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磊落
() 凌肃目瞪口呆,他万万想不到,田玄居然出现在安庆附近,还担任了安庐巡抚衙门行走,为史可法效力。
田玄要去寻找田楚云,其用心不问可知,定是劝田楚云投靠朝廷无疑。即便田玄不能说服田楚云率领两军反水,对整个东南行营士气的影响难以估量。更何况,田楚云乃田玄族叔,刘梦雄、田楚信皆是田氏的家将,两军会不会反水,还在两可之间!
凌肃惊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右手,抹着额头的汗水,道:“万幸!万幸!田玄不知田大帅在何处,误闯到霹雳军,也幸亏你见机快,摸清了田玄的底细!说不得了,既然让你我发现此事,一定要阻止田玄兴风作
!”
凌肃
鸷着双眼,厉声下令道:“窦副指挥,你立即率领骑兵哨,连夜追赶田玄,若是堵住了田玄…”
凌肃的右手狠狠地砸在了案台上,一字一句地吐道:“格…杀…勿…论!”
窦石温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毫不犹豫地应道:“诺!”
“若是田玄进了行营军帐…”凌肃迟疑了片刻,将嘴凑近窦石温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留下姚四亮在行营外围,借口紧急军情汇报,独自进入军,若田楚云无反意,自然一切都好,要是田楚云有所异动,一定要尽快发出信号,让姚四亮将消息传出来!”
凌肃的话,窦石温自然明白:如果田楚云真想造反,他进入行营军帐后,恐怕是死一生。窦石温没有一丝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隆隆的马蹄声传来,窦石温率领几百骑兵,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往北方
去。
窦石温快若闪电,田玄的速度丝毫不慢于他,在窦石温堪堪冲出营门之时,田玄业已抵达东南行营军。由于有霹雳军护送兵丁,田玄轻松地见到了田楚云。
田玄根本不避左右,初一进帐,便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道:“云叔,玄儿来看您老人家了!”
田楚云瞪大双眼,足足瞪了一分钟,方才抢步上前,将田玄从地上扶起来,老泪纵横,连声问道:“你真是玄儿?你真的还活着?这些年你都跑哪里去了?”
田玄泣不成声,只是叫道:“云叔…云叔…”
田楚云拍着田玄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去年你是不是偷偷去过两河口的田氏宗祠?还上了祭品?”
“云叔…我…”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随便坐吧,咱爷俩好好叙叙…”
说完,田楚云放开田玄的双肩,一
股坐在了椅子上,厉声大喝道:“擂鼓聚将!”
帐外一兵丁大声应和道:“诺!”
话音刚落,隆隆的令鼓声如同惊雷一般,骤然响起,将静谧的夜晚搅得支离破碎。
田玄大惊:“云叔…这却是为何?”
田楚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要问我么什为,你的来意,不用你明说,我也知道。我田楚云自问问心无愧,凡事无不可对人言!”
“云叔,侄儿历经千辛万苦,方来投奔您老人家,为何您老人家对侄儿见疑至斯?”
田玄犹如受了百般委屈,大声叫屈道。
田楚云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一些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我?护送你过来的,是霹雳军兵丁,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应该先去了霹雳军吧?你又化名玄太初,搞得遮遮掩掩的,又有意地把名字取得这么近,就是想骗过凌肃和窦石温,让他们对我起疑心,我说得没错吧?”
田楚云一语道破田玄的用心,田玄却似乎根本不在乎,只是叫了一声;“云叔…”
田楚云接着说道:“到了军之后,你根本不避左右,就是为了扰
军心,让上下将士皆怀疑我,对吧?端得好算计,以一降将,御两万狐疑之众,土崩瓦解,只在旦夕之间!说吧,这是不是史可法所谋?”
田玄站起身来,冷声道:“云叔既然已经看破,侄儿也不隐瞒。侄儿确实想不出此等丝丝合扣之计,史大人为人方正,也不屑于此等雕虫小技,此乃堵胤锡所谋。前段时间戏耍长江水师,也是堵胤锡的谋划。”
“云叔,我们田氏家族,与林纯鸿有不共戴天之仇。容美宣慰司自元至正年间开始,传承至今,约有三百多年,林纯鸿为了谋夺容美之地之民,悍然污蔑我等谋反,派兵攻灭我容美。侄儿之父,更是被林纯鸿所
死,杀父、夺地、夺民,此等深仇大恨,非报不可!”
“侄儿在六年前,只身逃脱,人不人鬼不鬼,一直躲藏至今,侄儿心的恨,却是越来越深,这一辈子,只想手刃林纯鸿,报杀父、夺地、夺民之仇!”
田玄的话,显然戳了田楚云的痛处,田楚云浑身力气似乎被
空,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这…”
田玄紧接着说道:“云叔,当初的确是先父对不住您老人家,让您老人家受了委屈。您老人家屈服于林纯鸿
威,在他的麾下效力,侄儿不怪您。刘梦雄、田楚信力尽被擒,被迫投降,侄儿也不怪他们…”
“云叔,您现在掌握着东南行营,刘梦雄和田楚信又掌控着神机军、雄威军,何必再林纯鸿的号令?只需要您老人家率领两军人马,为朝廷效力,不仅博得忠义之名,
后林纯鸿覆灭之后,咱们上奏朝廷,恢复容美宣慰司,我田氏一族依然能逍遥快活,何乐而不为呢?”
田玄苦口婆心,劝田楚云投效朝廷,田楚云终于清醒过来,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玄儿啊,玄儿…你费尽了心机,哪里是来招降我啊,明显是想置我于死地啊!这些年,你不仅恨林都督,也将我、刘梦雄和田楚信恨到了骨子里吧?”
笑着、笑着,田楚云的虎目
出了眼泪,紧接着,田楚云转头厉吼道:“都进来吧,躲在外面么什干!”
众将早已来到军帐之外,见田楚云与田玄商谈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均不敢入内。此时被田楚云的嘶吼声吓了一跳,一个个低着头走了进来,眼神根本不敢与田楚云相对。
是其尤田楚信和刘梦雄,得不恨自己从不认识田玄,将头几乎埋到了
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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