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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壁咚,被大神贴面
 宫翊顿住脚步,回过身,目光淡如水。

 淳于妩了口凛寒冷气,让心彻底冷静下来,缓缓问道,“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一道如褶水波在宫翊眸子里轻轻漾开,他怀疑扫过淳于妩的脸,“你当真一点不记得?”

 这声音淡得风一吹就散,淳于妩却敏锐察觉宫翊话里有一丝微怒。她更摸不着头脑,他怒从何来?

 不过这微怒的语气,却让淳于妩犹豫了。

 宫翊子冷傲,她才问了开头,他竟微怒,想来这具身子主人救他的事情,也是一片逆鳞。

 她若继续问下去,指不定会怒宫翊,他那眉目一沉便宛如排山倒海而来的威慑气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

 可问题问了一半,另一半哽在喉咙的感觉,就像慢咽炎发作,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实在让人憋得慌。

 而且,她‮得觉总‬这个问题很关键,不能遗漏。

 淳于妩微微耸肩,看向宫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缓,“我的确没印象了,所以…”

 话到一半,她陡然噤声。

 眼前出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宫翊脚下的屋脊猛然裂开一条口子,飞快向她蔓延而来。裂所经之处,屋顶上的瓦片似沸腾油锅里的油,纷纷跳‮来起了‬,“噼噼啪啪”碎成碎片。

 淳于妩大惊,正想后退,没等迈出步子,眼前掠过一道雪身影。

 下一瞬,一只微凉的手扼住她的喉咙,推着她疾速后退,将她重重在一处高出屋脊的阁楼墙上。

 背着的箭筒撞上墙面,“咚”的一声,硌得脊背骨头似要断了般,剧痛难忍。

 淳于妩心里没由来燃起一股怒意,抬头瞪向宫翊,低吼道,“你发什么疯?”

 宫翊却似没看到她的怒火,俯下身,几乎与她鼻尖相抵,“你当真一点不记得?”

 “我…”淳于妩对上宫翊深邃的眸子,那半句‘就是不记得’再也说不出口。他眼里如有尖锐冰棱,锋芒锐利,似要将她穿。

 淳于妩生生打了个寒颤,想避开宫翊迫人的目光,刚一扭头,落在脖子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她只得与他对视。

 他幽深的眸子近在咫尺,盯着自己,神色严肃。薄微微抿出一刃弧度,似弯冰冷寒刀,将身周的空气都冻住。

 淳于妩只觉得中窒闷难挡,思绪似慢了半拍,艰难咽了好几次唾沫才道,“翊皇子,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先放开我?”

 即使她可以把被宫翊贴身着,困在他和墙之间,想象成现代流行的贴面舞。但她却无法忽视,他无形之间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以及他扼住自己喉咙的手。

 那只微凉的手,提醒着她,她的小命还在别人手中。

 然而,宫翊似若未闻,纹丝不动,看她的目光也不曾有丝毫波动。摆明一副她给不出个所以然,不会罢休的姿态。

 淳于妩无奈,不过还好,决定继续问时,她已考虑到宫翊有发怒的可能,早给自己备了台阶下。只是这样一来,这具身子主人如何救宫翊的问题,就只能夭折腹中了。

 算了,总归比丢命好。

 淳于妩在心底叹了口气,抬手开额头前的一处青丝,一道尚未完全结痂的狰狞伤口了出来,“昨夜我不想被死囚侮辱,撞了墙,伤了脑子,不单单是你,很多事情我现在都想不起来。”

 她直直望向宫翊的眼睛,他眼底倒映的她,表情是一百分的真,看不出有半点撒谎的样子。事实上,不是想不起,而是这具身子主人没把宫翊放在心上。可眼下除了撒谎,她别无选择。

 傻子才会在这个当口说实话,那无疑是在宫翊的怒火上添柴,两个字,找死!

 宫翊闻言,没有立刻松开淳于妩。

 他目光扫过她脸上每一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良久,才松开她的喉咙,退后一步。

 迫感撤走,喉咙得到自由,淳于妩大口大口地深着空气,缓解中的窒闷。冷气钻进肺里,起阵阵刺痛。她真的很怀疑,这具身子主人究竟是宫翊的救命恩人,还是血海仇人?

 她敢保证,刚刚如果没有额头上这道伤口做推,又给不出个子丑寅卯,宫翊定会对她下死手。

 淳于妩瞟向身前拔而立的宫翊,他面无表情看着她,仍没打算离去。她暗暗心惊,他还是没完全相信自己。

 想了想,淳于妩慢慢道,“翊皇子不愿告知,我不勉强。等我头上的伤好了,或许自然而然就会想起一切。现在天色已晚,翊皇子恐怕不便在此久留,若被人看到,明你我就都得上头条。”

 宫翊眉轻轻挑了挑,看着淳于妩的目光掠过一丝诧异。

 片刻,他挪开目光,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药瓶,递向她,“给你一个月。”

 “什么一个月?”

