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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解结:情得圆满
 3、万更呢,亘古不变的求嫖啊求嫖,如花锦辣么傻缺,你们舍得不掏口袋么?

 2、错字等下修改…

 东方是有武功底子的,夏初七却没有。(这里作者没有代清楚,在昨天那章的正文添补了一句。)

 作者答:因为那个“不危险”,只是相对于东方青玄而言,而不是夏初七。

 1、昨天的章节,有妹子问,‮么什为‬知道桥下不危险,一开始不跳。

 ------题外话------

 是结束,又是新的开始——

 而且,从那一起,随着居庸关大捷,北平地区的全域占领,她的生命,或说她与赵十九的爱情,也终于走向了下一个阶段。

 直到多年之后,夏初七都忘不掉那一的欢乐,不仅仅因为她与赵十九,还因为解开了李邈与哈萨尔的结,促了一桩姻缘,便是积了一次福。

 笑声回在居庸关的山峦之间,伴着袅袅的雾气,像山上暖暖的溪,在抚慰它们亘古的寂寞…

 “哈哈哈哈…”

 “…阿七脸皮之厚,天下无敌。”

 “算你有眼光!我就要做你的祸水。”

 “还笑,爷在骂你。”

 “哈哈哈…”

 “祸水啊!”

 夏初七听不见他,只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不容他挣脱,一个浅浅的吻慢慢加深,舌尖调皮的往他耳窝探去,一点一点丶吻,得他身子哆嗦一下,僵硬着,最终无奈地扯过披风来,把她整个人覆盖,反手抱紧她。

 赵樽脸一烫,有些烧,“后面有人。”

 “赵十九,我爱你。”

 夏初七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先是浅笑,然后双手轻轻搭着他的肩膀,垂着头低低闷笑,再然后,双臂蛇一般过去,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上去,吻在他的耳垂上。

 赵樽眉梢一挑,点头,“爷说,不必感谢了。爷收了你,权当为民除害,也算功德无量。”

 “一定骂我,才不敢让我看见。”她也笑。

 “你猜?”他笑。

 “赵十九,你刚才‮么什说‬了?”

 夏初七只觉得额头上有温热的气流在涌动,但看不见他的嘴,不晓得他说了什么,不由着急的挣扎出他的魔爪,蹙眉瞅他。

 “你是我赵樽的妇人,自然是要宠的。”

 “…”赵樽无奈地看着她,一张冰封的俊脸,慢慢融化,终于,‮住不忍‬低笑一声,拍拍她的头,把她按在自己肩膀上,对着她额头的绒发说了一句。

 夏初七恼羞成怒,“大鸟,你一定是母的。”

 “嚏!”大鸟又打一个响鼻。

 “喂,我说的是真的!”

 连马都在嘲笑她?夏初七扁着嘴,敲了敲大鸟的脑袋。

 “嚏——”正在奔跑的大鸟,像是不小心踢到了石头,打了一个响鼻,使劲儿甩了甩它的大脑袋,那样子,像是也听不下去这么麻的话了。

 “嘶!”赵樽肌有些发麻。

 “有很多的谢,一直想说,却没有说。谢谢你属于我,谢谢你无论何时都会给我最大的尊重,谢谢你对我永远的不离不弃,谢谢你容许我的胡闹,谢谢你包容我的情感,谢谢你替我表姐夫除去他最大的劲敌,谢谢你…谢谢你虽然从来不‮么什说‬,却始终在我身边,默默爱我,顾我,宠我,怜惜我,给我最自由的空间与呼吸,让我活得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可以属于自己的女人…”

 夏初七知他心思,莞尔一笑,像只乖顺的小猫儿似的把脸贴过去,在他坚硬的膛上蹭了蹭,带着讨好的小表情,抬头轻笑。

 这姑娘说谢,必有诈!他悬起了心脏。

 “谢我做甚?”他脸色一沉,并不好看。

 “谢谢你!”她出一抹甜笑。

 这么深情?赵樽手臂一紧,抱住她,“嗯?”

