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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人一入戏,必有惊变
 二锦:已碎——随着忧伤蛋蛋而碎——

 众妞:节呢?你的节呢?

 二锦:哦,那打完了,可否给票?

 众妞:不看完文,我会打你?

 二锦:妹子们,等久了。要踢要打,等看完文的嘛。

 ------题外话------

 “自然有证据。”月毓冷笑。

 “这种污人闺誉的事,你可不要血口人?得拿出证据来才是?”

 眼看月毓终于要落入她的陷阱,夏初七打断了她,突地一扬眉,朝她笑了。

 “月姑姑。”

 “是,陛下。此事奴婢亲眼所见。”

 可情况发生逆转,洪泰帝却是神态淡定下来,咳嗽了两声,才缓缓道:“月毓,这样大的事,你还不从实道来,还在等什么?”

 贡妃有些怨她,让自己的儿子无端端的吃了亏。冷哼一声,拂袖坐在边上生闷气。

 “奴婢先前不敢说,是怕娘娘难过…”月毓压抑住心里隐隐的不安,只好拿这句话来搪过去。

 “你早知此事,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什么?竟有此事?”贡妃是一个典型的“脑轻人士”,听到月毓这样镇定自若的话,‮这到想‬事几年前就发生了,不由又想她那个可怜的老十九,竟然还要过这样的残花败柳。一下子,原本的怜悯没有了,火气又冲了上来,却是对着月毓。

 事情…终于走上了她安排的轨道。

 月大姐啊,你终是‮住不忍‬了。

 一听月毓提起皇家狩猎,夏初七一颗悬浮的心脏,终于落了下去。

 “夏楚这个狐媚子,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其实几年前在皇家狩猎场,她便已经与人私通了…早就是残败之身,如何配得上皇太孙金身‮体玉‬?”

 她跪于殿中,指着夏初七。

 “陛下,娘娘!”

 二人眼神刹那的汇之后,月毓眼看洪泰帝叹了一口气,因“有言在先”,似是拗不过他的孙儿。而贡妃更是又被夏楚给绕得七晕八晕的,显然做不了主了。虽然月毓觉得事情有些不妥,终究还是不得不走出这一步棋。

 难道真的失策了,月毓果然不中计?

 不巧,月毓也正在瞄她,目光带着一抹琢磨不透的光芒,令她头皮有些发麻。

 下意识的,她瞄向了月毓。

 默默攥着拳头,夏初七心跳加快。

 先前洪泰帝要杀夏初七的理由是“不贞”,而如此赵绵泽非要说她没有不贞。而且,他所已与她圆房,连查验这条路都堵住了。

 二人对视着,局面僵持起来。

 “哼!”见他如今,洪泰帝终是缓和了语气,“谅你也不敢。”

 “孙儿并无此意。请皇爷爷明鉴,孙儿护之举,并非想冲撞皇爷爷圣驾——”

 “不敢?”洪泰帝狠狠摔了茶盏,“朕看你敢得很啦?带这样多卫军,这样多侍卫过来,这不是宫又是什么?”

 “孙儿不敢。”

 “朕若不成全呢?你翅膀硬了,是要你皇爷爷了?”

 “求皇爷爷成全。”

 赵绵泽定定看他,再次重复。

 “你个孽障!”

 洪泰帝嘴微颤。

 “皇爷爷,因你一意孤行,不肯践行婚约,还要除去孙儿的室,孙儿这才事急从权,先斩后奏。如今生米已煮成饭,请你降旨赐婚。”说到此处,他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住洪泰帝,“皇爷爷,为了不食言于她的父亲,皇爷爷您该应允的。”

 何承安应了一声,冒着冷汗呈上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是一条白绢。洁白的绢子上头,一点点落梅般的鲜红,恰如其分点缀着,任谁都知道他的意思。

 “何承安。”

 赵绵泽看着他,却不肯示弱,回头一喝。

 “你一派胡言,无须替这妇遮掩。”

 洪泰帝恨恨咬牙,猛地拍案而起。

 “求皇爷爷成全。”

 他却不看她,再次叩头。

 夏初七脑袋像被雷劈了,愣愣看他。

 “皇爷爷,小七她并无不贞,你不要听信外人的谣言。孙儿昨便宿在她处,她本就是我,我也已经与她圆房…我的子,她贞或不贞,我自是比谁都清楚。”

 赵绵泽微微低头,“皇爷爷,孙儿是接到消息过来…”看了一眼面前托盘上的酒盏,他又看了夏初七一眼,才缓缓出口。

 洪泰帝面有愠怒,指着他恨声道:“你不在文华殿早朝,怎会跑到这里来了?还带这么多人来,到底意何为?”

