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全)
1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一年又过去了!下了汽车,走在村边的小路上,小玉提着大包小包一边走着,一边左顾右盼的感叹。小村还是那样的小村,路边除了
去一身繁华的光秃秃的树木之外,就是那低矮的瓦房。通往村里的小路依然疙疙瘩瘩,想来下雨时一定满是泥泞了。都进入二十一世纪了,真道知不自己的家乡为何还是如十年前一样?
小玉走着寻思着,再走上一段路,前面就是小学。自从小学毕业以后,她再也没有踏进过村里小学一步,虽然她每次回家时都要经过小学的门前。记得,去年听弟弟说,教室里使用的依然是她在学校期间那些配备。当听弟弟这么说时,小玉
不住吃惊的瞪大了眼,道知要她离开小学已经十多年了呀。如今,她已经大学毕业,到想没自己的母校竟然还保留着原来的一切。可是时光是无情的,当再次走过小学的门前时,小玉
不住放慢匆忙的步伐,慢慢的停了下来。
是的,弟弟的话不假。学校的大铁门依然是那时的铁门,不过如今早已失去了原来的银色变的锈迹斑斑了,其中一扇还颓废的靠在了墙上,也许早已不能用了吧?对着大门的哪个漂亮的小花园呢?小玉抬眼望去,只看见一些零落的断垣残壁,小花园内原来
拔的青松虽然还在,却没有了以往的风采而变的主次不分
成一团了。学校早已放假,整个校园冷冷清清,只有教室门窗在寒风中吱吱扭扭做响,时而不时还传来咣铛、咣铛音声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小玉的心
不住沉重了,当年的情景依稀显现在眼前…
那时的校园明快而干净,每个教室的窗前都种植着花草,房前的空地上点缀着一颗颗撑开的大伞似龙头槐,记得那时的一次美术课上,小玉画的“龙头槐”还得了个“优”呢!对着学校大门小花园,简直是花和蔬菜的海洋,过了这么多年了,小玉依然记得当时的小学校长曾在这里种过一种别样的“瓜”夏天架起的藤上,长出了一个个的“蛇”似的瓜,她曾经为此奇怪了好久,她不明白么什为有的瓜那么象蛇,她为这种瓜起名为“蛇瓜”直到若干年后,她才知道,那是一种豌豆,不是“蛇瓜”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和同桌闹别扭,就是在这个小花园旁边的一颗梧桐树下经别人说合而和好如初的…可如今那梧桐树呢?龙头槐呢?整个校园里,上本基没有什么树,假如那时的龙头槐还依然存在的话,他们应该能在炎炎夏季为孩子们遮出一片片偌大的荫凉之地了。困惑在她的心头悄悄的蔓延,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在形式大好的今天,自己的母校竟然是如此的颓废,这究竟是么什为呢?
带着深深的困惑与叹息,她沉默了…默默地走过那锈迹斑斑铁门时,她还是伸出手去摩抚了它一下。是的,时光是无情的,风霜雪雨更无情呀!这大门是在她读四年级时安装上的,在她读五年纪时因为家离学校近,还带过一段时间学校大门的钥匙呢!可如今,已是人是物非呀!小玉
不住再次深深地叹息,无言地离开学校重新踏上通往家的小路。
2
走过一个个熟悉的小巷,刚要拐弯时,突然人个一骑着车子从小巷里冲出,小玉急忙闪躲,可已经来不急了,车子还是撞在了她右手提的包上,东西顿时撒了一地。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车子随着一声
暴的漫骂停了下来,愣在一边的小玉在这蛮横音声的中顿时反过神来。
可小玉没么什说,她蹲下身去捡那撒了一地的糖果。对于
暴不讲理的人,小玉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置之不理。
也许那人感觉理亏,亦或是他看出小玉象个来自城市的姑娘。总之,他把车子停在了一边,也弯下身来帮忙。
小玉抬起头,淡淡的说:“不用你帮忙了,我马上就到家了!”随后,她就自顾自的收拾起来。
“你…你…你是小玉?”那人突然
吐吐的说。
“哦?”小玉抬起了头,这才仔细的看了看那人,只见他脚上登着一双帮与低几乎要分家的皮鞋,下身穿着布满了灰尘的
子,上身穿着一件破旧的皮夹克,再往上看
糟糟的头发下是一张黑乎乎的有些憔悴的脸。这三十多岁的人会是谁呢?小玉还真一时反映不过来。
“我…我是
生呀!”见小玉不语,他有些含糊的说,“你不认得我了?我们小学还是同位呢!”
