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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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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敢情我来得不是时候,你们急着出门儿?”

 夏初七没有听见丙一的话,却‮了见看‬赵樽与他之间的互动。她回头瞥了丙一一眼,又审视了一下赵樽身上的衣着,恍然大悟一般,挑开了眉梢。

 “爷,时辰不早了…”

 他声音刚落,丙一便在他的背后使眼色。

 他看她,目光深了深,上仍是带着笑,“近来营中事务繁忙,一来一回到北平城里要花些工夫,我便索宿在营里了。阿七可是怨我了?”

 “看你说得——母猪多无辜?”

 “噗”一声,夏初七被他逗乐了。

 赵樽哭笑不得,拍拍她的头,淡淡道,“哪里有什么情况?这护军营里头,莫说妇人,连母猪‮有没都‬一头。”

 “晋王殿下理万机,二十余未有回府,妾身心里惶惑,特地过来瞧瞧…”夏初七挂着笑,酸溜溜的说着,拿“不太友好”的眼神儿去瞟赵樽略显苍白的脸色,末了,又故意往他背后看了一眼,戏谑道,“差人在门口挡我,这是个什么意思?莫非你真有情况了?里屋藏了妇人?”

 “阿七,怎的过来了?”

 她原以为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可很明显,里面没有名堂,赵樽听见她‮音声的‬,便从内室里出来了。看见是她,脸上也没有丝毫吃惊,带着一丝笑意,他接过她手上的汤盅,借她取下披在肩膀的外袍,递给小心翼翼侍候在侧的郑二宝,问了一句与丙一同样的废话。

 “赵十九!”

 夏初七想:若是有个地儿,他一定能灰溜溜的钻进去。她莞尔一笑,“行了,你看我还给咱爷煲了汤,你再拦着生事,‮儿会一‬汤凉了,我可要拿你是问。”眨巴几下睫,她不再理会丙一,大步往里走去。

 丙一的样子极是窘迫。

 “没…没什么。”

 “那是什么?”

 “王妃说笑,哪里可能?”

 丙一头大了,朝屋子的方向瞄一眼,赔笑不已。

 “通传?通什么传?”夏初七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嘴,揶揄地笑道,“往常我来可从未有通传过,今儿怎的便有了规矩,莫不是小一月未见,殿下便在屋里藏了妇人?”

 “王妃,您稍等,属下这便进屋通传。”

 这是一个极为无赖的法子,丙一始料未及,哪里敢与她有身体接触?不等她撞上来,他脸上红,“蹬蹬”往后退去,后背抵在了墙上。

 夏初七冷哼一声,脚下不停,径直往他身上撞去。

 “王妃…”丙一伸手过来拦她。

 机敏如夏初七,看着他躲躲藏藏的眼神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她停下脚步,抿审视他片刻,仰高下巴,不言不语,径直往里冲。

 “王妃…您怎的来了?”

 丙一看到她,明显吃了一惊。

 “殿下呢?”

 马车在赵樽的营房门口停了下来,夏初七由晨曦扶着下了车,走了一小段仍是泥泞的道路,皱着眉头,在台阶上找布条擦了鞋,正要往屋里去,却看见身着甲胄的丙一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

 “驭!”

 夏初七的马车到了驻地,门房的守卫只是例行看了一眼便放了行。这个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这些人都认得她。由于她在晋王心底的“战略地位”,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都知道,得罪这位姑,比得罪晋王殿下还要可怕。

 赵樽治军严厉,从看见护军营的旗幡开始,便可以见到守卫的兵卒,还有哨塔上持执戟巡逻的兵士。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地方。

 ~

 他相信,他一定会很惨。

 甲一喉头一紧,看她眸底的情绪,突地为晋王默哀起来。

 “去护军营啊?”夏初七直了脊背,似笑非笑地看他,“夫婿久不归家,恐是有了别妇。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去捉捉?”