 “孙儿求皇爷爷收回成命!”

 赵绵泽说罢,一袍角,重重跪在地上。

 “没事就好。”

 她庆幸不已。

 若是她刚才一个‮住不忍‬,会不会落得两头都不是人?

 夏初七摇了摇头,其实冷汗早已透了脊背。

 “小七,你没事吧?!”

 赵绵泽在殿外,便听见了夏初七的话,只觉心如刀绞,没有回答皇帝的话,他狠狠甩开两个嬷嬷,一把扶住“摇摇坠”的夏初七。

 “皇太孙,你这是要做什么?”

 正在这时,殿门口原本在听故事的侍卫突地被人踢倒,紧跟着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跟着赵绵泽进来的,有无数的东宫侍卫和皇城卫军,看得老皇帝老脸一黑。

 “慢着!”

 贡妃刚要拦,却被他狠狠抱住,挣扎不开。两个嬷嬷点点头,按住夏初七的胳膊便要灌酒。

 “动手。”

 一把扶住贡妃,他朝嬷嬷使眼色儿。

 “善儿…”

 夏初七说到此处,贡妃已经听得泣不成声,就像被故事给感动了,不时拿手绢擦泪,捧场得夏初七‮点一差‬破功而笑。也捧场得洪泰帝终是‮住不忍‬了,真怕应了月毓的话——夜长梦多。

 泪水顺着眼落滑落,她哑着声音低低道:“可绵泽一直未有回头,不论我怎么待他好,不论我‮么什说‬,我跪下来求他也不成,他不肯多看我一眼。他喜欢我的三姐,他是那样的喜欢,我是那样的嫉妒…我不明白,他不是我的夫婿么?‮么什为‬不能如我一般?那时的我不懂,当‮人个一‬的感情不在时,再多的眼泪‮有没都‬价值,我一直哭,一直哭,越是哭,越是遭他讨厌…”

 一条命,终是殒在了苍鹰山。

 可她没有等到善报。

 “我很傻,人人都说我很傻,是个傻子。只有我父亲和母亲不嫌弃我,他们说我是他们的宝贝,是世上最善良的孩子,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善报的…”

 “我与绵泽的亲事,是陛下亲自下旨的。是故,在父亲和母亲的耳提面命下,我那时便知,我将会是他的室,长大了是要嫁给绵泽的,一生一世都只能是他的人。那个时候,他厌恶我,讨厌我,待我不好,我也从未有怨过他,我只一心等着,等着他回头来娶我…”

 而她,这一刻仿佛不再是夏初七,而是当年那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夏楚,跪在当地,眼角含泪,声音哽咽。

 可说起这些事,或许是牵动了夏楚原有的情绪,不知不觉,好多往事和片断不停在她的脑子里闪过,就像亲身经历过一般,扯得心脏生生疼痛。

 原本只是瞎编故事拖时间。

 “我父亲一生为国尽忠,最终落得一个满门抄斩,我虽得以苟活,却不敢对陛下和朝廷心生怨恨。只因父亲告诫过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相信陛下,一定会还给他一个公断。可他未有等到公断,他就和全家一百多口没了命。他的位置,被他处心积虑的弟弟占去了,他为女儿选好的夫婿,也被他心怀不轨的侄女占去了,他一辈子的功劳,通通都成了旁人的垫脚石,一切化为乌有。不仅如此,他还要被扣上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从此遭万世唾弃,引千古骂名。”

 “陛下,娘娘,我是有许多话想说。我生在魏国公府,长在魏国公府,生在大晏,长在大晏,自小父亲就教育我,要忠君爱国,要恪守本分…”

 只要再忍一忍,她便可以把那些人一网打尽了。这么告诫着自己,她不再冲动,朝贡妃毕恭毕敬地叩了一个头。

 忍一忍,再忍一忍。

 还不到关键时候。

 瞄了月毓一眼,她缓了缓,想要拖延时间,不想轻易供出小十九来,以免往后真的把儿子给搭上了后悔。

 今过来乾清宫的情况发展,并没有如夏初七事先所料,月毓比她想象的聪明,没有入瓮,而洪泰帝要她性命的坚决,更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说。”

