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翌
清晨,约莫四时。
赖彻并没有睡,但他的神智是清醒的。
他斜躺在客厅的皮沙发上,赤
的
膛光滑结实,肌理分明;
际一条灰色薄毯随兴地覆着。
他不动声
地打量着窗外那个忙碌的女孩。
她一身黑衣、黑
攀墙进来,偷偷摸走前廊上的背包,身手十分矫健。
而不出他所料…
不过才五分钟,她又再度攀进院里,慌张地到处搜寻。
赖彻似在看一出好戏。他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等着扑向他的猎物。
他早知道她会来,只是…万万到想没这只“猎物”的个头这样瘦小。
未明的天色中,他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见一头长发随风飘
。
现在,她推开窗户,试着闯入他的偏房。
这女的,够大胆…竟敢私闯他的居所。
她轻手轻足地溜进偏房,小心地翻箱倒柜。
她
着气、连地板上的书报都掀开查探。冷汗涔涔滑落,身子也紧张地绷着。
猝然间,灯火大亮,满室光明。
有人开灯!
她拔腿即溜往窗外,但一只强壮的手臂轻易地将她的
揽了回来。
懊死!她咒骂。
程芬淇头一回正眼看清楚赖彻的面貌。
她竟必须“仰”着脸才能对着他。悬殊的高度令她立即矮上半截。
原来这赖彻真有一双野狼般的眼。
他嘴角噙着一抹饶富趣味的笑容,似在思考什么、玩味什么。
那双黑眸,隐隐泛着冷光。
他大剌剌地打量她,从头顶至脚底,无一处放过,仿佛要
了她。
她被这男人瞧得
红了脸颊,轻轻
气。
是因为害怕吗?不,那不仅仅是这情绪…
她心底闪过一阵慌乱。
半晌,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口。“你是谁?”
他很久未曾见过这般清丽慑人的眸子了。她有一对好眼睛,透着慑人魂魄的气息。
她不说话,只管瞪着他。
赖彻笑了,挑眉再道:“你属猴吗?一大早就爬上爬下的。”
她扬眉,手向他一伸,干脆直道:“
记还我!”
他纵身大笑。好家伙,恶人先告状!她可理直气壮了。
直到笑够了,他才旋身拎起沙发上的抱枕,伸手进枕套里拿出她的
记。
“你找的可是这个?”
“是!”“我为何要还你?”他故意刁难。
“那是我的
记,你够‘君子’的话,就该还我。”她特别强调“君子”这二字。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这是我的住处,你真是‘淑女’的话,就不该三番两次擅自溜进来。”
她咬牙,自知理亏,所以放软了声调。
“昨天为了替邻居小孩捡回风筝才闯进来,不是故意的。”她辩解,希望他能体谅。
但他只是挑眉“噢”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
然后他当她的面翻开那本
记。
“那么…”他指着其中一页。“拿望远镜偷窥我家又怎么说?”
她大喝。“你偷看我的
记?”混帐,混帐!
“你不也偷窥我的房子?”他辩驳道。
“还我!”她一个箭步往前跨,
抢回那本
记。
他手一伸,却将她抵在墙前,并俯身威胁她。“小心,别在我这里撒野。”
芬淇气炸了!
她得不恨将他千刀万剐。
她的秘密、那些对谁都说不出口的秘密,眼前这男人竟轻易地拿走了。
这简直像是一种羞辱。
她又踢又扭,但只是令他更
近自己。
他几乎已将她整个人抵在墙前,两人只隔一些空隙。
意识到这令人窒息、紧迫的空间,她停止挣扎,双颊徘红,改用愤怒的目光瞪着他。
她越是生气,他越是觉得有趣。
“你叫什么名字?”
她倔强地昂着下巴,不肯说出口。
“嘿!这不公平,道知你我这么多事,道知我你一个名字不过分吧?”他道。
她机灵地反驳他。“哼!太公平了,这
记你诉告够多事了…”
他再次笑开,并嘲讽她一句。“是,我还没忘你写着好奇‘接吻’是怎样一回…啊…”突地,她趁他得意大笑时,狠狠地重踢他的小腿肚一脚。
他咒骂着弯身扶住痛处。
芬淇马上抄走她的
记,风也似地爬出窗户,没命地飞奔出去。
而屋内的赖彻痛得几乎红了眼。
他气坏了,从没有一个女人胆敢对他这样放肆。
她不但招惹他的人、侵入他的地盘,还踢他一脚,最后还能全身而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可他气忿又能怎样?不甘心又能怎样?
