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轮明月高悬在天边,皎洁月光泻下—地的清辉,澄澈如水…
初秋的沧
轩里,柴毅倚著窗儿,独自对月沉思,父亲的影子不
悄然映入眼帘…
一年多前,赵府的书房里,同样的夜空,同样的月光,她还挽著父亲的手,父女俩伫立窗前,一同为了失物案望月发愁。
而今父亲以死明志,失物案却愈演愈复杂,教赵娉婷如何助朱瞻垣一臂之力?只有速速了结此案,把太阿宝剑所造成的伤害减至最低,好让苏州人民免于恐惧,好让父亲在九泉底下能够安息。
“柴兄,还没回房歇著呀?”
朱瞻垣走过来,拍拍柴毅肩膀问道。
“昨天城北又死了三名商旅…唉,教我如何能安歇呢?”柴毅忧心忡忡道。
“是啊,现在苏州城内人心惶惶,就连大白天也很少有人在街上走动,生怕倒楣给歹徒遇著了,又成了太阿宝剑下另一条冤魂。”
“朱兄,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应变,总不能任由歹徒如此嚣张横行下去吧?”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从长计议,不宜贸然行事,否则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得不偿失啊。”
“那柴某明
即去通知柳知县及诸位大人至沧
轩来,大伙儿齐聚—堂,集思广益,好好研究、琢磨—番。”
这一晚朱瞻垣和柴毅在月下窗前谈话至天光,只是他们所有的话题全绕在公事上打转。
在朱瞻垣眼中,柴毅是个感时忧国的仁人志士,睿智聪颖,为人敦厚,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更是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在柴毅心里,一心以父亲遗志为念,偶尔亦偷偷希望朱瞻垣能多关怀她一点,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她都会备感温暖,欣喜良久,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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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衔堂里,诸位大人们都聚到沧
轩商讨正事,鱼澹然又差了柴文至玲珑馆清扫,她—个人待在房里,踱来踱去,无所事事。
“咦,今儿个
丽风和,正是外出踏青的好时刻,何不出去逛一逛呢?”
鱼澹然灵光乍现,不
自言自语道。
于是,她把柴毅的男装挑出一套来,以最迅捷的速度穿戴整齐,找了钱袋,装点银子,再翻出一把统扇,拿在手上一搧一搧的。
如此一位翩翩美男子,从容不迫地出门去了,其他家仆见著了,也没认出她来,让她通行无阻,来去自如。
鱼澹然独自走过了几条街,街上冷冷清清的,既没有市集,也没有人
,店家大多闭门不做生意,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行人在路上走动,来去匆匆地与她擦肩而过。此时她倒对自己的悠哉自豪来起了。
走着走着,鱼澹然终于来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摘云山庄。那是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优雅庭园,枫叶渐红,黄菊初绽,桂子飘香…
“这位小兄弟你好,在下鱼澹然,是白公子的学生,今
特地来访,麻烦帮我通报一声。”鱼澹然彬彬有礼道。
“鱼公子,不巧我家公子正好出门去,你要不要先进屋里奉茶等候?”应门的小厮回答道。
“他上哪儿去了?”鱼澹然不加思索地问道。
“绮芗楼。”
“可否告诉我绮芗楼怎么走?我自个儿去找他好了。”
“公子,你是概大从外地来的吧,连绮芗楼都道知不在哪里,呵呵呵…”那名小厮以极异样的眼光望着鱼澹然,不过他还是把绮芗楼的所在位置向鱼澹然说明了。
鱼澹然寻找白容膝在即,没空与他闲扯,回头便往绮蔀楼去了…
*******
绮芗楼所在的街上,歌舞升平,热闹滚滚,繁弦急管,丝竹之乐无穷,楚
纤细之舞姿,曼妙无比,莺莺燕燕聚集,吸引前来寻芳问柳的游客络绎不绝…
鱼澹然置身其中,看得眼花缭
,目不暇给,这回她可大开眼界了,什么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落魄江湖载酒行,楚
纤细掌中轻”“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青楼、娼馆,是多少文人雅士、风
才子徘徊、
连,浅斟低唱、以文会友的场所。
“公子,里面坐嘛,让奴家好好的伺候…”
“公子,请留步,咱们店里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环肥燕瘦,应有尽有,里面坐嘛!”
“公子,公子…”
鱼澹然被道路两旁廷揽顾客的姑娘们东拉西扯,搞得她晕头转向。
“请问,白公子在里头吗?”
