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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乐师学堂
 王十三舍得孩子套住狼,半月之后,邺州纪家军竟被他分割几地,相互间无法支援,败势已。`

 童永年为避免更大的损失,只得命令放弃邺州,全军退回开州境内休整。

 王十三率军追击,趁机将整个邺州收入囊中,一时名声大噪。

 他取代了朱子良,接管江北军的事原本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但短短半月,邺州易主,这么轰动的消息出来,不管官宦乡绅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关心时局的人没有不听说的。

 “你可听说过攻打邺州的主帅是叫王十三?此人打仗如此厉害,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打哪儿冒出来的?”

 “…王十三,这名字听起来怎的有些耳。”

 “你忘了,就是差点儿娶了顾大乐师的那一位。”

 去年王十三曾跟着顾文笙出了回名,老百姓向来是对男女之间的风韵事津津乐道,对象若是名人尤甚,故而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对王十三留有印象。

 “那他怎么掉过头来去打纪家军?”

 “谁知奉京许了他多少好处。可怜顾大乐师所托非人,如今尸骨未寒,这姓王的就翻脸不是人了。”

 李承运死守离水誓与全城百姓共存亡,纪家军驻守东南沿海十余年,屡次击退来犯外敌,离水方面在大梁百姓当中极有民望,与他们为敌的王十三自然也就成了反面角色。

 都说死者为大,再说顾大乐师又是个年轻的姑娘家,难免挑男人目光有差。

 承受了老百姓鄙视仇恨的王十三是出名了不假,出的却是臭名。

 在王十三坐车进入邺州重镇胡庆之时,便有狂生自酒楼往下投掷石头,险些砸坏了帅旗。

 经此一役,江北军中不服王十三,想着寻机挑事的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了,活下来的这些将领是不是面上恭敬暗藏祸心。王十三懒得细究,反正大多数将士都被邺州的这场大胜冲昏了头脑,拿他当百年难遇的帅才崇拜追随。

 主帅被当众丢石头那还了得,当下负责保护王十三的众亲兵便要冲出去拿人。王十三坐在车上,面不改,抬手向后一扬,这个手势便是叫众人无需在意,继续前进。

 白云坞主派在军中的两名眼线早被王十三拉拢过去。拿他当亲兄弟一样,在旁不忿道:“这帮民,太过份了,怎的不抓杀几个以儆效尤?”

 王十三淡淡地道:“随他们去,本将军又不会因此少块。`”

 副将芮雪明在旁奉承道:“将军不同这等无知小民一般见识,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王十三嘴角,按他的脾气,这么坐着扮高深莫测也辛苦,道:“这些人无需理会,只要主公知道我等的苦衷和忠心就可以了。”

 白云坞那两人心领神会。笑道:“你放心,这样一件大功劳,就算我们二人不说,坞主也会大大地奖赏大伙,更何况我们两个的报喜信早就送出去了。”

 王十三眯着眼睛笑笑,右侧脸颊上酒窝浮现,显得年轻又志得意满:“奖赏是一方面,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我更希望主公能空到邺州来瞧瞧,老在奉京呆着。守着那帮尸禄素餐的家伙有什么趣味,他老人家若是来了邺州,我这里必定军心大振,大家打起仗来也有劲头。”

 白云坞的二人听了这番话不由心生惭愧。这王十三不但打仗有一套。对坞主的忠诚看来也在他们哥俩之上啊。

 大约是见酒楼丢石头没引起什么波澜,闹事的人胆子更大,王十三刚在胡庆府衙住下,便接到报告,有人在闹市当众焚烧写着他名字的草人,更过分的是那草人在烧之前还浇上了大粪。搞得整条街都臭不可闻。

 闹事的是两名书生,一个姓黄,一个姓贾,被江北军当场拿下,亲兵来问王十三如何落。

 怎么落?王十三心里其实没怎么生气,这两人估计是书读得多了有些迂气,这么搞伤不到他半,再说他姓6,又不是真的就叫王十三。

 不理会又不成,这么多手下人看着,若叫他们当自己软弱可欺,会生大子,传到白云坞主耳朵里也会生疑。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问道:“这两个都是胡庆人么?”

