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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很是痛快!很是痛快!
 若是有什么疑问,后面会有解释的。莫急!

 另——今儿?据说,明儿会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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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来人!把典药局的人,还有凡是能接触到太孙妃汤药的丫头婆子,一并给本宫带入源林堂问话——”

 沉默片刻,赵绵泽沉了嗓子。

 “东宫…典药局。”

 “哪里拣的药?”

 赵绵泽脸色黑沉,眸里似有火苗蹿动,样子极是难看。

 “好大的胆子!”

 “皇太孙,依老臣所见,太孙妃之所以胎死腹中,一定是这几服用的保胎药材,被人调换了,把山药换成了天花粉。”

 “你的意思是…?”

 林保绩长叹一声,肯定地摇了摇头,“回殿下,这个药材看上去像山药,其实它不是山药,而且‘天花粉’啊,哦,对,就是七小姐先前用来给三小姐死胎引产的药材。这个天花粉,有粉之名,无粉之实,切片与山药极为相像,但功能却大为迵异,山药滋养,天花粉却可令妊妇小产…”

 “林太医,这不就是山药?”

 赵绵泽看了她一眼,似也有这样的疑问。

 “林太医,你手里拿的,难道不是山药?”

 夏初七截住他的话头,微微一笑。

 他手上捻着一片切成薄片的中药,在其余药材的渗透上,已然辨不清原来的颜色。可林保绩义正辞严,言之凿凿,咬牙切齿地道,“殿下,太孙妃这几胎不安,老臣开的保胎方子里,明明是山药的…”

 林保绩大惊失的说着,抬高了手臂。

 “老臣先头特地去了一趟灶上,找丫头拿到太孙妃这两服用的药渣…仔细一看,老臣吓坏了。皇太孙,您看这个…”

 赵绵泽面色一凉,“然后呢?”

 “殿下,前一段时间,太孙妃胎象一直稳定,老臣也以为这胎无碍了,所以,这几虽有浮动,老臣也未在意。可出了今之事,四个月胎死腹中,老臣一直没想明白,突然就生出疑惑来。”

 林太医叩了一个头,颤抖着一双老手,将一袋用纱布包紧的药渣子放在了地上,解开上头绕的细绳,摊了开来,又从里头拣出一个药片来,气着大声道。

 “此话何解?”

 赵绵泽一愕,脸色顿时沉如青铁。

 “殿下,老臣有罪,老臣对不住你…老臣太过粗心,犯了失察之责,被人蒙蔽了都不知情…这才害得太孙妃胎死腹中…”

 林保绩一脸惶恐地抬起头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一眼也没有看夏初七,自顾自哽咽几声,拿手擦了擦眼眶,说得声泪俱下。

 “林太医有话直说。”

 赵绵泽面色不悦,眉头皱得更深。

 “皇太孙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可正在这时,那个消失了好‮儿会一‬的林太医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人还没有走到赵绵泽的跟前,膝盖一软,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带着颤声大喊。

 夏初七莞尔一笑,意味不明地瞄他一眼,便要离开。

 “嗯,我等着你。”

 “好,我让何承安送你,等秋儿好些,我再来看你。”

 赵绵泽见她眉间眸底全是笑意,角的梨涡就像盛了两汪美酒,心里一,一时瞧得怔忡,也说服了自己,只要他加倍对她好,弥补她这些年的苦楚,她一定会重归于他的怀抱。想开了,他温柔一笑,视线凝在她的脸上,黑眸里萦绕着千丝万缕的情意。

 嘴角牵开一抹灿烂的光芒,她似笑非笑,眼角斜斜飞他一眼,“我会与你好好算的,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不必如此心急。”

 “回吧,三姐她该等不及了,至于我们两个的账…”

 在他幽怨般‮音声的‬里,夏初七微微一怔,只觉眼前杏黄的衣袖一摆,他再次走近过来。而她,也是不着痕迹地又退了两步,脊背狠狠抵在了宫墙,冷汗冒了上来,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极妖,极

 “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要再与我这样生分了。这几陪着秋儿…其实我,我没有一不想你的…我很想过来瞧你,但若是我来了,你会更瞧不上我吧?”

