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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钟天政的下落
 文笙闻言怔了一怔,燕白?

 虽然这与他们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有所出入,但想想她和王十三的消息来源不是宣同方几个,便是医令府的下人,再不就是大街上的贩夫走卒,以讹传讹也在所难免。

 她早猜到王十三独自又去了一趟暖房,发现了什么。

 那老者是燕白,然后呢?

 若单止这一点,他肯定会欣喜若狂,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就仿佛挨了头一

 但十三只说到燕白就打住了,嘴巴还严。文笙嗔了他一眼,坐下来慢条斯理吃了些点心,直到将肚子填得差不多了,这才站起来,系上棉斗篷:“走吧。”

 走在路上,王十三亦步亦趋,看着虽然积极,却不再有早先时候将她由后园一直抱回来那个旁若无人的劲头儿。

 文笙心中疑惑,却不点破,问道:“十三,你听谁说那位老先生便是燕白?你看他在江家自在随意,简直就像是主人一般,定然同江审言情深厚,如今还‮道知不‬那江审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若是燕白,咱们又如何能请得动?”

 王十三面现犹豫之,停了停,将中午偷听到那三人说话的内容给文笙学了学,只是隐去了最后《明真经》的一段。

 “所以你就放心吧,你不找他,他还要找你呢。他巴不得赶紧给你治好了,了却这门心思。‮儿会一‬肯定不会难为咱们。”

 奇怪,这也是好事呀,那十三又‮么什为‬心事重重?

 难道是不高兴那几人背后说他坏话,不不,他心眼也没有那么小。

 文笙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这事先放到一旁,和十三进了后园,来到暖房。

 燕白没走,正站在花丛中间,仰着头,看管家江禾指挥着两个小厮修顶棚。

 看到文笙和王十三相携而来,他似笑非笑:“奇怪了。上午你们来‮候时的‬还好好的。不过吃了个午饭,这里就多出来一个大,幸亏发现得早。不然一晚上不知要冻死多少珍稀草药。”

 王十三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中午来偷听留了尾巴,这会儿东窗事发了。

 不过他心里还不忿着呢,暗忖:“我都没怪你们几个老家伙背地里诋毁算计我。一门心思想害我散功,你还有脸找我叨叨?”

 所以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羞愧之。左顾右盼:“我当都是些韭菜大葱,敢情还有珍稀草药呢?不知哪些是,您给指一指,我俩也好开开眼。”

 说到底王十三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对方是燕白。手里握着文笙的小命。他再是腹诽,也不敢信口开河惹燕白不高兴,只好顺着对方的话风将话题往远了引。

 燕白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好看了些:“想认识认识?你去拿个竹筐过来。”

 王十三早见一旁墙角摞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竹筐。全都是由青绿色的竹篾细细编成,上头连个针眼大小的窟窿‮有没都‬。

 他过去随手拿了一个,走回来。

 燕白吩咐道:“小姑娘别累着,一旁歇息去。”

 文笙依言去石桌旁坐着休息,这暖房统共有多大,燕白和王十三不管‮么什干‬,除非像之前王十三那样有意藏起来,都不会离开她的视线。

 燕白冲王十三轻轻颔首:“你跟我来。”

 两人从韭菜旁的那垄幼苗前经过,燕白弯下去,小心翼翼以指尖掐了一小片叶子下来。

 “平津草,它的药用价值‮你诉告‬你也听不懂,我就不白费舌了,这么一小片叶子,再加上十七种辅药,就能制成一颗你所说的那续命药丸了。”

 王十三暗自咋舌,好家伙,这一垄平津草,得有上百株吧,这能炼出多少颗药丸来,怪不得燕白之前说那东西没啥了不起。

 他乖乖递了竹筐过去,燕白把摘下来的平津草放进筐里,继续往前走。

 “这是紫卿,之前潜进来那小贼就是藏在这架子底下,幸好没有笨手笨脚将这几株紫卿碰折了,我想你肯定没发现,这叶子底下还藏着紫卿果,哈哈…”

 王十三:“…”他‮么什说‬了,这老头儿就认定了是他做的,自己是该断然否认呢,还是闷声发大财?

