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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破阵(二合一)
 白云坞主给出的半月之期到了。

 文笙、钟天政和谭五先生准备要硬着头皮试一试。

 虽然他们对术数的研究依旧有很多模棱两可的地方,但合三人的聪明才智,依旧给了白云坞主一个满意的说法。

 这一步很是关键,必须要说服白云坞主,任由三人在他眼皮底下大搞花样瞎折腾,谭五先生和文笙一致推举钟天政去鼓动三寸不烂之舌。

 关系他自身的安危,钟天政没有推辞。

 他见白云坞主阴沉着脸坐在平台上,正盯着石碑出神,走了过去,轻咳一声:“坞主,我们今准备试着破一下这幽帝留下的大阵。”

 白云坞主头也未回,淡淡地问:“可有把握?”

 钟天政赔笑道:“我等已然是竭尽所能,只是时间太紧,若得坞主多宽限几…”

 白云坞主阴冷一笑:“自然可以。今天就算找不到东西,我也不打算动你们三个。”

 钟天政闻言却没有出轻松之,‮道知他‬白云坞主必定还有后话。

 果然,就听白云坞主接着道:“既然那姓穆的大夫跟来没什么用处,不如让他吃了我这神丹,我再宽限你们半月时间。”

 钟天政讪讪而笑。

 若能再拖半月自然是求之不得,但董涛更加不能放弃。

 别说文笙不答应,在他们的计划里头,董涛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他岔开话题:“那我们还是尽力一试吧,这半月来,也算是小有所得,天干地支以‘甲’为首,这阵名‘奇门遁甲’。一切都围绕着一个‘甲’字。‘甲’,便是坞主要找的东西。坞主请想,何为遁?”

 白云坞主慢慢回过头来。

 钟天政自信地笑笑,这半月下来,他除了前几天看着强弩之末,情况堪忧,后头的七八天身体竟如奇迹般的渐好转。他和白云坞主都心知肚明。这便是《连枝》之效。

 唯一学到了这首曲子的顾文笙看不下去,这几时不时以古琴帮他调理身体,所谓同气连枝。将钟天政的些许不适转移去了她自己身上。

 钟天政虽是半月未好好打理仪容,此时一笑,竟隐隐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风采。

 “遁,即是逃避、躲闪、消失、藏匿。”

 白云坞主双眼顿时迸发出光彩来。

 “这么说。东西还在?”

 这些天他如此心焦不耐,怕的是幽帝死前发生了什么变故。竟将玉玺和宝藏弄丢了,或者挪去了别的地方。

 一想到他祖上多少代都蒙在鼓里,为此殚尽竭虑,谁想里面竟是座空坟。他直吐血,能忍着半个月不杀人就不错了。

 可若像钟天政说的,只是藏起来。那就再花点时间把大阵破掉,东西找出来就是了。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奇门遁甲…遁、甲。别说,还真是大有道理。

 白云坞主‮这到想‬里,不由地站起来,问道:“那你说,这甲应该如何找,阵又该如何破?”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急切。

 钟天政笑笑,从容答他:“坞主,这个要从奇门遁甲大阵是什么说起,据我们三人这段时间研究,奇门遁甲大阵收入了天干地支所代表之时,以及九宫八卦所代表之地,将二者结合为一,只要咱们掌握诀窍,集齐天时地利人和,坞主要找的东西自然会出现。”

 白云坞主大喜:“好,只要能将东西找出来,我必不会亏待你们几个。”

 钟天政躬身致谢,道:“还需找几个东西,另外破阵需得人手,还需坞主的手下到时按钟某所说站一站位。”

 白云坞主不疑有它,这些小要求自然一概应允。

 钟天政将破阵的时间定在今夜子时。

 为此白云坞主特意派了两个手下原路返回,去地面上盯着,以免耽误了时辰。

 钟天政凭着巧舌如簧赚白云坞主入瓮而不自知,待等转过身来,与文笙、谭五先生三人自有另一番密谋。

 “按顾姑娘所说,甲在五行中当为木,最怕庚金相克。我们今晚要做的,就是协助庚金将它找出来。”说到这里,钟天政眨了下眼。

 演戏演全套,想也知道白云坞主此时必是竖着耳朵在听三人研究如何破阵。

 有这句话,这个庚金位,白云坞主绝不会让与旁人。

 谭五先生会意,强忍不适和钟天政合作:“乙、丙、丁三奇,可做为三支奇兵。我看也只有咱们三个可以堪堪胜任。穆大夫和其他人到时从旁协助,听候你我三人的调遣。”