 洪泰帝瞥她一眼,恨其不争的咬了咬牙,终于摆手挥开了两个嬷嬷。

 “陛下!听她说说,也许她还有话要说,也许还有什么我们‮道知不‬的,让她说完,让她说完…”贡妃几乎要哭出来,伸手拉住洪泰帝,态度恳切的央求。

 “灌酒!”洪泰帝不容她分辩,冷喝。

 “陛下,娘娘,我还有一事要说。”

 猛地抖开手腕,她低低一喝。

 那两个嬷嬷想来是做惯这些事情的,皇帝声音刚落,她两个便按住夏初七的胳膊,要将她摁倒在地。夏初七咬着牙,酒的味道直入鼻端。只一闻,她便知道这真正是穿肠毒酒,没有半点虚的。

 “赐、酒!”

 然而,洪泰帝见状,态度比之先前,更为坚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吐出。

 梅子和郑二宝两个,几乎是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急切地叩头求情,眼泪了一脸。听了这撕心裂肺的哭声,贡妃的脸上明显有了动摇的表情。

 “娘娘,饶了七小姐吧,看在爷的分上…”

 “陛下,饶了七小姐吧。”

 嬷嬷一动,正殿内便哭声一片。

 “是!”

 洪泰帝一横眸,冷笑,“你比谁都清楚,朕‮么什为‬要杀你。”说罢她瞪向那两个抖抖索索的嬷嬷,“还不动手?”

 “民女不敢,事实而已。”

 洪泰帝沉着,“混账,敢要挟朕?”

 “死有何惧?只是在死之前,好歹也得有一个说法吧?无端端的杀人,总会堵不出攸攸众口的。更何况,陛下不是最喜以德服人?”

 冷冷一笑,她对上他的眸。

 所以,他才如此坚决的想要除去她。

 她突然间觉得,也许在这些人里面,真正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的人,只有这个耳清目明的老皇帝。

 与他凌厉的目光对视着,夏初七暗惊。

 “善儿!”洪泰帝看她一眼,见她闭上了嘴,这才看向夏初七,冷声道,“夏楚,朕给过你多次机会,是你不愿。你原本是可以安分活下去的,但你不安分,既然一心寻死,那朕便不再饶你了。”

 “陛下——!”贡妃牙关一咬,看夏初七的样子,突地心生不忍,“不如先把她关押起来。若是她悔了,便饶了她的命罢?”

 “给朕灌下去!”

 洪泰帝怒极,指着她恨声。

 “好大的胆子。”

 “我们这是诚心要死我吧?青红不辩便要杀人。与其这样,又何苦传我过来,不如直接找人一刀结果了我,还能落个好名誉,以免将来史官笔下,再添一笔酷政的由头。”

 晴岚更是摸向了怀里,想要强行闪出殿去。看她绝决的表情,夏初七飞快地瞪她一眼,后退了几步,目光幽然一叹。

 殿中,与夏初七同来的几人惊住了。

 “七小姐!”

 两个五大三的中年嬷嬷,闻声便恶狠狠地冲了过来,要按住夏初七。他们嘴里说的是“赐酒”,其实就是要强行灌酒。

 “是!”

 “无须多言,赐酒。”

 贡妃抿着,还未说话,洪泰帝却是对月毓的话深以为然。他十分清楚夏楚为人的狡猾,生怕她的话动摇了贡妃,轻咳了一声,接过话去,严厉地低斥。

 “陛下,娘娘,此女素来猾,为免夜长梦多,还是不要再与她理论得好。”

 看到贡妃的迟疑,再看到夏初七眸中滑过的狡黠,月毓心里一急,眸底寒意顿生。

 “你这是何意?只信我一人?”

 贡妃一愣,奇怪地看着她。

 “娘娘,若是一定要验,可否请你亲自动手?在这皇城之中,我只信你一人。”

 见月毓这么一个淡定的人,也被自己气得炸了,夏初七轻轻一笑,姿态妖娆的冲她抛了一个媚眼,突地别过头,望向贡妃。

 “夏楚,你实在恬不知。”

 月毓倒了一口气,听她说得坦然,只觉一股子怒气直往前腾升。她直觉从未见过夏楚这般无的女人,先跟过十九爷,如今跟了赵绵泽,她竟大言不惭说自己还是女儿身。

 “女儿身?”

