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求情与矜持
“把他立刻给我叫过来!”夏尔的这声断喝,让他的岳父打了个
灵。
明明他是特雷维尔家族长支的家长,是公爵,但是夏尔这下因为恼怒也没有给他留颜面了,而他自己也自知理亏,所以只能唯唯诺诺。
不过,当夏尔这么表示候时的,他反倒也稍稍放下了心来——如果夏尔真的打算对他的儿子菲利普不管不顾的话,那么肯定就不会再去见他了。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马上就听命离开了房间,但是又很快走了回来,而这时候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人轻年的身影。
在阴影当中,他的轮廓若隐若现,不过看得出来是一个十分英俊的金发青年,举止也显得富有教养,不过,虽然步伐十分稳定,但是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游移不定,看得出来是在强装镇定。
等到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之后,夏尔看着自己的这位堂兄,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干了一件大蠢事,先生。”他直接就冲对方说。
夏尔很少如此不留情面地当面训斥人个一,而以菲利普的身份,他也很少被人如此训斥,可是今天这次夏尔训斥候时的,身为堂兄的菲利普却只能
动了一下嘴角,然后低下了头来。
“这是一个意外,原本我们…”当然,他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我道知不这是不是意外,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夏尔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辩解,“您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
吗?”
被夏尔这么一呵斥,菲利普越发觉得难受了,他再度埋下头来,道知不该么什说好。
如果道知不问题严重的话,他也不会抛下一切直接就跑回巴黎了。
事实上当发现自己这边人不小心把司铎给打死了之后,他就已经方寸大
了,然后就不管不顾地抛下了一切跑了回来,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安全。
“夏尔,死了人确实是件很遗憾的事情,谁都觉得很难受…”公爵住不忍站出来给儿子打圆场了,“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谁也没有办法逆转,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看着菲利普出事吧…”
夏尔没有说话了,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堂兄,表情还是十分严峻。
“那么您想要让这件事怎么了结呢?”
“只要不毁了菲利普的前途,怎么做都可以。”公爵勉强地笑了笑,“可以赔点儿钱…多给点也行,只要把这件事给平息下来就好。”
在公爵看来,如果杀死的是一两个小民的话,随便糊弄下去也就好了,可惜这次不小心杀死了一个教会的神职人员,麻烦就大了。天主教会一直在法国影响力巨大,现在帝国又刻意想要和教会走近,如果这时候菲利普的事情被人追究的话,那么别说有可能会丢掉现在的职位了,甚至还有可能惹起舆论界的震动名声尽毁,乃至锒铛入狱。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样的后果,所以公爵一听到儿子闯下这么大祸事之后立马慌了神,着急把女婿找过来求救。
看到公爵的态度并不是完全不可理喻,夏尔又低下头想了儿会一。
然后,他抬起看向了堂兄。
“那边有电报吗?”
菲利普先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夏尔的意思。“目前还没有铺设到那里,我是以最快速度赶回来的!”
确实是个聪明人啊,夏尔心中暗想。
夏尔的意思其实是问那边的消息现在有没有传到巴黎来,而菲利普的回答也是表明他是以最快速度带消息回来的,而那边也没有电报来把消息传到首都来。
菲利普是昨天逃回来的,消息大概还有很长的时间才会被扩散出去最后传到巴黎。
这也就是说,现在夏尔还有一个时间差可以利用,只要他做得足够好足够快,那么事情还真的有可能被
下去。
说到底,外省乡村、尤其还是偏僻地方发生的事件,只要巴黎没有出现
动就不会有人当回事,在能只小范围内
传,根本无法对菲利普-德-特雷维尔带来什么影响。
一这到想里,他心里大概也有了个数。
不过,就算如此,他的表情却没有松动。
他微微用余光瞟了一眼菲利普,看了看这个一脸紧张但是又十分恼怒的人轻年。
你这下终于落到我们的手里了。
在差不多两年之前,公爵过世候时的,他以这个职位作为
换条件换取堂兄菲利普承认遗嘱候时的,就已经在等待这一天了——本质上这是一个带着毒药的礼物,如果菲利普愿意好好做事的话,那么无疑他可以发财,但是以菲利普的性格,他是一定会闹出大新闻的。
虽然他闯的祸超出了夏尔的预计,但是这件事本身却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情况。
而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他和夏洛特一雪当时的旧账,让菲利普好好尝尝滋味候时的了。
他愿意在堂兄现在落难候时的伸出援手,但是这肯定不会是无偿的援助,菲利普必须明白他再也不能在自己和夏洛特面前端上长房长孙的架子了。
“夏尔?样么怎,有办法吗?”看到夏尔一直沉默不语,公爵住不忍问。
“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事情是不也那么简单。”夏尔有保留地回答,“没错,我是帝国的大臣,可是我不是法外之人,有些事情不是我说样么怎就样么怎的。菲利普这次杀掉的可不是一般人,是个教会的人!皇帝陛下现在有意要和教会修好,我们现在都要想办法和教会还有罗马套近乎,结果菲利普却闹出这样的事情…要是教会站出来说话的话,你让陛下和我怎么办?”
“那些教会的人你又不是道知不,虚伪得让人牙酸,偏偏农民还吃他们这套!他们带着人找上来闹事,把我们都团团围住了,你说难道我就不能反抗一下吗?”这时候,菲利普住不忍又为自己辩解了,“再说了,我们真不是有意要打死谁,只是他道知不怎么回事就中
了…”
“既然你们开了
,那就谈不上有意无意了,难道无意就能动手吗?”夏尔还是一点也没有给菲利普情面,“别忘了,你们对神父开了
,还杀了人,要是几百年前你都要上火刑架了!”