 一种无穷无尽的占有漫上了他的心脏,揪起极是难受。想他贵为皇孙,从出生到如今,都是盛世繁华,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如今就连皇位、江山、整个天下都将会是他的。偏生他的面前,却有了一个求而不得的痛苦。

 赵绵泽喉头一紧,上头一步,心彻底被吊‮来起了‬。

 “小七…”

 她笑得眉眼生花,似是玩笑,面上并无半点不悦。娇小的影子,在屋檐下灯笼的光线斜映下,融入了院角那一株错落的花枝里,凭添了几分妩媚与娇软…或说是神秘的容

 “做什么?皇太孙您刚抱过病人,又来抱我,我不习惯也…”

 赵绵泽眉头一蹙,低低喊一声,“小七。”见她不答,但也没有退开,突地伸出双臂便要去抱她,而她却像见了鬼一般,“噔噔”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兴许以前痛得太深,如今再痛也‮得觉不‬痛。”

 “真的不痛?”他又问。

 轻轻地,她抬了抬手,无所谓的看了看,笑得一双晶亮的眸子,在这一抹清凉的夜下,愈发显得灼灼其华,“命该如此,怪不得谁…而且,是我欠赵十九的,贡妃收拾我也是应当。”

 一念上脑,她深了一口气,假装吃醋生气一般,冷笑着又转过来看他,“你想太多了,您是皇太孙,你有你的行动自由,你喜欢在哪个女人那里过日子,更是无人敢来干涉。至于我么…”

 夏初七别开了头,回避着他的目光,也回避着他的关心,本能地想要躲开了这种蹩脚的装游戏…她不喜欢装,装得很累。可是,她又不得不装。目前她还需要他,得罪不起。

 “不痛。”

 “你的手还痛吗?”

 赵绵泽略一迟疑,换了话题。

 “应该的。”夏初七皮笑不笑,“你不必与我解释,我俩的关系,还不到那份儿上。他才是你的子。”

 “听说你在柔仪殿出了事,我便该来看你的。可秋儿她…你也‮了见看‬,她都这样了,我是孩子的爹,不好丢下她不管。”

 “小七,我…”赵绵泽低低叹了一声,瞄向她还了一圈纱布的手,眉头蹙得死紧,就像有人在他的心上系了一绳儿,在生生拉扯一般,说不上是痛,还是无奈。只是‮道知他‬,这种感觉,是他一直想要抗拒,想要表现得自然一点,也是不能的。

 “回吧,太孙妃等着你。她身子虚弱,需要你陪。”

 离开了夏问秋的耳目范围,她的疏离冷漠比前几更甚。赵绵泽抿紧了,心里一窒,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喊了一声“小七”,他伸手想要看一看她受伤的手,却被她再一次躲了开。

 “皇太孙留步吧。”

 一直走到院门口,夏初七才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人个两‬一前一后,谁‮有没都‬说话。

 看到夏问秋瞬间变的脸,夏初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率先走出了内堂。赵绵泽替夏问秋掖了掖被角,嘱咐她好好休息,很快跟了上来。

 “我送你。”

 赵绵泽失了孩儿心情沉痛,可见她这般,还是打起了精神。

 “皇太孙,事情已了,我该回了。”

 匆匆扒了几口晚膳,夏初七掏了一下耳朵,为免一直受涂毒,赶紧入屋去请辞。

 “呜…我们的孩儿…没了…”

 看见赵绵泽进来,夏问秋眼泪汪汪地唤了一声“绵泽”,委屈地抹着眼泪,伤心得没了边儿。

 “秋儿…好点没?”

 赵绵泽进去‮候时的‬,夏问秋正苍白着脸,虚弱无力地躺在榻上,怔怔发神,下上的齿印咬得很深,脸颊上的眼泪都成了两条污槽,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滚的。

 “回皇太孙,都处理干净了,您可以进去看太孙妃娘娘了。”

 稳婆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赵绵泽看着她们满头大汗的样子,慌忙冲上去。

 “她怎样了?”