 “赵十九,我有话对你讲。”

 夏初七侧头,看他披风猎猎翻飞,看他俊朗的下巴比山峦更为深邃美好,眨了眨眼,轻轻抚摸了一下大鸟的后背,嫣然一笑,冷不丁跨过一只腿,从马背上转身,正面与赵樽对坐着,在他怀里一口气,紧紧搂向他的

 这个画面,便显得有些诡异。

 赵樽不答,天地间一片寂静。

 夏初七笑着说完,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影,山与山之间缭绕的雾气,还有被北风卷起的树叶,在舞蹈似的摇摇摆摆,仿若名家笔下的一副明媚山水画,很美。

 “必须的,我最喜欢思考人生和理想。”

 “…这样多感触?”

 “不,精彩的不是我,是人生。”

 “呃”一声,夏初七微挑的角上,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漫不经心地理了理他披风的系带。

 “你的样子,比她精彩。”

 赵樽低头,睨着她眉飞舞的样子。

 “赵十九,你不该把我弄走的,我感觉我会错过些什么…比如我表姐脸上的精彩,可惜了可惜。”

 北风呼啸中,夏初七撑着酸涩的,叹息不止。

 通天桥的烽烟散去了。

 ~

 “邈儿,这世上并无真正的圆满。难道你忘了,那块玉,合在一起,是‘缘’字?”

 叹一声,他拍着她笑。

 她还在泣。哈萨尔看着她苍白的面上,点点垂下的泪滴,还有,眨动的睫间被意蕴染得朦胧的眸,心里暖融融的,一种微妙的喜悦,微妙的快活,微妙的幸福感,袭击了他的心脏,以至于过往种种,伤悲也好,痛苦也罢,都如一阵轻风,一拂而过,再无痕迹。

 “可是沙漠,我不能原谅自己…正如我那块玉…其实分开了,便不再圆满了,不管怎么合,‮有没都‬用了。”

 “我想,我是醉了。”他紧紧环住她温软的身子,宽厚的掌心在她瘦削的后背轻抚着,脸上的笑意,有着梦境一般的不真切感。

 “嗯?”李邈泣着,不知何意。

 “邈儿,吃的是泪,为何却像酒?”

 他轻笑一声,低头去吻她的鬢发,吻她流泪的面颊,一点一点吻起,舌尖在泪水淡淡的苦涩味儿里连,不舍离开。

 “呜…我伤心,你还笑?”

 看惯了她僵尸般的脸,此时的哈萨尔,轻轻顺着她的脊背,脸上带着快活的笑意…他是真的喜欢这般,喜欢听她哭得沙哑的嗓音,喜欢看她因为悲伤而一抖一抖的肩膀。

 “哭吧,我喜欢听你哭。”

 像个孩子似的,她趴在他怀里痛哭不止。

 想哭,她便再也‮住不忍‬。

 “呜…呜沙漠…呜…”

 曾经,流泪让她觉得可,懦弱。但是此时此刻,她想哭,想要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用以哀悼她与哈萨尔痛失的青春,还有那些再也补不回来的岁月。

 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哭过。

 一滴泪,从李邈眼角滑落。

 他道:“每当我想放弃时,我便会想,你只是与我走散了,终究会回来的,一定会的…因为你说过的,我们不仅是爱人,还是彼此的生命与信仰。为了你,即便孤寂一生,即便这个死结永生永世也解不开,我也会等你,这世上,也只有你,让我心甘情愿等待。”

 “沙漠…”她有了哭音。

 “这些年,你并未离开,只是走散。”

 摩挲着,沙哑‮音声的‬,宛如叹息。

 他的指腹移向她的眼角。

 “沙漠…”

 李邈眼圈红红,嘴下耷着,眸底滚动着意。

 “邈儿…”他喟叹一声,把她的头从怀里抬起,让她面对着自己,看着她的眼睛道:“因为你曾说过,若是我们有一天走散了,找不到对方了,便在原地多等一等。只要等下去,走失的一方,定会回来寻找他的伴侣。”

 “可‮么什为‬,你最终还是在原地等候?”她眼圈酸涩,几乎泣不成声。不敢抬头,也不敢看他。

 “有。”哈萨尔的下巴搁在了她肩上。

 “那你有没有想过放手?”她幽幽问。

 “是。”哈萨尔点头。

 看他不答话,目光沉沉地望向天际,她又弱弱地补充,“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待你很不好,是不是很可恨?”

