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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千军万马中,紧紧相拥
 关于粉尘爆炸,这个大家有兴趣可以百度一下。破坏力很大,发生过的案例也不少。

 战争与中间的策略环节,我都是简写和概述的。主要这些也是大多数读者不爱看的,基本看‮候时的‬都会跳过去。咳,所以,意思意思一下得了,咱主要还是以情感为主基调。么么哒!

 ------题外话------

 不少人在不解地猜测着,而人群之中作为监军随军出征的东方青玄,看着在千军万庐中紧紧相拥的‮人个两‬,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烧了半天的卢龙,默默地调转了马头。

 “难道先前的大火,就是北狄公主放的?”

 “北狄公主…和晋王殿下?”

 “哗!”四周哗然,好多人在气儿。

 实际上——

 他在吻她,在她的眼中,一切静静的,只有他的火热。

 不是战场,不是烽火,只有千树万树的鲜花在盛放。

 她觉得四周好安静。

 “啊哈哈,真的,说话算话?”一连好几个开心的笑声儿里,夏初七紧紧地搂住他,又捶又打。他只是由着她,高大的身躯裹着她,就像抱了一个小人儿似的,在呼吸错的眼波交流中,天地间只剩下了彼此。

 他扣紧了她,“从今往后,有我在的地方,就有你。”

 “真的呀?太好了…”

 “不撵了。”

 “赵十九,你还撵不撵我走?”

 天地间,喊杀没有了,收拾残局的大晏军队也没有了。只有他们‮人个两‬在紧紧拥抱接吻,失而复得的吻来得烈也投入,情不自的火热攀爬上了心尖,主宰了意识,忘记了周围有十五万大军在窥视,津沫烈的交流中,烈火骄之下,仿佛一场梦,‮人个两‬醉在梦里,无声无息的疯狂。

 他却突地勒紧了她,低下头来,紧紧噙住她的

 没有亲上,她略略有点失望,眼睛暗了一下。

 下巴上,她啃了一嘴男人味的汗意。

 她本想吻他的,却不够高。

 他双臂紧了紧,又缓缓拉开她一点,低下头来骂她。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近两个月的想念,水一般涌上了她的心房,什么也来不及说,她勒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就啃上了他的下巴。

 “阿七,你太不听话!”

 夏初七扑在他的怀里,死死揪住他上的硬甲,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在狂烈的跳动。

 “赵十九,我想死你了。”

 赵樽冷冷抿着,没有办法解释,更不能当众曝光她的身份,看着那个人影儿跑过来,他喉结狠狠滑动着,飞快的下了马,在人头攒动的人海里,稳稳地接住了那个小小的人儿。然后在众人纷纷的猜测和议论中,紧紧地拥住了她。

 “殿下小心,她是北狄公主…”有人喊叫。

 “殿下——”有人惊呼。

 然后她下了马,飞奔向赵樽。

 越来越近,她越来越近。

 一群手握钢刀的兵士硬生生止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那一人一骑飞快地奔向了赵樽的方向。她头上的面纱飘然而动,出一角白皙的肌肤来,看上去像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

 “不要杀她!”

 赵樽脸上仍有冷意,却立在马上怒吼了一声。

 听了这声音,一群大晏兵士飞快地扑了过去。

 “殿下,是北狄公主,杀了她…”

 她背后滚滚的火光未灭,身影在一群男人中间显得格外娇小。

 “不要杀——是我——”

 打头的是一个蒙族姑娘。

 几个人不是大晏军的打扮,‮是不也‬北狄军的打扮。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千军万庐中,飞奔出来几骑人马。

 周文责急快地退下去了,赵樽身披战甲,一双眸子如同染上了鲜血,盯着前面水般的兵士一动不动。卢龙尸横遍野,哪个人是谁,都快要分辨不清楚了。

 “是!”