 “月姑姑,不如你亲自来?”夏初七挑衅地抬高了眉头,“只怕我原本好好的女儿身,被你找来的人一验,‮候时到‬真就变得不清不白了。”

 “你不肯承认是吧?清白与否很好证实。只需去安乐堂找两个嬷嬷来验一验,你还是不是清白女儿身,便知分晓。”

 “娘娘!”月毓递了一个“稍安忽躁”的眼神儿给贡妃,像是一早就想好了对策,欠身向着二人施了一礼,才冷冷看着夏初七。

 “你这个人,你…”

 贡妃一听就急了。

 晋王赵樽一死,俨然已成了大晏的一个与“崇高”有关的符号,一个载入历史的神话。这种与侄媳通的丑事,是旁人都不敢随便泼在他身上的污点,更何况他的亲生父母,又怎么会?

 谁敢提晋王的名字?

 这话问得极妙。

 “月姑姑,这样冤枉我的话,谁说出来的?我与何人有染过?你今倒是与我说个明白,不要坏了我的清誉。”

 想一想,她就笑了。

 这不仅是打她的脸,还是打赵樽的脸,打大晏皇室的脸,也是打贡妃和老皇帝的脸。

 在封建王朝,不要说皇室,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极为看重女子的贞节。这确实是他们要杀她最有力的一个理由。可夏初七还当真不太相信,他们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她跟过赵樽的事情来。

 月毓冷声道:“好,那我再说明白一些。你本为皇太孙的御赐嫡,却不守妇道,在待嫁之期,与他人有染,玷污皇室清白,理应活活苔刑而死。今毒酒一杯,是陛下和娘娘怜你,还不谢恩。”

 “残花败柳,这从何说起?”

 夏初七抿嘴看去,眉梢一挑。

 “夏七小姐,为免脏了贡妃娘娘的嘴,此事只好奴婢来代劳了。自古妇人之德,以贞节为首要。‮是其尤‬皇嗣选正,更须女子有清白干净之身。你早已许过他人,残花败柳,如何还敢入住东宫?如何还敢让厚着脸皮要皇太孙娶你?”

 月毓应了是,上前两步,凉凉的看住她,那一惯端庄贤淑的芙蓉脸蛋儿上,半点表情都无,只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凉笑。

 “月毓,你告诉她。”

 贡妃似是不忍,手指头攥得生紧。

 夏初七轻笑,抑止住胃里的酸气,眸底生寒,“贡妃娘娘要赐我毒酒,可否先说个明白,我何罪之有?说清楚了,也好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看来他们准备省略一切程序,准备直入主题,把她弄死了事了。可是,这白绫,毒酒和剪刀,老三件,看来真是没有什么新花样。

 看来洪泰帝比她想象的更想她死。

 看来月毓比她想象的更为聪明。

 夏初七这才发现,月毓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手上端了一个紫檀木的托盘,托盘里有一壶酒,还有一个杯子。

 “赐酒。”

 说罢,她看了皇帝一眼,似是不忍心看,自顾自别开了脸,只摆了摆手,吩咐月毓。

 “好你个不识大体的蠢妇!本宫替你惜命,才多嘴问一句。你还要伶牙俐齿的狡辩,看来是不要命了。那么,就不要怪本宫无情。”

 每次看见她这一副辣气壮要嫁的样子,贡妃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冷冷一哼,她不由怒了。

 夏初七瞄了月毓一眼,似是被这个词惊住了,不由奇道:“娘娘此言,民女不太明白。我与皇太孙自幼便有婚约,如今皇太孙娶我,不过是践行当年的约定。合乎情理,何谓撺掇?”

 撺掇?

 洪泰帝脸色冷鸷,没有说话。贡妃到底比他更为沉不住气,不等夏初七身形站稳,便凉凉道,“夏氏,本宫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一定要撺掇皇太孙娶你?”

 “陛下万安,贡妃娘娘金安。”

 轻轻笑着,她福身请安。

 小十九,你看你爷爷,铁了心要收拾你娘呢。可怜的你,还有你那倒霉的老爹,这都摊上了什么爹娘?这都什么跟什么?

