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鼻血
乐城的帮派不成气候,最大的江湖势力天鹤帮原本是伙跑马卖解的,班子里的走绳女被某位官绅大老爷看中,做了那家的小妾,这伙人就在乐城住了下来,收服了当地的地痞无赖,又控制了许多帮闲叫花子,这才慢慢发展起来。
这样的一伙人,十三爷伸个指头出去都能碾死他们。
这几天,乐城涌进来这么多高手,天鹤帮早意识到这不是他们能应付的,在他们帮主的带领下像老鼠一样缩进
里,不是懂行的还真不好找。
和王十三报着同样想法的人还真是不少,这几天他们用各种手段
天鹤帮的人
面,地头蛇太弱,得罪不起各位过路的大神,迫于无奈,天鹤帮的帮主今晚选择了西郊一个废园子,要和大伙当面把话说清楚。
王十三今晚去的正是时候。
等他打听到这消息,黑布蒙面赶去,那园子里已经坐了百十个人。
不全是江湖人,那里面赫然有拿着笛箫之类的乐师在座。
像王十三这样遮遮掩掩的不在少数,当然也有大刺刺,生怕旁人道知不自己是谁的。
王十三在其中发现了被文笙惦记的烈火堂堂主,这到是意外之喜。
他怕叫这小子再跑了,还要费工夫去找,索
挤到了烈火堂那几人旁边坐下。
这时候天鹤帮主事的还没来,只有几个小喽罗在旁边打躬作揖,伺候茶水。
王十三的到来,引得周围的人以警惕的目光好一通打量,烈火堂那几人神色有些不满,终因不知对方深浅。忍了下来。
天鹤帮的人知道自己斤两,不敢托大,不到约好的时间便提前冒出来。
帮主是个老头子,脸上笑眯眯的,带着帮里两个头目来到众人中间,行了个罗圈揖,声音洪亮。吐字清晰。不愧卖艺的出身。
“小老儿闫世庆见过诸位武林同道。我们天鹤帮就是些跑江湖卖艺的,论起实力来给诸位高人提鞋都不配。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到招待不周的地方…”
“废话少说”
“说清楚,《希声谱》到底在哪里?”
各路人马丝毫不给他面子。登时鼓噪起来。
闫世庆赶忙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我们也是刚刚听说关中出了这等大事,能为诸位打听打听消息,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我等的荣幸。所以这几天我们天鹤帮一直在查,直到现在有了眉目。才敢邀大伙前来。慢待之处,还请见谅”
王十三不想引人注意,没有出头。
自有人出来维持秩序。
毕竟大家是不也来找天鹤帮麻烦的,这件事内情到底如何才是关键。
闫世庆便将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和众人说了说。
此次风波起自于关中的学问大家袁
袁老爷子。袁老爷子是有名的书痴,一生爱书如命,他的朗月斋藏书之丰。叫无数读书人为之神往。
近几年世道越来越
,是其尤去年。整个江北都被南崇军占领,关中与江北紧挨着,难免人心慌慌。
家境稍微殷实点的索
举家迁走,很多亲朋好友甚至是陌生人就将自家的藏书半卖半送,留给了朗月斋。
过年候时的,袁大家病倒了。
这场病来势凶猛,袁家遍请名医,银子也花了不少,但老爷子依旧是起不来
了。
家里有个三天两头就病危的病人,可想而知会忙
成什么样子,朗月斋的大量藏书也没人管了,直到开
之后,袁
的儿子才想起这事,打发几个识字的下人去整理整理,
头好候时的搬出去晒一晒。
结果其中就有人生了
念。
朗月斋之前的藏书袁大家都亲自做了登记,少一本便会被发现,但新买回来的这些书却有漏
可钻,刁奴挑着那书页发黄的偷拿了几本,当作古籍悄悄送去死当。
这其中就有一本《希声谱》。
偏巧当时当铺里有位客人识货,就在掌柜和袁家人讨价还价的当口,在旁边截了胡,以高价把那本书买走了。
本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也不知是谁嘴不严,这件事很快传开,造成这么大的轰动。
闫世庆讲完了,众人七嘴八舌开始提问。
问题不外乎那当铺是哪一家,袁家卖书的下人哪去了,买书的客人什么来头,有什么相貌特征?
闫世庆逐一回答。
那仆人还有点小聪明,没有就近找地方销赃,当铺在浦川衙前街上,叫赵氏当铺,离袁
所住的袁家集有三四十里路,事情传开之后,当铺已经关门了,掌柜的已经不知去向。
至于那背主行窃的小子,据说他到袁家干活时间不长,事情刚一出,就找不着人了。
到现在袁大家还道知不出了这等事,袁家人请动了当地官府出面,不许闲杂人等上门打扰。
众人听到这里骂声四起。
搞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也是,就天鹤帮这些人能查到这等程度已经不容易了,剩下的就看诸人各自的本事。
有人骂骂咧咧:“搞了半天还得去浦川。”
亦有人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还有人恍然:“怪不得都传顾文笙去了浦川。”
闫世庆带着手下人赔笑送客。
王十三站来起了,也不等着出园去,一个箭步到了烈火堂那几人跟前。
烈火堂诸人已经准备离开了,只觉眼前一花,知道不妙,各自亮出兵器,那烈火堂的堂主疾向后退。
可他再快,又哪里快得过十三爷
王十三从拔刀到出刀,始终抢先一步,一探胳膊,便将刀锋
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四周惊呼声乍起。有人不
多管闲事,快步离去,也有人面
警惕,想看看发生了何事。
王十三没有叫他们久等,杀个人嘛,难道还要唠唠叨叨把前因后果都和对方说明白了,就叫他做个糊涂鬼得了。
所以他根本没给烈火堂诸人与他谈条件的时间。隔着黑布沉声打招呼:“连堂主?”
