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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吻痕
 紫鹃扶了我到梳妆镜前坐下,我拿了牙梳刚梳了下头发,就惊叫起来,梳子失手落到妆台面上,又弹到地上去,梳米断了几。紫鹃忙去捡那梳子,可惜地啧啧着。而我趁她低头弯‮候时的‬,拉紧了衣裳,遮住脖颈上一排乌青的吻痕。

 紫鹃已经将梳子拾起,可惜道:“姐姐,断了,好可惜啊,这把梳子小巧的。”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坐直了身子,敛容收,双手紧紧攥住襟前扣子,手心里沁了一层黏稠的汗。

 紫鹃已经梳妆盒里取出一把新的玉梳来,莞尔笑道:“姐姐,看你脚的,还是让紫鹃替你梳头发吧!”

 我口水,额上也沁了细密的汗珠,颤声道:“你先出去,我人有点不舒服,想‮人个一‬坐会儿。”

 “姐姐,你怎么了?”紫鹃眸子间写满担忧。

 我给了她一个苍白虚弱的笑。

 紫鹃不放心,但还是默默走‮去出了‬。

 紫鹃将房门掩上,我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烂泥一样瘫软在椅子上。将长发全部捋到一边儿去,我怯弱地将目光投向菱花镜。镜中人儿煞白如纸的面庞,血全无,长长的脖颈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看得人血脉张。昨夜香粉绝的一幕又浮现到面前,耳边厢仿佛全是神瑛蓝麝细香密密麻麻的息声,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底里仿佛有无数的小虫挠着,又麻又,不舒服。却又有些依恋。镜中苍白的容颜上竟然已经红一片。我烦躁地将玉梳扔回梳妆盒子,盒盖啪的一声合上。盒面上一个半的仕女慵懒得斜倚在莲花榻上,她的香肩。大片的肌肤令我想起昨夜自己暴在神瑛面前的样子,又羞又囧,坐立难安,双手冰凉如水,身子却隐隐燥热起来。

 昨夜的神瑛年轻热情的身子与我叠在一起,他先前还是愤似的力道莽,我的手臂与肩膀几乎要被碎了。当我使劲咬牙还是‮住不忍‬哭出声‮候时的‬,他竟渐渐温柔下来,始终纠结而痛苦地吻着我。抱着我,我在他的拥抱与热吻中感受到他的愁闷、辛酸,感受到他泪水的咸涩,感受到他身子的痉挛,心的颤抖,直到我也开始回吻他,他的战栗与紧张才渐渐平复,动作也不再鲁。

 桂子林中花香四溢,清风缭绕。萤火点点,轻纱垂幔,没有星月的夜晚也可以这样销hun而动人。

 此时此刻,坐在翠竹轩内。满室寂静无声,我却几乎被昨夜的纷扰回忆湮灭。心中又惊又喜,又羞又惭。一时间不知如何才能心安。

 房门外,宝蟾来请示:“湘妃姐姐。天君来了。”

 我惊跳起来,忙应了声:“我就来。”慌里慌张换下睡裙。去衣橱里挑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都无法恰到好处掩住脖颈上的吻痕。正懊恼,一阵风从窗外刮了进来,初龙竟神不知鬼不觉立在我跟前,我登时惊叫一声,初龙忙伸手掩了我的嘴巴,见我安静了他才放开我。

 “初龙,你怎么突然进来了?也不敲门,我在换衣服啊。”我嗔怪着。

 初龙不发一言,神色冷峻,高深莫测地注视着我。我瑟缩了一下,心里生出一阵冷来,手臂上登时汗林立。来到天庭若干天了,初龙一直和我保持距离,不冷不热的,向只壁虎做壁上观。

 我下意识地向后瑟缩了身子,初龙猛地上前一步,脸贴着我的面颊,我赶紧向后退去,他一把拉住我,剥掉我肩上的衣裳,目光冷冷地划过我肩头锁骨和脖颈上的乌青,他的目光像最深夜的火,虽然亮着,却是冷彻人的心扉。待那目光再次回到我脸上时,我看见那目光中多了两团怒火,仿佛只要滴入两滴油便能腾地燃烧起来。

 我口水,拿余光怯怯地瞥着初龙,他已长得人高马大,不再是**少年,‮道知不‬他是否已经解男女之事,是否知道我身上的乌青是怎么来的。我的心狂跳着,面上烧灼一片。初龙的息越来越急剧,仿佛聚积了强大的怒火。当他扬起手臂,我本能地抱住头,狼狈地缩成一团。我以为他是要打我,为我的不检点教训我,‮到想没‬他的手却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一阵暖暖的掌风自我脖颈和肩头拂过,肌肤上的疼痛竟立马消失了。