 看着主坐上宝相庄严的‮人个两‬,夏初七心里一叹,几乎下意识抚上了肚子。

 而此处,就是一个行刑的法场。

 除了主位上的洪泰帝,还坐着许久未踏足此间的贡妃娘娘,还站了一干宫女嬷嬷和侍卫太监,一个个严肃着脸,看他们那眼神儿,‮是像不‬要审她,到像是行刑的监宰。

 殿中的人,比她想象的多。

 外间盛传皇帝被皇太孙请旨赐婚的事气得不轻,病得很重。可夏初七踏入正殿,看他的气神便知,这个皇帝一时半会肯定死不了。

 洪泰帝是在正殿里召见的她。

 …

 这次,真的举步维艰。

 世事无绝对,她虽早有谋划,但对方亦不是蠢货,会不会上钩亦未可知。而且,她在这皇城最大的一个威胁——洪泰帝也在这里。

 踏上汉白玉的台阶,夏初七每往前多走一步,那种山雨来一般的紧张感和迫感,便多添上一层。

 比起东宫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洪泰帝起居的地方,戒备极是森严。

 乾清宫,重檐庑殿。

 雨后的天空,高远湛蓝,巍峨的大晏皇城似是刚刚接受过一场雨的沐浴,一身疲惫都被洗净,红墙碧瓦,绿树红花,枝条芽,无言可描之欢喜,无言可谓之美丽。

 此时天刚亮不久,四周静悄悄的。

 …

 …

 喜欢一个男人不是很正常的么?

 这古代的妇女同志,真是让人发愁。

 夏初七看她这样,更是欢乐。

 “哈哈…”

 “七小姐!”晴岚被她逗急眼儿了了“你都在说些什么?没得坏了人的清白。”

 “那么请问姑娘,你两个当初走的这几十招,是怎样的走法?有没有搂搂抱抱?”

 夏初七“噗嗤”一声,难得心情大好。

 她越说,晴岚的脸越红。

 说到这里,见晴岚咬不语,她突然扬了扬眉梢,揶揄道:“我想起来了,你往常是常说陈将军武艺如何了得,还有,第一天你向我介绍功夫时,曾说在陈大哥的手上能走上几十招…”

 夏初七浅浅一笑,“思了还不肯承认。你若不是看上人家了,为何人捏一下你的手,脸就红成了樱桃?”

 晴岚眼睛一红,“‮么什说‬丧气话?再说,谁要你做什么媒了?”

 “好了,与你玩笑。”夏初七正经着脸,见晴岚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由又翘起来,接了下一句,“等这里的事情了去,我若是还活着,就为你和陈大哥做媒吧?‮候时到‬,你再从夫。”

 “我…我哪有?”

 夏初七戏谑,“还没嫁,就要从夫了?”

 晴岚微凝着脸,“可是七小姐…”

 “哦,我还以为陈大哥给了你什么定情信物。”夏初七戏谑地看着她泛红的脸,突然一叹,“晴岚,不必听他,此事我自有主张。我的事情,不想连累他身家性命。”

 “他给我一支响箭。”晴岚没有隐瞒。

 “所以呢?”

 “他今会在乾清宫当值。”

 晴岚垂着眸子,耳尖烫了烫,没有摊开掌心,直接把东西入了怀里,没有隐瞒夏初七。

 “哟,你两个‮么什说‬了?啥时候好上的,当着这样多的人,还玩牵牵小手?”陈景刚才东西的动作很迅速,晴岚又背向着她,夏初七并没有看得太清楚。

 晴岚看着他的背影,低头看着被他握过的手,脸上突然烧了一下。

 说罢他没有迟疑,直接伸手握过晴岚的手,顺势将一个东西到她的手心,轻轻捏了捏,示意她握紧,人已转身离去。

 陈景目光闪了闪,平静无波的俊脸上情绪莫测,语气冷然,声音却得极小,“今我会在乾清宫当值,这个东西你拿着,紧急时使用。”

 “陈将军有何指教?”

 晴岚看了夏初七一眼,走到他面前站定。

 “晴岚姑娘,陈某有几句话。”

 可陈景走了几步,似是又想起什么来,他顿住脚步,没有看夏初七,而且看了一眼默默旁观的晴岚。

 夏初七无声地吐了两个字。

 “珍重。”

 陈景本就不擅言词,抿了抿,看到有巡逻的人过来,沉默片刻,看她一眼,终是侧走大步离去。

 “世间女子,谁不心向往之?”