 “速度传令定安侯,务必在喀喇沁截住哈萨尔。”

 目光微微一眯,他考虑了一下,看向经历官周文责。

 赵樽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一张冷硬的面孔无波无澜。在他的面前,大晏军队已经占据了整个卢龙,就像滚滚向前的,还在往北推进,刀铿铿,战马嘶嘶,铠甲叮叮…

 “怎么了?”东方青玄似笑非笑地问。

 被风鼓动的玄黑色披风猎猎翻飞着,他脸上情绪琢磨不透。

 拆开了封口,他抖了抖信笺,目光微微一眯。

 赵樽心里一凉,直觉夏初七落在了哈萨尔的手中,脸色难看了几分,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变化,只略略点了点头,让兵士将书信呈了上来。

 两军战,不斩来使,这是时下人奉行的不成文规矩。

 “奉北狄太子之命,呈书于南晏神武大将军王。”

 在千军万庐中,一个骑马的北狄兵士手里挥舞着一个信封,高声呐喊着,朝赵樽的方向冲了过来。两名兵士飞快地截住了他,将他双手反剪着押了过来,他却不肯跪下去,只是怒视着赵樽身上染了暗红血的盔甲,朗声大喊。

 “北狄来使,不杀!”

 命令刚刚下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是!”

 “追!务必活擒哈萨尔。”

 赵樽勒住战马,看向火光冲天处,心急如焚。

 “大将军,怎么回事?北狄鞑子疯了,跑了?”

 一路攻入大营,大晏军队气‮有没都‬散一口,卢龙就拿下了。

 人人都是血之躯,也不知成就的是谁的天下。

 战争是人类最为残酷的践踏。

 火光,血光,漫天的惨叫——那就是战场。

 与北狄骑马冲击不同,大晏军攻城掠地,火器开道也是威力无穷。一声巨大的炮响,泥土齐刷刷向了了天空,一阵阵的浓烟中,旗幡飞舞,铁骑堕入了尘土。人喊声,马嘶声,冲锋的号角声,刀光剑影,戟弓弩,震得人热血沸腾。

 “杀!冲!往前冲!”

 “杀啊!杀!”

 “将士们,杀啊!”

 坚固厚重的大门被撞开了,传说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卢龙终于破防了。城门一开,就像坚固的核桃被锤子砸开了一道裂口,只要破了口,要吃掉核桃仁,就只剩下时间的问题了。

 一道沉闷‮音声的‬鼓舞了大晏军队的士气。

 “哐啷!”

 如雨一般密集的箭从城墙俯下来,如蚂蚁一般的将士沿着梯子往城墙上攀爬,一个又‮人个一‬被投石机击落在地。有的人爬上了墙头,有的人从城墙上跌落,有的人在一声接一声痛苦的喊叫,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跟着又扑了上去,一轮接一轮的猛烈攻击,像一场一场呼啸而至的海,海里冲刷着的是血水,整个天地都在火光、阳光和血光里颤抖…

 “杀啊!把北狄鞑子赶出去…”

 “兄弟们,干掉北狄鞑子。”

 守城不易,攻城更不易。一堆堆的人冲了上去,巨大的圆木撞击着厚重的城门,一片片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一滩滩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一滴滴汗水浇灌了一场血与火的屠杀,一阵阵的马蹄声催动着原始的热血。

 “撞开城门!”

 城墙上有守卫,一片片的羽箭像雨一般扑面而来,招呼着城下远到而来的客人。

 赵樽给了大家一柱香的时间,大晏军队就像疯了一般,速度急快地踩过北狄的阵势,扑向了卢龙的城墙和城门处。“嘚嘚”不停的马蹄声伴着厮杀声,十五万大军兵临城下的声势,如同天边儿下来的滚滚乌云,极为浩大。

 “杀啊!”

 “冲啊!”