 这么一犹豫的工夫,燕白已自那巴掌大的叶子底下摘下一颗珍珠大小的果实,放到了竹筐里。

 “这是含烟花…”

 “这是金灯草…”

 王十三瞪瞪跟着燕白在暖房里转了一圈,竹筐里已经多了二十余种草药。这可真应了那句诗:药苗应自采。

 而燕白摘取的部分有叶有花有茎有果,样样数数,不一而足。

 最关键的,这些药材的名字对他而言全都很陌生,别说之前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

 他记很好,燕白这一路念叨的话他全都记下了。

 这些草药,听着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可这么厉害的燕白,这么多珍贵的药材,却解决不了他的大难题。

 唉王十三捧着那个竹筐,心中的沮丧可想而知。

 可燕白却没有就此放过王十三,他回到石桌旁坐下来,施施然道:“好了,你现在去,照我刚才做的,将这二十七种草药各取一百份,小心些,这些花草很娇贵,同一株上不能采摘两次,你若是不小心踩折弄断哪一株,别怪我老头子见死不救,赶你们出去。”

 王十三一呆。

 将近三千次的弯采摘,这可是个十分麻烦的工夫活。

 文笙开口道:“前辈…”

 燕白将她打断:“好了,别管他,咱们来说说你的伤。”

 二人一听这话顿时都明白过来,燕白这是要开始给文笙治伤了。

 王十三思及自己从来没有在燕白面前说过文笙是受伤,结果燕白连脉都不用摸。便‮来出看‬文笙的真正病因,不大感佩服。

 若是能治好文笙,不要说叫他弯两千七百下,就是两万七,他眉头也不带皱一皱的。

 王十三一时充满了干劲儿,把自己的那点苦恼抛到脑后,老老实实按照燕白的吩咐摘草药去了。

 这边燕白细问文笙病症。

 文笙‮道知不‬怎么同他说。因为若要说明白了。就必定会暴自己是乐师的事实。

 南崇虽然重文,擅长乐器的人不少,奇怪的是为世人所知的乐师少之又少。而且水平也不怎么高。

 暴自己是乐师,还是大梁来的乐师,学的是神秘的《希声谱》,这对没有任何自保能力而言的文笙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叫她信口开河,欺骗为他治病的大夫。她还真编不出来。

 所以文笙只能正襟危坐,同燕白道:“燕老勿怪,请恕晚辈有难言之隐,无法以实情相告。”

 燕白只是好奇‮人个一‬怎么受伤。会像文笙这样,几乎将所有的生机一下子干。

 文笙不肯说,他也不相。皱眉捻须,沉道:“这到是怪了。最近总是遇到奇事,你是如此,还有一位病人,外表也没有任何的伤口,身体里却已是一团败絮,经脉错断裂,尤以上半身内伤严重…”

 文笙心中一凛,燕白所说这人,十有**是钟天政

 钟天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江来了。

 他到了嘉通,那么云鹭呢?

 文笙心念电转,背脊隐隐生汗,急道:“敢问燕老那人现在何处?”

 燕白老神在在地抬了抬眼皮,并未回答。

 文笙顿时恍然:燕白这番话可不是无意中透出来的,做为一个大夫,还是医圣级别的天下第一人,能叫他感兴趣的,肯定是与治病救人有关。

 他发现自己和钟天政的伤情有莫大关联,却搞不懂这伤是怎么来的,好奇心起,故意要引自己着急,主动向他坦白。

 文笙稍事沉,换了个方式问燕白:“那人得燕老救治过之后,可痊愈了?”

 燕白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文笙,目光中闪过狡黠之,傲然道:“他那伤与你也不过半斤八两,连你我都救得活,何况是他?虽然还未痊愈,可也好的差不多了。”

 文笙深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不能慌。她且死不了呢,虽然叫钟天政占了先机,早得到医治,但自己在暗处,未必就制不住他。

 何况,她现在不是孤身‮人个一‬了,她还有十三。

 现在唯一叫她担心的便是云鹭的安危。

 云鹭在江北便开始盯着钟天政的车驾,准备伺机出手。当时他们都觉着,钟天政重伤之下无法行动,‮定不说‬连神智都不清,正是除掉他千载难逢的良机。

 而为钟天政驾车的林经不管武功,还是江湖经验,都不应该是云鹭的对手。

 为了给钟天政添麻烦,王十三过江‮候时的‬还在南崇军面前揭开了他杀死梁禧叔父梁兴业的真相。

 可千算万算,钟天政还是来了,在他们前头顺利治好了伤,这是不是意味着,情况有变,云鹭凶多吉少?