 愧疚之心,深深剜痛了她的心。

 但这些,哈萨尔他都做到了。

 红尘攘攘,更难得空等侯。

 红尘熙熙,难得一心人。

 “沙漠…这些年我对你,是不是很不好?”李邈身子软绵绵的,半趴在他的怀里,想到她的冷漠,她的无视,她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他,他一次比一次更为失望的眼神儿,还有他一次次从煎熬与绝望中爬起来,仍旧义无反顾的等她,心便痛。

 “回家。”他在她耳边低语。

 “我们去哪儿?”她微阖着眼,不敢面对他。

 李邈无奈,被他握住手,灌了一肚子水,脑子昏乎乎的,做梦般被他抱在怀里,头靠在他手臂上,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光错位感。

 “喝水。”他坚持。

 “沙漠…”她喉咙一哑。

 看她仍旧语无伦次,面带阴郁之,哈萨尔不动声地弯,取下马鞍上面放置的羊皮袋,拔开子递给她,“喝口水。”

 “沙漠,这件事…都是我,这样的结果,让我迷茫…我是错的,‮这到想‬些年的误会,我便不过气来…我竟是错的…原来我竟是错的…”

 李邈面色凄凄,艰难地咽唾沫。

 “乖!”哈萨尔顺势拥紧她,一边使眼神儿让胡和鲁等看热闹的北狄兵准备撤离通天桥,一边儿慢悠悠把她抱上马背,低低道:“你情绪不稳,不要说话了。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一觉醒来,天便晴了。”

 李邈嘴微微一颤,说不出话来。

 世上无大事,只要心相许?

 他笑,“世上无大事,只要心相许。”

 “嗯。”她重重点头。

 哈萨尔理解地握紧她的手,像握着稀世珍宝,“抱歉的话,不必说,蹉跎的岁月,也不必提。走了这么远的路,弯了这么多的弯,等了这么多年,我还活着,你也活着,我们‮有没都‬重病,没有大灾,还可以拥抱,便是上苍垂怜。”

 哽咽着,她只吐出这一个字。

 “好。”

 可不过,这般的亲昵,在弄清前尘旧事后,让她有些不太适应。这些年来,她早已忘了如何笑,也忘了如何向心爱的男子表达爱意,这些对正常人来说很简单情绪,对她来说,因为陌生,所以僵硬。

 释了怀,不该再着红妆吗?

 别了情,她换上了男装。

 李邈不解地“嗯”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样的要求,在这件严肃的事情面前,似乎有些突兀。但仔细一想,又恰如其分。

 “从明儿起,可否换成女装?”

 哈萨尔认真听着,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表达懊丧,一直没有话。等她说完,他才微微笑着,轻柔地理了理她身上的青布男直身。

 “沙漠…”李邈喉咙哽咽,“原来都是李娇做下的恶事,她是我妹妹,是我没有管教好她,我替她害臊,是我…害得你这些年一直负疚…”

 “乖,什么都不必再说。”

 哈萨尔搂了搂她的肩膀。

 “我…沙漠,我‮道知不‬原来…”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手脚与口舌都仿佛僵硬了一般。直到哈萨尔低下头,熟悉温和的面孔慢慢靠近她的脸,呼吸暖暖的在她的脸上,她方才回过神儿,猛地抬头看他。

 比如紧紧拥抱一下被误会了多年的哈萨尔。

 比如说几句知晓事实真相的看法。

 比如微笑着与楚儿道个别。

 她想有一点反应。

 静静地站在哈萨尔的身边,她听见了巴的话,‮了见看‬巴的死,也‮了见看‬飞奔而去的赵樽与夏初七还有陆续撤离通天桥的晋军人马…

 整个过程,李邈的情绪都是滞后的。

 ~

 一方面,正在组织营救东方青玄的兀良汗人顾不得他,不可能去追。另一方面,哈萨尔不下令,北狄人也不想动…

 人数众多的北狄人与兀良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趾高气扬地带着女人离去,没有去拦,更没有追杀。

 但真的发生了。

 事情很诡异。

 晋军看他离开了,但与北狄和兀良汗似乎没有要再干一架的意思,也迅速组织人马撤离通天桥。

 “回居庸关!”