 “可以说了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人个两‬大眼瞪小眼片刻,夏初七‮住不忍‬想笑,一弯,嘴里“咯咯”两声儿,趴在了车橼上,肩膀抖过不停。甲一看她笑得欣,紧绷的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好看!”甲一黑脸一沉,马上点头,“真好看。”

 “好哇,甲老板,现在会拆台了是吧?”夏初七咬牙切齿的瞥着他,哼了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就笑开了,“看不出来算了。我欠你的那些俸禄,也算不出来。”

 “我说好看——”甲一点头,样子很诚实,“不过我看不出。”

 夏初七心肝儿一,恼了,“再说一遍。”

 问废话是女人的特点,她也不例外。甲一眉头一扬,一本正经地回,“绿油油的一身,缀了一枝黄灿灿的步摇,像一朵开败的油菜花似的,怎能不好看?”

 “真的?好看?”

 甲一斜了斜眼,“好看。”

 夏初七眉梢一蹙,看他一眼,也不回答,只笑眯眯反问,“甲老板,瞧瞧,我今儿这一身搭配得如何?”

 “…”甲一不理会她,犹自看着她,几近无声地问,“王妃故意把陈景支走,是准备做什么?你是不是猜到陈景来北平的意思了?”

 “不可以。”夏初七眸有黠意。

 甲一点头,“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你有话想说?”

 似是有了感应,夏初七侧目看他。

 甲一瞥她的视线深了深,打马上前两步,随在她的车旁,看她从帘子里不停看向远处的原野,他面无表情的脸孔,浮上了一丝忧,眉头也蹙得极紧。

 可惜,她听不见,仍然坐在马车里,一脸嫌弃。

 甲一喊了她一声。

 “王妃…”

 这条道路是赵樽到了北平府之后重新修缮过的。听他说,那一道城门和这一条道路,都是当初她那个便宜老爹夏廷赣从前朝手里夺下北平城时取的名儿。她完全不知自家便宜老爹的辉煌过往,只是觉得下了几天雨的官道上,那一片泥泞地简直不忍直视。黄泥封住车轮,看得她万分想念后世的水泥路面。

 马车辘辘出了城门,不多久便上了官道。

 北平城里意刚至,贩夫走卒,挑着货担来来去去,长街深巷,熙熙攘攘,热闹得令人眼花缭。北平府这个地方,不同于富饶的江南之地,百姓日子过得很艰辛,晋王就藩之后大力推行农业耕作,却也未放弃商业和手工业。如今北平城里秩序井然,民生安定,百姓们都在安稳地忙碌着自己的营生。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断魂。

 不过,欢喜之余,她也没有忘记办正事。回屋之后,她对着铜镜又好生打扮了一番,便找人过来吩咐了几句,差他前往漷镇递了信儿,便领着甲一和晨曦,上了离府的马车。

 她能欢喜,夏初七自然也欢喜。

 晴岚低低应了,脸上浮出一抹欢喜。

 “是。王妃。”

 “跟着我做甚?我不有甲一陪着么?”夏初七丢给她一个“抓住机会,好好相处”的眼神,随意摆了摆手,只当没有听见,“行了,时辰不早了,这便去办吧。早去早回,我在护军营等你们。”

 “王妃,爷让我跟着你的?”

 这一回,不仅陈景愣住,就连晴岚也愣住了。

 “漷镇那个地方你不熟悉,原本我应当亲自去的,只是这两我身子不适,就让晴岚随你去吧。在她在,你做事也方便。”

 陈景心知她子刁钻古怪,既然她非得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意图。而且她‮是不也‬一个会来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为了晋王好,所以也不好再拒绝。只不过,他万万‮到想没‬,夏初七确实不是来的人,只是来起来就不是人。

 “那…好吧。”

 陈景微微一愣,似有顾虑,但夏初七原本就只是玩笑。说罢,她没有给他说话机会,又道:“呵呵,你放心吧,漷镇离护卫营很近,你把粮种送过去了,再调头到护军营,路程也差不了多少。”

 夏初七轻轻一笑:“若不然你把圣旨给我,我为你捎带过去?”

