震天。
被包围了。
孔长义不
变,他是个名声在外的乐师不假,但他再是厉害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横行战场,这段时
在雄淮关,他对此已经深有体会。
上当。
手下众人不等他吩咐,已手起刀落,将凤嵩川身旁两人砍倒,护住了孔长义。
点点火光汇起长龙,往这边聚集过来,不但如此,随之而来的还有乐声,一道,两道十余道乐声
汇到一处,融合成一种声音。
孔长义的心越发沉了下去,这是钟天政的新乐,一旦对方数十名乐师齐至,连几位谭先生对上都无可奈何,何况是他。
双方相距越来越近,凤嵩川吓得浑身发抖,突然自地上爬起来,调头往一边树丛里钻去。
孔长义没有阻拦,大敌当前,谁还顾得上他。
凤嵩川连滚带爬跑出一段路,想藏在草丛里,等两下打起来没人注意到他候时的再逃命,谁知不过逃出十余丈远,突然惊叫一声,前头黑乎乎的站了个女子,正挡在他去路上。
“你,你,你”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拦住他路的正是文笙:“凤大人,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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