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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四章 开业大典
 德庄百姓一直都盼着下雨,然而,雨好不容易盼到了,但却像是一来便不想走了。本以为是霖雨,下到后来,都快成灾了。

 然而,奇迹般的,百信开业这天,笼罩德庄上空许久的乌云,散了,太阳洒下了金光,城内城外,清晰又明亮。

 于是,这瑞兆便让本就对百信十分信任的老百姓,更加信任百信了,深信不疑。

 好吧,这当然不是巧合,这日子,是早就找人算好了的。

 田站在用大理石堆砌的高高台阶上,一边对着络绎不绝的宾客微笑着,一边在心里有点疲惫的轻叹了口气——真是脸都笑僵了。

 此次来的宾客,远超过了她的预料,不止是她请的,还有不少是从其他州府赶来的,美名其曰:久仰大名,借此机会,特来拜访。

 好吧,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还真算是小有名气,又或许,这名气还比她所预估的高出那么一点点。

 再有就是,这些人中,还包含了各大钱庄的老板,他们来,一方面是同行相护,一方面是同行相妒。

 说相护是因为,既然入了这一行,后势必会有集,这面子上自然要过得去。

 而相妒——较之其他人,钱庄老板们显然对这被命名为银行的坊子更感兴趣。田都能从他们眼睛里看到闪耀的金光,那完全是在说——回去后,他们也这么干!是就按这个模子复制也好。是有所改变也好,反正,得紧跟着这步伐来。

 对此,田只是一笑,并没有多深的紧张感,反倒是喜闻乐见。

 就如她之前所说,竞争推动发展,本来,她就没有垄断之意——准确的说,是没有垄断的条件和实力。是以。只要能让百信保持行内领先的地位。她也就足够了。而这一点,她自信有能力做到。

 田正边和宾客说着话,边出着神,忽然听到门前侍者极为高亢的唱道:“德庄税监大人贺百信开业——”

 “督审司长史大人贺百信开业——”

 “富华县王知县贺百信开业——”

 这声音一落。顿时的。周围人一窝蜂的涌上去。争相见礼,“税监大人,长史大人。”

 倒是田这个东家像个二愣子一般站在原处。一直到阮天德在重重包围中,自如的笑答着,慢慢走上前来,都快走到她面前了,她才快走出几步,微笑着拱手道:“大人能来敝行,敝行真是蓬荜生辉。”

 阮天德一直笑意明朗的眼睛,顿时间眯了眯,他边还是挂着笑意,只眼神有些深锐,他看了面前这个状似娇小的姑娘好‮儿会一‬,方道:“田姑娘有请,本官怎能不来?姑娘可是德庄的贵人,本官怎敢慢待啊?”

 怎敢与怎能,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却全不相同。这抬举的太过了,便是别有意味了。

 田只当没听出其中的刺儿来,面上笑容不改,俯身恭敬的道:“大人廖赞了,里面请。”

 门口聚集了太多的人,不止有德庄的,还有慕名从其他地方来的,这等时候,阮天德自不会刻意为难她,否则丢的,可不是哪‮人个一‬的脸面了。

 阮天德看了眼身后这人满为患的盛况,又抬头,看向面前这座恢弘的建筑。

 这栋建筑,与平时所见的略有些不同,虽也修得方方正正,却不是全木质结构,而是用砖石砌成,顶端之上,更是别具匠心的立了一座晷,晷与广阔天空相呼应,纹理清晰,刻度分明,蔚为壮观。

 阮天德再一看脚下,脚下,砌的是大理石,石面平整光滑,光可鉴人。

 这大理石,一直延伸进大堂,将偌大殿堂铺满,使得堂内十分广阔亮堂。

 堂内四壁之上,不止挂有应景的名家字画,还设有凹凸壁框,壁框里成列着价值不菲的金银器件,真正的满壁生辉。

 便是百信的柜台,也不似一般钱庄那样。

 一般的钱庄都把柜台设得高高的,客人只能出个头来。如此,倒像是害怕被人看了什么、盯上什么,或者偷了什么去似的。

 而百信的柜台,只到客人际,柜台前还设有舒适的椅子供客人落座,让双方可以平等的交流。

 如此一比,自然大气多了。

 这整栋建筑,庄重又别致,华贵又规范。

 便是在皇宫里呆了好几十年,自认为见惯了人间富贵的阮天德,都不免惊了一惊。

 这百信,根本就是在炫富啊,这姑娘究竟是有多有恃无恐,才将钱财外到如此地步?

