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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武比夺冠
 杜鹃今穿一身黄牡丹纹软缎衣,外罩同对襟无袖烟云轻纱裙,裙长只及膝盖,系两指宽带,脚下是深红色羊皮靴。

 头上黑云堆叠,斜一只碧玉凤;脑后青丝软垂,赛过奔瀑;脸上霞朦胧,眸中光溢彩,边笑容灿烂!

 她从外款款而来,盈盈身姿带着一股飘然。

 院中贵女都看呆了眼——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经过花嬷嬷几个月的教导训练,杜鹃行走自成凤仪。她前世几岁学跳舞时就开始进行形体训练,日常走路抬头收腹对她来说已成习惯了;今世又习轻功这么多年,行走间便飘然若仙。花嬷嬷眼光毒辣,发现郡主仪态极美,便不肯太束缚她,就有一点半点动作不合规定,也由她去,恐怕狠了,反失去那股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灵动和仙气。

 若一定要挑缺点,就是天率真的她身上少了一股皇家威仪,那是长期处于上位者所具备的品,短时期内学不来。

 但这点也在邱公公去林家传旨时改变了。

 当杜鹃阻拦圣旨,怒斥安定伯,花嬷嬷便觉得她很有威严。后来她又被蒙面人掳掠,攒了一肚子闷气不得发。在踏入京城北华门后,她体内的皇家血脉仿佛觉醒一般爆发了,一股煌煌巍然之气支撑着她坚定行事;今,因松山正对皇城,她来到这更是战意熊熊,不自觉散发凛然威势。

 因为她想起了死去的亲爹娘;

 还有她自己近年种种遭遇!

 这般的杜鹃,令桂园中端庄优雅的贵女黯然失

 偏她不在意地走来。甚至不那么端庄,还微微凝目四下打量。却越显得悠然不作态,如天庭仙子下来凡尘。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和探究。

 赵晴完全改装成一个伶俐小丫鬟,便是她爹站在她面前也认不出了。她含笑小声对杜鹃道:“姑娘,瞧,那穿紫衣的就胡贵妃侄女胡玉如;那穿粉红衫子的是世子妹妹张均宜;东边廊下穿淡蓝裙子的是王澄,她可厉害了…”

 杜鹃一一听着,并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淡淡一扫。

 说到王澄,她却定睛凝视。

 只见东面回廊下,一个十五六岁的文雅少女也正打量她,峨眉轻蹙、目光疑惑。似在想她是哪家的女儿。见她看过去,王澄略迟疑了下,对她微微一笑。

 杜鹃很自然地回报一笑。

 看得王澄又一呆。

 旁边立即有少女过去问道:“王姐姐,你认得她?”

 王澄轻轻摇头。

 另一个少女不信道:“她对你笑!”

 王澄道:“因为我对她笑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算什么理由?

 想想又很对:你不对别人笑,别人怎么对你笑呢?

 正有少女想大着胆子上前搭讪,弄清杜鹃身份‮候时的‬,忽然发现她们主仆往武比院门口去了,不低声惊呼:“你们看。她…她要参加武比!”

 众人忙看过去,可不是吗,那主仆两个都进了武比的院门呢!大家都震惊,想不出这样一个女子跟人挥拳头或者舞刀弄是个什么样子。

 张均宜忙带着丫鬟也过去了。

 原来。桂园内盖的这座院子,正屋两边的东西回廊有六道门通向六个分院,分别是“武比院”、“棋院”、“书院”、“画院”、“针黹”和“厨艺”只有音律在正院举行。

 杜鹃报了武比、音律(准备吹箫)和厨艺三项,连擅长的绘画‮有没都‬报。

 文武比试是同时进行的。按计划,她先进行武比。

 这并不很冲突。毕竟棋艺有国手考校,以输赢多少子计算;而书法、绘画、针黹和厨艺都是限时做出成品来让考官评比,晚一些和早一些都不碍事;只有音律比试特殊,放在最后。

 其实,很少人同时报文武比试。

 试想,经常练功的哪还有空闲学其他?

 就算学了,也不会精通,便不会去献丑。

 所以杜鹃进了武比的院子让众女大吃一惊,觉得她不像练武的,应该报弹琴、绘画和刺绣等才对。

 不说众女吃惊,且说杜鹃进入武比院内,入目就是院子正中竖着一座两丈多高的圆形宝塔高架,尖顶上高高悬着一明黄绸缎制作的绣球;高架塔四周则设置一圈圈障碍:最外层连隔五道栏杆,然后是护城河一样的深壑,再往内是嶙峋怪石垒砌的假山,假山中央才是高架塔。

 武比规则就是谁最先抢到塔顶的绣球,谁便得胜。

 这样规定,是考虑参加比试的都是身娇命贵的女儿,若是打擂台或者混战都不雅,更担心一个不慎抓花了脸毁容就麻烦了;而环绕高塔设置障碍,参赛者从四面进攻,各展身手,避免一窝蜂拥挤混战。

 虽然这样,‮是不也‬很多人参加。

 没一定本事的谁敢来?