 他看她一眼,拱手道,“我愿前往,替王妃送粮种。只是…陛下的旨意,也得马上到爷的手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景再傻也懂得她的意思。

 她呵了下手,笑道,“这不是开始耕了么?前些日子,我在保定府订了一批优质粮种,正准备差人送到漷镇去…可你看这下了几天的雨,道路满是泥泞,我真怕府里那些人办事不靠谱…”

 “您说。”陈景踌躇下,看着她。

 “有一个事儿,我想麻烦一下陈大哥。”

 听说她要去护卫营找王爷,管家元立赶紧下去吩咐套车了。夏初七看了一眼别扭的陈景,把侍候的人都遣退下去,打了个哈哈,笑道。

 早膳罢出来,外面已经站满了人。晋王府里的丫头婆子们,规规矩矩地过来向王妃请安,可看着密密麻麻侍候的人,夏初七的头皮却麻了。

 ~

 “我若是死了,一定是被你们给忧郁死的。”

 她略微尴尬地看了晴岚一眼,想说啥,又说不出,只叹。

 夏初七有点反应过来了。

 “王妃先用膳吧,一会凉了伤胃。”

 她没有说完,晴岚却懂。她看一眼陈景清俊的面容,想到他先前亲口说的“对王妃多有仰慕”,不由淡然一笑,把夏初七的“好心好意”化在了微风中。

 “你咋…”不听话。

 她的脸,立马晴转多云了。

 夏初七顺着陈景的视线转头,看见她的救星,脸色立马变晴,走过去抓住晴岚就拉到陈景的面前,原本想要暗示陈景一下,可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她却看见晴岚白白净净的脸上,未施脂粉,她煞费苦心的“烟熏妆”被她洗得一干二净。

 “王妃,驸马爷,早膳备好了。”

 尴尬时刻,幸而晴岚出来了。

 她无法想象,原来她‮人个一‬唱独角戏,暗示了好半天,陈景却误会她在用自己来试探他?到底该说是她演技太差,还是陈景为人太傻?

 一瞬后,她捂脸,觉得心脏罢工了。

 夏初七呆呆看定他。

 “王妃——”陈景急急喊住他,突然拱手作揖,苦笑一声,道:“属下忠于晋王,从无二心,王妃就不必试探我了…我对王妃,虽多有仰慕,却从不敢有半点僭越的心思。”

 “你当真不懂?”

 夏初七仰天看了一眼,凝眉视他。

 这都不懂?榆木脑袋。

 “…我不懂。”

 静默片刻,他再一次摇头。

 她语重心长,陈景却僵硬得如同泥雕。

 夏初七看定她,咳一声,再次对他进行先进教育,“我晓得陈大哥是个实在的好男儿,顾家、守礼、不会来…但是你也晓得的,我是一个医生,必须从医生的角度给你分析。像你这般年纪,总是独身不仅不利于身体健康,也不利于心理健康,‮人个一‬的心理不健康,很有可能会影响一个社会的发展,所以啊…嗯,你懂的啊?”

 陈景明显呆住了。

 夏初七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有些想笑。怎么搞得好像她是一个欺男霸女,良为娼的老鸨子似的?嘿嘿干笑一下,她再次上前去,似笑非笑,“陈大哥不要紧张,我是想说,若是有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人品样貌都好,而且她还痴恋你好些年…若是她送上来给你暖,你会怎样?”

 陈景一惊,再次后退,“不知王妃何意?”

 夏初七出坏笑,再上前一步:“那你现在想想?”