 天暮渐黑,亥时过后,赵绵泽都饿得不得不去补了一餐,两个稳婆才从里间出来。算起来,前后一共花了五个时辰。

 她吃了肚腹回来,懒洋洋地倚在榻上休憩。而里屋里,夏问秋一阵阵的痛苦呻,一直未绝,断断续续的传入耳朵,比杀猪还要可怕。叫一会,又歇一会。歇一会,又叫一会,反反复复,耗时极长。

 引产的时间,过得极为缓慢。

 啧啧!夏初七眯起一只眼睛,都有些不敢想那挠心抓肝的痛楚了。不过,她这般做真的是为了夏问秋好,为了留下她一条命。她不活着,怎能痛苦?

 “绵泽啊…呜…痛啊…”

 她话音刚落,里头又是一声“啊”的尖叫。

 “不要浪费嘛,着急上火也没用,东西还是要吃的。”

 想着那一桌的山珍海味,夏初七却‮气客不‬。

 “本宫不饿。”赵绵泽摆了摆手。

 “皇太孙,用膳了…”

 赵绵泽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在外室走来走去,不时看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神色极为焦躁。夏初七瞄着他,偶尔感慨几声,他却始终不动声。一直拖到晌午时,有人摆了饭来请。

 “啧啧!”夏初七捂了捂耳朵,“真可怜,那得多痛啊…”

 一声,还一声,痛苦的呻里夹杂着稳婆喊用力‮音声的‬。

 “绵泽…绵泽…啊…”

 一声,又一声。破碎的呼喊声传了出来。

 “啊…啊…痛啊…”

 引产虽不是生产,但也算污秽之气,赵绵泽和林太医都是男人,自然被稳婆请出了内堂。原本赵绵泽是让夏初七留下来看顾夏问秋,但她却以妊妇引产有风险,为免瓜田李下,不好差,也跟着退‮去出了‬。不过,为了免得她真的痛死过去,她好心地在她嘴里了一块参片。

 内堂里面,忙成了一团,宫女太监们勤快地准备好了一会需要的热水、巾等物,又服侍夏问秋喝下了两碗浓浓的汤药。大概真是好方子,喝下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药效就发作了,夏问秋原本就痛的肚子,痛得更烈,一声声呻哑了她的嗓子,让她在上不时翻滚喊叫。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引产的汤药就熬好了。

 东宫的办事效率很快。

 …

 “那便这样了。”

 夏初七抿了抿,看向赵绵泽,笑得极是灿烂。

 “殿下,下官以为…此法最是合适。”

 咽了一口唾沫,他拂起衣摆,重重跪地。

 面前的女人看着他一直在笑,可他却觉得,她只是在嘲弄。

 林保绩目光微微一闪。

 说到此处,她拖曳了一下声音,笑地补充,“当然,太孙妃眼下痛得这样厉害,只怕仅凭‮物药‬引产还不够,且拖得时间越长,吃的苦头就越多。依我看,老祖宗的法子也是好使的,找两个有经验的稳婆来,辅以木击打小腹,产出死胎会快一点,林太医以为呢?”

 状似考虑了片刻,她眉梢一动,含笑道,“我确实有一个好方子。用苍术,川朴,芒硝,甘草,木通,半夏,香附…再配上引产圣药天花粉…”

 一般来说,胎儿在母体四个月就已成型,不能再做产,只能引产了。而死胎不会自然分娩,需要催生。在后世,引产的方法有很多,大多打催生针,强迫分娩。可古代医疗不发达,法子大多老旧。她很早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古人为了落胎,什么怪声怪气的法子都有,甚至有人在孕妇的肚皮上用木生生碾击打来落胎,极是残忍。

 夏初七轻轻一笑,神色柔和了下来。

 自她入了内堂开始,林保绩的表情就不太自然,听她突然问起,他颤巍巍地拱手行了一个揖礼,低低道:“七小姐医术湛,林某甘拜下风,想来您会有更好的主意?”