“
生?同位?”小玉重复着他的话,站起来重新打量了他一翻,他的脸虽然黑,但仔细看看确实有着那么点印象。“你真是
生?”小玉不敢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他要是
生的话,怎么会这么老呢?
生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可眼前的他好象有三十多岁呀!
“我是
生呀,我们小学候时的是同位。你忘了我们为了争地方还闹过别扭呢?”他急切的似乎想向小玉证明,他真的是
生。
看着他那急切中夹杂着不安的模样,小玉笑了,记得那时他和她闹别扭后也曾有过如此的神态的,“
生,你最近还好吧?”她礼貌
的问候他。
生苦笑了一下,淡淡的说:“还好!”然后就木呐的站在那里,没了下文。
“家里人,都好吧?头几年听说你成家了,现在孩子应该好几岁了吧?”小玉提起包,笑着问他!
“还好!孩子会叫爹了!”他闷声说,“刚才都怪我,看都把你的包撞破了,真对不住你!”他想帮小玉提包,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眼前的小玉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那个黄
小丫头了,亭亭玉立的她一头披肩的秀发,红色的羽绒服映衬着她那红朴朴的脸蛋,让她越发显的俏丽。再看看自己,他
不住低下了头…
“
生,马上就到我家了,去我家坐坐吧!我们也好几年没见面了,咱们好好说说话!”小玉笑着热情的邀请他。
他的眼里一度闪过喜悦的光芒,可马上就消失了,他勉强的笑了笑迅速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孩子他娘还在家等我呢,她让我出来买盐。你快回家点回家吧,我走了!”
生匆忙的转身,险些碰倒了停放在一边的自行车。
“那好吧,你改天有空一定来我家坐坐!”小玉看出了他的窘迫,于是不再坚持!
“好的,有空定一我去,那我先走了!”他飞快的跨上自行车,逃也似的远去了!
小玉望着远去的
生,口中仿佛有一丝苦涩在慢慢涌起。
3
从小学一年纪开始,小玉和
生就一直是同位。小学五年的时间里,他们既是朋友也是对手。
课下候时的,他们玩的很好,当然也因为争地方红过脸,但不久以后就和好了。因为他们发现坐同位,整天不说话不管对谁来说心里都不好受。但是好强的小玉碰上了牛脾气的
生,虽然明知道自己想和对方说话可就是拉不下脸来,最后还是经同学说合才和好。后来,班里的同学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取笑了他们两个好久。从那以后人个两决定不再吵架,永远和平相处。两家离的很远,但在假期候时的,
生总会走上一段长长的路去找小玉一起下地割草或晚上一起去看
天电影。曾有一段时间,人个两的亲密相处曾让彼此的家长生出结为亲家的念头,但那也仅仅只是限于闲谈时的玩笑。
在学习上,小玉是个勤奋但并不算聪明的女孩,而
生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有些懒惰但却极聪明的男孩。这使得他们总是不相上下,有时小玉考第一,
生是第二;但下次总会颠倒过来。于似乎“第一”,使他们成了竞争的对手,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友谊。小玉爱好文学,于是她对
生说,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文学家。
生爱好自然和地理,他说他将来一定要做个科学家,象爱迪生一样发明好多好多东西。他还对小玉说,他要发明自动播种机和自动收割机,还要发明会割草、会打药的机器人,这样父母就不用整天在地里劳累了。
对小玉和
生来说,小学的那段时光真的很美,他们一起跟擅长美术和音乐的校长学画画、学识谱,还一起做校长的义务工,帮校长管理小花园的花草、蔬菜!他们在三年级候时的,还代表学校去参加过镇里组织的晚会,在晚会上,小玉和
生唱了一首《夫
双双把家还》,获得了满堂红…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五年时间几乎是转眼就过去了。小玉和