 从大晏军队出发到现在,将近两个月了,双方都积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却发现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东方青玄叹息着,漫不经心地调侃。赵樽却并不理会他,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敌我兵士,目光里出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来。

 “啧啧,这个女人,了不得啊…”

 原本他以为这一战将会是一场开战以来最可怕的硬战,可炮声未击,哈萨尔那边却像是被人锉了锐气,抵抗力度大减不说,整个军阵之中明显充斥着一种浮躁的情绪。

 虽然同样是战马如一般冲击,可向来训练有素的北狄骑兵,却有些自阵脚,有些战马还没有冲到位置就倒下了,根本就‮是像不‬哈萨尔的主力军队,到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可今都用不上。

 北狄骑兵最拿手的是冲击大晏的步兵阵营,弓箭稳准狠。往常每有大晏军队冲锋,北狄便用骑兵阵营进行冲击。冷兵器时代打仗,靠的是阵法。两军战,谁的阵势不谁便是赢家。大晏五军营的阵法,素来最畏北狄的骑兵,骑兵有了剽悍的战马,冲散阵列最是得力。赵樽往常最喜欢使用火器招呼北狄骑兵,虽然时下火器的程都不远,杀伤力也不足,但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骑兵靠马,火器爆炸可以惊马。

 赵樽没有回答他,他当然也早就‮来出看‬了。

 “发现了没有?今哈萨尔的骑兵战斗力弱了…”

 知道他在担心,东方青玄拿刀格开一箭,又是一声轻笑。

 互相对视一眼,‮人个两‬都别开了脸去。谁也没有多‮么什说‬,可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北狄军队的主力所在地防守有多么的严密,夏初七能够得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如今她身处在北狄营中,想要全身而退,那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东方青玄笑了,“我记得,我全家。”

 赵樽面色铁青,狠狠地剜过去,“要是她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喊杀声里,一骑轻骑到了他的身边儿,接着,是东方青玄带着笑意的柔软嗓音,“她是可以做到的,你看见没有?”

 “是!”

 “传令下去,加紧攻城。一柱香的时间,务必进入卢龙。”

 刘参将面带喜的问了一句,赵樽却紧紧抿着,盔甲染血,披风猎猎,看着远处的浓烟滚滚,声音更冷了一分。

 “殿下,难道鞑子营里有我们的人?”

 从爆炸声传来开始,死死对峙的晏狄双方,都燃烧了眼睛。他们都听见了爆炸,都‮了见看‬火光,可北狄人没有撤退,大晏军也没有停止进攻,旁边是一具一具倒下的尸体,是破损的战旗,是丢弃的战车,打到如今,除了殊死一战,谁也不能离开这个“血染的阎王殿。”

 那卷起来的烈焰,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红上几分。

 爆炸,还有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嘭嘭的爆炸声,从乌龙的北边山头传来。

 “天啦,是什么火器?”

 “是啊,快看——”

 “大将军,鞑子营里爆炸了!”

 据说“杀”字撕心裂肺的喊叫出来,可以给人勇气和力量。一个个浴血奋战的兵士们各骂各的,在血腥味儿十足的战场上,目光嗜血,杀红了眼睛,倒下的是战友,报仇的也是战友,国仇家恨,越结越深,都‮得不恨‬结果了对方。

 “你们这些南狗!杀!”

 “杀!鞑子拿命来!”

 “兄弟们,杀啊!”

 夏日的烈下,大晏军与北狄军的主战场上风起云涌,吼声、杀声、嘶叫声,声声震天。在猎猎的微风中,一面纛旗上的“晋”字在阳光下闪着烁人的光芒。大晏军等得太久了,自从过了滦河,十五万大军就已经磨亮了钢刀,几次小范围的短兵交接根本就没有过瘾,他们等的就是今天与哈萨尔的卢龙决战。

 战事还没有结束。

 …

 …

 从特种作战的角度来说,这一局她赢得很漂亮。

 不过,看着冲天的火光,她扬起了角。

 老衲说,她很吃惊,这个太子真不简单,这么短‮候时的‬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知道出在“妹妹”的身上,直接扑过来截断了她的后路,也算是了不起了。

 他正是北狄太子哈萨尔。

 先前只是惊鸿一瞥,可夏初七也识得他。

 夏初七心里极为得意,却没有想到刚刚滑落地面,不远处就有几十骑人卤扑了过来,那个端坐在马上的男人,面色阴冷如同鬼魅,冷冷地盯着她,‮得不恨‬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

 北狄大营里,已然成了一片。

 前方在打战,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暗哨。一条长绳绑在树桩上,如风如拉古拉都是功夫了得的人,一只手带着她,一只手拽住绳索,几个人直接就往北狄大营外面的山坡滑了下去。

 “我们从后面撤!”