鱼澹然到了绮芗楼前,探头探脑地向招呼生意的姑娘们询问。
“哎哟,这位俊扮哥,里面请嘛,咱们这里『红”公子、黄公子、蓝公子,统统都有,还会少得了你那—位白公子吗?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随即把头搁在鱼澹然肩上,一副撒娇模样,极其挑逗地说。
“你这妞儿,真爱说笑,在下找的是摘云公子白容膝白公子。”
鱼澹然有样学样,竟学起那些寻芳客的轻薄之举,捏捏姑娘们的粉颊,玩
一下她们的秀发,逗得她们个个心花怒放,她自个儿也觉得
新鲜、
好玩的。
“俊扮哥,先进里面去,咱们姐妹几个保证把你伺候得服服贴贴的。”
“莫非你是嫌我们姐妹们长得不够美,不肯赏光?”
昂澹然被她们扯来扯去,左一句莺声,右一句燕语的,整个人都快化掉了。难怪男人称这儿为温柔乡,连她都觉得人生至此,何处不销魂呢?
“各位美人儿,你们听我说,我真的有要事,急著找到摘云公子,改
再来捧各位的场,好吗?麻烦告诉我,摘云公子他人在何处?”
这是鱼澹然的
身之计,此刻她只希望快快找到白容膝,唯有他才能替自己解围。
“别提了,摘云公子他呀,心情正郁闷呢!人个一躲在冷翠姐姐房里喝闷酒。”
“听说他的心上人移情别恋,另嫁他人了,他
以酒浇愁,不喝得醉醺醺的,哪肯回家呀。”
“大名鼎鼎的摘云公子,多少人求之不得,他那个心上人,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呀!”
在—阵议论纷纷里,鱼澹然掏出—把碎银,抛向空中,引开她们的“纠
”直上冷翠房里找人去了…
*******
“给…我…酒,我…没醉…来,再干一杯。”
“白公子,少喝点儿,身体要紧呀。”
“我…我醉死…算了!也没人…没人会来管我…”
冷翠房里,白容膝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尽管冷翠在一旁好言相劝,他仍是醉言醉语,苦酒满杯,直往肚里灌。
“抱歉,我找摘云公子。”
鱼澹然依方才楼下诸位姑娘的指示,找到冷翠厅来。
“这位公子是?”一名婢女前来询问道。
“在下…柴毅,是白公子的好友,据说白公子在里头,特地前来造访。”
鱼澹然为了给白容膝一个惊喜,所以才假冒柴毅的名字。
“柴公子,冷翠姑娘有请。”
鱼澹然进去后,见白容膝喝得烂醉如泥,冷翠随侍在一旁,纤纤玉手正为他斟酒;美酒、佳人,相以为伴,好一幅诗里的画面啊。
再加上这个冷翠生得闭月羞花,妩媚动人,是绮芗楼里的花魁,
冠群芳,
艺双全,怎不教鱼澹然更加吃味呢?
“在下来的似乎不是时候了…对不住,在下告退。”
鱼澹然又恼又怒又吃醋,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识趣相,连忙告辞。
“柴公子,你既是白公子的好朋友,天色已暗,不如麻烦你送白公子回去,奴家还得开门做生意,没工夫招呼他了。”
“你不留他过夜吗?”鱼澹然纳闷道。
“也是可以,那叫
草找人,把他扶到后面厢房去睡吧,我这里待儿会一还有客人来捧场呢。”
“免了,免了,冷翠姑娘,可否麻烦你帮我找辆车?我送他回去。”
“柴公子,多谢了。
草,唤人备车。”
鱼澹然见这冷翠果然人如其名,是个“
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大美人儿,如果不是沦落风尘,想必也是个多才多艺的奇女子,只怨命运捉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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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三更,朱瞻垣、柴毅、柴文三人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眼巴巴地守候在大厅里。迟迟不见鱼澹然归来的身影,让他们提心吊胆、心烦意
。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的还不回来,真教人担心死了!”
柴毅在窗前踱步,不时焦急地望向窗外,盼望见到鱼澹然迟迟未归的身影。
“柴兄,先别急,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定不说这丫头贪玩,一出去便忘了时间,或者她迷路了也定不说呀。”
朱瞻垣明明自己也是心急如焚,担心不已,但他又不得不安慰柴毅。
“你们说,鱼姑娘…不,夫人,会不会已遭遇不测,或已成为太阿宝剑下的亡魂了?”
