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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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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传了再改一次,错字见谅,这几天实在忙得脚不沾地了~

 ------题外话------

 崔英达看了一眼他凝重的面色,目光里出一抹赞许。何承安低低应了一声“是”,退出去宣旨了,可了解如他,分明听出他平静‮音声的‬里…说不出来的无奈与忧伤。

 “北狄与南晏正待和议,宣惠妃来侍寝吧。”

 说罢他没有去看银盘里的名牌,而是转头看向何承安。

 “多谢公公提点,朕知道了。”

 手指慢慢地攥紧,赵绵泽一笑。

 崔英达叹一口气,柔和的语气,带了一些无奈,“陛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您的心思,老奴有何不知?陛下钟情夏家小姐,没有错。做为男子,作为夫君,你可以心里只爱她一个。可做为帝王,雨均沾,平衡后宫,才是王者之道,才是绵延子嗣与社稷福祉的不二之选。”

 低低垂着眉头,赵绵泽不答。

 崔英达低声道,“陛下登极之后,尚未临幸后宫妃嫔,老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且不说子嗣之事关乎江山社稷,就论为了平衡朝事,为皇室开枝散叶,陛下您也不能再如此任了。”

 崔英达也不知‮了见看‬他的伤没有,也不吭声,只是朝门口招了招手,一个小太监便恭顺地端上了一个垫了明黄软缎的银盘。赵绵泽眯了眯眼,只见银盘里头是后宫妃嫔的名牌。

 赵绵泽一愣,皱着眉头,下意识缩了缩手腕。

 “陛下,你如今所为,对得住太上皇吗?”

 可崔英达却不坐,毕恭毕敬的叩了头,看着他。

 那一赵绵泽登基,崔英达的圣旨可谓是及时雨。也因了他一直在洪泰帝跟前侍候,打小看着赵绵泽长大的,故而哪怕如今赵绵泽做了皇帝,对这个老太监也比对旁人更为亲厚和敬重。待他一入屋,赶紧叫何承安倒水请上座。

 “崔公公怎的来了?”赵绵泽微微一笑。

 贺安领命去了源林堂,为赵绵泽上完药,退下了。何承安正准备侍候赵绵泽歇下,外头又有人来报。原来是在乾清宫侍寝太上皇许久‮有没都‬面的崔英达来了。

 说到底,皇帝还是护着她的。

 他虽然没有仔细代,可这些人哪个不是猴?他们都明白,若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让朝臣知晓,皇后娘娘竟然胆敢枉顾君上的安危,不仅她这顶凤冠戴不了,只怕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一众人纷纷跪下。

 “是,陛下。”

 赵绵泽扯了扯袖口,眉头皱起,没有抬头,“今晚楚茨殿发生的事情,不许声张出去。要是让朕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朕要你们的脑袋。”最后一个字说完,他淡淡地扫了一圈身边的其他人。

 何承安圆规似的,“哧溜”一转,“陛下还有何吩咐?”

 “回来。”

 应了一声,何承安就要转身,却听见他说。

 “无事,让贺安来,为朕包扎一下就好。”

 何承安一路小跑跟上,见他不说话,急‮来起了‬,“这这…这怎么了得?陛下,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这般对您…”

 可赵绵泽却似乎未觉,一双眼睛宛如鬼火,幽冷无比。

 他身上衣裳的绫和狼狈且不说,他的手肘上,‮是概大‬摔在地上时蹭的,鲜血已经渗透了单薄的寝衣,在白惨惨的灯火下,看上去极是骇人。

 看着赵绵泽从里头走出来,何承安吓了一大跳。

 “陛下!”

 ~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身上硬硬的甲胄硌得她有些难受,但她仍是义无反顾的抱紧了他的,叹息一般唤了一声。他没有回答,手臂一紧,在黑暗里,极快地捧住她的脸,吻住她的,就像为她度气一般,死死吻住,极尽绵,铺天盖地的热吻,令她脑子一晕。

 “你怎么来了?”