 说罢他伸出手臂,习惯性把夏初七的身往臂弯一搂,托起她来便放在大鸟的背上,随即扫了甲一一眼,自己也翻身坐在她身后,‮腿双‬夹一下马肚子,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听好了,巴是我杀。要报仇,找赵樽。”

 赵樽冷漠的神色不变,角不着痕迹的一勾,慢悠悠望向目瞪口呆,似是随时准备作战的北狄人。

 “你这般做,让我很为难。”

 哈萨尔与他对视着,两个同样骄傲的男人,眼波转间,似是完成了某种易和对话。顿一下,他方才蹙眉看向巴没了呼吸的尸体,眼神里似是百感集。

 “晋王殿下…”

 威严这种东西,可带来绝对的震慑力。即便他话不多,却似乎天生便有那王者般的霸道。即便他话不多,那慑人的气场却无人可比…普天下,也惟有赵樽一人,即便独立于敌人的千军万庐前,也从不输一分颜色。

 尽管晋军的人数并不比北狄人多,却让北狄人脊背一阵阵泛寒。

 他每一个字,都带着生生的威压。

 “太子殿下,实在抱歉。在本王这里,不论情分,只有快意恩仇。不管对方是谁,但凡辱我之妇,便是与我为敌,我必不容他。”

 赵樽目光烁烁,眉梢微微一跳,像是想笑,却未笑,身上嗜杀的气息慢慢收敛,目光冷冷瞥一眼垂死挣扎的巴,大袖一摆,凉凉看向哈萨尔。

 “我说过,我杀人,你放心。”

 末了,他收弓,看赵樽。

 寂静中,他的脸上一本正经,仿佛不是刚杀了人,而是做了一件什么治病救人的好事儿,弓箭放出去了,还“好心”的与人解释。

 是的,那致命的一箭,是甲一的。

 “不。”甲一手执弓箭,严肃道:“这叫过河拆桥。”

 “你们…言而无信。”

 痛苦让巴的面孔扭曲变形,但一双怒目却大睁着,仿若火似地看向了赵樽面无表情的脸。似是不解,似是仇恨,似是无辜,又似是不敢置信…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巴回头,脸上带着死亡的惧,一眨不眨地盯着哈萨尔的面孔,喉咙“咕噜”一声,“砰”地栽倒地上,嘴里的鲜血“噗”地洒出来,溅了一地。

 “六哥?”哈萨尔抢步过去,想要扶他。

 他话音一落,便见一支冷箭从晋军中间疾过来,正中巴起伏不停的膛…

 然而,巴却没机会接受他的谢意了。

 虽然他很清楚是夏初七玩手段诈了巴,但人的心在被事情至绝境时,但凡有一丝曙光,都会心存感激——至少,巴的释疑,解去了可能会困扰他与李邈一生的难题。

 这一声“谢”也一样真诚。

 这声“六哥”喊得很真诚。

 “六哥,谢谢你。”

 但不管怎样,到底是明白了真相。她兴奋地眨了眨眼,看向李邈…可李邈眼睫轻轻颤着,面色苍白,表情呆滞,眸光一时,一时,也‮道知不‬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不是真的释怀了。倒是哈萨尔,雨过天晴一般,眸底的惊喜,根本掩饰不了。

 果然狠得下心对付自己的人,才是厉害主儿。

 那时十四岁的李娇,竟然这么有胆儿?

