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英勇的初七!
对不住了,这些天更晚了,过了这一阵,我调整过来…
------题外话------
元祐不太敢面对他的目光,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出两封信来,慢腾腾从桌面上挪到他的面前,“京师传来的,那天…被我给扣下来了。说是我表妹她…得了痘疮。”
赵樽目光一冷,“什么事?”
知道他问的是谁,元祐目光有些躲闪,本来不想说,可见赵樽目光越来越冷,心知瞒不下去了,又咳嗽了一下,才
着嗓子小意道:“天禄,这些天来你连
作战,我怕你承受不住,有个事儿就一直瞒着你。”
“京师一直有没有消息?”
斥侯领命下去了,赵樽却是
了一下额头,看向元祐。
“是。”
“另外通知夏常,辎重营马上拔营,开平会合。”
“是。”
赵樽表情没有变化,也道知不想到了什么,迟疑了良久,眉头才微微一皱,“去查一下,那些人什么来头。还有,传令下去,逃兵务必抓回来。”
听了“那个小兵”的光辉事迹,赵樽还没有做出反应,元祐却是惊叹地竖了一下大拇指,“天禄,这样的人才做伙头兵太浪费了,得重用。”
“阿唷,很厉害啊。”
斥侯很快就将辎重营里夏衍想要
妇女,有人敲锅请愿,然后夏常责罚了夏衍二十军
,接着又将北狄女人送往益都,可是在路上碰见了北狄人劫持,有三名兵士吓得逃窜了,却有一名刚入行伍的火头兵英勇对敌,以一人之力生擒了北狄二十人,如今那些人全部扣押在青州大牢。
挑了下眉头,赵樽看向他,“说。”
“殿下,辎重营出事了。”
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人来了。那是赵樽派驻在各大营中的斥侯兵。斥侯大晚上的入营,自然是有紧急的军情奏报。赵樽没有迟疑,宣了人进来,那人身着盔甲,不便跪地,只拱手施礼。
“报——”
赵樽看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元祐笑了,“
话,能清闲吗?大宁才是硬骨头,哈萨尔那人
猾着呢,他在滦河之北,战争就远远没有结束,只有等到提了他的人头,恐怕才能真正清闲一段日子。”
赵樽面色淡然,“乐得清闲还不好?”
元祐叹了一句,“陛下这一手玩得漂亮。”
一阵夜风吹来,
开了帐篷的帘子,卷起了桌案上的几张军函。可赵樽却像是没有感觉到,视线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沙盘,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沙盘上那个波澜壮阔的北征战场上。
显然他并不想听这些,几位将军心里叹息,可看了他的脸色,也只能纷纷施礼退了下去。只有元祐人个一留了下来,
了外面的盔甲,笑眯眯地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凳子上,与他一起陷入了安静之中。
大家都明白,可有些事儿,却不方便在场面上说,只能隔靴搔
的点拔几句。可见他们越说越多,赵樽却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去。
一步棋子接一步棋子,前方在
血,后方满满的全是算计。
洪泰帝要栽培陈大牛,为赵绵泽拉拢势力,有目同睹。
赵樽轻易拿下陶经武,同时也牵制了哈萨尔。如果没有赵樽的牵制,陈大牛以十万之众要打哈萨尔的十五万骑兵,就算最终取得战争的胜利,也不可能会有那么顺利。有了赵樽,再加上陈大牛本身的优势就是进攻,这一场确实是赢得漂亮。刘参将也说得对,从这一战开始,在“大晏名将谱”上,陈大牛的排名可以直
赵樽了。
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计划。
实际上,洪泰帝当初制定战略计划,派赵樽打东线,从蓟州直取永平候时的应该就已经想到了,陶经武的部队遇到赵樽就一个字——降。而真正难打的是开平的北狄太子哈萨尔。名义上虽叫着“包抄”,其实陈大牛的西线战场,哈萨尔才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赵樽更是道知不在想些什么,半点儿声音有没都。
几个人议论纷纷,元祐只听着,偶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是啊,这一场战打下来,定安侯成为一等一的大晏名将,无可争议啊。”
有人起了头,就有人接下去。
刘参将松了一口气,随口说道,“陛下果然没有看错,定安侯果然擅长打攻坚战。我们在蓟州打陶经武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跟捏
豆腐似的,他在开平与哈萨尔那一战,十万人对十五万人,那边儿还都是骑兵,不得不说,定安侯打得真漂亮。”
传令兵得令,很快下去了。
“是!”