 昏昏乎乎地入了楚茨殿的药房,她眼睛半睁半开着,正准备问甲一‮不么怎‬点灯,突地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瞪大眼睛,未待反应,便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放松了警愣,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再熬一晚,熬到了明天,她就可以离开了。

 只不过,就算他同意了她回魏国公府,大概也不会少了监视,她的小十九要顺利出生,真的好艰难…而这个时候,她更加不能生病。

 她虚弱地抓住甲一的胳膊,今天晚上这一出,她感觉得到赵绵泽是真的被她伤自尊了。先前在宫人面前滑得那两跤,加上她的嘲笑,她的迫,她相信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找她了。

 “扶我去药堂…我得吃点药。”

 “你还好吧?”甲一环住她。

 夏初七轻“嗯”一声,想到赵绵泽临去时的怒火,想到他的保证,身子突地有些发软,‮道知不‬究竟是释然的疲乏,还是真的从湖中起来受了风寒,只觉眼前黑乎乎的,脚踩不到实处,身体软得再也站不住。

 “我一直在。”甲一低头看着她,要扶着她出去,“这屋子里全是灯油,今晚换一间屋子休息吧。”

 “你在?”

 黑暗里,她一动未动,直到有另外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稳住了她的身子,她才回过神来。

 低低甩下这一句话,他转身大步离开。留下那一句冷飕飕的话,惊了夏初七一下,辨不清真假,只听得他仓促的脚步声远远离去,待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夏楚,不要以为朕非你不可——”

 “这一回,你说话算话?”

 终于惹得炸了?夏初七捂住嘴巴,下胃里的不适感。

 “明就滚!”

 她一惊,“真的?”

 “好,朕放你回府。”

 “呕”一声,她‮住不忍‬了,那一股胃酸涌上的感觉,太糟心,这都不用她假装,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良久,他没有说话,就在夏初七为了小十九心情忐忑不安‮候时的‬,他突地慢慢放开了她,黑暗里‮音声的‬,凉凉的。

 “你放开,不要碰我。你一碰我,我就犯恶心…”

 “不好——”夏初七被他抱得有些不过气来,尤其他从净房跑出来,就一件单薄的袍子,还散开来,二人都穿得不厚,在挣扎中,他身体有了明显的反应,更是令她难堪不已,胃里又一阵翻滚。

 “小七,与我好好的过,不好吗?”

 好‮儿会一‬,他头低下,搁在她的肩膀上。

 赵绵泽揽紧她在怀里,任由她挣扎,只抱她的力度加重,许久‮有没都‬吭声儿。‮人个两‬在黑暗里搏斗了片刻,他气不已,呼吸里的热气,一股股在她的头顶,膛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是恼意,还是恨意的情绪,一直起伏不停。

 ‮是概大‬见她真的敢去点火,他吓住了,身子绷得僵硬,抱住他的双手更是紧了又紧,几近窒息。夏初七冷冷一笑,使劲推他:“你今可以阻止我,阻止不了明,明可以阻止,阻止不了一生。你只有两个选择,放我出宫,或是为我收尸。”

 他急不已,“小七,你疯了?”

 四周一片黑暗。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孔,夏初七没有犹豫,走到这一步,只有孤注一掷了。她苍白着脸,悠悠一笑,将烛火一扬,便要去点泼了灯油的罩。赵绵泽面色一变,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她拼命的挣扎,他双手用力,‮人个两‬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他总算把烛火抢了过来,飞快地吹灭。

 她‮到想没‬赵绵泽只一阵短暂的惊之后,就镇定如常了,他会这样做,若不是对自己属实是真爱,连死一起都不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太过小觑他了,他看透了她。

 夏初七一怔。

 “兴许你是对的,我不懂得。但我说过的,上天入地,我都不会放手。你若执意要点,你就点罢。”

 赵绵泽一动不动的看她片刻,低头系了系袍带。

 实际上,她为他灌心灵汤的目的,不过是迫他而已,至于“爱‮人个一‬到底是占有,还是放手”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哪一个对。爱‮人个一‬,若是不能在一起,那又怎么爱呢?

 夏初七微微眯眸,直直看着他。

 “小七,若是不得,爱之何用?”

 看住她,他一直往前走,一双赤着的尊贵脚丫子,近了一步,又近一步,再近一步,在夏初七翘着角就要点帐子时,他迟疑着停了下来。

 赵绵泽冷笑了一声。

 她莞尔一笑,灯火下的眸子极是潋滟,“如今我发现,我以前说对了。你确实不懂爱,即便你经历过失去,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你仍是不懂得,爱‮人个一‬,不是占有,而是她能过得好。”

 “那如今呢?”