 “林太医怎样看?”

 她微微一笑,看向林太医。

 “这个…”

 “如何引下孩儿?”赵绵泽蹙眉问夏初七。

 “哦…”有了赵绵泽的当面承诺,夏问秋似是又恢复了往常的自信,瞄了夏初七一眼,泣着一边抹眼泪,一边乖顺地躺了下来,捂着肚子咬忍痛。

 “秋儿,你冷静一点。听小七说…”

 赵绵泽窘迫了一下,似是刚反应过来,扼住夏问秋的手,将她生生地掰了开。

 “我说二位,你们就算要生儿子,也不必急于一时吧?不说这里有观念,怎的也得先把肚子里的弄出来吧?如今死胎在腹中,若不取出来,淤血不止,恶不尽,崩漏难治,实在不利于你们下一个孩儿的成长。”

 可夏问秋哭了许久不收住,还有变本加厉的意思,她实在厌烦得紧,有些‮住不忍‬了,为了避免呕心恶心,赶紧咳嗽一声,带着嘲弄提醒。

 她想,夏楚这个痴儿,该醒醒了。

 只有疼痛,能让人清醒。

 她静静的看着,一直没有动,就一直看着。

 夏初七耸了耸肩膀,冷眼看着夏问秋秀恩爱,不以为意。可不知是否身体里真的有一部分夏楚的潜在感知,看他们又搂又抱的说“喜欢”,她心脏的神经末梢,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细微的疼痛。仔细感觉,又没了。

 “好,别哭了!”赵绵泽拍着她的背。

 “绵泽…‮定一我‬要为你生个儿子…”

 夏问秋鼻子,心里喜悦,目光也盈盈如蕴了一池秋波,噙着泪水又若有若无的瞥了夏初七一眼,顾不得疼痛,又哭又笑地紧紧抱住赵绵泽的脖子,双手箍得死紧。

 “绵泽…你待秋儿真好。”

 “是。”赵绵泽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你一直喜欢我?”她惊喜的着鼻子。

 “不要胡思想,我怎会不喜欢你?”

 赵绵泽前襟都被她哭了,见她这般闹腾,环住她身子的双臂有些无力,语气亦是喑哑了几分,但还是柔声安慰。

 “绵泽…呜…”夏问秋悲恸之极,整个人投入他的怀里,神色凄苦,可一双雾蒙蒙的泪眼,却没有忘记从他的肩膀处,偷瞄向夏初七,带着一种挑衅的问,“绵泽…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叹了一声,赵绵泽眉头打成了结,终是紧紧拥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哭了…乖,不是你做错事。或许…是我,惩罚的人是我。”

 她声声呜咽,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可怜之极。

 夏问秋突地捂住了脸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疯狂的摇头,“不,不会再有了。你如今都不愿与我在一处。你都不喜欢我了,我哪里还能有孩儿?…绵泽,我哪里还能有孩儿…呜…我跟你这些年,没做过什么坏事,菩萨为何要如此惩罚我…呜,绵泽…若是能为你生个一男半女…秋儿便是死,也开心…”

 “没事。”赵绵泽目光一暗,“往后,还会有的。”

 “绵泽…”夏问秋直飙泪水,“我们的孩儿,没了…”

 赵绵泽骇了一跳,沉着脸俯身下去,扶住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秋儿?你想开一点。”

 “不,我不信…你们骗我,骗我…”

 夏问秋紧蹙着眉头,目光茫然了片刻,看着赵绵泽的视线,在这样的时刻竟然还是在看夏楚,不由白眼儿一翻,整个人便软倒在了榻上,只剩鼻间微弱的呼吸,和大口大口的痛

 “下官先前诊断…也是如此。”林保绩额头上的汗更密了。

 “是不是,林太医?”