“告诉定安侯,在开平合师,准备渡滦河,决战大宁。”
赵樽静静地坐着,视线落在面前的沙盘上,眉目间的冷厉神色,与他盔甲上的尘土混合着,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清冷又诡秘的光泽。蹙着眉头思考了儿会一,他才
着额头吩咐。
“殿下,接下来怎么布置?陈将军的人还在帐外候命。”
好儿会一,一名姓刘的参将才住不忍了,低低提醒了一句。
赵樽神色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一堆沙盘,冷着脸一动不动。他的旁边,包括元祐在内的几个副将和参将,纷纷静静而立。他不说话,大家也有没都说话。
夜已深,永平府城郊的晏军大营。
这个时候,有人建议陈大牛痛打落水狗,继续渡过滦河,北进追击哈萨尔,可陈大牛却是停了下来,驻营在开平府外三十里地,等待赵樽的进一步指示。
开平是前朝的上都,也是北狄看重的兵家要地,左右夹击,东西两线拉锯作战实在很是困难,纵然北狄太子哈萨尔天纵英才,自称是成吉思汗的后人,仍是施展不开,匆匆率部北迁,驻扎在滦河之北的大宁,以燕山山脉喜峰口为屏,和北伐晏军隔着滦河两两相望,拉开了决战的阵势。
另外一边,北伐西路大军在定安侯陈大牛的带领下,到达大同府,就拉开了西路战线,北狄人两面作战,混乱之下,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陈大牛用十万人之数,以少胜多,突袭了开平大营,打得北狄十五万人溃不成军。
永平府原本的军队,基本为陶经武所率。这些兵士本来就是晏军出身,一听说是晋王殿下带兵打过来了,纷纷不战而降,大开城门方便晏军进入。所以,收复永平府的失地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抵抗,不过一天两夜的时间,东路北伐军就在赵樽的带领下,占据了整个永平府,主帅陶经武带着亲信残部逃往了广宁。
两
前,由赵樽带领的东路大军从蓟州进发北上,一路势如破竹,逐一收复了永平府的失地滦州、迁安、抚宁、昌黎、乐亭、临榆、卢龙等几个城镇。
洪泰二十五年四月三十,北征大军
来又一个巨大的胜利。
…
…
“我是乌仁潇潇,你记住我。”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叽闭上了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必,反正我是不也诚心帮你。”
听了这话,“
叽”脸上臊了臊,突然低低说了一句“敖思乐的拉”,眼圈儿更红了。说完想想她听不懂,“
叽”瞪着她,又放小了声音翻译,“起不对。”
“丫丫个呸!你还敢骂老子?”夏初七捏了捏她的脸,
一笑,特爷们儿的揶揄她:“昨晚上是不要老子救你,你都被人给上了,还会机有在这儿叫?”
“你也是个王八羔子。”
滑稽的场面出现了,一场原本凶险的战役就这样平息了。北狄人实在投鼠忌器,为了他们的公主,不敢不听她的话,明明是来营救人的,结果全部成了夏初七的盘中餐。这一幕,气得“
叽”红了眼圈儿,盯着夏初七的脸,一字一顿的吼。
“各位,不要以为老子在开玩笑,更不要在老子面前玩什么花样儿。老子杀人候时的,你们还在
裆呢。快点儿!捆!”
夏初七随口笑着,就像
儿没有看见血似的,
角全是冷意。
“痛吧?啧啧,细皮
的,可惜了!”
这个命令来得太狠,北狄人不想从命。一旦捆住了就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可夏初七哪会不了解他们的心思?真就气客不,锋利的刀子往下一
,“
叽”白生生的脖子上就
出一抹鲜血来,吃痛的尖呼了一声。
“捡起地上的衣服,人个一捆另外人个一,都给老子捆牢了。谁也不许跑,敢捆得不牢实,谁敢不老实上前一步,老子就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抱着“
叽”,她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一圈光
的男人,稍稍审视了一下他们大小不一的鸟儿,开始冷冷的命令。
然而,“
光光”根本就不是夏初七的终极目的。
她是个无赖,一般人干不出来的事儿,她都干得出来。显然北狄人没有想到,也心有不甘,可却存有侥幸心理,只要他们的“
叽”没事儿,不要说“
光光”,就算要他们的小命也得照办。
“做得很好,现在你们把衣服都
了。还有,
子也
了,只准留一条
钗子。不对不对,
钗子也不许留,谁知道有没有暗器,全部
光光,
光…快点!”