他根本道知不她的姓名,只知道她住在这附近。
赖彻瞪着那扇大开的窗户,院子里已无她的踪影。
他想起昨夜他翻看那本
记,娟秀的字迹细细写着她无助的成长过程、她的心事、她的愿望。
她希望遇上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男人,带她远离那可憎的家。
当时看到这段,他以为她是个胆小脆弱的女子。
但方才那双直视他的眸子,却闪烁着一股异常坚强的光芒。
赖彻觉得这女子其实并不需要人保护。
那么清丽的眸子,却混杂着一股早
的沧桑。
尽管小腿的痛楚仍在,但赖彻竟有种渴望再见到她的冲动。
已经很多年他不再对一个女人如此好奇,不再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这放
不羁的生活究竟持续多久了?他在不同女人的体温间来去,试图弥补或麻醉他心底深处那破了
、淌着血的伤口。
想起往事,赖彻野狼般的眼,倾刻深沉黯淡如黑夜。
********
市中心区,演艺圈人常去的爵士Pub…
迭香。
深夜,Pub照旧播放着伤心的爵士乐。
昏暗的空间,颓废的情调。
黄美琳如常泡在吧台前,忧郁地抽烟、听音乐。她不想回那豪华但冷清的家。
她的丈夫张衍今夜肯定又是
连在某个妇情怀里了。
结婚三年,没有一天她不是活在悔恨里。她舍弃当初还未成名的赖彻,软弱地顺从母意,嫁予事业有成的张衍。
但不到半年,他已看腻她的美貌了,在外头正大光明地养起妇情来了。
而当初深爱她的赖彻,事业突飞猛进,而今已是圈内著名的编剧。
她没有一天不想念赖彻那厚实温暖的
膛,但她已不敢回去。
迭香的老板安迪也认识赖彻,常体贴地转告他的近况给美琳。
这夜,安迪一边擦拭洗净的杯子,一边喃喃对她道:“他仍是一样,没有固定的女伴,也没看他对谁认真过,偶尔会醉上一天,越来越放
…”
美琳盯着指间的烟,点点头,美丽的脸庞蒙上一层哀伤。
她每每听他这么说,心里总免不了一阵内疚,却又有一股莫名的高兴和安慰。
好矛盾。
是她伤透了他的心,令他再也不相信爱情,但心底却又住不忍盼望赖彻别再爱上任何女人…美琳讨厌自己这般自私,却又克制不住这种想法。
安迪看透她的煎熬,也明白赖彻对她的依恋。
他轻声地说:“也许你们还没结束…”
她看他一眼,摇摇头,捻熄烟。
他又说:“你么什为不试着再找他?”
“我不敢,他不会原谅我的。”她没脸再见他。
“我觉得赖彻还爱着你…”安迪太了解他们的历史了。
饼去这间“
迭香”里,夜夜常见这对情侣恩爱的画面。
美琳难过地对他笑笑。“酒杯空了。”
他替她再斟满。“就这样完了?”他替他们可惜。
美琳耸耸肩,饮干那杯酒。盼望思念的苦,能随酒
蒸发…
今晚来Pub前,她已同丈夫提出离婚的念头。张衍似不打算放她自由,却又不肯专情待她。
美琳再燃一
烟,张衍稍前负气的话犹在耳畔…
“你凭什么埋怨我养女人?笑话!你早早和赖彻那家伙同居不知几年了,我都没同你计较,算起来你也没多清高…”
她从来道知不婚后,他会同她计较起她的过去。
选择张衍,离开赖彻,看来是她此生最失败的选择。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
如果…她复再叹气。
********
学校午休时间,王席真怪叫怪嚷。“他看了
记?”
“唔。”芬淇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同席真并肩站着。
“道知他我们偷窥他家?”席真声音颤抖。
“唔…”芬淇再点头。
“喔,老天!老天…你有没有写我的名字?”她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
“没有,你那么害怕干吗?”
“开玩笑!这事传出去很丢脸的。”她是思想开放,但行为保守,深怕遭来闲言闲语。
芬淇看好友那难得恐慌的模样,颇觉有趣。
“平常你不是对赖彻很好奇,巴不得能和他认识?”
“拜托!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好不好?”她这人是有
无胆。“喂,你要小心点。那种人,谁知道会做么什出事?”