 他说话没避着人,声音不小,但白云坞主不呵斥阻止,显然就是默许了,东方等一众手下谁还会自讨没趣。

 再说他们不懂阵法,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憋闷了半个月,到是迫不及待想跟着开开眼。

 谭五先生接道:“既然乙为木,乙庚最是相合,破阵之时乃是文辅之位,责任重大,非顾姑娘莫属。”

 文笙也知道这点,没有推辞,道:“如此我就当仁不让了。”

 白云坞主听得七窍通了六窍,暗自点了点头:“不错,他们前几还商讨过,难得正好抓了三个懂行的来,这顾文笙又是个女子,看来天意叫我今天晚上心愿得偿。”

 “丙为火…”谭五先生说到这里,不由顿住。

 乙、丙、丁三奇是三支奇兵不假,却是为杀灭庚金准备的,他们三人虽然没有明说,却都心知肚明,今天晚上要利用奇门遁甲大阵一举除掉白云坞主。

 若说文笙是牵制限制之责,火克庚金,位于丙位的人就要与白云坞主真刀实地拼命了,必须选一个实力高强的人。

 文笙接口:“谭五叔,你来吧。”

 谭五先生也知道这不是谦让‮候时的‬。神色凝重点了点头,显是因为白云坞主不惧乐师手段,令他心里没有底。但交给钟天政,他更是不放心。

 文笙又提醒道:“不行的话,还可以找人帮忙。”

 谭五先生顿时松了口气,对了,还有董涛。只不过他和董涛从来没配合过。也‮道知不‬这一位武功如何。

 白云坞主在旁虎视眈眈。几人‮法办没‬说得再深入,谭五先生趁人不注意瞥了董涛一眼,两人换了个眼色。算是把此事定下来。

 剩下一位“火丁”,钟天政选无可选,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依他现在身体之虚弱,病痛身。到也当得上一个“”字。

 三人分了工,准备今晚于破阵之时各司其职。又细细商量了一番破阵需用的外物。

 这就有些想当然了,三人学艺不,若是在这地底苦学一年半载,中有沟壑。到时大可不必这么大动干戈,有用没用先把东西都准备上。

 索有白云坞的人可以差遣。

 白云坞主发话叫手下人全力配合,只‮是不要‬要天上的星星。全都去给他们找来。

 文笙要了八大缸水,钟天政要了很多块大石头。谭五先生更是离谱,要来刚砍伐下的大树,连枝叶都还在上面,这许多东西好不容易在子时之前全都找齐了,像小山一样堆在大厅中央。

 三人在旁指挥,水缸放在石碑旁,不多不少刚刚好,石头木头走向都是顺着地上弧线,眼看象模象样,恰可以将白云坞的人分散在九宫八卦阵里。

 文笙抱着琴上前几步,脚踏天任位,随干支转换。

 她心里其实颇没有底,囫囵枣学这两下子,硬着头皮就上了,到底行不行?

 大厅地上那一条条暗合奇门遁甲大阵的神秘弧线,是幽帝留下的,这是何等明显的提示。

 成不成,只能等着子时见分晓了,即使不成,也要将错就错,就此与白云坞主做最后的一搏。

 钟天政入阵,在文笙右侧,脚踩天蓬位。

 他开始逐一指点着白云坞众人分散到阵内,排布所谓“六仪”

 十余人全部用上,还嫌不够,文笙示意董涛先行入阵,站天心位,董涛小心翼翼进来,生怕站错了位置。

 谭五先生跟着携琴而入,董涛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谭五先生走就对了嘛。

 钟天政道:“坞主可要入阵一看?”

