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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噗!”突然有人笑了出来,大家立刻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驿丞表情霎时苦不堪言,“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风雰一见来人,心顿时一紧,冀王怎会来此?

 龙安恪的目光扫过众人,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道:“本王原想着过来给太傅请个安,‮到想没‬却碰到这般场面,倒是难得得很。”

 柳鸢神色微变,立刻挂上微笑,娉娉婷婷地走过去,朝龙安恪埃身问安,那娇花一朵的姿态真是让风雰打心里升起一股不适来。

 从刁蛮骄横迅速切换成似水柔情,她学不来,也不想学。

 龙安恪无视柳鸢的行礼,只是看着表情镇定的风雰,笑道:“师妹,真的不打算跟师兄打个招呼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风雰只能屈身行礼,“民女见过王爷。”师妹就算了,她高攀不起。

 龙安恪走上几步,目光微冷地扫了驿丞一眼,“太傅年岁大了,受不得惊扰,便是说事也该避让些,怎么能让人在此地吵嚷?”

 这话明摆着是站在风家这边,驿丞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告罪,“是下官行事不周,下官这就让他们离开。”

 从头到尾都被无视的柳鸢脸色难看,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恨恨地离开,不过,她临走之前狠狠地瞪了风雰一眼。

 风雰觉得自己真实太冤枉了,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别人都走劜,可惜风雰最希望走的人却没走。

 风雰朝父亲的房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道:“家父已经歇下了。”

 龙安恪理解地点点头,“太傅想来是路上太累了,本王就不多做打扰了。”

 “多谢王爷。”这话风雰说得真心实意。

 “太傅既然歇下了,不如就师妹陪本王说会儿话、吃点饭吧。”

 风雰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师妹不乐意?”

 “这于礼不和。”风雰赶紧收敛起自己外的情绪,中规中矩地回答。

 “可本王‮人个一‬用饭实在太过无聊了。”龙安恪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瞟向了风辙的屋子。

 这是赤|luo|luo的威胁啊!她若不答应就要把她父亲唤醒是吗?

 风雰在心里骂了这男人一顿,咬牙说道:“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爷请。”

 龙安恪欣慰地点头,“本王就知道师妹是个聪明人。”

 风雰抓紧了袖口,她很想打人怎么办?

 “还请王爷先行一步,容我稍事打理一下。”

 龙安恪又扫她一眼,她此时穿着宽松衣服,长发只是简单以一条发带轻松系在身后,想来本来打算睡下了,这样的穿着打扮确实是不合适跟他这样的一个外人单独相处,重新梳妆一下确有其必要。

 “好吧,本王先回院子去了,师妹可别让本王等得望眼穿啊。”

 风雰暗自深呼吸,礼貌地微笑,“王爷多虑了。”真的很想打人啊。

 目送那个讨人嫌的王爷离开,风雰领着小丙回房换装,只简单梳了发髻,簪了几样素净的发饰便去赴宴,路上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龙安恪再次看到风雰‮候时的‬,还是小小惊了一下,果然是灯下观美人,美人更要美上三分。

 太傅这女儿本就气质不俗,容貌也属上乘,虽没见过她盛装华饰,但这般素淡清倒也别有一番韵味,大约是因为她刚刚洗浴不久的缘故吧,龙安恪甚至可以嗅到从她发上传来的清凉味道,隐隐带了点薄荷味儿。

 “师妹快过来坐,本王也不知师妹喜欢吃些什么,若是不合师妹之意,也请将就用些才好。”他忙招呼道。

 “王爷客气了,民女已经用过晚膳了。”再好的美味佳肴,面对着你那也是食不下咽,毫无胃口。

 龙安恪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径自夹了几样菜到她面前的碗碟内,甚是温和地道:“师妹尝尝。”

 风雰很是无语。

 吃,她真的不饿,不吃,堂堂王爷亲手帮她夹菜,真的能拂了人家这个天大的面子吗?

 最后,风雰只能勉为其难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糖藕入口,慢慢咀嚼起来。

 龙安恪吃了片刻后,抬眸看对面的恩,笑问:“本王前些日子让人送给师妹的礼物,师妹可还满意?”

 “让王爷破费了。”

 “些许东西,不值一提,能让师妹满意才是最要紧的。”

 风雰脸微红,这不等于说她是财吗?

 龙安恪见状心情很好,就算是驿馆里的制饭食他此时也觉得无比美味。

 能让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在自己面前变得笨嘴拙舌,是件有成就的事。

 “师妹,一起喝一杯?”

 风雰柳眉微蹙,极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龙安恪不以为忤地一笑,自顾自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酒是本王从宫中带出来的,味道很好。”

 “民女不擅饮酒。”

 “如此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顿饭,龙安恪吃得很开心,待他慢条斯理吃完,时间已经是三更天了,他不免有些抱歉地道:“一不小心就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风雰耐着子,等着这位王爷大发慈悲放她离开。

 龙安恪喝了口茶漱口,看了她一眼,道:“时间不早了,本王让人送师妹回去吧。”

 “民女告退。”

 “慢走。”

 一直到走出那处院子,风雰才觉得空气变得清新,跟那人同处一室真的是太让人压抑、不安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风雰简单擦了手脸,便上歇息了。

 她以为自己会不太容易入睡,结果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觉无梦到天明。

 隔,风辙父女起得都不早,虽然谈不上上三竿,但是太阳也已经升得不低,昨夜投宿在驿站的一些人早就上路了。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龙安恪。

 而在看到那个督抚千金‮候时的‬,风雰也确定这其中绝不包括那什么两广督抚大人,这人此时尚未启程赶路,根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可没忘记冀王是位多好的乘龙快婿。

 风雰陪父亲用过早饭,时间已经是巳时三刻,他们清点了人员便准备继续赶路。

 “太傅,请留步。”

 风辙闻声回头,就看到龙安恪甩开同他说话的两广督抚往这边大步走来,心不由得提‮来起了‬,这位王爷又想做什么?

