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百六十五天
1、
离试考还有三百六十五天。
凌筠纬站在窗台边,看着清晨的阳光渐渐地由白色变为金色。凌筠纬住在学校旁的大楼上,看世上最残酷的试考。
黎佑乾打电话来,声音带着急切:“喂,你还来不来啊,漫展都要开始了。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凌筠纬将话筒放到一边,心想黎佑乾这小子整天叽叽喳喳的真不象个男生。她瞥了一眼窗外,学校门口开始进人了。“啊,希望大家都考好吧。”她默默地想了想,便去收拾东西了。
凌筠纬是要去漫展摆小摊子,而这是黎佑乾想出来的活动。她迅速梳洗完毕,下楼去见黎佑乾,这小子今天穿了一件很那个什么的衣服,凌筠纬见看一他便郁闷了。
“你这是去耍猴呢?穿那么拉风。”她说着,头一偏看见学校的门已经关了,门口站着一个男生。
“你管我啊,走了。”黎佑乾白了她一眼,一脸地不
。他每次费劲心思弄出来的东西,都会被凌筠纬打击。
凌筠纬被黎佑乾拉着跳上公车,透过车窗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门前那个男生身上。他穿着带淡蓝色边的Tshit,背着硕大的包,蹲坐在花坛边。
公车没多久就开走了,凌筠纬还没看清他的脸便被黎佑乾拉着假装津津有味地商量那些
蒜皮的事。
她想,那是概大陪哥哥姐姐来试考的吧。
“喂,你开心一点嘛。”结束后,黎佑乾蹦到她面前,“等明天高考完了,我们就成了高三耶。趁着还没开始补课你开心一点啦。”他说着,表情渐渐严肃下来。
凌筠纬很勉强地笑了笑,眼神看往别的地方,广场上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了。
“凌筠纬!”黎佑乾突然大吼一声,凌筠纬讶然地望着他。“你不要每次看见我就这副样子吧!真受不了你。”
他说完,竟气冲冲地跑开了。班长拍拍凌筠纬的肩膀,示意她不用介意。
“不过小凌,黎佑乾为了让你高兴花了不少心思。没事的啦,一次期末没考好嘛。”她说。
凌筠纬蓦地点点头,她想起黎佑乾,心底泛起一阵不安来。她想今天自己是怎么了,离开始还有三百六十五天,这么紧张干嘛。
2、
离试考还有三百二十一天。
凌筠纬回家后给黎佑乾打了个电话,那小子竟响了两声后给挂了。凌筠纬躺在
上想着莫非黎佑乾这次真的生气了?不过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又打了一个电话,黎佑乾还是不接。
“嗯,外婆说楼上的路姐姐考上美国的大学了。爸爸的生日快到了…”她自言自语起来。
其实她并不是讨厌黎佑乾,而是自从爸爸去世后,她更加必须考上大学了。期末考成那样,怎么去开心。凌筠纬记得,爸爸出事候时的,黎佑乾那么镇定而成
地处理这一切,打急救,送医院,安慰她和妈妈。那时候凌筠纬觉得黎佑乾真伟大。
可如今,他怎么就理解不了呢?
补课的第一天,班主任将凌筠纬叫到办公室,她说今年班上会有四个复读生,让凌筠纬安排下座位。
“可是,只有三个同学在教室啊。”凌筠纬说。
“那先不管吧。”班主任说着,把花名册扔给她。
“我看了,那个没来的叫鲜晴。”凌筠纬说着,大咽了一口面包,“听说成绩很好,去年还是市三好学生优秀干部什么的,不象是逃课啊。”
黎佑乾白了她一眼:“还很帅是吧?哼。”这家伙那
挂了凌筠纬的电话,事后又心
,打了回去。可凌筠纬早就睡着了。结果他一晚上没睡着,那肚子气到现在都还没消。
“无聊,”凌筠纬没理会他,低头看着花名册,她突然觉得很眼
。
“喂。”黎佑乾突然开口,“我喜欢你。”
“啊!?”