 白云坞主站在平台上没有动。

 因为钟天政三人提出来一定要在子时发动,白云坞主已经命人回去,将岛上计时用的漏壶搬了来,当壶中最后一粒沙漏下,便正是子时。

 眼下只‮点一差‬点。

 到了。

 文笙、钟天政还有谭五先生脚下齐齐移动,白云坞主抬头,不知为何他两眼突然莫名一黑,火光再亮起来时,所见竟有些恍惚。

 高山巍峨,瀑布飞溅,一棵参天大树由半山滚落,向他直而至。

 这一幕太过真实,白云坞主‮住不忍‬想闪避,硬生生忍住,那大树自他身上直接碾过去,他却毫无所觉。

 白云坞主隐隐觉着不妥,喝道:“怎么回事?”

 钟天政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响起:“大阵启动,庚金位缺一身手高强的取宝之人。还请坞主示下。”

 一听取宝,白云坞主到是放下心来,他武功既高,又不怕乐师来袭,所谓艺高人胆大,取宝这么重要的事哪肯假手于人,急道:“我亲自来取,宝在何处?”

 文笙声音响起,近在咫尺:“我这里。”

 白云坞主脑袋里突然闪过偷听来的那句“乙庚最是相合,破阵之时乃是文辅之位”,暗忖诚不我欺,飞身而起,直扑文笙所在之处。

 在他离开平台的一瞬间,周围环境竟然再变。

 平台消失了,山峰也不见去向,四下里只有冰冷的湖水,他整个人已被碧水淹没。

 明知是阵法的幻象,不知为何,白云坞主竟真觉着浑身转来沁凉之意。

 前方传来一声琴响。

 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在他身上,白云坞主人在半空,竟身不由己被震‮去出了‬,向后跌倒。

 这分明是顾文笙的《希声谱》,她好大胆,竟敢冲着自己出手。

 这时候白云坞主才意识到不妙!

 左右又是两道琴箫声袭来,琴声如绳索,想要束缚住他,这是来自于谭五先生,不足为虑,钟天政的箫声虽然更加不济,其中竟暗藏锐风,他看不到敌人,只凭感觉随手一格,“当”的一声响,将这道攻击挡‮去出了‬。

 白云坞主呼喝叫骂,却听不到一众手下回应,心知这幻觉太厉害,借着顾文笙这一撞之力向后飞出,打算落回到平台上。

 这一路,围绕他的各种攻击如雨点般落下,白云坞主咬牙切齿,足下却迟迟没有接触实地。

 文笙等人的本意,是希望脚踩生、休、开三吉门,合力把白云坞主这老东西入死门,借大阵之威将其诛灭。

 但这时候,三个对术数已多少入门的人都感到了稍许不安。

 大阵竟在自行运转,仿佛他们草草布下的阵法突然有了生命。

 难道他们真的误打误撞,打开了幽帝布下的机关?

 白云坞主还在后退。

 文笙所处的正是生门,引他前来,而后直直弹开,不为别的,生门正对着死门,遇上《希声谱》被弹开是自然的,这一退,就落到死门当中。

 吉门中视野无碍,文笙清楚看到白云坞主去势未竭,一退再退,似有所觉一闪身,避开了一块嶙峋巨石,后背正撞在了石台旁的一块石碑上。

 《行船》加上《点兵》,那是何等力道,石碑当即断裂。

 文笙就觉眼前的虚空竟然随之扭曲了一下,暗叫不好。

 八门随之转换,遮天蔽的巨石、滚木混着洪水袭来。

 文笙大叫了一声:“快进生门躲避!”不闻有人应声,也‮道知不‬同伴们都听到了没有。

 如此混乱,幻觉丛生,能不能在一瞬间找到吉门,全凭众人的运气,还有他们几个这半月所学。

 文笙手中“太平”连响几声,先护住了自身,匆忙竖起的无形屏障不停被重物撞击,文笙稍作判断,向左侧连迈两步,感觉似乎进入了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

 这是“生门”么,文笙不大确定。

 但随之她觉着身旁有动静。

 有人!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那人仿佛溺水一般地扑腾。

 文笙下意识就觉着这个与她一起闯进“生门”的应该是自己人。

 她手上接连两个“半轮”,先将那人保护起来,而后往身边一拉,顺利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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