 陈景心脏一紧,不可置信地审视着她轻松含笑的脸,放缓了声音,“今乾清宫就算你躲过了,明呢?身在后宫,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你这是何苦?做太孙妃,做皇后,真有那么好?”

 “陈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今乾清宫即便是龙潭虎,我也得去闯一闯。”加重语气,她狠下心,冷冷道,“戴其冠,必承其重,我想嫁给赵绵泽,想做太孙妃,想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谁也阻止不了我,皇帝也不行。”

 眼眶热,她看着他,突地一笑。

 这样的人情,她欠不起。

 她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应该为了她而牺牲掉自己。如今整个皇城军都在陈景手里,他如果一意孤行带她走,并非不可能。但也就意味着,他与在晏朝廷做对,他身上所有的光环,以及他当初考取功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而且可能终身都只能逃亡。

 ‮人个每‬的生命都很贵重。

 夏初七眉目一动,心里说不出来的堵。

 陈景喉结鲠了一下,“不做了。”

 夏初七打量他,“你这军统领不做了?前途通通都不要了?”

 陈景道:“总会有地方去。”

 “走?”夏初七笑了,“陈大哥要带我去哪?”

 “你收拾收拾,马上跟我走。”

 陈景掌心按在剑柄上,眉心蹙得极紧,似是考虑了良久,才艰难地从齿间挤出一句话来。

 “没什么事,陛下叫我过去一趟,大抵是皇太孙请旨赐婚之事,想找我确定一下,陈大哥无须替我担心。”

 可也正是如此,她更不能连累这些人。

 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夏初七角掀开,心里突地狠狠一暖。赵十九虽然不在了,可是他手底下这样多的铁杆旧部,仍是关心她的。

 “楚七,不要去乾清宫。”

 陈景看她,似是犹豫。

 “谢谢,那你找我有事?”

 陈景目光定在她脸上,声音极是沉闷,“人各有志。发生那样大的变故,我等男儿尚且需要安身立命之所,何况你一介女之辈?你的做派,本是应当。”

 她笑了笑,打破了僵局,“你在怪我?”

 陈景也是沉默,好久没有说话。

 夏初七点点头,拍了拍晴岚的手,与他一起走到路边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七小姐,借一步说话。”

 陈景紧抿着嘴,一双波澜翻腾的眼睛盯着她时,平添了一抹难以言状的沧凉之感。怔了片刻,他慢慢走近,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看了看她身边的人。

 “陈大哥?…陈将军。”

 夏初七从来没见他穿过这身衣裳,三个月未见,他人也似是黑瘦了一些,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甬道旁一盏铜制路灯的边上,一个身着军将领黑色甲胄的人默默站在那里。晦暗的面色,深沉的眉眼,凛然的五官,看上去极是凝重。

 夏初七刚迈过门槛儿,便怔住了。

 楚茨殿的门口。

 …

 夏初七看了看梅子与二宝公公,冲他们微微一笑,那二人了解的走了过来,亦步亦趋地跟着,气得赶上来的甲一咬牙切齿。

 外面一群人候在那里。

 夏初七弯一笑,冲他眨了眨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从凳子上扯起来,携着晴岚的手,径直离开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人知道。”

 “是,他不会不要孩子的命。”停顿住,他挑高眉梢,低了嗓子,“可你能说出来?赵绵泽一旦知道,能让孩子活?这宫中到底还有多少凶险,你能让孩子暴在众人面前?”

 听完她的话,甲一面无表情的脸上,狠狠一僵,终于再一次发出了复读机该有‮音声的‬。

 小十九是一颗定时炸弹,看上去像是她的负担,似乎很不安全。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小十九才是她最安全的保命符,她以为,老皇帝和贡妃即便不顾惜她,也一定不会不要赵樽唯一的血脉。

 近来她越发想通了。

 夏初七笑看着他,“我没说是平白无故啊?可再危险的地方我都闯了,这一关迟早得闯。我不怕,小十九也不怕,‮是不那‬他爷爷么?难不成,他爷爷不顾我的命,连他的命都不顾了。”

 “固执己见,令人生恨。”甲一蹙眉,死死盯着他,“乾清宫是个什么地方,会平白无故叫你去?”