在兵器落地的“铿铿”声里,夏初七勒着“
叽”被气得一鼓一鼓的
脯,哧哧笑着,火气却没有消,更没有就这样完事的意思。
“都放下武器——”
北狄人里有一个领头的男人,他率先丢下了刀。
“包鲁会,包你娘!包啥有没都用。赶紧的,一,二…”
“
叽”被她勒在地上,有些抓狂了,一双被捆着的手挖进了地上的泥里,也像是在发狠地命令那些北狄人“不要”夏初七不懂什么是“包鲁会”,低低笑了一声,刀把砸在她头上。
“包鲁会…包鲁会…”
“少他娘的唬我,你们,全部放下武器,老子数三声。只要还有人个一不放武器,老子就一刀捅死这女人,说到做到。”
夏初七嘴里“嘿嘿”笑了笑,使着吃
的劲勒紧了“
叽”,眼神儿轻佻的看了过去,一个一个字说得极狠,也极快。
“放了她,我们饶你们不死!”
特种兵是干嘛的?就是干这种事儿的。擒贼先擒王,与那些人打架有个
用,只要抓住了“
叽”,他们再多人都得投鼠忌器。与她猜测的一样,她拽紧了“
叽”,那二十几个北狄人都生生收住了手。
夏初七得意地挑眉。果然,“
叽”才是他们的目标。
好些人大声尖呼来起了。
“
叽——”
“小美人儿,再他娘的动一下,哥这刀子可不长眼。”
夏初七没有放开她的身体,咬牙骂了一声,身随刀下,往她身上倒了过去。不要脸的打法她有的是,她打架从来不讲究什么套路,整个人直接砸在了“
叽”的身上,重重倒地,“
叽”痛呼了一声,她却紧紧抱住她滚了一圈儿,用她的身子挡在面前,
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老子小瞧你了!”
目光微微一斜,她看着“
叽”要往车下跳,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极快地勒住了她的脖子,顺便往她肚子上狠踹了一脚。没有想到,那“
叽”也是一个狠角儿,挨了她一脚,竟然还有还手的能力,手被绑住,身子迅速一个侧倒,就想要滚开去。
夏初七紧着
刀,一直未动声
,到现在她来出看了,果然这些人是为了救人而来,所以才不敢冒犯出手,伤了他们的人。以少打多,很明显的劣势,与他们硬碰硬的纯粹是傻蛋儿。
“狗娘养的鞑子,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冷哼了一声,老孟
出
刀挡在了面前。
“还不滚的,通通杀掉。”
可小布眼看同伴跑远了,第一次见到死人的他,颤抖着身体也不管夏初七了,跟着那人个两就跑远了。北狄人显然不想大张旗鼓的杀人,他们握紧了钢刀,弓弩对准了马车上剩下来的人,语气更为狰狞恐怖。
“跑什么?回来!”老孟气得大声嘶吼。
北狄人向来以凶悍闻名,传闻不仅杀人饮血还会生吃人
。听见这惊恐的喊声,看着越来越近的二十几个黑衣人,两个胆小的兵士丢下
刀,喊了一声“娘啊,快跑”,就往反方向跑去。小布拽了一把夏初七,红着眼睛,“小齐,跑啊!”
“他们不是匪,是北狄鞑子。是鞑子!”
人个一像是反应过来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丁字旗的人有没都料到树林里头藏了人,马脸当场被
死了,黑皮一个踉跄,差点儿栽下了马车。在这个小旗里,好几个都是头一回上战场的人,生生吓得煞白了脸,小布更是直接惊声大叫起来。
“不许动,留下马车和女人——”
很快,在一阵人与树叶的摩擦声里,二十来个黑衣蒙面的人速度极快地从树林里蹿了出来,不是北狄人打扮,可嘴里
着的汉话却很是生涩,大声吼着奔近。
一声风般的疾声突然从树林里传了过来,马匹纷纷中箭,“嘶”声叫着挣扎倒地,夏初七心里一惊,“唰”的拨出刀来,又听见“啊”的一声,马脸身体中箭,倒了下去,身上的血直往外溢。
“嗖——”
夏初七向老孟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看着仰天山的风景,心里的忐忑并没有落下去。她是一个直觉很准的人,多年的特种兵生涯,虽然没有太多的战场经历,却知道大意是人的天敌。而且她总感觉“
叽”的身份不一般。她要是没了,北狄人会不会善罢甘休…
老孟到底是小旗,他这生气骂了人,刚才被姑娘们给
得心急火燎的几个汉子也都歇了火,嘴里吭哧几句也都不敢再说了。
“干你娘的,老子是小旗,还是你们是?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是吧?赶紧的,把衣服穿好,心思都收回来,到了益都
了差,赶上大部队。”
老孟瞪了他一眼,气咻咻的一吼。
“老孟啊,你这是年纪大了,不行了吧?”说罢,马脸往前凑了一下,做了一个极猥琐的动作,惹得边上几个汉子哈哈大笑,有一个叫朱二的还往他那地儿弹了一下,笑着调侃,“老孟,你看马脸他撑着旗杆也不好过,你就成全了他吧?”
