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十回:煮酒敢说斩龙
一零十回:煮酒敢说斩龙
双影峰顶的细雪已歇。阳光落在山后,清冷的月
半挂云端。
叶青篱施展了一个控物术,用控物术所化的大手轻轻抓起滚落在雪地中的蛇尸,指尖灵气微吐,放出一个金刃,便将这蛇利落地剖开,从中取出了蛇胆。
她将蛇胆抛向陈容,笑道:“听说蛇
极为鲜美,不过我从未吃过。今
占你一个便宜,我们来吃蛇羹如何?”
陈容抬腿跨过那一条隔在两人中间的冰涧裂
,轻轻笑道:“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才对,我不食烟火许久,早忘了人间美食为何物。今**用妖兽做羹,正好为我一解馋虫。”
他站在转角那面山壁边上,宽袖垂在身侧,微微低头看着叶青篱,目光清亮而柔和。
叶青篱哈哈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个草蒲团,然后用五块火系的下品灵石搭建了一个五灵元火阵。
她轻轻拉过长裙下摆,拂袖跪坐在蒲团上,伸手虚引。
“陈师兄。请坐。”
陈容笑了笑,也拂过衣袍下摆,随意跪坐了下来。他的姿势很规矩,坐下后依然身姿笔
,就像一块纹理清晰的古玉。
蛇胆还被他捏在手中,他轻轻抬了下手,疑惑道:“叶师妹,此物何用?”
叶青篱噗嗤一笑:“陈师兄问得真是可笑,雪骊蛇胆至少也是凡级三品的灵药,许多丹方都能用到,师兄斩杀了妖兽,难道不需要收集战利品么?”
陈容白皙的脸上微微显出点红晕,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盒,将那蛇胆珍而重之地放进去,还在上面连贴了三张修灵符。
叶青篱看得奇怪,以陈容的身家不至于连这么一件凡级三品的小东西都如此珍惜吧?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干脆利落地控制着法术将雪骊蛇去头剥皮,然后点了火,将那尺长的蛇身扔进锅里放水煮着。
不过一小会儿,锅中便透出了蛇
的浓香,随着峰顶清冷的山风飘飘
,叫人
一口气都觉得从肺里一直舒畅到了四肢百骸。
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再说话。
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叶青篱便起开锅盖,然后取出蛇身,施展金刃术将蛇
一条条剔成细丝。又
出蛇骨扔到一边。
鲁云从她肩上跳下来,在蛇骨落地前一口叼住,咔吧咔吧地三两下就将之嚼碎
进了肚子。
陈容问道:“师妹为何将这蛇
剔成细丝?”
叶青篱笑盈盈地说:“这么一条小蛇,都不够你我两口吃的,若是不剔成细丝,候时到可怎么分?”
“那我少吃些便是。”陈容连忙说道,神情一本正经。
叶青篱笑来起了,红
之下半边贝齿细细,颊边甚至
出了一点若隐若现的酒窝:“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你还当真呀?”
陈容腼腆地笑了笑,不说话。
叶青篱看他这般模样,才真切地感觉到他还是当年那个亲切可喜的少年,适才因他背影清寂而产生的那一丝孤傲之感又全然不见。她释然一笑,陈容或许未变,或许变了,但他就是他,纵使再如何改变,他也是陈容。
“这剥
成丝有个说法,叫做万里丝绦龙须远。”叶青篱又道,“你看,蛇类修炼到高深处。全都有成龙的可能,多数的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一见龙颜,那一些想要尝一尝神龙滋味的人又该如何?”
“吃蛇,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替代之法。”陈容笑看着她,“想必蛇
剔丝,更易入味吧。”
叶青篱点头道:“不错,其实我以为,龙
未必就真的有多好吃。你想想,那些龙族一个个都道知不修炼过多少年,神龙真身早就被炼得雷火不侵,那龙皮硬得别说是人类的牙齿了,就是地级以上法宝也未必能在上面留下几个印子,里头的龙
想必也是又硬又涩,咬都咬不动,又怎么会好吃?”