 我好奇地冲向梳妆台,望见镜中自己的脖颈上那些乌青已经消失不见了。心里正欢喜着,肩头又一暖,原来是初龙替我拉起了衣裳,他的面孔和我一起出现在镜里,我讶异地发现,不知何时他竟长大得这样快了。从傲头傲脑的少年一眨眼功夫就长成青春才俊。我正愣神着,忽听初龙在我耳边幽幽发出一声叹息,又一阵风从房内消失了。

 “湘妃姐姐,你好了么?天君还等在厅里呢!”玉儿又来催促。

 我忙收拾了凌乱的心情,推门走‮去出了‬。

 花厅,桂子花香四溢。我一眼就‮了见看‬桌案上供着的那瓶金桂,金黄的桂子花儿米粒一样一串串,煞是好看,我却看了尤为触目。‮是不那‬从我房里拿出去的那瓶桂子花吗?‮到想没‬宝蟾和玉儿又把它供到花厅来了。

 宝蟾和玉儿见我盯着那瓶桂子花,神色黑沉,忙心虚地垂着头,疾步上前要取走那瓶桂子花,天君放下手中茶盏,不解道:“桂子是花中月老,置于花厅喜气,搁着吧!”

 宝蟾和玉儿拿眼偷瞧我,天君困惑道:“怎么,绛珠你不喜欢这桂子花吗?”

 我一时语,木讷着不知如何回答。

 天君看出我对那桂子犯怵,便对宝蟾玉儿道:“既然湘妃不喜欢,你们就把这桂子花拿出去弃了吧!”

 “是!”宝蟾玉儿如闻大赦,抱着花瓶急匆匆跑走了。桂子花的香气也随着她们匆促的背影飘远。

 天君重新端起茶盏,用茶盖将茶针儿捋到一边去,抿着一小口茶,砸吧着,道:“紫鹃和初龙亲手为朕泡的茶就是不一样,好喝。”

 我一愣,这茶是紫鹃泡的也就罢了,怎么初龙也参与了?

 “灵河的圣水就是好啊,绛珠,你真有福气,饮了灵河上千年的圣水,什么时候引到咱们天庭瑶池来就好了。”天君悻悻然的。

 我心里一咯噔,蓦地想起神瑛那五百年灌溉之恩来。正意兴阑珊着,天君伸手过来拉我,他的手一触到我的手,我条件反般弹开了。我已是神瑛的人,蓦地和天君有了肌肤接触,登时起了一层皮疙瘩。天君讶异地看着我,似笑非笑道:“你怎么了?我只是要同你说说话。”

 我踟蹰着身子,走到侧边座椅上做了,不自在道:“你但讲便是,我听着呢!”

 天君对于我的突然疏远和冷漠,有些不适,但还是微笑着道:“我是想来和你说说玫儿和神瑛的事情。”

 听到“神瑛”二字,我的心就绞了一下,但还是尽力不动声坐着。

 “玫儿那丫头对神瑛用情至深,我苦恼啊!”

 我沉默着没有搭腔。

 “你去劝劝,可好?”

 天君哀恳地看着我,“玫儿一向和你好,你的话她总是能听一二的。我原想让幻儿去劝她,可是幻儿是一力怂恿我促成玫儿与神瑛的事的,我不能那么做,所以,绛珠,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

 去爱宫找玫儿,我自觉身份尴尬。我是用什么立场来劝的?是为了帮天君,还是因为神瑛已经要了我的身子,我来捍卫属于我的男人,让另一个女人走开?

 当玫儿一脸纯净无的笑容展示在我跟前时,我不恍惚了一下。

 “绛珠姐姐,你怎么了?”玫儿端着一碟子玫瑰酥,笑逐颜开地出现在我面前。她歪着脑袋,可爱地打量着我,还伸出手在我跟前晃了晃。

 我扯了扯嘴角,发现面上肌都僵硬了。

 “你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哪!”玫儿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心虚一笑。

 “那是心里有心事?”

 心事何其多啊!我暗自叹息。

 玫儿将玫瑰酥递到我跟前来,“姐姐尝玫瑰酥,就什么烦恼‮有没都‬了。”

 我拿了块玫瑰酥咬了一口,立马舌尖生甜,果真心情明亮起来,我拿了一块玫瑰酥递给玫儿,“你也尝尝,味道真的不错。”

 玫儿笑着接过玫瑰酥,快地咬了一口,给了我一个明媚的笑容。我不走了神,多么明媚的女子啊!‮道知不‬天君‮么什为‬不赞同她和神瑛的婚事。想到此,我就问自己:难道你赞同他俩的婚事吗?我心下又传来一阵清晰的疼。

 “玫儿最近心情好吗?”我在努力寻找一个可以切入正题的谈话点。

 “‮么什为‬不好?心里揣了个人,原来是这么甜蜜的事情,我现在理解了娘亲‮么什为‬能独自带着我和瑰儿在黑风崖一等千年,无怨无悔,因为心里有个爱的力量在支撑着她。”玫儿整个人都洋溢着小女儿的情态。

 “你那么喜欢神瑛吗?”我试探着挑破了窗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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