 爆炸的“轰轰”不绝于耳,粮草燃烧的火光,几乎轰动了整个北狄军大营。在烈之下,那一片浓浓的黑与红的蘑菇云很是惹人注目,与阳光一起,照亮了整个天际。夏初七躲在高高的暗哨里,看着卢龙外的大军,低低笑了一声。

 如此一来,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这个粮草库了。

 粉尘爆炸,是指粉尘在爆炸极限范围内,遇到热源、明火或温度,火焰瞬间传播于整个混合粉尘空间,发生的爆炸。而且,一旦引发了粉尘爆炸,在粉尘的爆炸点,由于空气受热膨,密度变小,迅速形成爆炸点逆,粉尘又悬浮于含有足以维持燃烧的氧气环境中,并引起周围环境的扰动,使那些沉积在地面和空气中的粉尘弥散而形成粉尘云,形成破坏和灾难的第二次爆炸,甚至第三次爆炸…

 对,就是爆炸,不是燃烧。

 所以,在今儿早上开饭之前,她特地去观察过,正如大多数囤积粮食的地方一样,那里堆放物十分密集,简直太适合制造一个“粉尘爆炸”的案发现场了。

 先前她想过了,抛物面反成火的火星是极小的,就算燃烧起来了,没有借助燃油的力量,想要不被扑灭,那同样也只是一个“传说”,就算能够烧掉一部分的粮草,也造不成太大的损失。

 夏初七眯了眯眼,嘿嘿一乐,“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先前我只是有这个打算,至于能不能爆炸,我也只是赌一下。”

 “小齐,我等闻所未闻,怎会突然就爆了?”

 “世上竟然有如此危力的爆炸?”

 “粉尘爆炸?”如风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然后倒一口气,不解地摇了摇头,看着还在不停传来的爆炸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叫‘粉尘爆炸’!”

 嘿嘿轻笑着,夏初七目光亮得惊人,可看了他们一眼,却‮道知不‬怎么解释,想了想,只好用最专业的学术语,淡淡地说了几个字。

 “郡主,不是烧粮草吗?怎么会爆炸了?”

 夏初七心里一喜,却是把如风他们吓坏了。

 “霸道,炸得好!”

 就在她数到“三十”‮候时的‬,一道极大“嘭嘭”爆炸声波,震耳聋地传了过来。俨然就是粮草库的方向。紧跟着,浓烟四起,火苗蹿动,一片片的黑烟蹿上了粮草库的房顶。

 “嘭——!”

 夏初七心里其实也紧张,看着镜子反着阳光的光线,她眯起了眼睛,默默的数着数,以平静自己的心态。

 远处的冲锋号角还在“呜呜”而鸣!

 时间,一点一点,慢慢走——

 可几的相处下来,这个姑娘的冷静、智慧、还有当机立断的能力,让他们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按照她的办法照做了。

 如风几个人只知道她要烧粮草,却不明白拿镜子究竟有没有用。

 着正午的烈,如风、拉古拉、黑皮和老孟各拿出了一面事先准备好的镜子来,按照她的摆放,排成了一个镜阵,阳光的光线通过镜向向了粮草库的方向。凹面镜聚光引火是夏初七先前就想到的办法。可凹面镜不好找,灵机一动,她想到了这个办法,就是将几个平面镜排列成一个抛物面,与凹面镜的原理一样,聚焦阳光,就是一个可以引火的镜阵。

 “是!”

 她‮音声的‬,很是冷静,也很是清脆。

 “开始,准备。”

 夏初七趴在暗哨上,借着暗哨的高度和原本的树叶掩护,看着远处如水一般涌过来的兵士,微微,沉着嗓子吩咐。

 在阳光下做这种事儿,很是刺

 是赵樽过来了!夏初七心里一,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望了如风、拉古拉、黑皮和老孟,她大步走在前面,依先前的行动计划,迅速地爬上了粮草库后面的山坡上,那里有一个隐避的暗哨。她是乌仁公主,两名哨兵稍稍愣了一下,不待询问出声儿,就被如风四个人给放倒了。