柴文无法太乐观,净往坏处想,弄得自己紧张兮兮的。
“不!不!不!然妹…不行的!然妹…我要你好好的,你要只好好的…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然妹,然妹…”
柴毅听柴文这么—说,她整个人濒临崩溃,不
痛声哭道。
“不会吧?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求求你们,别说了。”
朱瞻垣再想到下午歹徒又持太阿宝剑,出没于芗溪之畔,砍杀一青年男子的事,而据家仆所报,鱼澹然正是改装出门去的…
“你们留著等候她回来,我得上街行—趟。”
朱瞻垣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必须去把这事弄个明白,否则继续胡思
想下去,他肯定会疯掉的!
“我也一起去。”柴毅坚持道。
“好,那柴文你留下,我们去去就回来。”
于是,朱瞻垣和柴毅摸黑上县衙去了,一来趁机厘清下午那件案子,二来好调派更多人手,出去找寻鱼澹然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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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白容膝宿醉初醒,意识尚朦胧不清,他感觉有样重物一直
在
口,
得他快
下过气来了。
待他清醒些,仔细一看,是个男子坐在他
边,趴在他
上,睡得正香甜。咦,不,她,是个女子!
“喂,喂,喂…醒一醒呀。”
白容膝为了立即解除这分“
迫感”不惜扰人清梦,竭力摇醒她。
“别吵,人家睏死了。”
“澹然,怎么是你?”
这下子更教白容膝吃惊了!
这个贴在他
口酣然人梦的人,居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是什么力量把鱼澹然拉到自己身边?老天爷,这存心跟他开玩笑嘛!
“嘿,你总算醒了,下次再喝酒,醉死你,活该!”
鱼澹然
睡眼,口中嘀嘀咕咕道。
“不会吧?你在这儿陪了我一夜?”
“事情不只如此呢,还是小女子我把你从绮芗楼送回来的。”
“什么?你果真—夜没回去!这下子你丈夫和你表哥他们不担心死了才怪哩。”
于是,鱼澹然把如何偷溜出家门,如何闲逛至摘云山庄,如何上绮芗楼寻人,如何把他送回来等等的细节,娓娓道来。
“说,你喜欢冷翠姑娘,是不是?”
鱼澹然极其吃味,一副“审判者”的姿态,咄咄
人地问道。
“不是,我和她只是朋友,满谈得来的朋友…”
白容膝心想:你都嫁人了,还凭什么管我?不过,他倒满喜欢这种感觉的。
“胡说!如果你喜欢她,那你去娶她好了!”鱼澹然负气道。
“澹然,别闹了,去梳洗一下,吃个早餐,我差人送你回去。”
“白容膝,你别顾左右而言它,我现在和你谈冷翠姑娘。”
鱼澹然心中忿忿难平,理所当然地质问白容膝。
“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难道就不能和青楼女子做朋友吗?”
“但愿如此,你们只是朋友。”
对于鱼澹然如此异常的反应,白容膝只有感到莫名其妙,但其中亦包含出乎意料的欣喜。
鱼澹然却一心担忧著,在她恢复自由之身前,万一有人捷足先登,做了摘云山庄的女主人,那她才亏大哩!瞬间身价一落千丈,从正室跌落偏房…不,她得尽力阻止才行!
虽说“为妾又何妨”但鱼澹然不甘心,就差在这节骨眼上,毕竟还是为
较威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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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三竿之时,朱瞻垣和柴毅拖著疲惫身子从县衙回到草衔堂,一颗心依然悬吊在半空中。
“表哥,柴毅,我回来了。对不住,让你们为我
心。”
当他们—踏进草衔堂大门,鱼澹然就如—只小鸟儿飞到他们面前,天真无
道。
“然妹,你终于回来了!”
柴毅激动地搂住鱼澹然,泪珠儿在眼眶中打滚,几乎一眨眼就落了下来。
“然妹,说,昨晚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一整夜都没回来?我们急死了,你知道知不?”
朱瞻垣见鱼澹然神清气
的,顿时安心了,但—想到昨夜的事,他就有气,住不忍大声吼道。
“对不住,对不住,昨夜白容膝暍醉了,我留在摘云山庄照顾他…”
“什么?然妹,这种事你居然也做得出来!难道你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之理吗?你是个有夫之妇耶,怎么可以和另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而且还待了一整夜,这事要是传去出了,你以后拿什么颜面见人啊?”朱瞻垣是爱之深,责之切。
“这有什么关系?想当年祝英台女扮男装到学堂里读书,还不是跟梁山伯朝夕相处,后人甚至传为美谈,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呀。”
“强词夺理!然妹,你可要搞清楚,你子辈这都是柴状元的夫人,生是柴家人,死为柴家鬼,怎么可以不守妇道呢?你别坏了鱼家声名,行不行?”