 而且,百信才筹建多久就有这规模?这是整个德庄的人才物资,都围着她‮人个一‬转吗?

 阮天德自问,便是他也未必能做到这般地步,而且,这百信一出,德庄无一能出其左右,便是林家的金名阁,都要输之独特,百信顶端的晷,从此之后,怕就是德庄城的标志了。

 那岂不是无论远近,只要在德庄,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晷,看到百信,知道百信的当家人?这田,岂不是比官家还要有名望?

 走着走着,阮天德心里突然就升起了股浓浓的危机感,即便两人一在朝一在商,可他看着身旁一脸微笑、平静从容的姑娘,莫名就觉得,她一定是他的敌人,或许,是和钦史一样等级的敌人。

 阮天德狭小的眼睛微眯,眸光凝在一起,竟比蛇眼睛还毒辣。

 不能再纵容她了。

 田十分无害的对他笑着,她看着他脸上和众人如出一辙的惊愕神色,角不由动了动,澄亮的眸子里。是幽深的笑意。

 对,不错,她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很有钱,百信很有钱,有钱到不稀罕贪他们那点“小钱”,他们完全可以放心的把钱拿进来。

 至于那些起了歹念的,那就只有对不住他们了——笑不是吃素的,宣衡训练出来的人‮是不也‬吃素的。

 田并没有用严明的打手,她用的。都是用自己的人。事实上。在百信的管理上,她并没有假借人手。她托人帮忙,也给人相应的利益,但什么能给。什么不能。她拎得很清楚。受制于人的事。她是不会干的。为他人做嫁衣,她也没兴趣。

 琥珀的眸子澄透莹亮,田微微带笑。陪这重磅人物参观着。

 阮天德似乎对银行颇感兴趣,什么都要问上一问,田自是恭敬回答,但她明显感觉到,她答得越好,阮天德反而像是越不好一样。

 她疑惑的看向阿潜,阿潜却只是清冷冷的站在一旁,薄淡抿,不附和,也不参与。

 在阮天德和阿潜的辉映下,已成透明的王成和王凤仙陪着两人走着,寻着机会,王凤仙走到田身边,小声问:“他来了吗?”

 这声音,疲软而殷切。王凤仙的脸,也不似从前那般娇美,她上吊的凤眼恹恹的垂着,眼里几乎没什么光泽,整个人,有些病态。

 然而即便如此,田却奇怪的觉得,她好像反而更美了,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情,都是慵懒中都透出一股子离来,有些勾人,就像是醉枝海棠。

 田看着她憔悴了许多的脸庞,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来了,他早就料到了今的情况,未免引起更大的动,便早早的就来寻了个清净地避着了。”

 王凤仙之所以执意要来参加百信的开业大典,无非是知道如此盛事,以林微雅和田情,他必定不会缺席。

 他不愿见她,她的时间却又不多了,唯有此机会了。

 最后的机会。

 “我能见他吗?”王凤仙凤眼有些离,轻吐息问田

 田轻抿了抿

 林微雅明确的告诉过她,他并‮意愿不‬见王凤仙,此话,她也代为传达了,此番邀王凤仙出来,是因为知道她不久便要入宫,怕她被关在府中闷坏了,并非是为了撮合两人。

 勉强人做人‮意愿不‬做的事,她也‮意愿不‬。

 见田不语,王凤仙目光低落了几分,她盈盈看着田,祈求道:“甜甜‮意愿不‬帮我吗?”