“我了解。”芬淇这几
返家都特别小心,并尽量避免半路碰上他。
突然间,席真挽住芬淇的手,兴奋地用下巴指指楼下。“喂,是伍明。”
伍明是席真暗恋的隔壁班男同学,年年得模范生,人长的斯斯文文,不大多话,和席真那大剌剌的
子是天地之别。
王席真托着腮,叹息一声。“唉!道知不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他太斯文了,书呆子一个。”芬淇不以为然。
“喂,是稳重、有内涵、有学问。”
“正是‘乏味无趣’的意思。”芬淇泼席真一盆冷水。
席真嚷着捶她。“你少侮辱我的心上人了。”
“是是是,你的心上人…”芬淇眨眼笑她。
两人闹来起了,在笑声中分享彼此的秘密。
********
已经入夜了,程芬淇一身白T恤、短牛仔
,硬是被她的父亲
出来买酒和下酒菜。
因为不耐和厌烦,她拿了钱就出门,倒忘了抓件外套。
这会儿晚风吹得她直打哆嗦。她咬紧
,赌气地踩着大步伐,向杂货店方向迈去。
今
她的父亲带了他的酒友回家,那人叫林炳桐。
一见就叫她讨厌,她父亲却
她和他打招呼。那姓林的大概有四十岁了吧?
着一个大肚腩,头发发油,好似几天未洗。白衬衫的领子和袖口发黄,眼似铜铃,
地直往芬淇的腿上瞧,就只差没
下口水了。
程芬淇越想越觉得恶心,她打算待会儿返家
差后,要找怎么藉口溜回房去?
她可不想伺候他们饮酒作乐!
正发愁时,冷不防有人从背后纠住她的手。
她一惊,连忙扯开,却被往后一拉,这力道令她差点撞上一堵
膛。
头顶上一个男声传来。“可抓到你了。”
芬淇抬头,一看来者,马上想跑。
这男人干脆将她的手腕抓住,随即将她的身子扯近他面前。
“你干吗!?”她用愤怒掩饰心虚和慌张。该死!仇人路窄,她又遇见赖彻了。
他微微笑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
这女孩生气时,眼眸会发光发亮,仿佛在吸引着他去逗她。
“我们又见面了。”
她睁眼说瞎话。“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他有趣地挑眉。“没见过我,也‘踢’过我的腿吧?”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况且他小腿瘀青未消。
“哼!”她倔强地别过脸去,还想赖帐。“少用这种话搭讪。”
“哈哈哈…”他大笑。这女孩,人虽小,说谎的本事倒是一
。瞧她脸不红、气不
的模样!
笑完,他弯身俯视她,深邃的眼盯得她有些心虚。
突然,他放肆地将她的长发用力一抓,疼得她直咬牙。“么什干?你么什干!?”
“啧啧!这么长的头发,我不可能看错…”
“你放手,否则我要叫了!”
“你叫呀!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扛回家!?”他威胁道。芬淇噤声,觉得这个野蛮人真的会这样做。
“好吧,是我,行吗!?”她一向能屈能伸。他松了她的发,但仍抓住她的手。芬淇意识到路过的人、三三两两都好奇地偷瞄他们。
“你放手!”她不要她的父母听到任何谣言是非。
“你保证不跑?”她瞪着他,然后点点头。他果真放手了。他笑着,不似在生气,倒像在逗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她发现他
侧冒着青胡渣,添了股颓废的气息。她问他。“你倒底想怎样?”与其
活在见到他的恐惧中,倒不如早早面对麻烦。
他存心和她耗。“你那天不该踢我的,我痛到现在。”
赖彻说罢,惊讶地看见她将小腿往前一伸。
“给你踢回来,行了吧?”从小挨打到大,她才不怕这区区一脚。
这是哪国的歪理?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被狗咬了,可能把狗咬回来吗?”
赫!他竟把她比喻成畜牲?
她一双黑眸立即充满了肃杀之气。
“别再瞪了,眼珠子要掉出来了。”他讪讪道。
“眼睛是我的,甘你
事!”无赖!
“脾气真大啊!”“是志气大…”
“是,将来想当作家嘛!”他
记她
记的内容。
他竟敢讽刺她!她眯起眼,火气又上来了。
“真是小孩子脾气。我们来打个商量好吗?”
有鬼!她困惑地看着他。“么什干?”
“想不想打工?”
赚钱?她的双眼倏地一亮。她就缺钱买书。可是谁会雇用十七岁的女生?
她的顾虑,赖彻全看进眼底。
他说:“我可以提供我家近一万本的藏书供你免费查看,但是你必须帮我撰稿校对、送寄剧本、处理杂事。工作时间随你,只要完成进度,一
六百。行吗?”