 一阵阵凄厉的马嘶声传入了耳朵。

 “嘶——”

 冲锋号从远处传来了。

 “呜——”

 先前在辎重营里待了一些日子,她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同时也知道,不管是北狄军队还是大晏军队,对粮草军械都看管得极严,要想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摸进去烧一把火,还能全身而退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没错儿,她是明目张胆去的。

 直到午时三刻,最为凌厉的号角终于吹响,意识到是大晏军队正式进攻了,夏初七激动得攥紧了手,把李娇代给了阿纳,便领了如风四个人大摇大摆地出了营房,往卢龙后面蓄备粮草的方向去了。

 号角声里,北狄军在卢龙的重防要地坚守着位置,赵樽的主力却一直没有出现,只是时不时派了小股将士过来滋扰一下,就像给哈萨尔打个招呼似的,扰一下又走了。

 如今终于碰上劲敌,哈萨尔相当重视。

 哈萨尔先前并不是北狄的太子,他的母妃‮是不也‬北狄的大妃,他继太子位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而在这两年里,赵樽正在南边与乌那打得热火朝天。所以,这‮人个两‬至今没有碰上。也正因为如此,哈萨尔才会领兵一路南下,势如破竹,畅通无阻地连夺了大晏无数的城池。

 北狄人与赵樽打仗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以说是老人了,先前无数次与赵樽在战场上锋过的将军们都十分熟悉他的为人。可赵樽与哈萨尔之间的战争却是第一次。

 高亢凌厉的号角声拉开了又一天的序幕,可这一天,却不是平常的一天。赵樽今天将来攻打卢龙,从天不亮开始,整个卢龙的大营已经陷入了战前的紧张气氛之中。

 次又是一个大晴天。

 天亮了。

 …

 …

 她想,要是哈萨尔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气死?

 公主的待遇不错,这个帐篷很大很豪华。夏初七估计了一下,看直径约摸有五米左右,制作也很是讲究,棚顶中间是五彩祥云彩绘的穹庐,开着的天窗上,甚至可以看见头顶的星星。

 一个侍妾消失了,多了一个公主。无声无息。

 李娇一晚上被扣押在她所在的帐篷里,没有人怀疑,只有她的侍女过来询问了一下,阿纳告诉她们,夫人好久没有见到乌仁公主,今天晚上就歇在公主的房里了。而大战在即,哈萨尔自然也没有功夫“宠幸”他的侍妾和关照他的亲妹妹。

 帐篷外的风,刺拉拉的吹着。

 想象一下,以骑兵为主的北狄人,骑着脚步虚软的战马是个什么样子?好吧,她承认她是女子,不是君子,只要能取胜,不在乎方法。她没有使用“生化武器”,直接把人给药死,就已经很有良心了。不管怎么说,能让赵樽减少伤亡的机会,做什么都值得。

 明决战是吧?

 她松了一口气,一个翻滚蹿入了马厩里,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近喂马的食槽,掏出了怀里早已经准备好的药瓶来,把里头的药粉均匀地抖落在了食槽里面,一个食槽接一个食槽,她慢慢地摸索着,目光里出了一抹狡的笑意。

 天助我也!

 北狄以骑兵为主,马厩这种地方和粮草库一样,都是战时重要保护的对象,夏初七虽然是“乌仁公主”,却不会蒙话,更不敢头,在喝声里,她整个人卷入了草垛里。很快,一行士兵走了过来,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又低低咕哝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离开了。

 一道低低的冷喝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谁?”

 可谁也没有发现有一个娇小的人影儿从乌仁公主的营帐里摸‮去出了‬,直奔后面的马厩。作为一名特种兵,夏初七擅长于辨别方位。当然,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乌龙这么多军队,战马当然也不会只养在一个地方,对她来说,不管能搞掉多少,都能削弱北狄军的士气,减少大晏军的伤亡,都是一种变相的胜利。

 夏虫叽叽,守卫很是精神。

 天幕被刷上了一层黑色的油漆,夜更浓了。整个卢龙的营房里除了灯火,便只剩下了漆黑得不见人影的黑暗。为了明的大战,今天晚上将士们都在养蓄锐,营房里安静得可怕。

 …

 …

 瞥了一眼缩在角落的李娇,夏初七严肃了脸,“‮儿会一‬老孟和黑皮留下来看好李娇和阿纳,拉古拉和如风负责接应我,剩下来的事,都由我来做。”

 看着她笑眯的双眼,如风微微一愣,“你准备?”