 亲兵恭声回答:“将军,小的刚叫人查过,他二人确是胡庆当地的,还是同窗好友,在邺州有点儿小名声。只是那姓黄的家里没什么人了,姓贾的前几天把一家老小送去了彰州的亲戚家。”

 王十三冷笑:“到是了无牵挂,本将军佩服这等不怕死的好汉,家里没人了,朋友邻居什么的总该有吧?”

 亲兵听他头一句,还当将军不想追究了,再听下去,好嘛,原来这佩服什么的是说的反话啊。连邻居都要受牵连,将军不愧是做大事的,真狠啊。

 他手里捏着一把汗,小心道:“是,小的这就带人去,将相关人等全都捉来。 `”

 王十三点了点头,竟然很温和地吩咐道:“对他们客气些,不要打人,我叫你们贴出安民告示,贴了没?”

 亲兵忙道:“回将军,一进城就贴了。”

 这一路王十三严令手下将士不得扰民,秋毫不犯,每到一地,必先贴出告示,若有敢抢掠百姓者,一经告,必依军纪严惩,眼下看执行得还好,江北军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迫于王十三的威,没有人敢做第一个捋虎须的。

 不大会儿工夫人都抓来,足足有好几十个,绑成一串,个个吓得目如土色。

 王十三没有出面,叫来芮雪明吩咐几句,芮副将出门时神情怪异,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到了半下午街上人多‮候时的‬,从府衙里推出来两辆囚车,闹事的黄、贾二人被关在囚笼中,只出脑袋来。

 二人身上衣衫完整,不像挨了打,只是看上去无打采的。

 邺州在纪家军手里的这段时间,老百姓难得过上了安稳日子。这些朝廷的兵马打来,纪家军撤离,程国公委派的地方官也都跟着走了,他们心中正恐慌不安。眼见黄、贾二人被推着游街示众,不由都出同情之,躲得远远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走不多远,姓黄的书生突然嘶声喊道:“我蠢。我黄博涉是个大傻子!”

 姓贾的书生不甘落后,紧跟着叫道:“我缺心眼!我脑袋里装的都是大粪。”

 两人眼闭得紧紧的,满面羞愧,也不知是羞自己做了件蠢事,还是惭愧他们不得不向强权低头。

 老百姓一阵动,个个目瞪口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辆囚车走远,那两人的喊声在不停重复,终至弱不可闻。

 王十三坐在府衙里喝着茶水,饶有兴致听手下人汇报。而后挥了挥手:“既是这么听话,结束后把人都放回去吧。”

 白云坞那二人奇道:“就这么放了?太便宜那两个狂生了。”

 王十三嗤笑道:“他们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借我的手名扬天下,我何必成全他们,对付这些读书人,叫他们颜面全无远比杀了他们更令其难受。”

 咦,很有道理嘛。白云坞的两人连连点头受教。

 不提王十三将整个邺州闹得飞狗跳,且说此时的开州。

 纪南棠亲率军队在开州北部驻扎,与来犯的吉鲁国大军对峙,他取之前的教训。加强了对自身和手下众将的保护,不给白云坞刺客半点可乘之机。

 双方试探着过几次手,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而在后方的大兴。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的雨。

 清早城外的道路有些泥泞,却有一只数百人的队伍正在雨中跋涉。

 数百匹马沉默前行,马匹神骏,骑士英武,小心护卫着中间几辆马车。

 出城大约有半个时辰,前面换成平整的石子路。为一名骑士凑到车旁,恭敬道:“国公爷,到地方了。”