 “我没骗你。”夏初七声音带笑,目光却冰刺一般冷得刺骨,还一字一句清楚地补充了一句,“太孙妃,胎儿的确已经死在你的肚子里了。”轻叹一声,她转头看向林保绩。

 “不…怎么可能?死了?已经死了?不可能。”

 夏问秋面色一变,“啊”了一声,似是不堪打击,又似是小腹再一次地疼痛,她呻着,呜咽着,抱着肚子,身体像蛇一般蜷缩在被子里,挣扎,扭动,痛苦地颤声问。

 夏初七余光瞄着林太医,扬了扬下巴,又意味深长地浅浅一笑,“三姐你急什么?我说岔话了而已。我的意思是说…孩子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孩子了。”

 不等她回答,夏问秋也猛地瞪大一双眼,披头散发地躬起身来,绞着眉头,痛苦地低吼,“七妹…你不要血,血口人…你这样聪明的人,自是知道…话不可讲…林太医也在,难道…他也会瞧错?”

 赵绵泽像被敲了一记闷雷,“你‮么什说‬?”

 “没有孩子。”

 喉咙里一直翻腾的腥甜血气,终于了下去,她眼睛里那一刹的杀气也被笑容淹没。缓缓叹了一口气,她松开夏问秋一直在发颤的手,翘了翘角,扬起一抹若有似的坏笑。

 她精心炮制的计划,还没有走完,万万冲动不得。真正的报仇不是要轻易取了他们的性命,而是要一点一点地夺走属于他们的一切。荣誉、地位、财产,爱情,子女…直到他们狼狈得无路可走…

 而且,她还有好多的仇人,还有她恨极的夏廷德…

 他们若是轻松的死了,那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若是死了,她和小十九也活不了。

 念头转瞬即逝。她知,她不能那样做。

 只要她抬起左腕,便能轻松用“锁爱”结果了夏问秋的性命,甚至还能趁他们不备,结果掉赵绵泽,让这两个一起去见阎王,让此间的事情都有一个了解,从此一了百了,不必这么麻烦。

 有那么一瞬,一个疯狂的念头,蹿入了她的脑海。

 静静的,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夏问秋的眼睛,看着这个害她不浅的女人,那一只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攥了又攥,掌心的纱布里都生生地捏出了汗来。

 夏初七却没有回答,线抿成了一条线。

 她呻了几声,着眼泪喊。

 “七,七妹…怎样了?”

 榻上的夏问秋像是痛到了极点,根本顾不得她太孙妃的形象,一双手死攥着赵绵泽,上下两排牙齿打仗似的不停磨来磨去,想忍耐痛苦,可嗤心的痛苦却一**地袭向她,小腹里像有人在拿着钢刀绞动,一直往下坠痛。

 内堂里,一片静寂。

 愣了一秒,他扬了扬眉毛,又走回去坐在沿。

 赵绵泽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好,皇太孙别忘了你的话。”

 说罢,见夏初七仍是不动,他无奈地放开夏问秋,走过来便要拉她的手。换了往常,让他拉一下也无不可,可想到那一只手刚才才紧紧地抱过夏问秋,夏初七心生嫌弃,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去,坐在了前的圆杌上。

 后面那一句话,他几乎带上了恳求。

 “我保证。”赵绵泽放软了声音,“小七,快别耽误了。”

 “真的?你保证。”

 赵绵泽心脏一沉,温雅的脸上泛起一抹苦笑,“你不必如此小心,秋儿的身子我晓得,自是与你无关。”

 “不要怪我啰嗦,这些年,我吃的亏还少么?如今总算总结出来,为则易错,不为则不错的道理。若是我一切脉,胎儿真的保不住,太孙妃一口把责任赖在我的头上,我可承受不起。”

 夏初七轻叹,着声音,说得极是无奈。

 “你何罪之有?”

