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乞丐被处死的那晚,天上无星无月,大地一片黑暗,他独自待在仿佛是地狱的破屋内,看不见一切,看不见自己,更看不到光明,他的自私葬送一条性命,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从此之后他惧黑。
“我相信他不只保护那些乞丐更想保护的人是你。”
他惊叫。“我?!”
“因为知道是你所为,他情愿牺牲自己也要让你平安,让你明白仇恨并非唯一,我相信他的死必定也改变了什么,对吗?”
有改变吗?
严观羽仔细地想着。
是了,确实有改变。
那些乞丐事后将他接回去同住,并且花钱把老乞丐下葬…而他也改变不少,原本堆满
口的愤恨不平似乎随着老乞丐的死烟消云散,一点踪迹都寻不到,他宛若
胎换骨。
最后,他将那笔钱分给那些乞丐,然后向那位老爷求来一份工作,虽然没有钱,他因此获得更多,也造就如今的天盛商行。
所有的一切皆因老乞丐的死而改变。
严观羽垂下眼,神情满是懊悔。“我很起不对他…本想给他好日子过,让他至少能够安事晚年可是、可是最后居然是我害死他…”
冯怀真轻触他的手,发现他的指尖颤抖,万分不舍地包住他的手,给与他温暖。
“观羽,我们并不能改变过去的事,只能改变现在,既然你已经不同了,就表示老乞丐对你有好的影响…他的死,至少让你走回正途,不然凭你的聪明才智只怕会成为另一个祸害不是吗?”她调侃地说。
严观羽自嘲一笑。“我明白,只是遗憾没让他看见成功的我。”放下仇恨后,他的心多了几分厚道,除非对方不知分寸,否则定手下留情,不
至绝境。
“他会看见的,一定会的…”温柔的嗓音安抚了他激动的情绪。
严观羽将脸靠在她肩上,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叹息。
这夜,他们相拥而眠,严观羽却怎么也睡不着,静静凝视着她。
上苍能让他再次遇上怀真,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他定会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伤。
严观羽正在聆听孙管事禀报商行的事,程奉刀无声站定在门口。
孙管事见状,随即将事情做个结束便离开书房,程奉刀立刻走进来。
“禀主子,石拓已来到北凉城。”
“什么?!”严观羽眸光一凛,牢牢盯住程奉刀。
“属下还查出当年冯府内有个长工叫石拓,只是不知是不是同人个一。”
“冯府的长工…”严观羽低头深思儿会一,问:“人呢?”
“他行事低调,目前行踪不明。”
“尽快将人带至我面前。”
“是,主子,另外,京城的人回报王爷已经动身了,预计半个月后将会抵达北凉城。”
“这么快…他不信任人的个性还真是表
无遗,掌握好他的动向随时向我禀告,还有,提醒琥珀,从今
起无时不刻都得跟好怀真,不可让陌生人靠近她。”
“遵命。”程奉刀领命后退出书房。
严观羽起身走到书柜前,打开一暗匣,从中取出一只不起眼的木头盒子,打开后,墨黑中带着光亮的墨光玉映入眼帘。
为了这颗墨光玉,他险些失去怀真,这次绝不重蹈覆辙。
“司徒竞,我输了你一次就不会再输第二次,墨光玉以及怀真,我都会护住!”
他紧握着墨光玉,眼神透着凛凛寒意。
火光,恣意肆
着——
视线所及全是金色、红色
织出的火,绸绵密得教人难以透气。
她能感觉到
口剧烈起伏,因为这场火而感到错愕。
不懂么什为会有这场火,更不明白这种事怎会发生在她身上?
是意外?抑或…人为?!
她明明想走进去,么什为始终跨不出步伐,为何一下子就转身逃走?
宅子里有什么吗?她不停地跑、不停地逃,却不知要躲到何时方可
口气,只能持续不停歇地跑着、跑着,直到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是谁?!
