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降临
1851年的冬天来得早,很快就普遍降温,还没有到12月,雪就已经在城中飘
,几天断断续续地雪夜,让这座城市几乎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
今天也和前几天一样在下雪,从早上开始,雪花就不停地从天空的
云当中飘落,犹如是吹散的蒲公英,又像是天使散落的羽
,洁白无瑕但是又纤细非常。
尽管天气十分寒冷,但是夏尔却感觉不到,因为他现在正身处在人个一声鼎沸,灯火通明的地方。
这是一座占地极大的厅堂,然而因为今天里面的人极多,所以竟然显得有些拥挤,四壁燃烧的烛光和喧哗的人声驱走了寒冷,反倒给了夏尔一种闷热感,他现在正站在这座大厅的中间位置,虽然能够凸显地位,但是却不会让人感觉舒服。
然而,他不能把这种感觉表
出来,反而只能做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厅堂当中聚满了法兰西如今的高官显贵,而所有拥护如今政府的商界重要人士也纷纷出席,而所有的视线,此时正集中在大厅正中央的那个人身上。
是的,今天就是路易-波拿巴的加冕礼。
从今天的仪式完成开始,法兰西第二共和国就正式寿终正寝了,取而代之的,将是帝国——一个再度由波拿巴家族君临的法兰西帝国。
一个家族,原本默默无闻,不为人所知,然后突然其中出现了一位天才,趁着多变的时势将法兰西的皇冠拿到了手中,并且将自己的兄弟们也送上了王座。成为欧洲大陆当时最为煊赫的皇族。然而,这个皇朝因为人个这本身而快速陨落了,甚至比它的崛起还要快。
当人们以为这个家族即将像流星一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时,经过了接近40年的落魄,这个家族的一位成员却又趁着时势再度崛起,从落魄的境地当中以奇迹般的速度重新夺回了这个国家。并且如有神助一般地铲除了自己的敌人们,近乎于完全地掌控住了这个国家。
这到底是因为他们摆弄时势的本领世代相传呢,还是因为他们真的有上帝的眷顾呢?也许两者都有吧。
这里是巴黎市政厅,仅仅是这个地方,就让夏尔有了一种历史的穿越感。
因为在1871年候时的,由于巴黎公社在陷落之前所执行的“玉石俱焚”政策,所以它和杜伊勒里宫一起被公社战士焚毁了,所以他前世游览巴黎候时的没会机有到其中来一看究竟,不过当真的会机有进来看看候时的。他反而又没有那种新奇感了。
不过就是一座普通的举行建筑而已,历史是久远了一点,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夸耀的地方,和几代帝王居住并且刻意修饰的杜伊勒里宫不能相提并论。
原本法兰西历代先王们都是在兰斯大教堂加冕为王的,不过拿破仑一上台就改变了规矩,选择在巴黎圣母院加冕,当时还有教皇陛下本人来捧场,还闹出过自我加冕的典故。而到了路易-波拿巴这里。他选择在巴黎市政厅来加冕。
拿破仑是一个乡下土豪出身,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他发了疯的想要攀高枝,喜欢和旧贵族那一套靠拢,在他的加冕仪式上,他的那一大群元帅和贵族们(被封了公爵或者亲王)都穿着古代的服装,就连脚上也模仿古代穿上了高跟鞋和丝袜,在这样一群男士们的注视之下。他庄严肃穆地完成了自己的加冕礼,并且从教皇手中抢过了皇冠自我加冕,然后将皇后的皇冠戴到了
子约瑟芬的头上。
所幸路易-波拿巴出生候时的,波拿巴家族已经是一个王族了,路易-波拿巴倒是没有那么死心眼。所以夏尔和他的其他心腹朝臣和将领们,也避免了穿上古装来上一遭的命运。
在巴黎市政厅宏大的大厅当中,他们这一群人穿着现在流行的黑色大礼服,白色衬衫上都别上了各种颜色的绶带,
前还别着勋章,看上去姹紫嫣红,倒也不失喜庆色彩,而陆军的将领们则穿着自己的军礼服,
前同样别着勋章,然后站在另外一排,用这种方式来表示他们对帝国再次复辟的喜悦。
是的,帝国的复活,其支柱,当然还是军队。
在所有人视线的聚焦下,路易-波拿巴会混若未觉。他仰着头,微微看着顶头的天花板,默默地没有做声。今天注定是他一生当中最为荣耀的一天,他也许是在祷告,向天堂之上的那位伯父表功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人做声,而路易-波拿巴也好像出神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站在正中央。
道知不过了多久之后,他忽然慢慢地转过身来,然后以犀利的视线环视了一下周边的人们。他的眼睛里面
含着
情,以至于夏尔甚至觉得他就要哭出来了。
“今天,将是帝国宣告成立的日子。上帝用明确无疑的事实,宣告了他对我的眷顾,以及他对我的期许…”突然,路易-波拿巴以一种
含着
情的语调喊了出来,“和其他所有君主不同,我是人民所拥戴的皇帝,是三千万人民的民意所汇聚于一身的人,我代表这个国家,也代表这个民族!从今往后,我将用我所剩的余生为这个民族而战,直到回归上帝怀抱的那一天!”