“得了!把你那玩意儿管好。”
马脸乐了,“你不告发我?”
老孟啐了一口,“你他娘嫌命太长了,你就干!”
马脸
了
嘴巴,干笑了两声,手指来回
着,有些气服不的看着老孟,“老孟,这些都他娘的是北狄人,北狄人抓到我大晏的妇女,他们会客气吗?他们不照样
掳掠?凭啥咱们就得厚待这些
人?去,依我说,让北狄人干是干,咱干不也是干?”
“胡闹什么?都他娘的住手!”
他
笑一声,手又伸去出了,那姑娘手被绑着,只能歪着身子躲开,乐得几个爷们儿又大笑起来。“
叽”双目一瞪,用生涩的汉话骂了一句“王八羔子”就拦了过去,马脸看到“
叽”,眼睛一亮,放弃了那个女人,就要过去捏她。夏初七心里一紧,喊了一句“马大哥”,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老孟低吼了一声。
“
股不错,
也不错,军爷再试试…”
突然一个北狄女人叫来起了,接着便是马脸的嘿嘿大笑。
“啊…”
几个人说得热火朝天,可除了那个“
叽”,其余几个姑娘都听不懂。但是看着他们边说边投
过来的目光,大抵也都猜到了,纷纷看着“
叽”
出惊恐的神色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个“
叽”又安抚了她们几句,看下去脸上有不安,但情绪却还平静。
“老孟,我看行,就算不干,摸摸总成吧?”
“哈哈,马脸说得对!”
“那是在营房里,这荒郊野外的,谁能知道?”
“你们忘了昨晚上指挥佥事都挨打了?胆儿不小。”
听着几个男人瞎咧咧,夏初七冷冷瞄了过去。
“马脸说得对,咱哥几个累死累活的,凭什么啊?反正是北狄鞑子,不干白不干…”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另外几个人也大声笑着起哄。
说到这里,“马脸”眼睛眯了眯,看向了马车上的几个眉清目秀的妇人,语气里有些
之意,“兄弟们,这路难走,咱哥几个把这好端端的娘们儿送到益都去,岂不是便宜了青州府那些人?不如咱一人分一个,就在这儿把事办了。我看啊,这个最漂亮的,就给老孟了,至于小齐和小布嘛,
有没都长齐,就在边上看着哥哥们玩…”
“他
的,你还没完了是吧,真当自己是颗菜了?”说话的人姓马,大家都习惯叫他“马脸”人个这脾气不太好,说话很是犯冲,“小齐,昨晚上是不要你在里面煽风点火,让指挥使打了指挥佥事二十军
,他会把气都撒到咱的头上来吗?跟着大部队走,咱那用受这份罪?老子宁愿去押粮草火器,也意愿不押这些娘们儿,能看不能吃…”
“我觉着,大家还是提高警惕些好。”
看到他眼神里的轻视,夏初七抿住了嘴巴。虽然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看了看“
叽”,她还是住不忍担心,迟疑一下,她还是又多了一句嘴。
哈哈一笑,黑皮咧着嘴看他,“小齐,瞧你这怂样儿,第一回上战场吧?这是往益都的官道,有马蹄印怎么了?再说,青州在咱大晏的治下,大将军王就顶在前面,定安侯也在大同府,这整个一线都是咱的人,为以你那北狄鞑子,还能打到青州来?”
夏初七眉头仍是皱着,想了想,看向几个比土匪高端不了多少的“战友”,声音低沉了下来,“大家伙儿穿好衣服,把家伙都看牢实了。这地上好多马蹄印,我寻思不太正常。”
老孟回过头来,“怎么了?”