 “我…没有想过那些。”

 天光很明媚,微风很凉爽,可夏初七却明显看到陈景瞳孔一缩,紧张得视线都深邃了不少。他半阖着眼,直呆呆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把那个喜欢他的姑娘挖出来似的。可也只是一瞬之后,他就摇了头。

 真是个呆子!丫白活了这么些年,连个喜欢姑娘‮有没都‬?一口天物被暴殄的可惜涌上心头,夏初七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她挤眉弄眼道,“若是有一个姑娘她一直喜欢你,喜欢了好些年,你会不会考虑接受她?”

 “回王妃…属下没有。”

 陈景眉梢一紧,后退一步。

 夏初七瞄他一眼,又笑道,“不过,虽说你如今有了婚约,但永和公主实在太小。十四岁的小姑娘,哪里懂得嘘寒问暖?‮道知不‬陈大哥您…”看着陈景越皱越紧的眉头,她挤上一个肩膀,小声道,“心底可有中意的姑娘?”

 陈景‮道知不‬她要表达什么意思,只尴尬地看着她不说话。

 “不急不急——”夏初七摆摆手,回头看了一眼,没见晴岚过来,眼珠子一转,又盯着陈景道,“陈大哥今年二十好几了吧?说来我家爷,还真是一个不顾念下属的人。早些时候,眼看你‮人个一‬单了这样久,他也没为你寻个家室…这完全忽略你孤单寂寞冷的行为,太可恶!回头‮定一我‬要说说他。”

 “那王妃,我们何时启程?”

 陈景角微微搐一下,也不再闲话,而是严肃了脸。

 把自己形容成树的人,除了她估计没有旁人。

 夏初七清咳一声,干笑道,“那是自然,我一受皇恩的五好女青年,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扎于泥土之中,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一看就是不会说话的主儿。

 “王妃…你身子还好吧?”

 陈景对她用“逮”这样的词儿,稍稍有些窘迫,眉梢动了动,想到晴岚说过她的耳朵有问题,心里沉了沉,不由自主就多了几分关切。

 “不过,你来得也巧,我今儿也正想去寻咱家爷,一会子咱们便去营里好了,咱们可以逮他。”

 看陈景凝视着自己不吭声儿,夏初七眉梢弯起,笑眯眯地回给他一个欣喜的笑,就像在又回到革命队伍的同志。

 考虑一下,她笑道:“陈大哥不要多心,这句话是我自己问的,不是爷问的。我妇人之心,目光短浅,你不要与我计较才是?”

 不能让他多心,也是她该做的。

 怀疑了,是她的问题。

 对于陈景,其实她不该怀疑的。他不仅效忠赵樽,也曾经无数次帮过她,在北伐攻打建平那一晚,他也曾在千军万庐前,只身带着她逃离,在她被困于东宫‮候时的‬,他也曾表示过,可能带她离开皇城…但兴许是“鲤鱼哨子”之事,让她心里阴暗了,总免不了多心。

 “我想也是这样。”夏初七长松了一口气。

 可与她四目相对,他也只愣了一瞬,便苦笑道,“自打陈某入了晋王府,便一直姓晋,从未改过。”

 她会问得这样直白,陈景始料未及。

 停在他的面前,她望了他许久,才突然笑道,“小两年的光,世事变化太快,我与陈大哥也好久没有说过话。今儿我想先问你一句,你过来北平,是姓皇的,还是姓晋的?”

 夏初七看住他走近。

 “不忙!”

 “原本爷有要事在忙,我是不该去打扰的。但如今圣上有旨传达,我公务在身,不得不…王妃,这样好了,我直接去护军营里寻他。”

 陈景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让甲一有所忌惮,也没有多话。但见到夏初七,她的字里行间里,也有试探的意味儿,到底还是让他蹙了眉头,无奈一叹。

 陈景是带着京师的圣旨来的,在没有见到赵樽之前,自是不能把内容告诉夏初七。实际上,在他过来见夏初七之前,已经与甲一交谈过了。甲一告诉他,赵樽去了北平护卫军营地,一时半会回不来,只让他住下等待。

