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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管大…呃,管二哥,你放开我好不好,要是被人瞧见我和一名男子拉拉扯扯,我哪有脸做人。”怕和他牵扯过深的裘希梅使出缓兵之计,以“拖”字诀来打消他的念头。

 “你的意思是没有人就可以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他故意曲解。

 “管二哥…”她羞恼得连瞪人都觉无力,对他话里的暧昧感到无比挫折,跟墙壁对话还能讲理,而管元善的行为只有两个字:无理。

 “走,我带你到一个神秘的地方,我刚发现不久,正适合情人幽会。”他不等人拒绝地拉着人就走。

 “幽…幽会?”她被他的惊世之语气得呛了一下。

 “别担心,我不会野地里将你吃了,起码要有张,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他义正辞严地说着无话还一脸正气凛然,活似他没就地野合多么有君子之风,她该对他景仰万分,当今如他一般的好男人不多了。

 强拉不情不愿的女子入野林还叫不随便?那他的羞心在哪里!被拉着走的裘希梅无法评断他的行事准则,但他以身护着她免受野草割伤的举动令她动容。

 “我弟弟妹妹他们…”她以弟妹为借口,回避两人的独处,她怕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放心放心,有我娘看着不会有事,她可疼你家的小人儿了,连我这个儿子都要扔一边了。”他说得有点,对他娘不可取的偏心不予置评,反正得利的人是他。

 少了搅局的双生子,他追之路顺畅多了,虽然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他有自信敲开她的心房,路是人走出来的,老婆是追来的,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他娘说的,烈女怕郎,久了就是你的,所以他决定到底,不让娘骂他是连老婆也娶不到手的废物。

 “走…走慢点,你到底要带我到什么地方,我不能离庄子太远…咦?那是…”一座湖?!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野草高过人的林子一转弯,拨开层层遮目的草丛,眼前是一片宛如仙境的湖光山,粼粼闪动的湖面如同铺了雪锦,银光闪闪。

 “美吧!两旁的桃花一落,漾起的涟漪更是美景。”天蓝水青,海阔天空,岁月的美好在静谧中,静悄悄、静悄悄的沉淀,独立在尘嚣之外。

 “的确很美,找不出一首隽永诗句咏赞。”她感觉被淡淡水气包住周身,洗去一身浊气,同时也带走挥不去的烦恼,洗濯人生。

 “不及你三分美,希儿,此时此地我愿与你分享这片美景,它属于你,也为我所拥有,我们一起见证了它全无雕饰的天然之美。”意有所指的管元善目光深浓的望着柔美娇颜。

 “管二哥…”她心口一动,万般滋味涌上口。

 “叫我元善,你朱红双吐出的软语令我神魂颠倒,夜不能眠。”孤枕难眠,他想着臂弯里躺着的人是她该有多好,他会小心的呵护,把她当稀世珍宝紧搂在怀抱中。

 管元善是着魔了,对裘希梅一比一,一比一更无法自拔,深入骨子里。

 若问她哪里好,值得他执着不放,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处处都好,没有一丝不好,就连她横眉瞪人的样子他也喜欢得紧,巴不得她多瞪两眼。

 “你不要一直用要吃人的眼神看我,我…我不自在…”她感觉身体热热的,好像有什么要涌出来。

 他莞尔,明明是深情凝视,却被她看成食人怪物。“我就要看着你,你好看,百看不厌。”

 “你无赖!”裘希梅脑子空得找不到辞汇,她从他深幽的黑瞳中看见自己的身影,有几分喜,有几分无措。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低下头,鼻尖几手要抵住佳人俏鼻,再低一寸便会吻住软小嘴。

 “元善…”她的脸好红,红得快滴出血。

 “希儿,我的无赖只对你一人,人群中无数道回眸的身影,我的眼睛看到的唯有你。”他多盼望她是他的。

 “你…”