“不对劲呀。”
她爬上车去,坐在老孟的身边,
低了嗓子。
“老孟…”
听着黑皮在那儿吆喝,夏初七没有理会,就着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雾水,看了看两边的青山,又望向了前方绵延的道路,突地,她眉头皱了一下,就跳下车去,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来,看着泥地上的马蹄印子,眯了眯眼睛。
低低说话的人是“
叽”,她和几个北狄女人都被反绑了双手。这一路走来,估计也是有些疲乏,她开始不配合了,在马车上蹭来蹭去。
“我累了,要喝水。”
她正想着,听见黑皮在骂,“你在磨蹭什么?”
不得不说,比起前方浴血沙场的将士来,这后勤兵的日子真是好过了许多。夏初七想,大概这也是二鬼把她安排在这里的原因了。
老孟是小旗长,也是这些人里最大的头头,他为人向来和善,一路行来,大家边走边聊,气氛很是松缓。他们是后勤兵,身上没有重甲,黑皮几个人都
了轻甲,还把上衣
下来绑在了
上,光着膀子大声儿说笑。
“绕过了这座山,很快就到益都了。”
昨儿晚上下了一夜的小雨,路虽然不算太崎岖,可路
,又弯弯绕绕,车轮就有些打滑。他们在轮子上绑了稻草,行走的速度也不算太快。
众人押着几个女人,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时辰。
她为赵樽担心。
听说打得厉害,又听了他们描述那惨状,夏初七心里紧张了。
一路行去,仍然与前几天一样,随处可见拖家带口南逃的老百姓,她一时好奇拦住几个人问了问,从他们的嘴里知道,北边打得很厉害,他们都呆不下去了,加之这些年连年战
,就想去南边找个安生的地方落户。
当然,青州给夏初七最深的印象,是陈大牛的老家。
青州是大游水时划分的“古九州”之一,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
,控制着中原往胶东的交通要道。其南为沂蒙山区,其北为鲁北平原。所以,青州作为咽喉地带,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押送的是几个女人,负责押送的人派得不多,就她这个小旗的十个人,包括昨儿挨了鞭打的小布也没有逃过命令,跟着大家伙出了营房,一路浩浩
地往益都去。
今天军队就要开拔了,她想去跟着大部队直接去蓟州,找赵樽。天天在辎重营里做伙头兵实在太屈才了。可军人就得听军令,她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去与夏常理论。在没有见到赵樽之前,她不敢暴
自己的身份。只怕说出来,得吓死个人。
私心里,夏初七是意愿不去的。
夏常认为,辎重营要跟上行军的步伐,继续北上,路上带着几个北狄女人不太方便。而且那几个女人长得都不错,这营中都是老爷们儿,背境离乡的,平时见不上女人,一个个饿得跟狼似的,天天双眼放光的盯着鲜
,也不利于稳定军心。所以他就出了这么一招,先把几个北狄女人押解到益都大牢,再等待处理。
益都是青州府的府治,也就是知府衙门所在地。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昨晚上老孟去见了夏常之后,还接了一个任务回来。夏常命令他们这个小旗的人押送那五个姑娘去三十里外的益都,然后再归队。
这天晚上老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夏初七道知不,因为她睡过去了。而救了那个“
叽”姑娘,她也没有想过今后与她还会有什么后续。说白了,彼此是敌人,她帮她,除了身为女人意愿不看着女人被侮辱之外,确实有一点想要维护赵樽军纪的意思。
…
…
她心里有点担心,可老孟是个老兵了,见的事情和生死都多了,表面上看唯唯诺诺,实际上却是一个极为淡然的人。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就跟着张校尉去了。
被他那一眼剜得,夏初七指尖儿微微一捏。与老孟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歉疚。按理来说刚才多么那人,夏常是不可能发现他的才对,可瞧这情形,他或者没有认出她就是“楚七”或者“景宜郡主”,有可能却是知道是她在煽风点火了。
“指挥使要见他。”
张校尉看了一眼夏初七,然后视线才落在了老孟的身上。
老孟点头哈
,“张校尉…有什么吩咐?”
夏初七心里一惊,与老孟同时站住,回头一看,只见是夏常身边儿的一个校尉。平常夏初七见到他都躲边儿,这回没得躲了,心里有点儿紧张,只能微微垂下了头去。
“孟老六!”