“师妹此言大大有理。”陈容的
角向上扬起,眉梢一片温润光辉。
即便此刻月
清冷,然有冰涧中水
叮咚之声相伴,又有山风轻送冰雪清香,两人身周四处却是一片如画颜色,清隽雅致。
叶青篱大笑一声,一边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棕红色瓦罐,然后将锅中的蛇汤倒进瓦罐中,再取油热锅,下蛇
翻炒。
“为了验证此言不虚,他年若会机有,你我同去东海斩龙如何?”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坛归元玉
,一坛扔给陈容,自己则掀开手中那坛的泥封,将少量酒水倾倒入锅。
霎时间便有浓郁的酒香和奇异的蛇
香味一齐升腾来起了。氤氲热气弥散在两人之间,在月光之下飘摇出一片忽远忽近的朦胧。
陈容笑道:只说了一个字,叶青篱不能读到他内心,自然道知不他心里却想着:“东海何迢迢,至境难期,难期矣…”
月
之下,他对面的女子还在说:“终有一
,你我踏入了藏神之境,那时候莫说是东海龙,北苍凤,便是天下之大,也无处不可去得。陈师兄,待你踏入藏神时,我便赠你一颗龙珠做贺礼如何?”
“…”陈容微微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好。”
他的笑容温和,心里却仿佛打了一个烙印:“终有一
,我要与她同去东海斩龙。”
这是承诺,虽然两人嘴上都说得轻描淡写,可心里却各自腾起了一股韧劲。
斩龙之说何其狂妄,然而神州之大,沧海无涯,焉知今
诺言他朝不可实现?
锅中的蛇
香得刚刚好,叶青篱又将炒锅拿开。把瓦罐放置火上,然后往其中撕入数片三百年份的紫叶灵芝,再将蛇
放进去,盖了盖子用文火慢慢熬着。
鲁云雪白的身子跳跃过来,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眼睛盯着那瓦罐一眨也不眨,他却在心念间向叶青篱传音:“篱笆,你今天很嚣张啊,居然说起了这种大话?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叶青篱又在旁边摆了一个小小的五灵元火阵,然后将酒坛子直接放上去煮着。小火细细,火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眉目一片温暖。她只对鲁云笑了笑,却不答话。
陈容也笑望着她,目光沉静。
叶青篱偶一抬眼,两人目光轻轻
汇,又自然移开,只余清风明月,炉火微温,山顶隐隐静谧。
想必以陈容的聪明,早懂得了她忽然说出这般狂妄言论的用意。
实际上叶青篱明说是与他约定他年东海斩龙,从另一个侧面来看,却不过是告诉他,要他保重自己而已。陈容替她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各方面要承受的压力肯定很大,叶青篱绝不希望他在这种压力下做出被迫与家族决裂之类的事情。
所以她在告诉陈容:“我可以很强大,我终有一
将赠龙珠酬你恩情,所以你不必担忧我的安危,也不需要再为了保护我而伤害你自己。”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这类近似于撕破脸皮,又很显得自作多情的话,不但叶青篱说不出来,想必陈容也会很意愿不听。
这些微妙的心思,两人几近是心照不宣。
叶青篱是不也十分肯定陈容能懂几成,不过她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修仙者也是人,人活在世上就要面对各种感情。从朋友的角度来看,叶青篱绝不希望陈容因为道义恩情而旁落了亲情孝悌。一面是曾经
托过生死的好友,一面是家族的恩情与责任,当这两面发生矛盾冲突候时的,想来即便是圣人都会苦恼。
酒温时,叶青篱又取出一套白玉杯,她倒了酒,与陈容轻轻碰杯。
“今
之言…”
“定不相负。”陈容微微一笑。
叶青篱错愕了一下,到想没他会这样说。
“咕噜咕噜…”忽然间,鲁云一直顶着瓦罐的脑袋一抬,冲着冰涧另一边呲出了尖牙。
陈容的神色微凛,低声道:“有很多蛇虫从那边游走了过来,都是低阶妖兽。”
叶青篱愣了下,笑道:“看来今
我们不但有蛇
可吃。有美酒可饮,还能除妖佐餐,倒是不错。”
“正是!”陈容展颜一笑,忽然将飞剑连鞘从背后取下横到膝盖上,“叶师妹,看我何时出剑如何?”他的意思是,这些小妖兽便是不出剑也能轻易斩杀,而若是被
到要出剑,他就算是输了。
当然不是输给别人,而是输给他自己。
“我为师兄计时。”叶青篱含笑给他倒过一杯酒。
鲁云又趴下了身子,只
着口水等蛇羹上盘。
陈容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抬手就往左侧放出一道剑气。
剑光清冷,瞬间
穿数条妖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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