 就在气氛正好时,突然林鸟纷飞,马蹄声踏踏,一辆慌不择路的青帷软绸华盖马车急驶而来,神色慌张的车夫急马鞭,吆喝声夹带着恐惧,似乎身后有什么在追赶,非跑不可。

 别说是马车,就算是人也鲜少行于山间野林,因为根本没有路,几百顷土地都被杭氏买下,平常闲置不用,只有偶尔来逛逛庄园,一部份农地还租给附近的农民耕种。

 庄园本身有上百名仆役照料,无须费心庭木的修剪和果子的出产,鱼、虾、莲藕的生产都只是小钱,杭氏根本看不在眼里,因此几里内的树木野草繁茂的生长,郁郁苍苍地仿若野生林子,大半天看不到一个走动的人影。

 那么,这辆马车是从何而来呢?还急驶在这山野间,几次险象环生的差点撞上干宽的大树。

 “救、救命…救救我家老爷…他、他快不行了…求你们救救他…”

 兴许是瞧见前方有人,病急投医的车夫像见到一线生机,喝地拉紧缰绳,四匹跑得快吐白沫的大马呼呼气,停在满脸错愕的管元善和裘希梅身前十步。

 “发生什么事,怎么跑得这么急?‮点一差‬就要撞到人了。”管元善略显不快的沉下脸,上前想查探车内人的情况。

 “管二哥,先等一下。”脸色忽然发白的裘希梅伸手揪住他,将他往后推,不让他往前再走一步。

 “希儿?”难道有陷阱?

 “你看车夫的手。”她‮音声的‬微微发颤。

 “他的手有什么不对,不过出现一点一点的红斑…咦,红斑?”似想到什么,管元善神色一凛。

 “是瘟疫,他染上瘟疫了…”怎么会,怎么会,不是还有两年…

 “什么,瘟疫?!”管元善失声惊呼。

 ‮么什为‬瘟疫会提早爆发呢?

 她明明记得那年春天气候异常,连下了两个多月的雨未曾放晴,雨不大未酿成灾情,但江南一带都有积水严重的情形,蚊蝇滋生,沟渠淤积生臭,连墙壁都长出绿色的霉丝,各地气重得令人口发闷。

 入夏后,雨停了,可是问题才开始发生。

 一个村子里先有十几人同时生病,以体弱的老人和幼童为主,起先是咳嗽、闷‘发热、喉头肿大发干,大夫当是风寒来医治,开了几帖祛风祛热的药让病人饮下,怛是病情未有改善,反而越演越烈,连青壮的男人、女人也病倒在,一个接一个舌苔厚腻,脉细而虚,口角生痈,深浅不一的疮口出和血的脓,不时四肢搐。

 而最明显的是身上出现像虫咬的小斑点,那是发病初期的症兆,一内布满全身,然后人会变得狂躁,神智有些不清,头痛裂、呕吐、盗汗,一下子恶寒,一下子恶热,舌苔由白转黄,拚命地想喝水…

 “藿香三钱,紫苏二钱,白正二钱,桔梗一至二钱,白赤二钱,厚朴二钱,半夏曲、大腹皮、茯苓各三钱,陈皮、甘草…记得加生姜,要快,三碗水熬成一碗,一三服…先治他的腹泻,止恶散热…”

 裘希梅朗声把脑中牢记的药方告诉等在房外的仆人,手中则不停的以布为重病的老者擦身。

 她没想过她的重生有可能改变历史的轨道,有些既定的事出现变动,出人意表的来得快又急,让人措手不及。

 从马车上扶下的五旬男子已陷入昏,他身上满是红斑肿大破裂后的伤口,粘稠的脓几乎与衣服粘在一块,必须用温水化开结成块的脓结,才能把一身的衣物换下。

 第一眼见到那人的脓包时,她害怕得差点哭出声,她想起弟妹死前的情景,一声声的嚎哭从四面八方涌来,发出恶臭的尸体,焚烧死尸的味道,及死城一般的萧瑟和悲凉。

 她恐惧、惊慌得动不了,失去亲人的痛让她脑子一空,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吊死在丁爱门口大树的自己。

 见她像木偶般僵立,管元善连忙掐了她一下,以为她是太震惊了才会神情恍惚,心急地拥她入怀。

 一回过神,她才想起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求助无门的下堂妇,她手中握有她试过的要救弟妹的药方,足以抵抗瘟疫的侵袭,她不是一无所有,她有救人的能力…所以她义无反顾地担下照料老人的责任,一连数都待在病人身旁。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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