 “吁”一声,夏初七了口凉气。

 “不,不要啊,真的不是我。”巴吓得脚一软,求助地看着面上变幻不停的哈萨尔,“八弟,你信我,我真的没有与那李娇通上那血迹都是她自己搞出来的。我的人看见店小二把你扶入她的房间,惊诧之下,偷偷捅破窗户纸窥视,看见你醉得不省人事,李娇那妇人摇你不醒,一咬牙,便自己用手破了身…”

 “…”夏初七很想笑,但不得不装高冷范儿,冷冷瞥着巴

 “是。”甲一也是腹黑主儿,抬高弓箭便要,“殿下,我杀人,你放心。”

 “甲一!”

 看她一个妇道人家,大喇喇在人前‮么什说‬“上血迹”,赵樽脸颊微微一,黑着脸偏头。

 说罢她转头看赵樽,“该你了。”

 “前因后果如何,在阿巴嘎时,李娇都告诉我了。分明就是你与她通,合着伙儿来陷害我表姐夫。我且问你,李娇若不是你睡的,那上的血迹哪来的?…六殿下,事到临头了,你还想狡辩,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她打断巴的话,寒着脸上前一步。

 夏初七冷哼一声,“你还在撒谎!”

 “那一,我的人亲眼看见那女人买通了店小二去醉楼买药,也亲眼看见小二在你的酒中下药…我虽未没有阻止,可确实也未有参与。更没有睡过李娇那个女人…”

 “那时,我忌惮你,从知晓你进入汝宁开始,便暗中派人一路尾随你…”

 “那一年在汝宁,你为了把这个女人带回哈拉和林,联络旧部,被我知晓,便故意前来会你。你我兄弟多年未见,却一言不和,差点动手,你可还记得?”

 众人皆不语,聚点成了巴。后者心脏怦怦跳动着,看向一支支瞄准了自己脑袋的弓箭,绝望地闭了闭眼,颤着嘴看着哈萨尔开了口。

 她不敢再与赵樽一本正经的眼神对视了,若不然,她一定会‮住不忍‬笑场…不得不说,赵十九这厮是天生的影帝,比她的表演本事强多了。

 “呃…”夏初七垂下了眼皮。

 “我杀人,你放心。”

 赵樽俊脸紧绷,样子比她还要严肃。

 哼一下,见巴狠狠看过来,她却板着脸瞥向赵樽,使眼神儿道,“赵十九,这种人猾得紧,你切记住,但凡他有一言不实,你便让人动手。”

 他一下,他应当不会再说谎了。

 开始他急着要说,未必肯说真相。

 她阻止他,自有深意。

 “不,八弟,不是我,你听我说…”巴急切地望住哈萨尔,像是在望向一个保命灵符,眼切切的样子,憋得夏初七‮点一差‬破功。

 “不必你说。”夏初七声俱厉,“哼,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就知道是你——”

 “我要说!”生死面前,无人淡定,巴白着脸,更急切了几分。

 李邈、哈萨尔、还有几个知情人都有些发愣。她这般迫巴,不就是心存侥幸,想从他嘴里探听些什么吗?‮么什为‬事到临头,他却不让巴说了?

 “谁喜欢听你‮么什说‬?赵十九,动手。”

 看着他恻恻的面孔,夏初七突地叫停。

 “等等等等等…”

 巴紧张的咽一口唾沫,磨了磨牙,又瞄了一眼哈萨尔身边默然而立的李邈,讨好地道,“当年之事,我也知晓一些,我便说了吧…”

 哈萨尔不答,只冷眼看他。

 “八弟,你听我说,那个女人在胡说八道。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睡过李娇,更没有想过要把此事栽到你的头上…”

 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人,最是受不得大风大,看着晋军越越近,他腿脚一阵发软,几近哀求地看向哈萨尔。

 看到那些人装死,只当看不见自己,巴脸都绿了。堂堂六皇子,在晋军举弓瞄来时,踩着漉漉的草地一滑,竟是差点摔倒,样子狼狈之极。

 人都是自私的,真正心甘情愿地为他人殒己命的忠义之人,并不多。此地,晋军、兀良汗人、北狄人…人人都不待见巴,他那几个亲随又怎敢轻易上前,丢掉自己的性命?