 “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说不行没用。”

 “不行。”夏初七瘪瘪嘴。

 甲一看着她,“我今跟你去。”

 “甲老板,要我给你涨俸禄吗?”

 夏初七身姿盈盈地立于他的面前,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他,不以为意的调侃。

 “咦,改行做门神了?”

 甲一拿了一张长长的条凳,横在内室的门口,自己就坐在长凳的正中间,板儿,微抬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堵住她的去路。

 人美,气则壮,果不其然。

 步步为营的日子习惯了,她倒未见有多慌张,让晴岚仔细为她梳了妆,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裳,反复研究了一次镜子里那个女人的表情,总算满意地出了内室。

 夏初七笑了,要来的事,果然来了。

 皇帝要见她。

 可事情哪里能那么顺利?还没等到赵绵泽下早朝,乾清宫就派人来传夏初七了。

 他似是有些急着赶时间,不再与她多言,很快喝手里那碗粥,朝何承安使了一个眼神,径直领着人去了。

 夏初七眉梢一扬,不置可否。

 他瞥她一眼,视线在她身上转了转,轻轻一笑,“昨夜不是说好的?一起去乾清宫见皇爷爷,往后,我们就总能在一起吃早餐了。”

 “做什么?”她低声问。

 “等我退了早朝回来。”

 赵绵泽实有察觉,默了默,挥退了旁人。

 一个简单的早膳,因了有赵绵泽在,竟有一大帮人在旁边侍候,夏初七原本吃得很香,这样一来,立马没了滋味儿。

 她没有问,看着他温暖带笑的脸色,冷冷翘,并不回答。

 他说茯百酒,是知道茯百酒的“内涵”,还是说他不介意她每给他下药的意思?

 夏初七心里一窒。

 “嗯,以后我常常来喝。”说罢见她‮点一差‬噎住,他角一扬,心里生出一种诡异的欢喜,情不自地出口,“哪怕每喝茯百酒,也甘之如饴。”

 “是吧,我也觉得。”她随口应和。

 “口味不错。”

 坐在桌边,他优雅地喝一口粥。

 于她来说,不要说他赵绵泽,即便是赵樽,她肚子饿了,也没有等他‮候时的‬。可她却‮道知不‬,那是赵樽一直纵容她。在赵绵泽眼里,根本不是这样的规矩。哪怕他与夏问秋极好‮候时的‬,夏问秋也绝无不等他就餐‮候时的‬。

 “我自己家里,我有什么可客气的?”夏初七不似为意的瞄他一眼,咬着一个满口生香的小包子,嘴里啧啧有声。

 “你倒是‮气客不‬。”

 等赵绵泽收拾好了出来,楚茨殿里,早已备好了早膳,赵绵泽看一眼坐在桌边犹自吃着,‮有没都‬等他一起的夏楚,目光闪着柔柔的光芒。

 “这个女人。”

 夏初七摊摊手,转身走了。赵绵泽看她的样子,更是哭笑不得。

 “打架了?”

 他看向夏初七,又看看赵绵泽。

 “主子…你这是?”

 乍‮见看一‬赵绵泽坐在地上,他差点连面盆都丢了。

 何承安早已备好了洗漱用具和赵绵泽今上朝要穿的衣袍候在外面了,只是听得里面隐隐有说话,不敢声张。如今得了赵绵泽的命令,腻歪着一脸的白,他领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来了,奴才来了!”

 “‮点一差‬废了我。去,让何承安来侍候。”

 赵绵泽看她说得认真,样子无辜得紧,却连扶自己一把的举动‮有没都‬,又是生气又是想笑,角扭曲的搐着,好一会才缓过劲来,目光微微一眯。

 “…”“不成,这个我真试不了。”

 “你试试?”

 见他说话都吃力,整个人几乎跌坐地上,夏初七皱了皱眉头,一口气,低下了头来,“喂,你没事吧?”

 “…狠心的…妇人!”

 “那又如何?说说而已,不要当真。”

 “…你刚还说…我是你夫婿…”

 “活该!下次还敢不敢?”

 看他痛得脸都扭曲了,夏初七左看看右看看,原本的郁气竟是松缓不少,微微一笑,叉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

 一声隐忍的惨叫,他弯蹲了下去,痛得额头上青筋直跳,指着她,声音破碎着说不出话来。

 “啊!”