芬淇听得心花朵朵开,仿佛那钞票已在她眼前飞舞,她几乎就要漾出笑意,但她忍住了。理智告诉她,人心险恶,平白的便宜必定有诈,她很想答应,但又有些疑惑。
“怎样?到底要不要?”他语气有些不耐。若不是看过她的
记,动了恻隐之心,他才不会大发慈悲呢。
她多疑地盯着他,似一只站在高墙上,考虑要不要往下跳的猫。
不能怪她,她对人一向缺乏信心。谁知上他家打工会不会…
他抬眉,沉声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除非你自个引
我,我是不会对你怎样的。”
这话惹得她双颊一阵躁热。
他摆摆手。“随便你,要的话明天放学后来找我…”
芬淇点点头,这才记起要买酒。
“我还有事,再见…”她一慌,转身就跑,深怕迟了店门一关,回家就要挨骂了。
没跑几步,突然间身后一件外套罩上她瘦削的肩头。
他站在那看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捧着那件残留他体温的外套,她突然有些茫然。
一种奇怪的感觉悄悄涌上心头…
好温暖。她拢紧外套,闻到一股男人的烟草味。
她将鼻子埋进外套里,轻轻磨蹭着。
是哪一品牌的香烟?么什为令她有一种安全的感觉。
好似躲进一个窝,一个温暖的巢
里。
********
芬淇自小即明白,什么都可以反抗和拒绝,独独“钱”先生的魅力是不可抵挡的。
她太明白钱的好处了。
假若有钱,她可以不必再看后母的脸色、不必再忍受父亲的白眼、立即搬出这个家。
有钱,她即可把她看中的书本,全套买回家。
有钱,她就可以有新衣服、新鞋、新书包。
唯有受够钱的气,才能明白没钱是多可怕、多痛苦的事。
她很快地接受了赖彻的条件。
为了不教后母有理由阻止,芬淇拿出三分之二的薪资给她,搪
住她的嘴。
于是自那
起,芬淇每
放学即上赖家。她真正在家的时间相对减少了,那正是她
盼夜盼的事。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她的工作也不轻松。
举凡赖彻的食衣住行,她全包办。要买便当、要送洗衣服、要打扫住处,还要撰稿寄稿、接电话。
芬淇其实算是他的家佣了,不过她乐在其中。
没事时,她可以随意挑他的藏书看。
撰稿时,她可以习得写作的技巧。
当赖彻坐在
式桌前伏案写作,她就会坐在一边替他送茶递烟,兼收方出炉的草稿。
偌大的和室房,黄昏的阳光斜斜渗过落地窗,竹林被风吹得哑哑叫。明亮的原木地板上,但见他们两人和平共处。
这画面真会教人错觉他们是一对夫
。
但毕竟他们不是。赖彻依然是赖彻,也依然的自我。
夜里,常常有一个叫红颖的女人来找他。
红颖总是一身时髦打扮,浓装
裹,双眸染着一层水气,举手投足间风尘味很浓。
每次前门若响起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及一串蹬蹬的高跟鞋声,芬淇立即知道是红颖来了。
赖彻假如正在写稿,便理都不理,埋首继续他的工作。红颖也会识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或看电视、杂志。
芬淇记得她们头一回碰面时,赖彻并未出房介绍她们认识彼此。
红颖大大方方地进来,一见芬淇即问:“你是谁?”
她打量着芬淇。不过是个小女生呢!她好奇赖彻住处怎会有这等女孩。
芬淇倒也习惯生人的端详,一双美眸亦打量着她。
“你又是谁?”来者并非付她薪酬的人,芬淇无须低声下气。
这一问,红颖倒笑开来。那种毫无掩饰的笑声立即解除了芬淇的防备。
红颖眨了眨一双慧黠的眼。“我是红颖…”她弯身主动同芬淇握手。“美丽华酒店公关经理,彻的朋友,兼他PartTime情人。”
PartTime的情人?什么意思?
“你好,我是程芬淇,来这里打工的。”芬淇同她握手。
“啊,怪不得这里收拾的这样干净!”
这女孩不简单,红颖看的出她眼底独特的气质。也许赖彻也了见看,所以才雇用她吧?否则向来孤僻的他,是不可能留一个女孩在他身边的。
“你要喝什么吗?”
“甭招呼我了,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事吧!”红颖随手扔了皮包,即瘫在沙发上。
芬淇本要回工作房了,才走几步,又好奇地回头问她一句。“什么是PartTime情人?”
“呀…”她懒懒地伸个
,弹弹亮片裙。“地久天长的情人太麻烦,所以我偶尔当彻两、三个小时的情人,大家高兴。”说着,她
角扬起。“某方面来说,我和你都是受雇于彻的。你成年了吗?”
“…”芬淇不语。
她再问一句。“高中还没毕业吧?”
芬淇点头。“还没。”
红颖再度笑着对她眨眨眼。“那我还是别你诉告,我的‘工作内容’吧!”
她不说,芬淇也猜得出七、八分。
往后只要红颖来访,赖彻就会要芬淇提早回家,仿佛嫌她碍眼似的。
不知为何,每当芬淇看见赖彻同红颖亲密地说笑时,便备感寂寞;而当她拎着书包将赖家大门摔上时,总有一股难言的落寞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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