夏尔这么一说,菲利普顿时也就哑口无言了,而且他还不动声
地又恐吓了对方一番。
“夏尔,现在毕竟时代不一样了,教会也没有那么可怕…我感觉你总归还是有办法的。”公爵连忙又来帮儿子说话了,“如果…如果你这边实在有些困难的话,我再去问问叔叔吧,他应该也会有些办法的,当年不就是他带着大军解放了罗马吗?教会一定还会感他的恩的…”
“别去找我爷爷了,难道您还嫌他现在烦心事不够吗?他这样的老人,怎么能够劳烦他?”夏尔立刻就阻止了岳父的打算,“再说了,他是军方的人,思路都是简单直接,有时候还很
暴,万一他出面的话
化了矛盾,事情不是更加难办?别忘了,现在各地的反对派还有舆论界都有人想方设法要看我们出丑,我们要是给了他们口实,谁也逃不掉!”
公爵表面上是在说求夏尔的爷爷,实际上也是在暗地里软威胁夏尔——如果你不肯帮忙的话,我就让你爷爷来评断。
而夏尔却直接就回绝了让爷爷涉足此事的看法,他不想让老人这把年纪还为子孙们烦心。
再说了,他的爷爷特雷维尔元帅可不是那么一个好糊弄的人,虽然看重家族的观念,但是在他的眼里,夏尔毕竟还是比侄子和侄孙要重要很多的,他肯定不会在夏尔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就强行让夏尔做什么事。
看到夏尔如此态度坚决,特雷维尔公爵父子两个相顾失
,生怕夏尔真的就撒手不管了。
“夏尔…夏尔…看在夏洛特的份上,这事你真不能不管啊!”特雷维尔公爵住不忍催促夏尔了,“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菲利普的职位是你帮助他谋过来的,现在要是菲利普出了什么事,难道别人不会因为他而攻击你?候时到谁的面子上都过不去啊!”
“现在不是面子问题,是菲利普的前途问题。”夏尔再度拒绝了公爵想把儿子和自己捆绑起来的打算,“菲利普的职位是我帮他拿的,可是我这是出于好心,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我这几年来从菲利普手里要过钱吗?我干涉过他的任何工作吗?”
什么好心,你不也是从我们这里把爷爷的钱都拿走了!是不要你,我又怎么会碰到这样的灾难!
菲利普原本想要反驳夏尔,但是最后他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道知他现在不是算旧账候时的,他真的很需要这位堂弟兼妹夫的帮助。
“夏尔,我确实没有做好,这一点我承认…不过,我毕竟还年轻,有些事情是缺乏经验,所以犯了一点错误。但是我想,我本质上还是为了大家好的,不正是为了不给你们添麻烦,我才自己跑到外地去找钱吗?”他继续低着头,然后几乎是生平罕见地对人说了软话,“现在我受到教训了,可是谁不是从挫折中成长的呢?我受到了教训,可是这也可以变成经验,只要我能够躲过灾难的话,那么我可以增长经验,以后把事情做得更好…”
接着,他凑到了夏尔的旁边,然后近乎于哀求的态度看着他。“夏尔,看在爷爷的份上,就帮我忙吧,当年爷爷那么看重你,难道你忘了吗?”
哼,总算你还有点头脑,知道该低头了。夏尔心里暗想。
“这样说来,你是知道教训了?”他看着菲利普问。
“知道了,全明白了。”菲利普长叹了口气,虽然很尴尬,但是他不得不低头服软。“请你帮我。”
“那么如果我帮助你的话,你愿意配合我吗?”夏尔再问。
“如果能够没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菲利普连忙保证。
“夏尔…”眼看夏尔已经
了口风,特雷维尔公爵也是大喜过望,连忙也帮儿子保证,“你要只帮菲利普,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尽管说吧,我们都配合!”
“那好,首先,我会去找内政大臣阁下,亲自说明此事,菲利普你明天就陪我去吧。”夏尔开始说自己的想法了,“在大臣阁下面前你必须毕恭毕敬,告诉他这一切只是意外,而且你愿意认错,愿意赔偿,如果内政大臣阁下如果发话了,那么这事就好办。”
所谓内政大臣,就是皇帝陛下同母异父的弟弟莫尔尼先生,因为这一层关系,他是皇帝陛下最为信任的人,执掌着国内警察大权,可以任免各省省长和公务员,可以说是位高权重。而教产稽查这个事也是他手下的一个部门负责的,如果他能够对这件事发话的话,那么事情就解决大半了。
而夏尔倒也有信心让他发话,毕竟他也算是自己这个大臣的盟友。
“好,没问题,你让我么什说我就么什说!”菲利普连忙保证。
“那就行,你准备一下,明天你就来我那里,然后我们就去见大臣阁下。”夏尔没有给他任何一点空隙,马上就开始下令了。“还有,见了大臣阁下之后,我们再去想办法和教会的人联系一下,只要他们这两边都能够平息下来,那你大概够能就
身了——当然我不能保证。”
“好!就这么办,夏尔,你们一起去,候时到就拜托你了!”特雷维尔公爵已经喜出望外了,他马上附和了夏尔的话,然后推了儿子一把。
“谢谢你,夏尔…”菲利普也是感激淋涕的样子,显然已经如释重负。
可惜,夏尔倒也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松放过自己这位堂兄。
“不过…在这之前,等下我们就去见夏洛特,你要好好跟她认错,请求她原谅你,并且帮助你。”
他微微昂起头来,傲慢而又不失矜持。“如果她不同意的话,那么请恕我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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