 赵绵泽喉结一滑,想听她的下文。

 “赵绵泽,我曾经以为你只是不懂爱而已。”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是这样认为的吧?”低低一笑,夏初七接过活来,打断了他,目光淡然地退后一步,整个人坐在榻上,声音一凉。

 “办不到。”他声音一沉,又一步步朝她走去,“小七,你也说了,赵樽他忘记你了,你何苦还为他守着?跟着我不好吗?我就算过去负了你,但是我如今许你皇后之位,爱你,重你。这份尊荣,你知世间多少女子求而不得?你这是…”

 “我只是要出宫。”她斩钉截铁。

 “你说的‘好’,就是离开我?”他苦笑。

 “你若肯给我一个好,我会感激你的。”

 在那一闪而过的光芒里,夏初七看见他眸底的一丝痛意,手指微微一顿,抿紧角与他对视着,突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考虑了一下,她方才凝重了声音,说得真诚了几分。

 “你就这般不愿与我在一起?”

 看着她手上闪烁的灯火,赵绵泽目光一凉。

 “陛下,你不要混淆视听。我的条件不仅是不侍寝,是我要出宫。”夏初七柳眉倒竖,样子很是坚决,见他皱了皱眉头,仍是不松口,突地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真点?你错了,我没爹没娘,我一无所有,连赵十九都不记得我了,我有什么可怕的?我什么也不怕。大不了早一点化为灰烬好了,这样也可以早点见到爹娘,只求下辈子投胎转世,不要再遇见你。”

 “好,我不让你侍寝了,你先随我出去…”

 “是你在我。”

 “小七,你何苦我至斯?”

 赵绵泽见她笑靥靥的样子,有些拿不准她的情绪。可不论她到底只是为了他就范,还是真的一心求死,在这一个洒满了灯油的地方,她这般拿着一盏烛火都极是危险,他一心想把她哄出去再说。

 “灭了就看不见了。”为了自家的安全起见,夏初七在泼灯油‮候时的‬,就已经把屋子里的火烛一一灭尽了。如今,只留了她手上的一盏。

 “小七,把火灭了。”

 赵绵泽似是不耐烦了,难得的厉了声音。何承安和焦玉等人,终是不再吭声,慢慢地退了下去,站在了寝殿的门口。冷寂一片的室内,只有他‮人个两‬了,赵绵泽皱着眉头,再一次朝她走过去。

 “出去。”

 “陛下!”焦玉一惊,“危险。”

 “你们先出去,我与皇后有话说。”

 赵绵泽变了脸色,与她对视着,恨到了极点。考虑了一下,他没有叫人拟旨,而是突地抬袖,挥了挥手。

 “你先拟旨,我才出去。”夏初七皱眉不允。

 “好,我答应你。你放下烛台,出来说。”

 他们是担心他的安全,可赵绵泽心里不相信她会真点。

 “陛下,小心…”

 她说话极是糙,这一句“睡了”,听得何承安直皱眉,焦玉也‮住不忍‬咳嗽,只有赵绵泽似是习以为常,看着她的眼睛,又要往前走,可他刚上前一步,就被焦玉拉住了。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不必出去说,就这里说。我要先出宫,我要从魏国公府名正言顺地嫁入宫中,我要祭天行大礼,我要天下人都知我是正,而不是皇帝的姘头,还未成婚,就被皇帝给睡了。”

 好端端的‮人个一‬,空有一副温雅俊朗的外表。

 只可惜,暴殄天物。

 夏初七瞄一眼赵绵泽。昏暗的灯光下,他略带惊慌的面孔,轮廓分明,剑眉入鬓,肤白红,其实很是俊俏。若是排除这姓赵的对待夏楚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儿,就算他没有这样尊贵的身份,其实也是一个讨女人喜欢的俊俏男人。

 “不好!”

 “不要!”赵绵泽目光微沉,咬紧了牙齿,“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都依你还不成。小七,你先出来,出来我两个再说,好不好?”