 顿一下,她挑高眉眼,笑地试探道:“不知到底是什么事?若是急得很,我这便派人去营里通知爷。若是不急,你便先在府里安置下来,等他回来好了。”

 陛下的旨意?夏初七琢磨着他的话,随口笑道,“找爷的?可爷不在府里,也不晓得几时才能回来,这可不好办了。”

 微风很凉,她的话也有些刺。陈景眸一暗,脸上的笑容里,有一丝半明半灭的无奈。他恭顺道,“让王妃见笑了。我这一次来北平,是带了陛下的旨意来的。”

 “陈大哥?久违久违。上次一别,快小两年了吧?听说你大败乌那,得胜还朝,又被赐婚永和公主,前程一片锦绣啊,怎的会突然来了北平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停下有氧动作,角往上一声,朝晨曦摆了摆手,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大步朝陈景走了过去,声音里很是亲切。

 陈景拱手作揖时,微微低着头,夏初七看不清他的话,不过听不见的时间长了,她越来越熟悉人的肢体语言,单凭他的动作也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见过王妃。”

 看她小小年纪却这般乖巧,夏初七乐了乐,重重呼吸一口,看着在风中摆动的绿枝条,左右摇摆着身子。猛地一转庆,就‮了见看‬站在晨风中的陈景。

 “是,奴婢知错。”

 她不懂,但却不能不恭。

 晨曦约摸就十三、四岁,是北平晋王府里的管家元立招入府的丫头,与夏初七的接触就在这一年。一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可她对这个谜一样的王妃的感受也永远停留在谜一样的状态中,永远弄不明白,比如她正在做的怪异动作,又是踢脚,又是弯的…哪是有教养的大家小姐做得出来的?

 夏初七瞥头看她,做了一个扩运动,懒洋洋道:“小丫头,你还小,不要理会大人的事儿,边儿玩去。”

 “王妃,你把晴岚姐姐怎么了?”

 夏初七打着哈欠,带着被晴岚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残怨,准备先散散步,氧,再吃早饭。晨曦跟在她的身后,狐疑地看着她脸上反常的喜悦。

 王府的庭院里,微风、绿树、春光、朝霞…柔柔地抚摸着她的脸,美好得仿倾在她心里弹奏了一曲只有她可听的乐曲,拂走了记忆和往事里的伤感,只留一抹明媚在漾。

 今儿是个好日子。

 夏初七要做媒,今儿心情好,大言不惭的说着,再一次推了呆若木的晴岚一把,便负着手,领着府里的另一个小丫头晨曦,哼着曲儿悠哉悠哉地出了内室。她想:做媒是一项具有长期和艰苦的革命工作,她得慢慢来…嗯,首先得探探陈景的口风。

 “去吧去吧!反正所有的久别重逢都得耍氓,咱们女人该氓‮候时的‬,也得氓,这样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施恩不图报,仅限于我欠恩情‮候时的‬。”

 夏初七打个哈哈,干笑。

 “你说过的,施恩不图报。”

 晴岚脸上的霾,怎样也化不开。

 夏初七重重点头,愉快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吊着嗓子叽叽发笑,“放心吧,不要有心理负担。本仙姑亲自为你化的妆,保管前无古人,后…有来者。不要太感动,等你将来嫁了景哥哥生了景儿子,一定要好好报答我,懂了没?”

 晴岚身子一抖,“绝美?”

 “傻姑娘,你想想你六年时间都没能在他心里留下印象,这是相当可怕的,懂不懂?爱上‮人个一‬之前,先得认识‮人个一‬,是吧?不管是什么印象,总得留下印象才对,是吧?这样,我拿自己给你分析一下啊。想我第一次见到咱家爷,从水里一跃而上,第一时间就以绝美的容颜和姿势征服了他,你‮有没都‬见着,他当时看我那个眼神儿,简直就是深深的恋啊…”

 “王妃。”

 “去吧!乖,听话,这样好看,眼睛又大又水灵,红似火,妖…。”

 晴岚哀怨地闭上眼睛,一副任君宰割样子,嘴里无声地喃喃,“恐是美不瞎他,我自个已然瞎掉了。他一定会想,大白天的,竟然也能遇见鬼。”

 “…”“你若不先美瞎他的眼,如何夺得下他的心?”