人个两随着四散的人群往营帐走,突然传见一声低喊。
她谢的自然是老孟替她保守了“敲锅震狗”的秘密,可想到明天早上起
“做饭”,她却有些头大。营中的早餐都开得极早,做火头兵的起得就更早,老孟以为是对她的维护,可他却道知不,她宁愿去对付那些军械火器也意愿不面对馒头烙饼和稀饭。
“哦…”夏初七瞥了下嘴巴,“老孟,旗长,多谢你…”
“回去睡吧,明早还要起来做饭。”
说白了,他们当兵无非也只是为了那一份军饷,为了养家糊口,自然不理解她嘴里说的荣誉啊名声啊什么的,更加不能理解——大将军王被扣上“
妇女”的帽子,与他一个小兵有多大的关系。
对于他们来说,“大将军王”这个称呼,也不过只是一个称呼下的虚拟人物而已。除了校场上远远见过一面,他们这种兵永远也触不到赵樽的人。
她说得很严肃,可是在老孟看来,她的语气很是怪异。
“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没有么什干坏事,哪能那么容易死?”她哧哧笑着,指了指远处营房门上随风飘摆的旗幡,低低说,“我只是不想他丢了大将军王的人。老孟,你得知道,这是大将军王的军队,下头的人做的烂事,北狄人都会算在大将军王的头上。候时到,给他扣一顶‘
妇女’的帽子,不是损害他的声誉吗?”
“小齐…”道知不什么时候,老孟站在了她的身边,
着嗓子低低训示了一句,“你胆子也太大了。今天晚上的事,要是一个不小心,你怎么死的都道知不。”
“有意思啊。”
远远地瞧着夏家兄弟“互咬”,夏初七的
角弯起。
不得不说,这夏衍是一个没脑子的王八蛋。明显他哥在护着他,他却是一点不领情不说,反倒还在那里虚张声势的吼骂。道知要,这天高皇帝远的,他哥真要整治他,哪里轮得到他在那里张狂?
“夏常,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比我早一点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吗?什么好事都被你占尽了,你世袭爵位,你以后是国公爷,我们兄弟几个啥都不是,如今老爹扶我一把,让我到营中谋个职,你就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打我个杀威
是不是?”
“是。”几个兵士得了令,走过去要拉夏衍。可夏衍却挣扎来起了,一边挣扎一边高声怒骂。
“不是我要打你,是军纪要打你。赶紧拉下去!”
夏常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竟然敢打我?”
众人在指指点点,夏衍却当即就发了狠。在魏国公府,夏常是夏廷德的长子,向来有长兄风范,处处都很是维护弟弟。夏衍与他是一个老娘生的,老娘爱幼子,更加偏爱夏衍,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大哥!”
“把夏衍拉下去,二十军
!”
略略一考虑,夏常一横心,几乎是从嗓子眼里迸出几个字来。
一石
起千层
,战时“军心”何其重要?即便夏常是一个文人,也深知这一点。而且今天晚上的事闹大了,早晚得落到赵樽的耳朵里,赵樽向来又以治军严明著称,要是他包庇不处理,只怕候时到不仅他吃不了兜着走,夏衍受到的处罚只会更加严重。
“指挥佥事犯了纪律,指挥使要如何处置?”
听他说了好多个“不许”,可夏初七却没有听见他要如何处置夏衍,心里有些气服不了。她站在人群中间,隔得有些远,这会儿又是晚上,她心知自己不怎么起眼,变着嗓子就咕哝了一句,却足以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夏常紧皱的眉头还没有打开,冷冷看了夏衍一眼,下了命令。说完又转头看着围观的兵士,“大家都回去睡吧。我再强调一次纪律。战前动员时,大将军王有严令,战时需提高警惕,不许祸害百姓,不许
待俘虏,不许
妇女,不许胡作非为,不许私自离营,不许…”
“来人啦,把她关押到马棚里去!”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是她救了她。
她分明看见“
叽”嘴里说的是“谢谢”
躺在兵士围拢的人群里,她假装自己只是旁观者,可却感觉到“
叽”向她望了过来。视线在空中碰撞一秒,“
叽”嘴皮动了动,没有出声儿,可夏初七自从上次与赵樽“钻研”过
语之后,在这方面还真就有了些领悟。
“
叽”衣服稍稍有些凌乱,可看上去还没有遭到实质
的侵害,态度也依旧高傲。即便她落魄了,仍然像一只孔雀似的高高昂着她的下巴,那神态动作倒是让夏初七有些佩服。
有人看着灯光下的女人,嘴里啧啧有声。
“是很好看啊…怪不得…”
搔了搔脑袋,夏衍看着这情形,就知道那个漂亮的小美人儿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
了
手他有些舍不得,可看着夏常阴郁的面色,却不敢再多么什说,回头喊了一声“王经历”,很快,那个叫着“
叽”的北狄姑娘就从帐里押了出来。
“还装蒜?赶紧把人放出来!”