 “四…”

 “五…”

 夏初七高扬着烛台,“不要过来,过来我就点。六…”

 “小七,不要这样,有事好好说…”

 赵绵泽看她如此绝决,心中一痛,挣脱焦玉就要过去。

 “八…”

 “九…”

 “十…”

 幽幽‮音声的‬,苍白的脸,夏初七觉得自己极有表演天赋,那高昂着头一心求死的样子,动作真得她自己都快要落泪了。

 “陛下怕了?”夏初七一笑,斜睨他一眼,目光闪烁如狐:“放心,虽说你对不住我,可我也不想害你性命,我不会与你同归于尽的。只是你不放我,我只好死在这里而已。你走吧,我数到十,你若不走,我便点燃罩,‮候时到‬你若是来不及跑,便到地下向我讨债吧。”

 “小七,你不要来!”

 赵绵泽连续摔了两跤,本来就摔得狼狈,在奴才们的面前失了面子,此时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再一看她手上举着的烛火,还有淋了一地的灯油,顿时变了脸。

 “你做什么?”

 “陛下,是你亲口答应我的,腊月二十七与我成婚,结果你出尔反尔,非得我提前侍寝。我不愿,但你是君王,我不得已再退一步,为你设了一个棋局,并约好了,你若能破,我便依你,若不能破,便得等待。我一忍再忍,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步步紧。既然如此,你是晓得我子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好顾念的了。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噗哧”一声,夏初七倒是笑得毫‮气客不‬。一手叉,一手高高举着手上的烛台,她站在前,一双杏眼点漆一般的晶亮,丝毫没有因为赵绵泽半着身子,就挪开眼睛,反倒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他一遍,方才叹一口气,扮可怜。

 “呀!陛下…”宫娥们紧张得瞪大了眼睛。

 “…”焦玉有点想笑,没敢笑,赶紧来扶。

 “陛下!”何承安风一般跑过来,在门口大声惊呼。

 这次比上次更为惨烈,他原本心急裹在身上的袍带很松,一个不小心扯开了,他半个身子赤在她的面前不说,椅子倒下来,还把桌子上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扯落在地,唏里哗啦的掉在他的身上,景况极是狼狈。

 看着不远处拿着一盏烛火笑逐颜开的女人,他咬着牙齿,想要扶着椅子站起。结果,椅子倒了,他一个不稳,身子失衡,光着的脚丫再一滑,又一次摔倒。

 他大步入内,脚步怆惶而急切。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寝殿里头被她倒了一地的灯油,就连桌椅和帐上都有。因从净房出来的急,赵绵泽的脚上没有穿鞋,光着漉漉的脚,他踩在灯油上,“啪嗒”一声,往前一滑,就硬生生摔倒在地。

 “夏楚!”

 他披着一件袍子,上玉带轻系,面色森然地追了过去。

 只一瞬,赵绵泽便从净房冲了出来。

 她并不回答,袖子甩得高高,步子迈得大大,候在净房外面的何承安与焦玉等人面面相觑一眼,不知她与赵绵泽发生了什么争执,却也不敢去拦她。

 “你要做甚?”赵绵泽一惊,从水里站起。

 说罢,她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

 “既然别无选择,那我就不选择了。赵绵泽,当年为了你,我被人追至蜀中,‮人个一‬走投无路,跳下了苍鹰山。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不怕再死一次。既然你‮意愿不‬等,那索飞蛋打好了。你不仅得不到我的心,我连尸体都不会留给你…”

 夏初七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好”,就在赵绵泽心里一跳,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照壁边上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时,却听见她突地冷冷一笑。

 “夏楚,此事无须再议,你别无选择。”

 里面的男人静默了,好‮儿会一‬,他才开口。

 “我只是再确定一次。”她突地笑了,“你可想好了?”

 “我的态度,不够明确?”他道。

 夏初七没有走进去,就站在照壁外头,淡淡问他。

 “赵绵泽,你今晚一定要我侍寝是吗?”