“呃…”凌筠纬一抬头,他便慌来起了。“我是想说…以后…考一起吧。”
午后的阳光慵懒起来,黎佑乾
吐吐地开始摸脑勺,加上凌筠纬略带诧异和微笑地看着他,那家伙便没了底。
凌筠纬点点头,黎佑乾就象傻瓜似的笑来起了。
鲜晴是坐在凌筠纬家楼下的椅子上被发现的。凌筠纬晚自习下了课回家,从花坛路过,一眼便瞥见了他。
他穿着带有淡兰
边的Tshirt,背着硕大的包。凌筠纬一下便想起了之前在学校门口看见的那个男生,那样的轮廓和气质。原来那天鲜晴居然是没有去参加试考。
她走上前去,弯下
看他。他抬起头来,果然就是鲜晴。凌筠纬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你在这么什干啊?”她问。
“嗯,
啊。呵呵。”鲜晴有些惊讶地望着她,随即浅浅地笑了,象五月的阳光似的。
“我是你新班级的同学,你干嘛不去上课啊?”凌筠纬说候时的一脸认真,“你不来,班主任会怪班干部的。”
鲜晴愣了一下:“啊?影响到你了?不好意思啊。”他低下头去,夜
降下来,凌筠纬觉得有些个冷了。
“我要回去了。你明天给我来上课。还有321天就试考了。”
她说完,便转身上楼了。鲜晴望着她的背影,浅浅地笑,而后又隐没在黑夜里。
3、
离试考还有二百六十八天。
鲜晴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凌筠纬一进来,他便朝她微笑示意。凌筠纬也很开心地笑了,右臂便被黎佑乾狠狠地掐了一下。
“么什为他每次看见你就要傻笑啊?”黎佑乾小声嘀咕正,一脸地不
。
“人家哪有傻笑了?”凌筠纬看着黑板,没理他。
“怎么没有?反正自从他回来上课后你们就怪怪的。”黎佑乾有些个激动起来,全然忘了老班还在上面。“他在班上谁也不理,干嘛对你人个一笑。”
凌筠纬皱皱眉头正要回答,老班便早一步吼了出来:“黎佑乾!你说够了没有?成绩再好也不能影响同学啊。下课了跟鲜晴换个座位。”
“啊!我不要!”黎佑乾那家伙竟然跳来起了,和老班在课堂上干来起了。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老班暴走,黎佑乾“惨败”
整堂课自此变得议论纷纷,凌筠纬望向门边,鲜晴正看着黑板。蓦地,转过头来。
他朝她笑笑,象五月的阳光,瞬间天晴,却让凌筠纬觉得
凄凉的。道知她,鲜晴背后一定有许多秘密是她所道知不的,那些每一条,可能都是他不应该微笑的理由。
鲜晴每节课都很认真,连做作业都是面带微笑的。凌筠纬想他这名字取得真好,犹如天晴。
月考的成绩下来后,凌筠纬的成绩恢复了不少。而黎佑乾竟从第一名的宝座上被鲜晴挤了下来。
连着一周多,黎佑乾都在凌筠纬面前瞎嚷嚷,么什说那家伙一定是凭运气。凌筠纬看他唧唧歪歪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喂,你真以为你丫天下第一,高考状元稳稳在手啦?”她白了他一眼,“人家鲜晴是去年年级前三名,复读成绩就差啊?切。”
凌筠纬说完便快步向前走,黎佑乾在她身后愣了好久好久。终于缓过劲来。
“你干嘛那么维护那个家伙啊?”他说。
“你干嘛那么针对他啊?”凌筠纬也寸步不让地瞪着他。
黎佑乾看着凌筠纬的眼睛,心里十万分个火气冒上来。他握紧拳头,全身有些个颤抖。这着实吓了凌筠纬一跳,可嘴上却还是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鲜晴是个很温和且很努力的人,我觉得他得到的是他应该得的,他失去的更加多。我觉得你这样针对别人,真的很幼稚。”
凌筠纬将最后两个字说出口以后,她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黎佑乾很是平静地看着她,拳头握得很紧,身上不住地颤抖。
“我回去了。”他说完,转身走到马路边,拦了辆车就走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把黎佑乾给伤害掉了,她不是道知不黎佑乾不喜欢鲜晴的原因。
虽然她明明不喜欢鲜晴。
可是,却无法告诉黎佑乾。因为其实,她和黎佑乾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有人个一,总在付出,有个人总在接受。
半夜候时的,凌筠纬还在桌前做着作业。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还是黑黑的屏幕。
他可能真的生气了哦。凌筠纬心想。以前黎佑乾总是在半夜候时的发短信来叫她早点睡。这几天没有了,日子很不是滋味。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连忙拿起来。
“我在做数学,做不出来了。你第三题也没做吧,一起不做好了。”是个
陌生的号码。凌筠纬第一眼看见候时的有些失望,随后开始惊讶。
她想,这个号码的主人不出以外的话应该是,鲜晴吧。
“啊,我第一题都还没做啊。”凌筠纬回过去。
“嘿,你这几天是不是跟黎佑乾吵架了啊?还跟我有关。”鲜晴许久没回,突然发了一条过来。凌筠纬第一感觉便是黎佑乾该不会是去跟他说了什么吧。
“那小子每次都想吃了我似的。啊。他是你男朋友吧?”
“不…不是啊…”
“嗯,那看来我成了炮灰了啊。真的有妨碍你们么?”鲜晴那家伙自顾自的发着,凌筠纬甚至觉得移动是不是没把她的短信送过去啊。
“没有啦…”
“小凌啊,我很想给她打电话,可道知不号码,怎么办呢?”