“皇帝万岁!”就在同一时刻,这些显贵们同时喊了出来。有多少真心姑且不论,但是这同时的呼喊汇聚起来,至少能够显示出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帝国将会一直存续下去,为国民的福祉,为帝国的荣光而奋战不休,为实现法兰西民族的至高荣誉而奋战不休!法兰西万岁!”
带着这一声高喊,他从旁边的巴黎大主教手中拿过了皇冠,然后给自己加了冕。
他连这一点都是在模仿他的伯父。不过有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了——他的旁边没有一个供他赐下皇冠的皇后。
就在他带上皇冠的那一刻,“皇帝万岁!”“帝国万岁!”的呼喊声再度响彻了整个厅堂,礼炮也同时在轰鸣,好像能将声音真的传入云霄当中一样。
尽管对面有不少贵妇,但是夏洛特并不在其中,就她的本心而言。她实在不想在波拿巴家族的皇帝志得意满候时的充当一个看客和点缀。她也有一个十分完美的借口可以不来——她最近已经在预产期了,随时都有可能生育,无法出门活动。
戴上了皇冠之后,穿着一身大氅的路易-波拿巴显得威风赫赫,他顾盼之间沉稳而且威严,恍惚当中好像真的带上了一些帝皇的气势,在帝国的支柱——官僚、豪商以及军官们的欢呼当中,他面色沉静,犹如丝毫没有任何感触一样。
夏尔亲身经历着这一幕幕。心里却并没有被融入到此时热烈
快的气氛当中,也许是因为道知他那个历史上,这位皇帝陛下的最终结局,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产生崇拜的情绪吧。
今天路易-波拿巴志得意满,可是没准哪天上帝又会让他从云霄当中摔下来,命运的玄妙还真是令人难测。
然而,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在现在。他已经随着这位大人物而爬上了帝国的顶端。他将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威望,去任
地实现自己的一切理念。再也没有几个人可以组织他了——根据路易-波拿巴的决定,在帝国当中不会再有总理一职,他作为国家元首也兼任政府首脑,实行彻底的独裁制度,而夏尔则将进入内阁出任交通大臣一职,成为法国乃至如今欧洲最为年轻的内阁大臣之一。
帝国。无论口中说得多么漂亮,但是一定是贵族、财阀和军阀三位一体的结合体,也是一小撮人垄断着政治和经济利益,裹挟着一个民族横冲直撞的利维坦,往前一步就是战争。而且也只能往前走下去。
在不久之后,帝国就将发动一场罕见规模的对外战争,用鲜血来作为献祭,博得上帝的一笑。而夏尔本人,以及他的爷爷特雷维尔元帅,也将是这场战争的重要参与者。
他没有畏惧,反而跃跃
试,因为此时的他,已经相信自己真的天命在身,就如同…那位皇帝陛下一样,不,作为一个穿越时空的旅者,他应该更加受到眷顾。
那就来吧!他作出附和欢呼的样子,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
而在此时此刻,一场更为
烈的斗争,也正在他的家中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啊…啊…”
夏洛特躺在
上,抑制不住地嘶声痛呼,她已经疼得全身都是汗,手紧紧地抓住了
单,近乎于疯狂地揪紧着,好像要借此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似的。
初次生育,没有人能够把如何忍受那种痛苦的秘诀传授给她,她只能自己慢慢地学会忍耐那种无比剧烈的疼痛。
在这个没有剖腹产手术的时代,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忍耐着这种痛苦带来人世的,每一次生育都是从地狱门口来回转悠的煎熬,天晓得她们为此到底牺牲了多少血泪。
“先生呢…”她一边呼痛,一边以不成调的语气问。
“先生还没有回来,夫人…您…您再忍耐一下吧,就快来了。”旁边的接生妇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回答。
她也显得十分紧张,口齿不清,也道知不这个来了到底是指父亲还是指孩子。
“就要…就要来了吗?”夏洛特紧紧地皱着眉头,原本姣好的面孔现在却显得有些扭曲,“这…这坏小子,还不…还不赶紧来!我要疼死了!疼死了!”
“夫人,千万别说这样的字眼啊!”旁边的使女吓得喊了出来,“您这么说太不吉利了!”
“什么…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这么疼…还管多么那!混小子,一开始…一开始就这么折腾妈妈!”夏洛特突然咒骂来起了,仿佛要借着这种方式来排解痛苦似的。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骤然袭来,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眼睛紧闭,然后大声喊了出来。
“啊!!”伴随着这声尖叫,她全身
搐了一下,然后僵硬地瘫软到了
上,仿佛是中了
似的。
“生了!”旁边响起了惊呼,但是夏洛特的意识已经一片空白了,只是
迷糊糊地听到耳边好像多了几声呱呱的啼鸣,这声音真的很难听。
“小姐,生了!”旁边的使女好像在千里之外传来了声音,一点也不真切,“是个男孩子。”
“混小子。”她默然心想,然后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心感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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