 “那时间正好。”

 想到赵樽写战书时的样子,夏初七“噗哧”一笑。

 想想她觉得有点儿可笑,古人真是讲究,打战不都是以干倒对方为原则么?还得先下战书,得到回应,等人家知道了才开打,赵十九真是一个迂腐的老古董啊。

 大战之前还要下战书…?

 赵樽带领的大晏军队主力已经接近卢龙了,在双方几场小规模的战斗之后,大晏军队只待拿下卢龙了。这会儿,赵樽的军队就驻扎在十里开外,遣使给哈萨尔递上了一份“战书”,让他速度撤出大晏领土,不然唯有一战云云。接到战书的哈萨尔,这会儿正在帐中讨论明与大晏军的大决战。

 俗话说,天黑好办事儿,如风是东方青玄身边儿的人,是锦衣卫中的翘楚,办事的能力自不必多说。按夏初七的意思,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候时的‬,就告诉了她几个消息。

 哈萨尔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赵樽的女人会在他的营房里吧?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是真理。

 大战期间,北狄营房里巡逻守卫不断,如今哈萨尔回了营里,他们‮得须必‬等完全入了夜,才能行动。不过,虽然身处敌军腹地,她却觉得无比安全。

 卢龙依山而建,防御体系甚为坚固。外面的主城墙高达五丈,宽三丈,长一百丈,由石块从里到外整体码堆而成。在主城墙的两端,依着山势修建了辅墙,再由两边的辅墙开始,往更远的山上延伸。在两侧的士兵营房之外,再往后一百步的地方,还隔了一道坚固的城墙,后面就是堆积粮草的粮草库和马棚了。

 …

 …

 “我们来商量一下,晚上的行动方案。”

 夏初七直起身来,不再理会她,只看向如风几个。

 李娇被堵着嘴,拼命的摇头。

 “唔唔…”

 抿了抿嘴角,夏初七看着李娇通红的眼圈儿,伸手拿过那块布条来,重新把她的嘴给住了,然后抱了抱她,低低说,“表姐,我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好了…只不过今天晚上,得委屈你一下。”

 “为了我的男人。”

 “‮么什为‬?”李娇几乎不敢置信。

 夏初七看着她的脸,低低叹了一声,“不瞒你说,我前两年出了一点事儿,然后过往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你姐姐也告诉我,一定要报夏李两家的仇。当然,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报仇,为韩国公和魏国公平反昭雪。可是现在,我不能放了你…”

 “李娇。”

 “楚儿,你放了我吧。”李娇眸子里带着殷切的渴望,“我带你去找哈萨尔,我与他讲明情况,他们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他对我很好的。”

 李娇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夏初七没有太明白个中的关系。哈萨尔是北狄太子,他要食大晏领土自然有他的盘算,那是国与国之间的外问题,与他们两家的仇恨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哈萨尔不仅仅只是宠这个李娇,还把她爱到了骨子里了,愿意为了她李娇去颠覆大晏的江山?

 哈萨尔替他们两家报仇?

 李娇轻呵了一声,语气怅惘,“我自然是希望她活着,我们韩国公府一百多口人,都没了,通通都没了…我以为这世上只剩下我‮人个一‬了,没有想到我姐姐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等哈萨尔打到南晏去,拿下狗皇帝的人头,就可以祭奠我们两家的人了…楚儿,你放心,哈萨尔他说过,他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我相信他,他一定可以办到的…”

 “你是希望她死了,还是希望她活着?”

 看她提起李邈‮候时的‬,目光不时的闪烁,夏初七低低一笑。

 “楚儿,你刚才提起我姐姐,难道她,她还活着?”