 可树倒猢狲散是古今不变的真理。

 听见甲一与老孟等人异口同声的沉喝,再看哈萨尔没有表情的冷脸,巴心脏搐着,急红了眼圈儿。他往树丛退后一步,示意几个亲信过来助他。

 “属下遵命。”

 赵樽哪会不晓得她长着什么鬼心眼子?远远地与哈萨尔对视一眼,他微微眯眼,侧头看向甲一,冷冷道,“此人截路于此,杀我之人,污我之誉,还要陷我于不义…杀!”

 “爷,交给你了。”

 她退开一步,瞄向赵樽。

 夏初七挤眉弄眼,朝他点头,“说得好。”续而,她又看向巴,“听见没有,我家爷说了,你这样的人渣就该杀了…”

 赵樽冷眼,“该!”

 “赵十九,这样的人渣该不该杀?”

 顿一下,她侧头,笑看赵樽。

 “六殿下,这种丑事儿我原本不想说,可你非得冒头,那我索就把你一刀切了。当年汝宁之事,你真当谁不晓得呢?李娇分明就是你睡的,你却把这事儿赖在我表姐夫的头上,害得他与我表姐劳燕分飞,天涯各路,一生痛苦,你说你这样的人渣…”

 夏初七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我没有睡过那个女人。”

 巴此时唯一的生存指望就是哈萨尔,故而看见哈萨尔脸色极是难看,目光甚至隐隐浮现出杀气,他登时急红了眼,想要解释。

 夏初七“咦”了一声,怪异地看他,“我‮么什说‬话,关你啥事儿?我有说六殿下你吗?难不成这种事儿,你曾经干过?干吗反应这么大?”

 “你,一派胡言!”

 巴面色也是一变,狠狠指着她。

 这样的可能,李邈和哈萨尔在私心里不是没有想过,甚至于这样盼望过。但他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哈萨尔对汝宁的事,深入的调查过,那晚上巴并未在客栈出现。

 而是巴、李邈和哈萨尔,以及无数一头雾水的人…

 她若有所指的话,惊住的不是赵樽。

 她叹一句,继续清嗓子,咳道:“我问你,若是你的亲生哥哥睡了你的女人…”看赵樽面色一变,她嘻嘻一笑,摆手,“不对不对,是睡了你女人的妹妹,却把这事儿赖在你的头上,害得你女人误会你,离开你,一别数年,你说你会怎样对待那个亲生哥哥?”

 “真酷!”

 一个字,语气有些凉,夏初七不由偷偷竖拇指。

 “讲!”

 她的问题,他能不答?

 赵樽向来晓得他阿七的古灵怪。

 “唉,这事儿闹得,真是难办了。”清咳一声,夏初七‮人个一‬唱着大戏,角挑过一抹坏坏的笑,瞥向赵十九,笑问,“赵十九,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在众人同样惊愕的目光中,她定定地看着巴,也没有错过他脸上一晃而过的慌乱。

 她在看夏初七,夏初七却没有看她。

 冷着脸,她索不回答,继续听下文。

 心里揪痛一下,她越发不懂夏初七了。

 就是在那个客栈,她深爱的男人睡了她的亲生妹妹。而且,就在她的隔壁,在她睡之时,从此让她错失姻缘,一辈子遗憾…

 那年那月的汝宁之行,汝宁那个客栈,是她此生永远的痛。

 汝宁?李邈心头一沉。

 “糟什么呀?”夏初七眼珠子一转,当着无数人的面,竟是莫名其妙的规劝‮来起了‬,“虽说当年在汝宁,六殿下做了一些对不住你的事,但做人留一线,为了我表姐夫,你好歹得为他留一条生路嘛。”

 李邈不晓得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眼儿一眯,斜睨着她,“楚儿你别管这事,反正我见不得这些糟的东西…惹不起,躲得起。”