“朱兄,没那么严重的,然妹她平安归来就好,别再责怪她了。我相信她只是一时糊涂,倒也无伤大雅,这事就算了吧。”柴毅为鱼澹然求情道。
“就是说嘛,我丈夫都说算了,你还追究个什么劲儿?”
鱼澹然向来娇生惯养,头一回被她表哥如此责骂,心有不甘,恃宠而骄顶嘴道。
“然妹,你…”朱瞻垣见鱼澹然如此不知悔改,做错事还一副趾高气扬,实在气不过,住不忍举起手预备狠狠赏她一个耳光,教训、教训她。
“朱兄,使不得呀!澹然她年纪轻不懂事,我会好好开导她,你就请息怒,别跟她计较了。”
笔好柴毅及时拦住了,不然以鱼澹然的任
胡为、忤逆兄长,即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
沧
轩里,朱瞻垣和柴毅相对而坐,他们一面草拟失物追回的对策,一面讨论太阿宝剑伤人一案。
“朱兄,我觉得我们得化暗为明,化被动为主动,我再也无法坐视太阿宝剑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柴毅气愤填膺道。
“是啊,只是…在尚未掌握确切的讯息之前,我们也不宜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一切就更难办了。”
“不如我们私自访查,暗中观察太阿宝剑出没的时间,地点,甚至是持剑的歹徒背影,也务必弄个清楚,如此一来再对症下葯,来个一网打尽!”柴毅献策道。
“好主意,好主意,就这么办。”
于是,他们继续讨论关于暗中调查的细则,两人忧国忧民的心是一致的,再加上志趣相投的缘故,谈超事情来备觉轻松、愉快…
“柴兄,这桩案子如果了结了,你算是功臣一个,真不知该如何谢你。老实说,你最想要什么赏赐,什么官职,等结案回京之
,定一我上禀父皇,论功行赏。”
“皇上真的会成全我吗?”柴毅试探道。
“会的,会的,我父皇是个赏罚分明的贤君,你要只开口,我保证帮你达成。”朱瞻垣信誓旦旦道。
“好,那就让我辞官归隐吧。”
“柴兄,你不会搞错吧?辞官归隐?你寒窗苦读十数载,所为何来?而今功成名就,不求飞黄腾达,扬名官场,反倒急著归隐,这个我可不明白了。”
“人各有志嘛,何况我家乡尚有老母,等著我回去奉养。”
柴毅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己想要归隐的原因。
没法子,她总不能开诚布公地对朱瞻垣说:由于自己原为女儿身,她是女扮男装、冒名顶替,而一举高中状元郎;为了逃避欺君之罪、杀身之祸,所以她不能留恋官场,待案子一结,父亲遗愿一了,她就必须辞官远去。
朱瞻垣并不以为然,他想柴毅骨子里那一分悲天悯人,任重道远的情怀,怎么忍心抛下黎民百姓,抛下家国大事,弃之于不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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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午后,万里无云,秋风送
,朱瞻垣和柴毅两人结伴而行。他们此次出门,是为了私下调查失物,倒也趁机摆
恼人的琐事,出外来透透气,呼吸点新鲜气息。
他们走过大街小巷,就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一处偏僻、荒凉的山区。
“朱兄,我看算了,前面山路崎岖难行,咱们还是绕道走吧。”
柴毅见眼前小路,树木林立,蔓草丛生,他退缩了。
“不入虎
,焉得虎子。何况我听一名侍卫说,翻过这座山,有个落
镳局,动作快一点,定不说还赶得上看落
呢。”
“这…山里会不会…有虎呀?,或者…熊?还是…山猪?”