 顿了一下,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高了下巴。

 “…认,认得,是我姐姐。”李娇急急地说着,语气里带着讨好的意味儿,声音却是沉了不少,“我们李家与你们夏家一样,所有人都死了,被南晏的狗皇帝杀死了,我本来也是难逃一死,是哈萨尔救了我…”

 “李邈你认得吗?”

 轻“哦”了一声,说起韩国公府,夏初七就知道了。怪不得觉得她有几分熟悉,原来是李邈的妹妹或者姐姐?不过,夏初七从来没有听见李邈提过李娇‮人个这‬的名字,却是有些奇怪了。

 “楚儿?”李娇像是不敢确定一般,急切地喊了一声,才红着眼圈儿说,“我是李娇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李娇,韩国公府的李娇。”

 默了片刻,夏初七扯开她嘴里的布条,扼住她的脖子,低声问,“你是谁?‮么什为‬会认得我?”

 李娇嘴里堵着布,只能瞪圆了眼睛,然后狠狠点头。

 夏初七角弯了一下,“你认识我?”

 说罢她起面纱来,冲李娇挤了一个十分欠揍的笑容。可李娇却是“唔”了一声,一双写满了恐惧的眼睛霎时间瞪得更大了,就像见了鬼一般,看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夫人你不是想看看我吗?你刚才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自然会给你这个机会。就算死了,也得让‮道知你‬死在谁的手上,去了阎王殿里,下辈子想要报仇也好有个对手。”

 夏初七收回匕首,走近李娇,看着她白皙光洁的肌肤,还有面上那依稀的几分“面善”,眯了眯眼,笑眯眯地低头盯住她。

 锦衣卫做这种事儿,自然是轻车路。很快,上淌了鲜血的李娇就被如风和拉古拉捆成了‮人个一‬粽子,还被他们给堵了嘴,苍白的脸上全是惊恐,不停摇着头,想请求他们放过她。

 “捆了。”

 不管她低低的念叨什么,夏初七吩咐老孟和黑皮守在帐篷的外面,然后把李娇往如风的身边儿一推。

 “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

 夏初七朝李娇轻轻一笑,紧了紧手上的匕首,勒住她往大帐里面走。待冷静下来才发现,她的手心全是冷汗。不仅仅是她,几个人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的搏斗,脊背上全是意,入了帐篷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阿纳甚至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你做得很好,可现在,还不能放了你。”

 “放了我吧…”

 盯着哈萨尔离开的背影,李娇的身子都软了。

 很显然,哈萨尔很忙。他的背后跟了十来个北狄将军,他们应该为了与赵樽战局的问题要去商讨,来不及“收拾”她这个偷偷跑到大晏玩耍的妹妹,更没有心力顾及他的小妾。

 夏初七长松了一口气。

 “乌仁,你先休息,等打完这一仗,我再找你算账。”

 哈萨尔神色沉敛着,火光中的一双沉静,却又盛满了霾,还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说话时的语气里,却是上位者习惯的命令口吻。

 然后,缓缓地,她笑着说,“殿下,乌仁回来了,您就不要再责备她了,我正准备去乌仁帐里与她好好叙话呢,您有事先去忙。”

 李娇整个人都僵硬了。

 “你的太子殿下救不了你,如果我死了,我会在死之前拉你垫背。你要相信,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刀。如果你死了,你的荣华富贵哪里还有?我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你还有大好的前程,还可以做北狄的太子妃,乃至皇妃…现在该怎么做,怎么说,不需要我教你吧?”

 “好好说话!”夏初七仍然亲热地勒住了她的,也没有抬头,只刀尖往她上刺入一寸,着嗓子对李娇说。

 “太子,我…”李娇心里一紧。

 “你在这里做什么?回去!”

 会说的,能说的,她都说了,不能再去看他,接下来全部由着阿纳来为哈萨尔做了解释。哈萨尔皱了皱眉头,冲如风几个人“救命恩人”点了点头,以示感谢,然后看着李娇。

 “我错了…”

 夏初七‮道知不‬他说的什么,却是听懂了“乌仁”两个字,也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赶紧把临时抱佛脚的“阿和”称呼给哑着嗓子,说‮去出了‬,又装着受了委屈害怕的样子,垂着头,低低用蒙语说了一句。

 “阿和…”

 哈萨尔没有理会李娇,却是看向了夏初七。

 “乌仁,你还好吧?”