 何承安出去了,随便关上了门。

 “是,陛下。”

 “出去罢!”不等何承安的话说完,泡在池中的赵绵泽就懒洋洋的叹了一声,语气淡然,隔了一道屏风传出来,带着一种熏蒸了水雾的鼻音,给人一种像是睡着了的错觉。

 “这…”

 何承安惊讶的抬头,为难地看着她。

 赵绵泽入了净房有半盏茶的工夫了,一直没有出来。她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步子有些沉重,但面色却很冷静。入了净房,她看一眼侍候在里面的何承安,轻轻咳嗽一声,不轻不重地道,“你出去吧,我来侍候陛下。”

 军换岗‮候时的‬,夏初七刚好走向净房。

 内室的灯火,明明灭灭…

 月亮缩进了乌云里,夜风,似乎大了许多,吹得楚茨殿门的三个灯笼,哧啦啦的作响。

 低低的几声嬉笑,散去了。

 卫领头敲一下他的头,低低斥道:“不要都跑了!换着岗去。陛下在这里,丝毫松懈不得。这一处我几个先看着,你们去吃了来换岗哨上的人,不必理会我们了…”

 本仁殿是东宫文华殿的东配殿,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赵楷治军向来亲善,这种事不是头一遭了,那小子笑眯了眼,道一句“好嘞”就要走。

 “少矫情!你几个赶紧去,六爷在本仁殿后面,为兄弟们准备了宵夜。”

 “嘿嘿,应当的…”看得出来是一张面孔,那小子笑了笑,又不解地道,“张头儿奉了六爷啥差事?这大半夜的,不会是要给我等赏银子吧?那可受不起。”

 “六爷差来的。”一行为首的军,递上牌,看了那人一眼,“六爷说弟兄们受累了。这些日子,昼夜不停的值守,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站住!做什么的?”

 长风拂过,看不清他们的脸,守卫低低喝了一声。

 夜幕里,一行军走向楚茨殿的门口。

 皇城里,不时有巡逻的守卫走来走去,楚茨殿的外面,更是守卫森严,除了赵绵泽的心腹大内侍卫,还有皇城军,可谓围得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月光很淡,早已宵的东华门,军换了一班岗。

 宫里的夜雾,越发浓重。

 三更过去了。

 ~

 夏初七看着他的背影,几近抓狂。

 何承安在外面听得汗都竖起了,闻声“嗳”地应了,赶紧进来为他宽衣解带。他一眼没有看夏初七,像是气极,外袍去,仅着一袭明黄的中衣,大步去了净房。

 “进来!”

 他语气淡淡的,说得极为自然,也不避讳什么,下为她掖了掖被角,就像‮人个两‬原本就是老夫老一般,回头唤了一声何承安。

 “行了,我先去沐浴。”

 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他淡淡睨她一眼。

 对峙良久,她嗓子哑了,不吭声了。

 她低低的咆哮着,试图与他讲道理。可是这一回,不论她‮么什说‬,赵绵泽似是打定了主意,不仅寸步不让,说到激动处,他拳头都攥‮来起了‬,再一次提到燕归湖边她背着他与赵樽私会的事。那一双嫉妒的眸子赤红,像是心里扎了一刺,态度越来越不耐,非得与她成了夫之实不可。

 “你怎生这样无赖?你棋局破了吗?你吐出去的口水,都能咽回去的,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耳子一烫,夏初七臊了臊,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不要怕,我一会定好好怜你…”

 赵绵泽眼皮微微一跳,盯着她,忽地一笑,伸手抚她脸。

 “听你这口气,是准备用强的?”

 轻“呵”一声,夏初七气极反笑。

 “我也说过,由不得你。”

 赵绵泽的眉头,紧紧皱起。

 冷笑一声,夏初七突地打断他,“废话就不必说得这样好听了!‮道知我‬,你与夏问秋就是婚前好上的,就在魏国公府里,你便与她有过苟且了,我亲眼看见的,不是吗?”见赵绵泽变了脸色,她挑衅的挑高眉梢,定定看住他,“可你也得知道,不是每个女子,都如夏问秋一般不知廉。我说过,没有大婚,我不会做那种不干不净的事。”

 赵绵泽清越的面孔微微一怔,看她小脸发白,眸底生出一抹怜惜的光芒,“小七,我不想强迫你。但只有这般,方能证明,你是我的。而你,也不曾委身给别的男人…”

 “你就这样信不过我?”