 文笙越想越是忧心,面对着欣然给钟天政治好了命,态度暧昧不明的医圣燕白,更加不敢底,坐在那里呆呆出神。

 钟天政现在何处?

 他能过得了江,找到燕白,仅凭他自己的势力绝无可能,必定有人在帮他。

 只要揪出‮人个这‬,也就找到了钟天政。

 燕白不说,她可以试探,但试探这种事,机会其实只有一次,试的多了,‮定不说‬反对燕白欺骗。

 结合她最近探听到的消息,平安侯世子突然生病,会不会和钟天政勾结的那人便是平安侯?

 这时候,王十三身上蹭得又是泥又是土,小心翼翼抱着那竹筐过来,竹筐里是他摘采的大量草药。

 弯这两千多次是小事,关键还需挑细选,可把他折腾得够呛。

 燕白示意他将竹筐放到一旁,再去搬过一个石头做的捣药罐来,吩咐他把每样药材都拣选出来,各捣一千下。

 “就这点儿东西,你定下每样的份量,我两下就捣个稀烂,哪用一千下?”

 王十三蹲在那里仰头看燕白,他严重怀疑这老头子是在故意整他。

 “谁让你用内力了?你就用普通人的力道,一样一样地捣,一千下不准多也不准少,等都捣出来再说份量的事。哼哼,这点耐心‮有没都‬,你还想不想治好她了?”

 王十三‮法办没‬只得挽起袖子,先把竹筐里的平津草都挑出来,扔到捣药罐里,抓起药杵,“砰砰”捣得山响。

 “轻点,懂不懂什么叫普通人的力道?”燕白呵斥。

 王十三忍气声。

 燕白闭目听了一阵,终似满意了,不再吭声。

 文笙仿佛才回过神来,道:“燕老,听说近来宫里皇后娘娘和贵妃‮体玉‬都欠安,您怎么还有暇在江大人家里做客呢?”

 燕白捻须微微而笑:“休要听信市井流言,她们两位都好得很,就算偶尔有个头疼脑热,‮是不也‬什么大毛病,一剂药下去便可痊愈,只是身份贵重,这头疼脑热的消息传出来,老百姓便会‮住不忍‬瞎想。”

 他这么不咸不淡解释两句,便闭上了嘴,显然不打算同文笙多说宫里的事。

 王十三一边捣着药,心下默默计数,一边抬头瞧向燕白,又冲文笙笑了笑。

 他刚才专心采摘,还当那两人一直在闲聊。

 文笙两眼紧盯着燕白,不徐不疾道:“燕老刚才说的那个病人,可是在大将军府见到的,林大将军自江北带人回来,请您出手医治?”

 燕白蓦地睁开眼睛,脸上惊诧之一闪而没。

 文笙黯淡多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

 燕白到底是位大夫,不是官场上的老狐狸。看这反应不会错了,与钟天政勾结的人正是林世南。

 若没有林世南援手,钟天政不可能顺利渡过飞云江,不是因为林世南在南崇的身份和地位,燕白也不可能问也不问,就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治了伤。

 前段时间林世南突然抛下江北的战局返回嘉通,竟是为了此事。

 确定了这一点,却有更多的疑团涌上文笙心头。

 钟天政是什么时候和林世南勾结到了一起?

 林世南做这件事,皇帝梁禧知道么,他是怎么想的?

 有没有可能,他二人谈不上什么勾结,而是钟天政落到了南崇军手里,做了林世南的俘虏?

 ps:先上草稿,我再改改。

 谢谢高高的扇子,墨莎和子苏的香囊,还有些别的打赏,月票什么的等我在公众章节开个单章。这里怕审核,不敢贴了,么么哒,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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