 他突地一叹,起身大步过来,双臂一展就狠狠抱住她,就要亲,夏初七吃了一惊,几乎没多考虑,条件反的曲膝顶,直接击中他的要害。

 “做什么?”她一愣,却不动。

 “小七,过来!”赵绵泽朝她勾了勾手。

 “小女子多谢殿下成全。”

 夏初七知他这一关过了,松了一口气,施施然起身,微抿着角,深深一揖。

 “醉卧美人榻,我正求之不得,何罪之有?”

 坐在榻上,过了好半晌,他才收回视线,拢了拢身上衣裳,角竟是出一笑。

 赵绵泽深深凝视着她,仍是没有说话。

 “憋屈了这些年,我实在忍无可忍。殿下若是要将我治罪,我无话可说。若是你不治我罪,还请不要声张,为我留一些颜面。”

 “昨天晚上,你睡下后,她来了。”夏初七轻松地说着,转头定定地看他,见他眉头果然拧得更深,冷笑着抬了抬下巴。

 “…”赵绵泽皱着眉头看她。

 “昨楚茨殿门口的事,我瞧见了,心里很不痛快。你本就是我的夫婿,三姐霸占了你这些年,如今你只是来看看我,她还让抱琴来抢人。我就是要这般,让她也尝尝被人抢了男人是什么滋味。”

 看赵绵泽深幽的目光明明灭灭,她别开了头,以便让自己说得更为令人信服。

 夏初七角轻扬,若有似无的叹息,“我猜你也不信,因为我自己也不信,我会做出这种小肚汤的事来。可事实就是如今。”

 回答得这样直接?果然是个聪明人。

 赵绵泽对她微微一笑,“不信。”

 “我若说是我想留你下来,你会信么?”

 夏初七原就没有想过要瞒他,昨天晚上夏问秋在外面呼天抢地的哭嚎,即便她不说,赵绵泽也会知道。而且依他的脑子不可能不怀疑是她在酒里动了手脚,与其让他生疑,不如直接代,来得真诚一点。

 他一怔,“‮么什为‬?”

 “殿下对我如此信任,我若再相瞒,实在过意不去了。你确实不是喝醉了,而是我在你喝的酒里下了药。”

 疑惑地“嗯”一声,赵绵泽撑着沿的动作僵硬住了。夏初七角仍是带着浅笑,看着他身着白色中衣,黑发如云,剑眉玉面,黑眸懵懂的样子,突然有些想笑。

 “因为你不是喝醉了。”夏初七笑着补充。

 “承蒙小姐不责,小生感激不尽。”赵绵泽戏谑一句,便要起身。

 “无事。”夏初七莞尔一笑。

 赵绵泽看了看环境,像是刚想起昨夜的事,眉头紧紧一拧,略微尴尬,“小七,我昨夜…失礼了。许久不曾喝酒,竟不知不觉就醉了过去,让你瞧了笑话。”

 “殿下是没睡醒?还是见鬼了?”夏初七调侃道,神采奕奕的样子,看上去精神头儿很不错。

 觉得每一个声音都是她。

 真是魔怔了。

 清灵恬脆的女子声音,宛如黄鹂出谷,莫名让他的心漏跳一拍,仿若霎时与那个声音重合。他灵灵一偏头,看见坐在窗前椅子边上的夏楚,愣了愣,突地失笑。

 回答他的人,不是何承安。

 “殿下醒了?”

 怅惘地吁了一口气,他撑着身子,哑着嗓了轻声一唤,“何承安…”

 “抓住!快,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赵绵泽猛地醒来,满头冷汗,宿醉后的脑子沉痛无比。撑了撑额头,他闭着眼,再一次回忆那个梦。可是和以往一样,即便明知救他的人是秋儿,在梦里他仍是看不清她的脸,只有一遍遍回响那个声音。

 “救命!”

 他梦见了那个陷阱,他此生经历过的最为惶惑的一个地方。陷阱很深,很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底部可以摸到石,四周是松软的泥,无可攀爬,他‮人个一‬在里面,很冷,很慌,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

 一个他这些年做了无数次的梦。

 赵绵泽做了一整晚的梦。

 天未亮,下了整整一夜的雨停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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