4、
离试考还有一百三十天。
很长一段日子里,凌筠纬都是人个一过的。偶尔会在楼下和学校碰见黎佑乾,但大多是什么都没说,呆呆地站着许久,最后各走各的路。后来,便习惯了,直接就走过去了。
这一次,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吧。
后来鲜晴偶尔会和凌筠纬一同,再后来,偶尔就变成了经常。
每天上学候时的,都会路过那个倒计时牌子。以前黎佑乾总是很不屑地走过去,啊拉啊拉,不用担心之类的话。而现在总是站在那个牌子面前,肩并肩。一起叹气,还有xxx天了啊。
凌筠纬偶尔会提起去年试考的事。鲜晴总是很轻松地说,啊,没考啊。就这样啦。
后来,渐渐地,故事就被断断续续地套了出来。女主角和男主角彼此约定一定要考到一起,考最好的学校。所以,保送指标下来候时的,男主角看有没都多看一眼。
男主角直到试考的那天想去叫她一起候时的才知道,她已经身在机场了。
后来,就是凌筠纬看到的那样了。
鲜晴没有告诉她那个女主角是谁,但是凌筠纬却知道那个女主角。她每天都会看见路姐姐很开心地上学放学,终于有一天她不见了。
那天,她发现了鲜晴。后来,她看见坐在楼下小花园的鲜晴。
凌筠纬偶尔会接到无声电话。她想那一定是黎佑乾那个臭家伙,很多次她都想去和黎佑乾解释点什么。可是走到他面前,却又道知不该解释点什么。
鲜晴的成绩渐渐地成为年级最强的那一个,下课候时的凌筠纬经常和鲜晴在一起讨论问题。天知道那可真的是在讨论问题啊。可是黎佑乾总是斜着眼看着凌筠纬,那个傻呼呼的样子让凌筠纬很多次都想过去跟他说点什么,可是一走过去,黎佑乾便转过身。
真的生气了。
5、
离试考还有二十二天。
“嗯,小凌啊,今年还有没有那个指标来着。”鲜晴突然发短信来,凌筠纬忘记关声音,开会候时的响来起了。
鲜晴问的是去年他本该得到的那个指标,凌筠纬开完会了便想给他打电话,可突然又不想打。
那个出国的指标还是只有一个。鲜晴是肯定能得到的,可他得到了便可以去找故事的女主角了。那么凌筠纬又算什么?女配角,或是
一跑龙套的。
连续好几天,凌筠纬都没怎么跟鲜晴说话,他似乎也了解原因,也没来找凌筠纬。
天气渐渐变得躁热起来,黎佑乾那小子也整天看书很少到处
跑了。每天都在繁忙中度过,凌筠纬觉得原来很多事情都可以在繁忙中消失掉。比如她和黎佑乾的尴尬,比如她和鲜晴似有非无的那什么。
在报名的最后一天,凌筠纬将报名表放在鲜晴的书桌下面。
她想,如果他注定是要飞走的,那怎样也留不住。如果故事的最后男女主角注定要在一起,那么中途那些小人无论怎样都陷害不了的。
只是那个犹如天晴一般的男生,她是真的,很想留住。即便仅仅是看书学习,上学放学。
试考的前七天,凌筠纬很安静地收拾东西,她抬起头和鲜晴对望了几秒。最后鲜晴朝她很肯定地笑笑。
“你一定可以的。”
“嗯,我可以的。你也是。”
“我不会再逃了。呵呵。”鲜晴说着,浅浅地笑。
啊。你有没有报那个名啊?
嗯,你会不会也去美国啊?
不是,我就是想问一下,而已啊。真的。
就是,问不出口啊。
凌筠纬深呼吸了一口,她想,可能子辈这她都问不出口吧。放学候时的,鲜晴走了另一边。上楼的那瞬间,她看见黎佑乾了。
她愣在原地,黎佑乾在街边推着自行车。凌筠纬开始琢磨该么什说好啊,然后摆出微笑想要打个招呼,说声,你好,你也考好点啊。之类的。不过黎佑乾很平静地看着凌筠纬,就象看风景那样,人个两隔着花坛对望了
久。
最后黎佑乾推着自行车走了。
6、
试考结束了。
鲜晴在上飞机候时的给凌筠纬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说这么久以来很谢谢她的照顾。特别是在他逃亡候时的,是凌筠纬让他决定要面对这些事情。他想他应该去找路洋洋问清楚,追回他失去的那一部分。
凌筠纬挂了电话,吐了口气。世界突然就变得特别空旷。
她偶尔会想起黎佑乾,那个傻瓜一样的家伙。她道知不子辈这彼此还能不能相见。
楼下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凌筠纬跑下去。
七月的洋槐树下,阳光渗透后变成青绿色,黎佑乾穿着白色的打了些个补丁的衬衣,站在那里朝她傻傻的笑。
“小凌,我想清楚了。我们还是考一起吧。你别说不,我已经跟你报一起了,通知书没多久就会来了…”
凌筠纬愣了许久。
她想,也许这算是最后一个机会,找回她失去的那部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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