她转身
逃,那人将她牢牢抱住,她本能地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闻,那种感觉像是被一张网困住了,起初觉得可怕,然而慢慢地那个怀抱逐渐温暖她,令她不再反抗,最后终于接受。
即使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她依然能感觉自己是安全的,不会再有危险,她能相信眼前的人——正当感到心安之时,抱住她的人忽然消失无踪,笼罩住她的温暖也瞬间冰冷,她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张嘴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想继续往前走双脚也不知被什么
绕而动弹不得,只能待在暗无天
的原地颤抖、害怕…她双手环
,缓缓蹲下,泪水无声落下,最后突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愤怒,紧接着大喊——
“吓?!”
冯怀真自恶梦中惊醒过来,她满身是汗,大口大口
着气,眼神透着清晰可见的恐惧。
她作梦了,这次清楚听见自己在梦中最后所喊的那句话——
么什为你要害我全家?
抹去前额的汗,心头的震
仍不停止。
为何她会说那句话?莫非冯府的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若真如此,究竟是谁要害他们全家?
冯怀真呆呆坐在
上,直到严观羽的脸映入眼帘才让她回神。
“观羽…”她眼神透着一丝无助。
严观羽察觉她脸色有异。“怎么了?是不是又作恶梦?”
冯怀真本想吐实,可想到前阵子他才为了商行的事忙得不可开
,好不容易有空闲,加上是过去的事,便不打算说来让他烦心。
“梦见你离开我。”
“傻丫头,我不会离开你,别胡思
想,待会我请大夫开几帖安神的药让你喝了,就不会再多梦。”
“观羽,冯府当年为何会发生大火?”
严观羽目光一沉,问:“我们不是说好不要提这件事,你怎会突然问起?”
怀真提到冯府的火便会头疼
裂,因此他们说好
谈此事。“是不是最近又梦见过去的事?”
冯怀真瞟了他一眼。“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可能逃一辈子,反正是用问的,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头疼,道知你么什为会有那场火吗?”
严观羽默无言。
“是不是我爹得罪什么人?”她追问。
“你爹乐善好施,不可能会树敌…”他伸手捧着她的脸,试图安抚她的不安。“怀真,听我的话,别再去想了,至少现在不要,你的身体还无法承受回想的压力,定不说过一阵子那些失去的记忆就会回来了,想太多只会自寻烦恼,我也向你保证,会尽速查明当年那场火的原因,好吗?”
束手无策的冯怀真也仅能答应。
“乖,累的话再躺儿会一。”
“不,我没事,你不是要去商行吗?我陪你去。”
严观羽按住正要下
的她。“最近商行会很忙有些事不方便有女子在场所以你暂时待在府里,也尽量不要外出。”
“好。”冯怀真心情尚未平复,也就没追问理由。
“我会尽早回来陪你。”他
她的脸。
“没关系,公事比较重要。”
“若你闷了,可以找琥珀陪你聊聊。”
冯怀真微笑点头。“放心,我会照顾自己。”
“等商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月底我带你出去玩,我那个关外来的朋友定居江南,还开了一间馆子,我们去瞧瞧。”
“月底我们不是要成亲,不会太赶吗?”
严观羽勾起她的下颚,贼贼地笑。“我就说你爱惨了我,非我不嫁了。”
“咦?我、我哪有…”她不争气地脸红。
“记得你还嫌太快,若不是非我不嫁,怎会牢记婚期?”
“我才没有,再过几天便是月底,我怎可能会忘记!”她又不是忘
大的老人家。
“别害羞,这代表你很想嫁给我,为夫十分感动,这段时
的苦心追求总算有了成果,等你嫁过来,为夫定好好疼爱你。”他耍无赖的本事愈来愈高竿。
冯怀真听得
皮疙瘩满身,他不害臊她都替他觉得害羞了。
“你快出门啦!”
严观羽让她推着走到门口。“怀真乖乖待在家里为夫会早点回来陪你。”
冯怀真二话不说把人赶出房关上门又羞又气地
出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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