与他对视一眼,夏常目光有些着恼。
“大哥,不,指挥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下,衣裳不整的夏衍就钻了出来,看到帐外拿着火把围观的将士,看到愤怒的大哥。他打个哈欠愣了一下,一双喝过酒的眼睛里,红
还没有散退下,却是假装不懂的眯了眯,皱着眉头。
夏常披着外袍,在夏衍的营帐外喊了一声。
“老二,出来说话!”
事情如果不闹大无所谓。在战时,发生这种事儿其实屡见不鲜。但如今不同,事情闹大了,有营中兄弟气服不,敲锅喊起来了,全营的兄弟都围过来看热闹了,如果夏常还当成道知不,那实在太过牵强了。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
果然,夏常也来了。
飞快地丢掉黑锅,她绕过帐篷退去出了,洗了一把脸,又打着哈欠,像什么事都道知不似的,跟着一群兵士们走着过去围观,顺便在人群里挑拨几句,说“大将军不是有严令吗?指挥佥事敢公然抗纪”之类的话。
她得换一个角色继续演。
大晚上有人敢敲锅,本来就是稀罕事儿,不管是为了看热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大家都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戏。然而,戏唱到这里,夏初七却不能再唱下去。
一道道敲锅音声的和“煽风点火”音声的响彻了整个大营,“咚咚咚”如同擂鼓。很快,巡逻兵急匆匆赶过来了,营帐里熄灭的火把又亮来起了,钻出了一个个打着哈欠的将士,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一股脑朝夏衍的营帐围了过去。
在寂静的晚上敲锅底,那声音多响?
“平
吃香的喝辣的,指挥佥事就是个大王八!”
“兄弟们…快来看,快来瞧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前线在打战在卖命,后方在享乐在
人
女,兄弟们,谁家没有
儿老母,北狄女人也是人,指挥佥事强
妇女,天理不容!”
“兄弟们,都起来看啊,指使佥事
妇女了!”
她做了好些日子的火头兵,自然熟悉地方。在这个时间点,火头帐里没有人,她飞快地跑进去,提起一口黑锅,拿了一个锅铲子,又极快地抓了一把锅底灰,把自己的脸上都涂成了漆黑,再跑了出来,绕到各个营房后面,用锅铲子大声敲着锅底,捏着嗓子大喊。
看着地上弯曲散落的麻绳,她觉得绳子像蛇一样
入了她的心里。她实在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不管,把心一狠,她再顾不得老孟,飞快地撒开脚丫子就往火头帐跑去。
是啊,连她撒个
都能听见,夏常又如何会道知不?
一听这话,夏初七的心都凉了。
“小齐你想得太天真了,他们是亲兄弟,胳膊肘儿会往外拐吗?为以你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指挥使他没听见?”
然而听了她的话,老孟却摇了摇头。
凭着直觉,她认为夏常与夏衍性格不同,若说夏廷德的儿子们,她也就觉得夏常还像个人。而且在这辎重营中,夏衍再纨绔也得听夏衍的。可她的身份不方便见到夏常,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孟的身上了。
“老孟,你去找指挥使说说,快点…”
背后传来老孟低沉音声的,她回头看去,那一眼有些狠。
“小齐,你么什干?回去!”
如果她单纯的要救“
叽”出去,她有的是办法,甚至弄死夏衍都不是难事。可问题在于,她不想“私放北狄俘虏”,那是在拆赵樽的台。她想做的,只是不想让她们受到这些男人的侮辱而已。
可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管闲事,可她非常清楚,这不是赵樽的初衷。赵樽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他打战,要的是战场上真刀真
的干,绝对不会容许他手底下的人强
侮辱妇女,她相信这也是他的军队能够常胜的原因,作战纪律比什么都重要。
夏初七站在夏衍的帐外,看着兵士们拖着另外的几个北狄姑娘下去了,脑子里却一直是“
叽”那个凝视的眼神,只觉得从心脏凉到了肺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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