“有话好说。不知阁下…”
那烈火堂堂主脸都骇白了,第一反应是自己遇上了仇人,可天可怜见。他仇人可太多了,这人蒙着脸,身材声音无一不陌生,只知道他身手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王十三也不废话。吐出几个字:“受人之托,替天行道”跟着手腕一用力。那连堂主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一颗头颅飞去出了。
由出手到杀人,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被十三爷气势所慑。烈火堂那几个互望一眼,竟未敢一齐冲上去
刃齐发,而是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王十三不再理会他们。径直提着染血的钢刀向园子外走去。
众人不由地为他让出一条路。
王十三听见有人在嘀咕他那八字真言,主要是受人之托和替天行道放一起太违和了。他暗哼一声,甩了下头,心道:“你们这些人太不了解老子的志向了,没法和你们沟通。”就此扬长而去。
他回来看到客栈里风平
静,文笙在灯下等他,身披光晕,眉目如画,登时什么烦恼都忘了。
第一件事自然是表功:“那个烈火堂的堂主我已经宰了。”
文笙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这么快?”
王十三得意:“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文笙点了点头:“阎王…”
王十三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笑道:“不是,哪有这么貌若天仙的阎王爷?”
文笙好笑:“我是鬼呀,你忘了在南崇候时的,还叫我
你
气来着。”
王十三
了
:“十三爷在此,随便
。”
文笙似笑非笑嗔了他一眼。
王十三觉着她这表情实是大有深意,登时想到了自己的软肋,想到《明
真经》,就不能不英雄气短…
十三爷只好顾左右而它,将今晚自天鹤帮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原原本本说给文笙听。
文笙一手托腮,望着那一点灯火陷入思索,停了停,才发现王十三还在一旁傻站着,道:“不早了,先睡吧,等明天咱们再商议。”
一路跋涉辛苦,自己下午睡过了,十三一直没有休息。
王十三应了一声,高高兴兴自去洗漱。
他痛快洗了个澡,换了里衣,也不看都大半夜了,又特地刮了胡子,激动激动,小别胜新婚呐。
文笙看着他折腾,眼睛深处含着一丝笑意。
等熄了灯,两人都躺下来,王十三情不自
感慨:“
的,老子终于又过上这等日子了。”
文笙不由笑了一声。
王十三张开胳膊:“来,抱抱。”
温香软玉抱满怀。
两人衣裳单薄,王十三登时就有了别样的感觉,暗道:“酥了,酥了”
他的心酥得不行,身体却快要炸开。
文笙觉出不妥来,颤声道:“十三,你放开我。”
王十三却抱得更紧了:“我不”
文笙有些透不过气,无奈地道:“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我…”王十三张了张嘴,一口咬在了文笙锁骨上。
文笙闷哼一声,没有作声。
停了好儿会一,王十三才放开她,仰头大口
息,他道:“文笙,再等我几年好不好,再等几年,一定能想到办法。都是我不好,叫你跟着我受这份罪,我一辈子对你好,都听你的…”
他音声的里有低落,有不安,其中透着的哀求和痛苦叫文笙大为心疼。
文笙撑着身子坐起来,将他抱在了怀里。
“说的什么傻话,多久我都等得起。”
她将手指
入王十三发间,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你要只好好的,多久我都等,我们一起想办法。不逊,我很喜欢你,不然等回了离水,咱们就先成亲吧。”
王十三本该欣喜若狂,可因为《明
真经》,他却难得犹豫起来。
说是再等几年,可若候时到依旧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这么好的文笙,难道就要一辈子与他做假夫
?
她本该有夫有子,享尽人间尊荣,别的不用说,就凭“顾文笙”三字,天下男子她看中哪个,只要点一下头,怕是没有不成其好事的。
自己能蒙她青眼,全赖南崇那两三个月的相依相伴,她那时候病得快死了,王十三都不敢想自己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他强笑道:“还是别了,李承运不是说叫咱们先别张扬么?”
文笙暗暗叹了口气,可怜的十三,没话说把程国公拉出来当挡箭牌,他什么时候把李承运纪南棠这些人放在心上过。
她不忍叫十三为难,微微笑道:“好吧,我听你的。你什么时候想成亲了,便叫媒人来。可别叫我一直等到头发都白了。”
跟着她迅速转开话题:“明天早上你想吃点什么?想不想喝粥?”
王十三磕磕巴巴道:“都,都可以。等会机有我给你擀面条。”
文笙笑笑:“好。我看你一时也睡不着,要不我们商量一下《希声谱》的事?”
王十三现在确实了无睡意,文笙指腹按
着他的头皮,鼻端传来阵阵幽香,他整个人像是在云彩里飘,最重要的,他现在躺在文笙怀里,耳畔是文笙的心跳声,还有那无法忽视的触觉,软软的,要人命啊。
他勉强定了定神:“好啊,你怎么想的,咱们接下来是去浦川碰运气,还是等拿到《希声谱》的人找来?”
文笙道:“我总觉着这件事的真相不是那么简单。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他目的何在?”
“想引咱们上钩?”
“不好说,但他现在确实给我树了很多敌人。这完全没有必要。我想不如叫邺州方面帮我传个话,就说我准备在开州,或是哪里,反正得是国公爷的地盘上,办一座学堂。此次得到《希声谱》的人可以直接到学堂找我,大家共同切磋。就这么个思路,具体措辞还要再仔细斟酌一下,你觉着好不好?”
“办学?好啊。哈哈,你是不是想要与玄音阁对着干么?”
“算不上对着干,这对大梁的乐师,对我们都有好处。”
王十三正要说话,却突然推开文笙坐来起了。
他捂着鼻子,委屈道:“我好像
鼻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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