尽管朱瞻垣说得多么陶醉,柴毅耳朵里只听到“虎山”、“虎子”吓得她心惊胆战,四肢发软。
“安心,有我保护你。走,我们今天正事没办成,去看一场落
的美景,才不枉此行呀。”
朱瞻垣热心地拉起柴毅的手,邀她一同去欣赏落
之美。
柴毅却别别扭扭的,脸上还泛起两片红霞呢。
“柴兄,瞧你,像个大姑娘家似的,还有著一双纤纤素手呢。”
朱瞻垣见柴毅如此扭捏状,故意取笑道。
“朱兄,你见笑了!小弟乃堂堂七尺之躯,怎会是个大姑娘家呢?只是生
文弱,手无缚
之力而已。”柴毅连忙为自己掩饰。
“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话,就跟我走,别再婆婆妈妈了。”
于是,柴毅硬著头皮,咬紧牙
,舍命陪君子,只好眼著朱瞻垣走山路了。
许久,他们来到了一座独木桥,桥下
石耸立,水
湍急,朱瞻垣三两下工夫轻而易举地过桥去,而柴毅仍在桥的这头,望着桥下的深渊发楞…
“柴兄…慢慢走…过来呀!”朱瞻垣在桥的对岸隔空呐喊著。
“我…我…我不敢走,你…过来…接我…”
柴毅生怕朱瞻垣先行走掉,留她人个一在山里,心中又急又怕,连声音都严重颤抖。
朱瞻垣又如猴儿走钢索似的,蹦蹦跳眺地回到桥的这头。
“柴兄,来,把手交给我,让我扶著你过桥去,这下子不用怕了吧?”
“可是,要…慢慢的喔,我…我会怕。”
柴毅如临大敌地把手交给朱瞻垣,然后在他的牵引下,缓缓移动步伐,眼光死命地盯住自己的鞋尖,小心翼翼地向桥的那—端迈进…
*******
朱瞻垣和柴毅翻过山头,正值落
余晖、彤霞橙云遍布满天之时,他们想正好可以到落
镳局去,登上落
楼,把这片“夕阳无限好”的景
一收眼底,大
眼福。
据说,落
镳局的主人秦一畴,是个
游广阔、乐善好施之人,为人十分好客,落
楼里每到黄昏时刻,即充满了前去观赏落
之美的达官贵人、地方士绅,甚至是贩夫走卒,访客如织,而秦总镳头总是盛情款待,使宾至如归,宾主尽兴。
“这位老伯,请问落
镳局怎么走?”
他们向路旁荷著锄头,走在田埂上的老农问路。
“人轻年,回去陪伴家人吃晚饭要紧,别学人家故作风雅,看什么落
来著。”老农摇著头,好心劝道。
“怎么了?老伯,看落
不好吗?”
“不是不好,时机不对啦。”老农一脸诡异的表情,
言又止,
吐吐的。
“老伯…”
“人轻年,我没骗你们,回家去吧。”
老农不愿再多言,加快脚步,愈走愈远。
朱瞻垣和柴毅对于老农的举动十分不解,他们又问了一个车夫,几个檮衣的妇女,人人一副惧而远之,避而不谈的慌张相,不么怎敦他们更加起疑心呢?
“朱兄,你看,那边贴了张告示。”
谨订于中秋节辰时至午时,将于本局教练场举行一场比武大赛,以为舍妹柔侠择婿,即
成婚,
各方武林高手莅临指教!
落
镳局总镳头秦一畴
氨镳头秦一畦
敬
“是场比武招亲,可惜你我皆心有所属了,不然倒可以前往凑凑热闹。”
“算了吧,小生乃一介文士,对这种比刀比
的玩意儿没兴趣。”柴毅颇有自知之明。
“是啊,连独木桥都不敢过,怎么可能参加比武?”
“朱兄,你…”“别生气,逗著你玩的,我胆小的状元公。”
朱瞻垣对于柴毅的瞻小与文弱,颇觉不可思议,时时拿出来取笑他。
*******
朱瞻垣和柴毅抵达落
镳局之时,夕阳已尽,夜幕低垂,天边几颗星子纷纷探出头来。
“这位大叔,我们赶了一天的路,经过此地,口正乾著,想向你讨杯水喝。”他们假托道。
“去,去,去,找水喝到别处去,我们镳局里正闹鬼呢,哪有那个工夫理会你们这些闲杂之人。”应门的老仆神情严肃,冷酷、无情地拒绝道。
他们吃了闭门羹,也就识相地离去,踏著月
,在月光下
换彼此的心得。
“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一定另有蹊跷。装神弄鬼,只是个幌子,背后可能隐藏著什么样的阴谋。”柴毅凭直觉揣测道。
“子不语:怪,力、
、神,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神仙、鬼魅,是人为操作的可能
较大,至于他们藉助闹鬼一说,似乎想达到某种程度的吓阻作用,目的为何?动机为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会不会连比武招亲都是个骗局?”
“看来中秋节那天,咱们得前往一探究竟了。”
“朱兄,别忘了,我们有要事在身,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朱瞻垣不赞同柴毅的看法,他认为正事也好,闲事也罢,反正让他碰上了,就非
手不可。而且,正事一直局限在瓶颈里,他想暂时转移注意力,定不说等闲事处理完了,正事会有柳暗花明、
刃而解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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