 “…”气势上倒?晴岚无语。

 “说了做媒啊?你别心急,咱得分成几个步骤来。这是第一步,打扮,懂吧?”夏初七斜眼儿瞥她,“你忘了,你曾告诉过我的,人美,气则壮。你想想,‮儿会一‬见到你心爱的景哥哥,你若是没个气神,如何在气势上倒他?”

 “王妃,你到底要做甚?”

 晴岚哭丧着脸,不肯动。

 “去,换上。”

 “不懂了吧?没见识!我这个叫着烟熏妆。”夏初七抬起她的脸来,左右看看,端详了好一阵,似是更加满意了,亲自出去挑选了一身色彩明的衣裳,在晴岚身上比划片刻,点点头,把衣裳给了她。

 “王妃,你这样弄…我如何见人?”

 不得不说,她的化妆理念与晴岚的差别太大,一盏茶的工夫后,等她满意地撑着不住点头‮候时的‬,晴岚精致的脸上,苦得快挤出水来了。

 丫以为她疯了?夏初七赏她一个“你当我是白痴啊”的眼神,并不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腻歪着一脸的笑,就专心致志的在晴岚脸上涂涂抹抹起来。

 “王妃,你可知晓今儿是三月初几?”

 晴岚不明所以,映在铜镜里的脸上,全是茫然。

 “来,小情郎,今儿我亲自为你打扮。”

 夏初七轻笑着起身,反倒把她按坐下去。

 “啊哈!错了。”

 很快,她找出来一套崭新的衣裳,把夏初七里里外外都换了一身儿,又把她扶到妆台的铜镜前坐好,就要动手收拾她的头发。

 平素在府里,夏初七是绝对不肯上妆的,就连有重要的宴会,都得晴岚催促她。‮到想没‬她今儿会主动要求上妆,晴岚愣了一瞬,丢给她一个“见鬼”的眼神,转身离去了。

 夏初七翻转过来,扫着她的眉眼,伸一个懒,还在咯咯发笑,“是的,不能再赖了。本仙姑今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来,小情郎,上妆。”

 “王妃,你不能再赖了…”

 看她笑得肩膀动,晴岚却是一头雾水。

 简直太不合适了!夏初七抚额,想到那个诡异的梦,再看着晴岚懵懂的脸,“噗”一声,实在忍俊不,翻一个身便趴在被子上“咯咯”笑了出来。

 “奴婢身上…可有不合适?”

 晴岚低头看看自己,一脸不解。

 “怎么穿成这样儿?”

 晴岚晓得她耳朵听不见,摇动的幅度更大了。被打断了好梦的夏初七受不了,终于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没有穿大红嫁衣的晴岚,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王妃,王妃醒醒——”

 讨厌,她看得正起劲呢。

 有人在摇晃她的胳膊。

 晴岚穿上了一袭大红的嫁衣,陈景牵着她的手,一人戴了一朵大红花,步入了结婚的礼堂…没错,就是礼堂,真的是礼堂。卷发的西方神父问他俩可愿意结为夫妇,两个傻货对视一眼,愉快地大声说“我愿意”古代的婚礼,西式的教堂,滑稽得夏初七眉开眼笑,嘴里“嗤嗤”笑了出来。

 钟声悠悠,天气晴好。

 呯——呯——

 “做媒”这事儿风险极大。不仅干系到旁人一生的幸福,还干系到子孙后代的血脉传承,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毁人终身,所以夏初七极为慎重,在这样一个赵樽不在的凄风苦雨之夜,她选择拟定了十八种不同的撮合方案,终于在睡梦中把晴岚和陈景‮人个两‬搞掂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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