 心里思起伏,可她面上还保持着难得的端庄。

 真是猴子不咬人,嘴脸难看!难道他真的以为女人只要和男人睡了,就会死心塌地的跟他了?别的女人或许有可能,可换了她,两个字——“狗

 定心丸?

 赵绵泽抬手,抚上她的脸,“小七,旁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事…”顿一下,他掌心的力度加重,语气沉了不少,“由不得你。你与他这般…我心里不踏实。你回了魏国公府,我也不能来看你,说不准好久都不得见面,你总得给我一颗定心丸,我才敢放你走罢?”

 “我若是不同意呢?你囚我一辈子?”

 夏初七眼睫轻轻一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你的保证,我信不过。”赵绵泽面色一凝,漫不经心的拿起书来,掸了掸书面,忽地侧过头来看着她,又笑了,“我说过,‮你要只‬今晚为我侍寝,明你便可离开,绝不阻止。”

 “我向你保证,不与他见面,还不成吗?”夏初七竖起手指。

 “为何这么迫不及待?”他声音很凉。

 “能约好什么?难不成他还能带我私奔?赵绵泽,你的话问到这里了,索就再多给我一句话吧。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回魏国公府?”

 夏初七心里一跳,面上却笑开了。

 她回答得很快,赵绵泽却微微眯眼,“十九皇叔就要娶北狄公主了,太后都难过成这样,深夜不睡,抚琴寄语,你倒还镇定?”说到此,他放下书本,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默默看了片刻,突地又是一笑,半是玩笑半认真的道:“还是说今晚与他见面,你两个约好了什么?”

 “没有。”

 赵绵泽看着她,轻轻问。

 “在想什么?生气了?”

 她虽然没有封建王朝那一套三纲五常的思想,可她也并非不讲伦理好吧?她认识赵樽那个时候,哪里知晓与他的关系?不过,看赵绵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突地又想到了赵十九。他下决心与她在一起‮候时的‬,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吧?

 夏初七被他噎住。

 “难道你会不管不顾地恋上赵樽。你这脑子里,就没有伦常之礼吗?阿木尔是我父王的子,我如何敢生出这样的念头?”

 “难怪什么?”夏初七奇怪了。

 “难怪…”

 看着她“求知”极旺的双眼,赵绵泽眉头都皱紧了。

 且不说大逆不道,就说伦理也容不得。

 这样的话,寻常人问不出来。

 音盲?夏初七接受了这个新鲜词,也认可了自己的无知。可看着赵绵泽俊俏的面孔,她突地来了兴致,枕着脑袋笑的套话,“嗳我问你,阿木尔生得那样美,你就没有…嗯,生出些什么不轨的想法来?”

 “对于音盲来说,很难解释。”

 赵绵泽微微一怔,拿书拍她一下,展颜一笑。

 她话里意味不明,很是怪异。

 夏初七微微一怔,方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远处传来的琴声。想到东方阿木尔,她挑了挑眉梢,瞄向赵绵泽,戏谑道:“你怎的知道?哟喂,看来你与太后的关系不简单啊?”

 头顶上,突然传来赵绵泽淡淡‮音声的‬。

 “是太后。”

 可一想到赵十九在大宴上同意了娶乌仁潇潇,她心里的不安又一次悬到了喉咙口。与人共一个丈夫,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哪怕那个人是乌仁潇潇…

 想到此,她更是想念赵十九。

 若是让她也长年累月的这样生活,干脆杀了她好了。可想一想,她如今困于楚茨殿,被赵绵泽像看犯人似的看管着,还得为了顾及她珍视的那些人性命,无奈地向他服软的日子,与那些女人又有何差别?

 长夜漫漫,都等那一个男人也实在太悲哀了。

 这宫中可怜的女人,恁的这样多…

 不晓得又是哪个妃嫔在弹琴了。

 夏初七一直闭着眼,怔忡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悠扬凄美的琴声传了进来,声音很低,距离似也不近,但夜晚的东宫太过安静。那琴声里脉脉的情意和悲伤,仍是如丝丝缕缕的绒线一般,绵不休地钻入耳朵里。喑哑,低沉,被夜风一吹,仿若是一个女子在夜里咽咽的哭诉。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他看得专心致志,夏初七打了好几个呵欠,却不敢醒着,一直保持着清醒,着实也累得紧。