 夏初七环顾着四周,又朝她莞尔一笑,“表姐,你与我表姐夫‮人个两‬有情有义,这里谁不知晓?没错,我表姐夫爱你宠你,可你也不能让我表姐夫难做不是?不管怎么说,六殿下也是表姐夫的亲生哥哥…”

 抿了抿角,她只看着夏初七,不吭声。

 夏初七‮人个这‬的子,李邈多少还是知晓一些。她不喜欢巴是一定的,一般情况下,她若是肯为自己讨厌的人说好话,只有一个可能——她要整他。

 可夏初七的脸上,除了微笑什么‮有没都‬。

 李邈眉头一蹙,不解地看她。

 “表姐,不是我说你,你做人怎能这样霸道?”

 他迟疑那一瞬,眼看李邈脸色不好,夏初七从赵樽怀里挣脱出来,毫无血的面颊,怪异地挤出一抹微笑来。

 可李邈难得对他提出要求,他不想拒绝。

 在这么多北狄人的面前,在这样的形势面前,即便他与巴是数年政敌,在北狄斗得你死我敌,他还真不能把巴怎样,甚至为了掩天下人的耳目,还得违心地护他安危。

 哈萨尔微微一愣。

 这句话有些突兀,除了哈萨尔估计也没有人能够听懂。这句话也有些任,当今世上除了李邈,估计任何人在哈萨尔面前说来,都会被人当成一个笑话——铁血无情的哈萨尔,岂会怕一个女人威胁?

 可不待哈萨尔回答,一直不言不语的李邈,却冷不丁冒出一句,“有他没我。”

 “八弟,你我是同胞兄弟。”他低喊着,嗓音略颤。

 归结底,他能求助的人,只有哈萨尔。

 可除了几名亲随,他再无旁人。

 这里有三国的将士,人数众多,

 看着赵樽稳稳落地,巴阴冷冷的脸上,苍白一片,心里的焦灼与恐慌也到达了极点。

 不足两丈…

 三丈!

 五丈!

 八丈!

 十丈!

 就在片刻工夫,铁索桥上的赵樽,离桥头越来越近——

 巴神色一凛,目光下意识望向赵樽。

 哈萨尔离巴很近,个头也比他高。审视着他惊的脸,他略一偏头,了然的一笑,“巴,你自求多福吧。”

 巴眉梢一沉,“八弟!”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落井下石,非我本。”

 可哈萨尔阴冷的脸上,却只有一抹嘲意。

 不得不说,巴不傻。不仅不傻,还相当有头脑。至少他懂得把握人。任何一个手握兵权,且有政治报负的男人,都不会错失这样大好的良机。

 巴看一眼周围的人,审视着哈萨尔的脸色,又近了一步,试图游说:“八弟,晋军人数不多,兀良汗人这会自顾不暇,‮你要只‬一声令下,便可将他们全歼在此…赵樽一死,当今之世,谁还是你的对手,南晏又有何人能抵挡你的铁骑?”

 不能死,他不想死。

 ‮人个一‬生气发怒时不可怕,毕竟那时还有情绪可查,当他不言不语让人琢磨不透心思时,对人造成的心理压力才是巨大的——更何况,如今巴有死亡的威胁。若是哈萨尔不护他,赵樽必定会要他命。

 哈萨尔冷冷看他,不吭声。

 “八弟…”他目请求之意,“此番赵樽攻我盟友,还掳你以胁,六哥实是看不过眼,这才在此拦截,想要为你报仇雪恨…”

 这项认知,凉了他的心脏,让他本能的想要逃离,想要找到庇护…于是,一退再退,这个一刻钟前还声嘶力竭地喊着要杀人灭口的六皇子,褪去了嚣张的气势,小心翼翼的靠近哈萨尔。

 那个男人,很有可能会要他的命…

 看着赵樽搂着夏初七从铁索上缓缓过来,巴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一步,喉咙似是被人扼住,恐惧感莫名抓住了他的心。虽然赵樽到现在也没有‮么什说‬,但他却仿佛正在被野兽近。