 车中人吩咐两句,马车停下,护卫们散开保护,亲随奉上油衣竹伞。

 停了‮儿会一‬,车帘一打,程国公李承运身穿黑色油衣自里面出来,曲俊在后面为他撑着伞。

 李承运站定,叉望向远方,深了口气,笑道:“都言雨贵如油,这都下了一夜的油了,应该是个好兆头吧。”

 披蓑戴笠的杜元朴从后边车上下来:“国公爷说的是,大兴这边去年冬天没怎么下雪,这场大雨一下,极大缓解了旱,算是解了老百姓的燃眉之急。”

 李承运点了点头。若是好年景,百姓忙碌一年,好歹到最后能过得富足些,少些卖儿卖女的。

 他回头招呼同来众人:“人呢,怎的还不过来,这里月初才刚建成,本国公也是第一次来,快点,带你们瞧瞧去。”

 前面石子路通向的是乐师学堂,由李承运亲自选址掏包,地方足够大,负责盖学堂的官员出身世家,眼界不俗,知道李承运看重,费了不少心思,力求新学堂样样过玄音阁。

 此次随李承运前来一观的,除了杜元朴,还有米景、卞晴川和文笙。

 文笙不适合多面,别的也就罢了,这一趟却是不能不来。

 好在天公作美,这场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她理所当然穿着厚重的蓑衣,头戴斗笠,这身打扮就算是近在眼前也不见能认得出。

 诸人很快就下了车,凑到李承运身边,李承运只带了几个亲随,一行人冒雨沿着石子路步入学堂。

 李承运指着进门处的数十级台阶道:“如何,是不是有一种迫感,进了学堂的大门,第一件事就是要尊师重教,文笙你来看,从这里一直到你师父的青泥山,都是你的地盘了,可还满意?”

 文笙抬头看向远处,透过雨雾,依稀可望见青泥山的轮廓,这之间亭台楼阁,层层叠叠,房舍比玄音阁何止多了一倍。

 天的校场,巨大的石台,巍峨的大殿,似乎除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应天塔,玄音阁有的,这边都有,更多的则在玄音阁那边根本看不到。

 盖学堂‮候时的‬,负责的官员曾经征求过文笙的意见,她心里想着如此将这些房舍都利用起来,嫣然道:“多谢国公爷成全。”

 李承运摆了摆手,带着众人进入学堂:“哪里不对心思慢慢再改,匾额都还空着,‮道知不‬你有什么想法。”

 说到这里,他扭头去问米景:“不是下月初就要开学么,消息传出去,反应如何?”

 米景道:“国公爷您记差了,是下个月学堂招收学生。‮有没都‬学生呢怎么开学?”

 李承运笑了:“也是。”

 米景又道:“学生不用愁,‮候时到‬有的是人来,就怕其中龙蛇混杂,混进细。再一个,外头都道顾姑娘死在顺金山,顾姑娘若是暂时不面,院长谁来做能服众,够资格当老师的‮是不也‬很多。”

 文笙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来想办法。”

 李承运笑得颇有深意:“景你说外头流言,我到想起一事。听说十三最近在邺州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此言出口,随行众人一齐笑‮来起了‬。

 大家都听说了,王十三在胡庆遭到两名书生挑衅,他便使了个缺德的招儿,以那两人的街坊邻居相要挟,叫他们自愿出了个大丑。

 读书人要面子,至少是不敢再明着来了,可‮到想没‬随后却涌现出了不少混混,一边嘴里高喊着“我他妈就是个大傻子”,一边在街上拿王十三的草人出气。

 这简直成了邺州一景,消息传至开州,直把知道内情的人笑得肚子都疼了。

 文笙对之也是无可奈何,苦笑道:“都是因为国公爷太得民心了。”

 众人齐笑。

 “话是这么说,”李承运说到这里也乐了,“本国公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文笙想了想道:“十三子疏懒犷,他自己大约是不怎么在乎的。国公爷既是这么说,我看不如等天下大定之后,您为他正个名,顺便帮我俩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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