 早上醒来他就知晓冀王拉着女儿去陪吃饭的事,早知道会如此,他无论如何都该让人叫自己起来的。

 唉,年纪大,睡太沉了。

 龙安恪一看风辙那微带警惕的神情,心里便‮住不忍‬有些好笑,别人巴不得将女儿嫁与他为,这人倒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为人有这么失败吗?

 “老臣见过冀王殿下。”

 “太傅无须多礼,”龙安恪一边虚扶起风辙,一边朝行完礼毕起身的风雰道:“师妹也别总是这么多礼,倒显得咱们不亲近了。”

 风雰差点吐血,谁要跟他亲近啊?!他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

 这人明明就是故意的!

 她没有给出回应,而是保持安静站在父亲身旁。

 风辙适时出声道:“不知王爷何事唤住老臣?”

 龙安恪一脸随意地道:“本王这次出京本没有目的地,不过,早就听闻太傅的家乡山明水秀,是个地灵人杰的好地方,便想着随太傅一道过去看上一看,不知是否太过打扰太傅?”

 风辙谨慎地婉拒,“老臣的家乡穷乡僻壤,哪里是什么山明水秀地灵人杰的地方,王爷恐是误信人言了。”

 龙安恪面惊讶,“是误传?”

 风辙肯定地点头,“是呀。”

 龙安恪狐疑地道:“可是能养出太傅和师妹这样的人物,有怎么可能水土不好呢?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是吗?”

 被这么一堵,风辙顿时有些语

 正在这时,柳中祥走了过来。“下官给风老大人请罪来了,昨晚小女无状打扰老大人清净,恕罪恕罪啊。”

 “大人客气了,谈不上打扰。”

 “这位想必就是风小姐把,真不愧是老大人一手教养出来的,瞧这通身的气派神韵,不知可许了人家?”

 风辙闻言很想给这混蛋一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内人过世,小女守孝,如今孝期才刚过。”

 “原来如此啊。”

 风雰在心里猛翻白眼,连鄙视对方都不想了,这事只要稍微有心的人都知道好不好。

 岂料柳中祥话音一转,仿佛不经意地道:“如此说来风小姐年岁已然不小了吧,老大人还是应该替女儿抓紧些才是。”

 风辙中顿时堵了一口恶气。我闺女芳华正茂,哪里年岁不小了?

 风雰心里却是‮得不恨‬冀王也认同两广督抚的论点,她真的是个老姑娘了,千万别打她的主意,谢谢!

 “多谢大人好意提醒,老朽原本就打算回到老家后为小女择一佳婿。”

 龙安恪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太傅这是在告诉他别打他闺女的主意啊。

 “原来如此,倒是下官多虑了。”

 “鸢儿,过来,给你风家姐姐见个礼,这就算是认识了。”

 风雰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位督抚大人到底有完没完啊?他们不着急赶路,就当别人也都不着急吗?

 那边柳中祥正指着女儿给风辙做介绍,“这就是小女鸢儿,不知老大人的千金如何称呼?”

 风辙也‮住不忍‬暗自深了口气,但脸上却还是挂着虚应微笑,“小女单名一个雰字,雨分之雰。”

 “快给你雰儿姐姐见礼。”

 “妹妹快请起,不敢当。”风雰赶紧将那位大小姐扶住,心里已然不耐烦到极点。

 龙安恪此时笑着口,道:“原来师妹单名一个雰字啊。”

 风辙父女齐齐在心里恨了一声。

 风雰扶住案亲的胳膊,带了几分撒娇地道:“爹,天色不早了呢,咱们该上路了,‮然不要‬会错过宿头的。”

 风辙赞同地点头,“雰儿说的对。”接着对那位不招人待见的督抚大人说到:“老朽父女还要赶路,就不跟大人多做寒暄了,就此别过。”

 “老大人保重。”

 “保重。”

 “太傅。”龙安恪再次笑出声,拦阻风辙的脚步,“本王先前说了要与太傅一路同行,太傅现在是要甩开本王吗?”

 “老臣不敢。”

 “师妹是不高兴本王一路同行?”

 冷不防被人问了这样一句,风雰赶紧回道:“王爷言重了。”

 龙安恪满意地笑了,“既然如此,想来太傅是同意本王一路同行了。”

 风辙只觉得满口的黄连吐不出,“不知王爷准备几时上路?”

 龙安恪道:“既然太傅和师妹已经都准备好了,那咱们这就上路吧。”

 “王爷请。”

 “走吧。”龙安恪神清气地朝驿站外走去。

 风辙父女对视一眼,齐齐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能甩掉这位行事任的王爷。

 而柳中祥则扼腕错失良机,没能让冀王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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