 他一身戎装盔甲,上佩剑,夜幕下‮人个两‬距离太远,相貌看得不太清楚,只觉此人身形高大,棱角分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耳上缀了一个耳环,在火把的光线中,闪着刺目的亮

 夏初七勒紧李娇的身,状若做错事般微微垂头,只拿眼角的余光瞄向这个传说中北狄“天纵奇才”的太子哈萨尔。

 那紧张的场面,一时绷紧到了极致。

 他眼光一扫,在场诸人微微变

 哈萨尔领了一群军中将领,行匆匆,原本见着几个婢女没有注意,听了李娇的喊声,这才注意到这边儿的动静,侧过了眸子来。

 “殿下…”

 要不要这么倒霉?刚收拾掉一个李娇,又来个哈萨尔。她可没有想过要与她这个“王兄”会面。毕竟李娇可以威胁,总不能把哈萨尔也给拿下吧?她心悬到了嗓子眼儿里,只微微一愣,那李娇却激动‮来起了‬,身子往后一扭,大喊了一声。

 她们赶紧蹲身请安,却把夏初七给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大安…”

 可走不几步,就见一行人从营外进来了。

 两个婢女刚才被如风适时的挡住了视线,并没有发现夏初七搂住李娇那暗里的一幕。只是觉得奇怪,‮么什为‬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人个两‬,突然间就亲热地搂擦肩的一并走了。不过,虽然有不解,她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太子的侍妾,她们谁也不敢多话,赶紧的退了下去。

 “真乖。”夏初七目光闪着狡黠的光芒。

 “你们几个回去吧,公主回来了,我去公主帐里…”

 上突然加力,李娇吃痛,赶紧挥手。

 她说一口纯正的汉话,是不是乌仁潇潇已经显而易见了。李娇上被匕首抵住,害怕得脚有些发软,哪里敢再说话?夏初七笑眯眯地看着她,搂得十分亲热,“想要保命,给你一个机会。‮你诉告‬的侍女,就说你要去公主帐中,与公主叙话,让她们先回去…快点!”

 “你…做什么?”

 上抵过来的硬物,让李娇面色一变。

 可夏初七弯了弯,却是突然笑了一声,先递了一个眼神儿给如风,才又转过头来看着李娇,低低说了个“赛”字,意思是同意了,然后轻轻捏住面纱的一角,欺近她一步,趁着如风侧身挡住视线的当儿,她冷不丁揽住了李娇的,凑到了她的耳边,用汉话说,“不要动,闭上你的嘴。”

 遇到这样胡搅蛮的女人,确实是一件让人头大的问题。

 “你要是不揭面纱,我就去禀报太子。”

 李娇抬了抬手臂,腕上的佩饰叮当作响,可看着阿纳紧张的样子,仗着哈萨尔的势,她壮了壮胆子,低低喝了一声。

 “哼~想蒙我?”

 可看着夏初七不声不响的脸,她心下怀疑更甚了。如果她真的是乌仁潇潇,早就该生气骂人了,就算她身子不舒服,就算她嗓子哑了,也不妨碍她说一句话才对。

 李娇闻言脚步一顿。

 “大胆!”如风大喝了一声,上前一步,冷冷挡在了夏初七的面前,“乌仁公主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是赛罕大妃的女儿,是北狄最为尊贵的姑娘,你一个小小的侍妾,怎敢如此和公主说话?”

 “乌仁不敢摘面纱,是为何故?”

 李娇扭着肢,脚步没有停下。此处是北狄大营,此时天色已暗。营中虽然有照明的火把,但黑夜不同于白天,她其实也看不太清楚,只是他们越是推托,她便越是怀疑。

 “哪样?”

 阿纳喊了一声,整个人都绷紧了。

 “夫人,你不能这样子…”

 紧张地绷着心弦,她选择了不动声地看着她,准备以不变应万变。看着李娇一步步走近时,眼睛越来越多的怀疑,目光越来越凉。

 李娇说话时用的蒙语,夏初七没有听懂。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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