 在夏问秋呼天抢地的喊痛声里,赵绵泽原本就心急火燎,如今看她一副不温不火的讨价还价,却急‮是不也‬,怒‮是不也‬,角不由狠狠一,目光深了深。

 “我若为她切脉,你得先赦我无罪。”

 夏初七歪了歪嘴角,心底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林保绩,走过去看了一眼正在安慰夏问秋的赵绵泽。

 “想来是太孙妃落胎多,身子亏损导致。”

 听见她怪气‮音声的‬,林太医汗倒竖,只觉她的目光就像长了刺儿,让他浑身不自在,赶紧低下头,不敢正眼儿看她。

 听林保绩说得这般肯定,夏初七却并不意外,只是略略垂了垂眸子,装着思考的样子静默了片刻,调整出一个难受的表情来,痛惜地一叹,“我听说太孙妃以前的几次妊娠,都是不足三月滑胎的。如今这一胎,却是足有四月了,想来胎儿已成形,很稳定才是…怎会又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这么严重?”

 “七小姐,妊妇胎安,全凭气血。如今太孙妃脉象不定,沉迟气滞,血盛气衰。依下官看,此胎已是保不住了。”

 清了清嗓子,他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密。

 他与她曾有过交道,两年前也在她的跟前吃过瘪,虽然那个时候他穿男装,此时是女装。可这样几句话下来,他已然想起这个夏七小姐到底是哪一尊“神”了。

 林太医嘴搐一下,差点栽倒。

 一句“死马当成活马医”,气得夏问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抚着肚子,更是要生要死的呻

 “这位太医,我也略通岐黄,既然皇太孙找了我来,我虽不才,也只好略尽绵力,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只是不知,太孙妃目前的情况如何?”

 心念一转,她一动也不动,就那样看着夏问秋苍白尖削的脸,不肯走近一步,那招人恨的傲娇样子,瞧得赵绵泽暗暗发急,不停地冲她递眼神,可她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突地别开头去,看向了林太医。

 这两个的感情,还真是深厚啊!

 这三天待在泽秋院里,他似是整个人都憔悴了下去,那一个丰朗俊朗,温润如玉的皇太孙,如今眼角略有青紫,嘴干涩皮,一看便知是没有休息好,还心急上了火。

 夏初七心里一声冷笑,淡淡地上了他的目光。

 “小七,先不说这些了,快来为你三姐仔细切个脉…”

 赵绵泽眉头紧蹙着,似是心痛了,扶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半拢在臂弯中,侧过眸子来,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

 “绵泽…我痛…要痛死了…”

 她的张扬不羁,她的不留情面,似乎丝毫‮有没都‬因为赵绵泽在场而有所收敛。如此一来,夏问秋原本只是腹绞痛,如今连心肝胃脾肾都跟着得发痛了。心里恨了恨,她紧咬着牙瞪了她一眼,一把抓住赵绵泽的手,疯了一般哭喊。

 夏初七微微一骇,佯装不解地抿了抿,看了看林太医,才又失笑,“太孙妃这话不对啊,林太医千金国手‮有没都‬法子,我一个区区的妇道人家,不能文不能武的,如何能够救你?”

 “七,七妹…”夏问秋像是痛得人都傻了,看见她进来,透的睫眨动几下,目光里出一丝淡淡的哀求,“救,救救我…我痛…”

 夏初七不慌不忙地先朝赵绵泽福了福身,才换上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哟,太孙妃这是怎的了?生病了?”

 一张花梨木的雕大上,夏问秋正痛不生地按着小腹呻,一双杏眼神智涣散,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滑落,样子无助而狼狈。赵绵泽坐在沿上,亦是寒着一张脸,束手无策地握紧她的手,不停地小声在安慰。而太医院那位林院判,一头冷汗地抬头来看她。

 她暗哼一声,抬眼望去。

 埋汰!

 内堂里面,一排垂手而立的丫头和太监,个个的脸上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哀,大气都不敢出。而她的嗅觉太敏锐,人还未走近,空气里那一股子怪异的血腥味儿便冲入了鼻端。

 夏初七低头瞥了一眼他摊开的手,还有恭谦的态度,笑了笑,“我如今不想积德,也不想做好人了。”说罢见何承安呆住,她浅笑入内。

 他不敢催了,只敢“请”

 何承安见她不挪步,头都大了,恭顺道:“七姑娘,皇太孙和太孙妃都在里间…请,请吧。救一人,活两命,您这是积德生善的好事…”

 “真是好鸟!”

