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她喜欢向
葵,阳台走廊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向
葵花。金黄
的花瓣像一滴狭长的眼泪,细细的花粉,没有过份的清香,但开的热烈。巨大的落地玻璃,撒下辛辣光线。一盆盆的花朵,整齐摆放。
她每天起来浇水灌溉,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娇
花朵,摆放整齐,
接阳光温暖的沐浴。坐在明亮光线里,细细的品尝咖啡,有时候是花茶。看着花朵怒放,脸上蔓延出笑脸。
她叫玫瑰。
玫瑰喜欢咖啡。她曾经告诉我,一个喜欢喝咖啡并且深刻的爱着的人,她一定是背负着巨大的包袱,这包袱可能是感情也可能是债。压制着你,于是你开始沉沦。
我与玫瑰的相识,是缘于这间不到90平方的屋子。玫瑰是个旅者,上海只是她前往一个站点。那天,她背着巨大的帆布包走到我面前。是正午,阳光火热。她在热气蒸腾的路边,对我微笑,她说,你好,我是来租你这间房子的,价格你来开。
她似乎从不在乎价钱。给人富足的感觉。身上的衣服首饰也都是价格上千上万,只是很沉闷。不喜欢说话。她的帆布包里有一个小小的袋子,她在我面前打开,是满满一带子的向
葵种子。
我有两套公寓需要出租。一套朝南一套朝北。但都小。玫瑰在听我介绍完以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朝南的房间。她说,我要种这些向
葵,它们需要阳光。
我点点头。需要住多久?
她思索着,大概半年。说着就将房租
到我手中。出手大方。一下就是半年的钱。
玫瑰没有么什说时候会离开上海,也没有和我说过下一站,会前往哪里。只是我总是感觉,玫瑰似乎明天就会重新背上她那个巨大的帆布包,默默的离开上海。开始她另一个崭新的旅程。
道知我她在写作。每天黄昏,我会在小区里24小时便利店里遇见她。那时,她应该正好买完东西走出来,满满一带咖啡,包在怀中。因为重,走起路已经摇晃。玫瑰却笑。不需要我上去帮忙。
我偶尔会过去看看玫瑰。出于好奇爱怜,得觉总这样一个25不到的女子到处行走,是悲凉孤寂的,所以需要温暖。在路上,会买东西给她。大大小小地拎在手里。
玫瑰的房间干净整齐。客厅里可以依稀闻见咖啡浓郁的香气。窗外,是沉浸在夜
中的向
葵,随风轻轻招摇。
玫瑰给我泡咖啡。来回走动。我在客厅的桌子上看见一张陈旧的黑白照片。两个孩子站在高山顶上,开怀大笑。我第一眼就认出玫瑰,站在左边旁若无人般的随意。薄薄的嘴
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天真可爱。右边的我认不出,猜想是她的男朋友。亦是个孩童摸样,稚气可爱,搂住玫瑰的脖子,似在耳语。人个两春光明媚,我不
偷偷笑了。
玫瑰在上海有男朋友。这是我偶然在便利店门口发现的。男人似乎很爱玫瑰,搂着玫瑰钻进停靠在便利店门口红色保时捷上。男人富裕,一眼便可看出。我走过便利店,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心里默默祝福玫瑰,能遇见这样一个爱她的男人,是她的福气。
我猜想,他就是那张照片中的男人。而玫瑰是投奔他来的。可能不方便,所以在我这里租了一间房,很快会搬过去。
这样想候时的,我真为她感到高兴。
玫瑰在我这里住了3个月。她说
后可能就此不离开上海了。我笑笑问她,是不是要嫁来上海呀。
她笑。但不说话。显的平静异常。如此淡然。
每天依旧要给向
葵浇水。细心照料。我不
好奇,问她,么什为这么喜欢向
葵啊?
她那时正在浇水,听见我音声的以后,手突然抖了一下。仿佛被触碰到某条神经,极其
感,手中的水壶淬然落地。
玫瑰弯下身子去捡,水壶还未拾起,泪水已经不设防的陨落下来。
玫瑰告诉了我,向
葵和那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玫瑰住在远离市区的偏僻区县里,当然不是在上海。在那里,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比她大3岁。从5岁相识直到22岁。这漫长时间里,玫瑰开始喜欢上他,而他亦喜欢玫瑰。于是人个两开始交往。总是让着玫瑰,背着玫瑰在山涧小溪里踩水,拉着玫瑰的手走在山里奇石怪峰上,俯视山下绿意昂然的植物。他喜欢向
葵,于是在家门前的空地上种满了金黄
泽的花朵。人个两经常来看。玫瑰轻轻依偎着他,
足安详。后来,他开始旅行。走遍了半个中国。每到一站,都会给玫瑰寄明信片。明信片上面无疑都是向
葵。玫瑰摩抚着明信片薄薄轮廓,思念漫溢。再后来,他被查患胰腺癌。住在上海大医院里。那年玫瑰21岁。几乎没有思考,就只身来上海。没有寻求帮助,人个一在公园落叶里掩面哭泣。身后是深秋金黄落叶,漫天飞舞。秋天枯叶落尽,他的生命亦终结…
玫瑰在说候时的,情绪一直在抑制。说到他死去候时的,终于再一次哭来起了。
那个时候,多么无助。不能在他面前落泪,强颜欢笑。背后,悄悄落泪。
我轻拍她的肩膀。我说,玫瑰,别哭。现在不是找到归宿了吗?
沉重的头颅在半空中点了点头。怀里依然是那张少年少女时代凛冽洁净的照片。还有窗外,向
葵花瓣,
淌着芬芳,若隐若现。
一个礼拜以后。我再去玫瑰那里。她已经离开。
桌上有她未干的笔迹。她写道:“仁,我决定离开上海。在来上海之前,我以为我可以找到人个一能够替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但是至今为止我才突然发现,他是无法被替代的。我会沿着他走过的路依样走一遍,那些我遗留下来的向
葵是给你的祝福,记得要幸福。”
玫瑰曾经说过,真正的爱情是可以穿越生死的。即使一方已经置身另一个世界时空,从此相隔两岸,但是心依然可以彼此照耀,温暖心房。
可是玫瑰,我想说。你必须要放下这个包袱,真正的投入一场恋爱。停止你行走的脚步,找个人依靠。若是他真的爱你,他亦会这样想。带着他对你的爱,载着我给你的祝福,玫瑰,从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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