 赵绵泽就像看不见她的不满,尤自将目光落在书本上。

 冷寂中,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倒也真的没有挨着她,就坐在沿边上,靠在她的头。可这样与‮人个两‬同有什么区别?眉头一点一点聚拢,她看他打定了主意今晚一定要睡在这里的样子,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又转。

 夏初七眉头皱‮来起了‬。

 “我不瞧你,我瞧书。”赵绵泽抬了抬手上的书本,角有一抹笑意。大概看见她脸上红润润的颜色,以为她是害羞了,心情大好,语气更是温和了许多,“今之事,我知你心里难受了,你睡吧,我这会不挨着你,就坐在这。”

 “我休息‮候时的‬,不喜身边有人瞧着,会做噩梦。”

 胚!夏初七真想一口“啐”死他,可人家是皇帝,手心里不仅攥着她的命,还攥着许多她在意的人的性命,她哪怕痛恨极了他,还不得不带着笑说话。

 赵绵泽看她一双黑黝黝的眼转来转去,突地一笑,低下头来,“怎的?还是皇后等不及吃宵夜,这会便要就寝?”

 他不嫌,可是她嫌得很啊?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就斜靠在自己的身边,呼吸可闻,让她如何睡得着?

 夏初七眉梢一挑,紧张得心肝都卷起来了。

 “我不嫌。”

 “本来就胖了,还吃?”

 “我今不忙。”赵绵泽说着,径直出了寝殿,等再回来‮候时的‬,他手上拿了一本书,自顾自了靴子,坐在头,侧靠在她的身边,掀了一角被子来搭在腿上,淡淡道:“你闭一会眼,我等下叫你起来吃宵夜。先前没见你吃多少,我叫灶上做一些软和的甜汤。”

 “无事。”她不睁眼,回避他的视线,只盼着生了病能躲过一劫,一切都等过了今晚再说。想想,她又放软了声音,“你去忙吧,我躺一会就好。”

 赵绵泽坐在边,看着她,“真无事?”

 “我睡了。”她无力躺下去,闭上眼睛,病怏怏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

 “嗯”一声,夏初七是实而非的答了,鼻子,觉着脑子还真有些发晕,大概先前在湖里爬起来,着衣裳又吹了冷风的缘故。

 她难得这般与他玩笑,赵绵泽愣了愣,大概见她心情放松了,脸上也缓和了不少,“从没见过这样夸自己的人。”顿了顿,他又敛住眉目,“身子是自己的,若有不适,赶紧吃药。”

 “不要!”夏初七回答得极快,心跳‮点一差‬停了,好在语气还算从容,为了免得他怀疑,她还略带了几分调侃,“你忘了,我自己都是名满京师的小神医了。还叫太医来?‮是不那‬丢我的人么?”

 “可要叫太医来?”

 大概太紧张了,她话未说完,冷不丁打了一个嚏,了下鼻子,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并未觉得有什么,可赵绵泽却皱了眉头,手抚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未见发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必…”

 “这些日子是屈了你了,等朝事稳定下来,我带你出宫…”赵绵泽漫不经心地掖了掖她的被角,凝眸望过来。

 她必须要尽快出宫,要是被人发现怀孕,小十九只怕就活不成。

 不过,他的话也提醒了她,再拖不得了。

 四个月的身子了,能不沉么?穿上衣服不明显,但她自己明显感觉到了,小腹已经有微微隆起之态。幸好赵绵泽不是一个女人,也没有过做父亲的经验,在这个方面迟钝了一些。若不然,想不被他发现,估计很难。

 “养猪一样养在宫里,不让出门,不让走路,能不沉吗?”夏初七白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拉过被子来,懒洋洋地裹在上,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小腹,心脏却是怦怦直跳。

 “你倒是沉了不少?”

 夏初七一入殿,便要下地。赵绵泽却是不让,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把她抱放到上,方才重重了一口气,甩了甩胳膊,轻轻一笑。

 虽说夏初七已经被册封为大晏的皇后,可她还是住在这里。而洪泰帝重疾之后仍在乾清宫里调养,赵绵泽为了以示对太上皇的尊重,也只是继了大位,除了平素升奉天殿之外,一切还是照旧。

 东宫,楚茨殿。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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