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罗大娘中午有个酒席要参加,关照女儿凡事小心后就出门了。
罗敷早早做好中饭,到染坊去叫阿木。
阿木正在后院劈柴,汗水早已
透了衣裳,他用袖子抹抹额上的汗水,高举起斧头,厉喝一声,一块
圆木便被劈成两半。
罗敷站在旁边看了他好久。
晚明的风气开放,南来北往的异族人在中原定居的不少。
他完全不同于她以前看过的男人,江南男子细腻
柔,他却高大
犷、骄傲沉默,但也不太像北方的男人,北方男人多鲁莽
率,他谷很稳重内敛。
他的穿着与汉人无异,但发式却不太一样,他喜欢把长发辫成辫子垂在身后。
“你等了很久?”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
“啊?”罗敷回过神来,匆匆看了他一眼,垂下小脸,点点头,“我是来叫你吃饭的。陈叔回家了吗?如果在的话叫他一起吧。”她在撒谎,陈叔明明刚才已经跟她打过招呼回家去了。
“他回家了。”他沉声说。
他离她那么近,她几乎闻到他身上汗水的气息,他灼热的温度随着呼吸
在她耳侧,她的耳朵立刻燃烧起来。
火热开始蔓延,染红她白玉般的双颊,染红她修长的颈项。
“噢,既然这样,就我们吃吧!”罗敷急于躲开他火热的气息,低头先走。
他却突然拉住她手臂,她回头不解地看他。
“你娘如果知道我和你一起吃饭…”他没说下去。
“没关系的,她今天不在家,我会在她回家之前把东西收拾好,不让道知她。快吃饭吧,吃完饭还要帮你上药。”
她推开他的手,走在前头。
阿木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角勾起一抹微笑。
一顿丰盛的午饭后,她跟着他来到他的小屋。
小屋很简陋,只摆着一张木
,一个木柜,一张木桌和两张凳子。
可能是长年积放旧物的缘故,屋子里散发出一股
秽的气息。
罗敷有些不习惯地用丝帕掩住口鼻。
“你的药用完了吗?”
“我没用过。”他从木柜中拿出药包。
“么什为不用?”她接过药包。
“我不想让别人替我上药。”他琥珀
的眼青深邃如宝石、幽深地看着她。
罗敷咬着
低下头,他是说…他只想让她为他上药吗?
“来吧,别发呆了。”
阿木打破沉默,大手握住她双肩,替她转过身去。
唏唏嗦嗦,一阵布料摩擦音声的。
“你可以转过来了。”
远远看见是一回事,如此
近真实地面对又是另一回事。罗敷捂住
,不想让惊吓的叫声逸出。
他的伤口有多处撕裂,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化浓溃烂。
“很可怕?”他轻问。
“没、没有。”心痛泛滥,她音声的带着哽咽。
小心地轻吹他的伤口,希望他能好过一些。
“你忍一下。”她皱眉从药包中挑出伤药。
纤细温润的手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凉辣的药膏在伤口上被小心抹开。
“痛不痛?”她不忍心地问。
他摇了摇头。
骗人,他背上的皮肤在痉挛跳动,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额上豆大的汗水滑落。
罗敷只能更加小心。“有的地方已经化脓了…”
“挑破它。”他没有丝毫迟疑。
“会很痛。”
他笑了,笑声低沉,和第一次相遇时一样,就像是丝绸碎裂音声的,很好听。
“你是在担心我吗?”
罗敷红了脸,羞恼道:“你
讲,痛死你算了!
山她执起在火上烧灼过的银针,轻巧地挑破脓包。
“其实都是你自己的错,伤还没好就下
干活,又不包扎擦药,又用冷水冲伤口,伤会好才怪。”
看他不说话,脸色又那么苍白,罗敷知道他很痛,只能不停地找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终于包扎完毕,罗敷满意地来回检查一遍,“好了,记得不要再剧烈活动,过几天我会
空来给你换药。”
说完她转身收拾药包,嘴里
代着,“那个贴了红色纸片的袋子里装的是消炎止痛的药草,你记得每天晚上自己煎来喝,这样伤口才会好得快。”
她起身,晃晃手中拎的药包,“喏,就是这袋,等下我出去帮你到药铺去买清凉止痛的药…啊,你、你干嘛?”
罗敷手中的药包因他突如其来的
烈拥抱而掉落在地上。
他紧紧抱住她,不留一点空隙。
她的耳朵就贴在他厚实的
口,怦怦、怦怦,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双掌贴抵在他的
口,脸上慢慢染上红晕,她纳纳道:“你、你放开…”
他没有说话,只是环住她的手臂更加用力,让她更贴紧他,他在用行动告诉她,他不放。
“你、你…我娘、我娘…”罗敷紧张地语无伦次。
他的
膛厚实又暖,几乎让她贪恋沉溺,可是如果被娘亲了见看…
这到想里,罗敷才想起,这时候娘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她吓白了小脸,如果被娘亲撞见了,他们一定会死得很惨!
“快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她在他的怀中挣扎。
“你什么时候来帮我换药?”他捧起她的脸蛋,深深地凝视她。
“道知不。”她不要看他的眼睛,否则她会像个呆子一样乖乖答应他所有的要求,罗敷不是滋味地想。她捶了他
口一下,“放开我啦,等下我娘来了,要是撞见你一直
着我,肯定会大发雷霆,候时到没你的好日子过。快放开!”
“原来,你真的很在意我。”他低哑的笑声听来刺耳极了。
罗敷很生气,绣鞋狠狠踩在他的大脚上,推开他宽厚的
膛,像只惊慌的小鸟儿,推开木门逃去出了。
罗敷边跑边回头,生怕阿木追上来。
“哎呦!你这孩子,跑什么?”这丫头,把她撞得痛死了!
“娘,你没事吧?”罗敷稳住身子,“撞痛了没?”
“没事没事。”罗大娘摇摇手,看着女儿气
吁吁的心虚模样,有些疑心。“你匆匆忙忙地要么什干?”她双眼如炬,
向女儿。
“我…我…”快呀,快想个借口出来。
“你给我老实
代…”罗大娘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臂,一脸“我早猜到”的表情。
娘亲不是刚回来吗?她已经知道了吗?罗敷紧张得手心出汗。
“娘…我…”罗敷心虚地怯笑。
“老太婆,我小艺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女侠,为以你一扇破门就能挡住我了吗?”
两人同时看向墙头,只见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女侠的小艺,双手叉
,威风凛凛地站在墙头上。
罗大娘扭头瞪着女儿,“我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话,原来是急着跑去找她,不是你诉告不要再理这疯丫头了吗?”
罗敷只能嘿嘿傻笑,心虚地看向染坊的方向,碰巧阿木的身影一闪而过,她脸红地收回目光。
罗大娘左右张望,“我的扫帚哪里去了?”
小艺轻蔑地抬高下巴,“正义的女侠才不会怕
恶的老太婆!罗敷姊姊,小艺来救你了!”
“不——”罗敷惊喊。
“哎…哎…我…我…痛…痛…”声称自己是女侠的小艺,自不量力地从高墙跳下来,狠狠跌了个狗吃屎。“这、这墙怎么变高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罗大娘简直乐坏了,她会记得下次要把墙再修高些。
小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罗敷只能无奈地叹息,上前去扶小艺起身。
幸好…
娘亲什么都没发现,罗敷暗地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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