 “想起你问我的问题。”

 “…”这一刻,淳于妩切实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一个月?宫翊不说出事情的原委,她就是想一辈子也想不起。这具身子主人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与他的半点集!

 淳于妩看着宫翊手里的药瓶,想也不想地摇头拒绝,“翊皇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药我不能收。你我身份特殊,我若收了它,说轻点是私相授受,说重了,可能就关系到镇国将军府的存亡了。况且,府上也有治伤良药。”

 “给不给是我的事,收不收是你的事。我给出的东西从不收回,对你,也不例外。”

 宫翊语气薄淡,手一松,药瓶落在屋脊上。他连看也没看淳于妩一眼,转身飘飞而去,一抹白影如云,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在将夜的天际。

 淳于妩看着正好卡在裂间完好无损的药瓶,有望了眼空的天边,犹豫了下,终是弯捡起药瓶,放进怀里。

 宫翊不按牌理出牌,他给的东西还是妥当保管为妙,否则等他兴起又要回去,她拿不出来,恐怕下场凄惨。

 薄暮初降,遥远天际的景被夜食,只剩几颗星子零散洒落。脚下府邸灯笼高挂,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淳于妩踩着屋脊小心走出遮挡视线的这处死角,一观察四周,顿时傻了眼。

 偌大的镇国将军府,连绵而去的屋顶一处比一处高,入目最矮的一面墙,也近三尺,院子里的树木,没有一枝干靠近墙边。

 她怎么下去?

 淳于妩扶额,撞坏头的明明只是这具身子,怎么自己的智商也变得让人捉急了?

 早该料到将军府高墙深宅,这下倒好,为一时好奇得罪宫翊,将自己置于上下不得的处境。

 淳于妩看环顾四周,很快将府邸的院落分布摸了个大概。现在她脚下应该是将军府的外院,住的大多是侍卫家丁。将军府绝对不乏身怀无疑的侍卫,只要她高喊一声,就会有人来救她下去。

 可是,这是被男子看到块无关紧要的肌肤,没准都得以身相许的封建社会。她才出狱,‮道知不‬被暗地里的多少眼睛盯着。一旦与男子有肢体上的接触,楚京又会多出无数个版本的流言蜚语。

 而起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么什为‬在屋顶上,弄不好,宫翊也会被牵扯进来。

 淳于妩抬眸,目光落在屋顶成片的方向,眼底一亮,那是女眷居住的内院。通常内院的墙都比外院稍矮,她可以去试试,哪怕还是不能自己下去,惊动的也都是女人。

 淳于妩当即将手里的弓往背上一背,敛了气息,顺着屋脊朝那个方向走去。

 夜将她的身影浸染得朦朦胧胧,她又刻意隐藏身形,绕了几个弯后,便没有惊动一人的站在属于内院的屋脊上。

 比起外墙,内院的墙是矮了许多,可这样的高度,她仍不能贸然跳下去。

 一路走来,淳于妩在脑海里快速整理了一遍将军府上的人员。发现除了镇国将军和德容长公主,府上的其他人全都不待见这具身子的主人。

 她这一出狱,府里的姨娘姐妹少不得要找她麻烦。而能给她撑的两座靠山,一座远在边关,一座正在安国寺陪太后清修,远水解不了近火。她这一跳若是跳出个好歹,谁来帮她应付?

 淳于妩隐进暗里,夜风吹的浑身都冷,她的思绪也越发清晰起来。

 底下这所院子主人是镇国将军的三姨娘,这位姨娘一向知书达理,是府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她对楚天慕的不伦之恋冷嘲热讽的人。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选择从三姨娘的院子入府。

 三姨娘的院子与别的姨娘不同,并不奢华气派,却别有一番江南风味的端庄婉约。

 正对淳于妩所在屋脊的方向,是院子的主屋,屋前是一架花藤,眼下虽枝条光秃,但夏日里却茂密幽香。花藤前不远是‮人个一‬工开垦的荷池,假山,游鱼俱有,还有一座精致搭建的小桥连接右侧进院的月门。

 左侧是婢女的住所,她脚下则是围着荷池可以绕去主屋的环形小花圃,是院中最适合架梯子的地方。

 淳于妩理了理被夜风拂的头发,眼下地形观察清楚了,那她该用怎样的出场方式才符合这具身子主人的性格,顺利让三姨娘接她下去?

 想了想,淳于妩从屋顶上摸了一片瓦,从暗里走出,正打算扔进荷池,院子主屋的窗上突然映出两道的人影。

 淳于妩举起的手刹那顿住,整个人僵在了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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