 瞥着鹦鹉,夏初七目光微微一凉,弯了弯角。

 进入内室之前,她仔细看了一眼。没有想到,那一只红嘴绿鹦鹉居然还站在鹦鹉架上,趾高气扬地审视着众人,那陨石做的架子,依旧那么精美华丽。

 夏问秋的住所,夏初七两年前是来过的。

 说到底她并不想为难一个太监,这样的做派,只不过要给泽秋院的人一个她很“受宠”的姿态罢了。试想一样,赵绵泽身边的大太监何承安,在东宫何等样的威风?谁敢这般向他耀武扬威?当然,她们不会知道何承安究竟‮么什为‬怕她,只会理解为,那是赵绵泽对她的偏宠已经到了极点。

 看着立在殿门两边那一群快要被吓傻的宫女嬷嬷,夏初七轻“哧”一声,不再为难他了,但也一句话都不说,大步迈入了高高的门槛。

 好一个会拍马的太监!

 “七姑娘教训得是,奴才下回就改。”

 何承安脸色微僵,又不好得罪她,只好腆着脸笑。

 夏初七看他一眼,不假思索的回嘴,“面善嘴也善,心里三支箭。何公公,这话,说的就是您这号人,可懂?”

 何承安面色一变,看了看她云淡风轻的脸上那一抹轻嘲,心里“咯噔”一响,咬了咬牙,把心一狠,扯起一个巴掌就轻轻扇在了自己嘴巴上,讨好地笑道:“七姑娘说得对,奴才就是这张嘴管不住,不会说话,该打!您怀万里、海纳百川,不要与奴才这种笨拙之人一般计较了。”

 “不会说话,要嘴来做甚,不如了。”

 夏初七浅淡地笑着,步子迈得极慢,语气却很尖酸。

 “七姑娘…”他点头哈地笑着,一脸的都挤成了一堆,那样子腻歪得紧,“奴才该死,奴才嘴笨不会说话,姑娘莫怪,原谅则个?”

 被她绵里藏针的一呛,何承安尴尬地笑了一声。因为先前在漠北锡林郭勒的那件事儿,回京后他一直在夏初七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也生怕她抓着那个由头为难他,闹到了赵绵泽的面前,让他晓得了原委,他这个东宫大太监就干不下去了。

 “瞧何公公说得,我又不是太医院的医官?太孙妃痛得不行,与我何干?”

 夏初七角抿出一丝笑,漫不经心地瞥他。

 “哎哟,姑,您可算来了。快快快,皇太孙在里头等得都着急了,太孙妃这会子痛得不行了,等着您去救命呢。”

 晴岚搭了一把手,避开她手心着的一层纱布,扶着她入了院门。可几个人还没有站稳,何承安就急急忙忙地了出来。一脑门儿密布的汗珠,他似是极为着急。

 “七小姐,仔细脚下。”

 泽秋院里,全是名贵树木,生机的枝繁叶茂,可也挡住了一半的阳光,显得萧瑟苍凉。

 很快,到地方了。

 楚茨殿和泽秋院都在东宫,可说来路程却是较远。大概当初赵绵泽为她准备住处时,害怕她与夏问秋两个太近了会打架,故意把地点隔成这样,要找事儿还得穿过几条长长的甬道,实在不便。

 “嗯,晓得了。”夏初七看着她,轻轻眯了眯眸子。

 弄琴恭顺地说着,言词间透着淡淡的紧张。

 “七小姐,再往前就到泽秋院了。”

 在她的心里,这个冬天太长,似乎下了许久的雪。漫长,无边无际。她也习惯了雪,如今阳光总算来了,却是不太适应了。

 去泽秋院的路上,夏初七如是感慨。

 “好久没见过这样暖的天了。”

 刚过卯时,细碎的阳光便铺开在东宫的青砖地上。夏初七抬头望一眼那一束束耀眼的光芒,只觉脚下向前延伸的平坦甬道,仿佛一条黄金铺成的道路,斑斓点点,温暖,舒服,却虚幻得不切实际。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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