 我也很想帮你,可感情的事,勉强得来吗?她自认为不行,记得宣衡也说过不行。

 王凤仙见她不松口,便微垂了垂头,伸手轻拉了拉田衣裳,让她随着她的步子慢慢走,与前面的人走拉开一段距离。

 田以为她是要继续纠,然而‮到想没‬的是,王凤仙却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的道:“甜甜还记得吗?碧茜那事上,我曾说过我欠你一份人情,后定会还你。”

 耳朵的,而且莫名的,她竟觉得王凤仙‮音声的‬有些甜腻,如汁一般,直往心里滑,便是她是女子,都忽然间就觉得心神不宁了。

 田心里忽然有些慌,她‮得觉总‬王凤仙这段时间学的,怕并非只是常规规矩,她有些担心。

 而王凤仙边却起了个笑容,温热甜腻的气息,直往田耳朵里钻,她道:“甜甜忙完后,记得来找我,我会备好回礼,等你来。”

 田心跳如鼓,有些慌张,她极力稳住心绪,保持着清明,道:“碧茜亦是我的朋友,帮她是应该的,无需谢意。”

 这话,便是在拒绝贿赂了。

 王凤仙低低的笑了,她朱红的,几乎要贴在田耳朵上了,笑意蛊然的道:“倘若,是你心上人想要的东西呢?”

 她心上人想要的东西?田秀气的眉头紧皱,不解的看着此刻媚态十足的王凤仙。

 王凤仙角勾着,凤眼里漾的是笃定的笑意。

 田想不到宣衡会想要王凤仙的什么东西,但想不到,并不影响她原则的判断。她抿了抿,摇了摇头,道:“他若想要,你若有,我再想其他办法便是,若要牵扯林当家的,那便罢了吧。”

 王凤仙愕然,随后便是一笑,笑容里,竟有一分羡

 她好像一直在羡慕这小姑娘,从前羡慕她的勇气,如今又羡慕她的坦然。而这两样,她都很难做到,好不容易做到了前者,后者却是放不下了。

 这么多年的追逐,如何能轻易放下?

 凤眼微眯了眯,她声音逾发惑,近乎贴着田耳朵道:“倘若,是你们在找的那本账册呢?”

 王凤仙贴上来‮候时的‬,田只觉得一个颤栗袭来,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她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很烫,就像喝了很多酒一样。

 有那么很短的一段时间,田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迷糊,等她听到那句清明的:“让我见他一面,账册给你。”后,她猛地抬头,眼前,只剩王凤仙的背影。

 有了这桩心事,田便有些心事重重,好在,也不用一直陪着他们,转了转意思意思了后,她便又回到门口接待其他客人了。

 被门外的凉风一吹,田摇摇头,清醒了很多,虽然脸颊还是很烫,但思维已经正常了,她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些别的,比如,看着顶端标志晷,想到——

 百信‮是概大‬第一家装修如此豪华,却又如此亲民的地方了吧?哪怕只是为了看看晷上的时辰,来如此地方溜达溜达,都有不少人乐意之至吧?而走了,一切就好说了。

 想到金光闪闪的钱财,心情总能好很多。

 田正在心里唾弃的自己“拜金”,忽然听到门外人群发出一阵喧哗声,她侧目看去,却见百信门前,她刚才还在心心念念的金子银子,豁然就放了好几箱子。

 她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位少年。

 已经不能再用少年形容他了,应该说,是位相貌堂堂的‮人轻年‬。一身沉稳气质,眉目沉着镇定。

 袁华略提衣摆,拾阶而上,步伐稳重而平缓。

 他看着高高台阶上那已亭亭玉立的少女,目光宽厚温和了几分,端端的走着,心无旁骛,就如同没听到四下里的话般。

 “是蛇爷,蛇爷这也是来送贺礼的?”

 “你傻啊,谁送贺礼能送出这个数?不对,也算是贺礼吧,把自个儿的全部家当全存放在这里,对钱庄来说,还有比这更大更中意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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