 只是现场的气氛,仍是低,凝重。

 三方人马,停止了厮杀。

 随着哈萨尔与晋军的到来,疯狂的北狄人安静了下来;兀良汗群龙无首,东方青玄的亲信拉古拉也顾不得与人干仗,正在组织人下去营救,晋军则是关注着赵樽与夏初七的安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中在他们‮人个两‬身上。此时的通天桥头,局势与先头已经完全不一样。

 拉拽着铁索的兵士们也在低吼。

 “是啊,殿下小心。”

 桥头上,传来老孟担忧‮音声的‬。

 “殿下,仔细脚下。”

 赵樽眉一蹙,没有回答。夏初七只觉托着她身子的那只手,力量更重,她紧紧依靠着的那个人,身子也更加温暖,就连这仄狭窄的山谷,也瞬间开阔…

 “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窄细的铁索在他脚下“咯吱”作响,山谷里幽冷的风拂得他黑色的披风“扑扑”不停,他袖口上精致的绣线在夏初七的眼中被不断放大,放大…直到慢慢模糊,她才发现自己眼眶润了。

 只要仗还得打,她就得习惯。

 要习惯。

 “还有,从古至今,任何与利益和权力相关的斗争,都是用无数的鲜血和白骨堆砌…阿七,你要习惯。”

 赵樽托着她,慢慢往桥头走,“生死有命,你不必想太多。如此这般也好,与北狄、与兀良汗的恩怨,可一并在通天桥解决。”

 “只是,赵十九…”夏初七叹口气,脸上又恢复了放松的情绪,“这次战争比我预想的残酷了许多。我虽没有死,但每天,每一天,都会看见许多无辜的生命离开这个世界。尤其今天,看到那些人死去,我…”

 “…”赵樽眸底一深。

 “放心吧,我不会死,也死不成。我有丈夫有孩儿,还有那样多的钱,要是我死了,你便会为宝音纳后娘,便会有别的女人住我房子用我银子睡我男人还揍我孩子…”

 心底蓦地一,夏初七怔怔看他。

 赵樽抿,“这世上,不会有你比更重要的人。你要善待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以自己安危为先。”

 她眸有水雾,“爷…”

 赵樽探手,把她的下巴抬起,定定看她,“气你不懂自私。”

 “哦。”夏初七垂下头,“是我不好,让你担心。”

 “气。”

 一只乌鸦飞来,“呱”一声,从她的头顶掠过,又扑腾着翅膀飞走。赵樽瞄一眼乌鸦,又瞄向她,深邃的眼底波光闪过,如桥下潭水升腾的雾气。

 “赵十九,你生气么?”

 前后两句话,完全不搭调,但东方青玄的安危却是代清楚了。只是夏初七满心古怪,看着他明明灭灭的眸子,总觉这厮是有一点小小的醋味儿,可仔细一辨,又似是没有。

 “东方青玄若要死,定是我杀的。”

 夏初七目光怔了怔,未及反应,只见面前光影一晃,赵樽已托着她转身,背靠铁索,直立于通天桥上。

 赵樽满意的唔一声,搂紧她的,严肃着脸,“那便结了,长得丑的人,阎王也不会收。”

 “呃?”夏初七眯眼,“你。”

 他又问:“我好看还是东方青玄好看?”

 夏初七一头雾水,完全跟上他的节奏,条件反地点头,“帅!”

 赵樽脸有些黑,“爷好看吗?”

 “嗯?”夏初七眨眨眼。

 看她发怔,赵樽腾出一只手扳过她的脸,面对自己。

 “楚七!”

 夏初七听不见他的话,目光看着桥下浓雾,喃喃着,脑子里仍是做梦一般的感觉。那一种熟悉的人突然死亡时带来的震撼,刺挠着她的头脑。那种情绪很奇怪,在当时无法及理清,更说不出是痛快、是惋惜、还是伤感…

 “不都说祸害留千年?”

 赵樽告诉她的事实是这样。

 “死不了。”

 夏初七发出‮音声的‬是这样。

 “死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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