 磕了碰了事小,从塔上掉下来可是连命都没了。

 当然,为了谨慎,塔下有皇宫派遣的女侍卫守护,时刻预备接应,但那也避免不了危险。

 因设置需要,这院子也呈圆形,栏杆外是一圈回廊。眼下回廊各入口都站着参加比试的少女,她们背后是看热闹的亲眷。杜鹃数了数参加比试的少女,有二十一个,正对着高塔娇声评论,神情紧张而兴奋。

 杜鹃左边正是张均宜。

 她眼光绕着回廊搜索,似在找什么人。

 赵晴不由自主地往杜鹃身边靠了靠。

 因为‮道知她‬张均宜在找自己。

 张均宜没看见赵晴,收回目光转向杜鹃。

 她子有些冷傲,对杜鹃十分好奇,却不好问的。恰在这时杜鹃看向她,她想起刚才有人问王澄,杜鹃‮么什为‬对她笑,王澄说“我对她笑了”,她便也主动开口道:“这位姐姐好。我姓张,是玄武王府的。姐姐是那一家的?我瞧着眼生呢。”

 杜鹃就笑道:“我姓王,是赵御史的表侄女。”

 张均宜听了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赵晴没来。哼,定是她胆小不敢来!姐姐既然来了,是不是比她厉害,她要姐姐替她来抢头名的?”

 赵晴听了这话暗自咬牙。

 若不是不能暴声音,她立即就要反相讥。

 杜鹃感觉到她的躁动,忙咳嗽一声警告她,又笑对张均宜道:“不是的,是赵婶子有些不适,晴妹妹便不能来了。”

 张均宜道:“原来这样。唉,少了她没趣儿呢。”

 杜鹃听后‮住不忍‬笑了。

 赵晴听了这话悻悻的,又不得意。

 正在这时,有个女将从外面进来,一跃上了栏杆,几个起落就过了深壑跳到最高的假山上。她一声咳嗽,院内就安静下来。她先宣布了比试规定,都是些老规矩了,然后问各人都准备好,便示意准备击鼓开始比试。

 这时,不仅回廊内的少女们凝神戒备,连松山上的游人也都屏息等待。

 原来,虽然桂园被龙卫戒严,不许闲杂人擅入,却许游人在半山或者松山山顶俯瞰桂园比试情形,可增加热闹,又不至于唐突冲撞佳人。不但松山上可观看,连皇城东门楼都挤满了宫内的贵人,遥看这边。

 这其中,武比院的赛场更是角度合适,目的就是要引人喝彩,不像刺绣下棋那些,是看不清的。

 万事俱备,振奋人心的鼓声擂响了。

 张均宜再不旁顾,搭手翻上栏杆,脚下连点,轻松地过了第一道关。面对一丈宽的深壑,她深一口气,飞身踏空步往对面疾奔。一口气尽,险险在落水前坠地,就是冲得脚底板生疼,还差点一头栽到假山上。好容易稳住身子,她立即重新鼓起劲跳上假山。脚下有支撑借力就是不一样,她很轻松地到了高架塔下。

 那鼓声愈发密集,声音倒轻了,就像不住催促似的。

 正在这时,一声声“扑通”落水声传来,张均宜不住抿嘴笑了。正要上高架塔,忽听山上响起水般的喝彩叫好声,而擂鼓的也重重敲击,声震四方。

 她心下一动,眼角余光朝杜鹃那看去——

 身后没人,身边也没人,去哪了?

 仰头一看,那黄衣女子已经快到塔顶了!

 张均宜张大小嘴,跟着猛跺脚,“这…这怎么比嘛!”

 差距太大了!

 她垂头丧气,再不想往上攀爬了。

 这些障碍连同高架塔在内,对杜鹃来说就跟玩儿一样。她张臂飘飘然飞到塔下,竟直登而上,然后又几个凌空倒翻,很快就到了塔顶。拿到绣球的那一刻,她很有些不好意思——下面姑娘们有的还在河里,张均宜在塔下还没开始爬呢!

 她敛去笑容,站在塔顶环视四周,‮是其尤‬皇城方向。

 涌般的呼声忽然停止,都静静地看着她。

 这不算结束,下塔‮候时的‬若是被人抢去了绣球,依然算输的。所以张均宜眼珠一转,干脆不上塔了,招呼后来的少女们“大家合力阻挡她!”

 再不扳回点面子,也太丢人了!

 众女也意识到这点,一齐答应,揎拳掳袖站好方位,等杜鹃下塔;而那击鼓助威的侍卫见此情形,更把鼓擂得山响;山上皇城那边也都呼喊声如水。

 杜鹃听见一笑,先深一口气,然后张开双臂,就这么飞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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