生考上了镇中学,当时
生考了个全镇第3名,小玉是全镇第5名。学校里按名次分班,所以他们并没有分到一个班。
初中对小玉和
生来说,就是人生命运的转折点。
那时,初中比较封建,男女生不准说话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也许是青春期心理的使然,当习惯了班里的氛围后,小玉和
生也彼此自觉的疏远了。由于不再一个班,他和她很少见面,有时就算在回家的路上碰到,彼此也仅仅是打个招呼而已。在后来,由于怕同学笑,干脆连招呼也不打了。逐渐地,曾经亲密的玩伴成了陌路之人。
小玉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勤奋、好学;而
生自持聪明慢慢变的滑头了…
当他们读到初三候时的,社会上逐渐流行起打工的热
。一个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面对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终于抑制不了内心的渴望与冲动,他们也投入到了打工的大军之中。
初三的班上人越来越少,不时有学生中途退学,老师苦苦劝说也无用,因为大部分学生退学是家长所支持的。在这个并不富裕的农村,上学花钱与打工挣钱,哪个对当前有利是一目了然的。再说了,贫苦而缺少知识的农民们,谁不注重眼前利益呢?于是班里的学生一少再少,而剩下的学生也有些人心惶惶了…
小玉一度也打算弃学去打工,可想想自己的文学梦,她终究没有向父亲说出退学的话来。再说,父亲曾对小玉说过,只要她愿意上学,家里就算穷到砸锅买铁也会攻她的。小玉明白,父亲那深深的期待!
小玉为了梦想、为了父亲的期待留了下来,可
生却毅然的背起行囊去追逐外面那七彩的世界…
4
小玉提着东西,走到自家的大门外。又有一年没回家了,站在自家的门口,不知么什为她突然觉得好象少了点什么。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小玉愣了好久才蓦然发现门前原来那棵茂盛的椿树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哦,见证了小玉的成长的椿树,怎么会不在了呢?小时候由于小玉比同龄的女孩个子矮,她每年
节的凌晨都要偷偷跑到门口,靠在椿树上在心里默念上一段话:“
树爹,椿树娘,我长高了,你长长;我长高了,穿衣服;你长长了,好做梁!”在说这些话候时的,小玉是极其虔诚的,
曾告诉她,只要每年
节凌晨都这么做的话,她一定会长高的。直到初中以后,小玉才逐渐的停止了这种带有些须的“迷信”的做法,因为那时的她与同龄的女孩已经相差无几了。虽然,不再每年的
节去偷偷的靠在椿树上祈祷,但椿树却永远的
植在了小玉的记忆中…
带着些须的失落,小玉习惯性的去推左侧的那扇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听见门响音声的,家里的大黑狗汪汪叫着的跑了出来,见是小玉,它顿时变的喜笑颜开,不停的摇头摆尾蹭着小玉的腿。看着如此亲热的大黑,小玉突然有种感动。小院里,
带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针线活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父母从厨房里也探出头来观望——见是小玉,他们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喜悦的神情,顿时小玉心被温情充满了…
…
晚上和父母闲谈时,小玉偶然提起下午在巷子口遇到
生一事,也就向父母随口问起他的情况。当说起
生时,本来谈笑风生的父母神色都黯淡了。母亲叹了口气说:“
生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小候时的多讨人喜欢的孩子,不但机灵,还会说话!可现在,你看他那副德
!”
“看来那几年的书他算是白读了,现在除了赌还是赌!”父亲
了口烟说!
听着父母不屑的话语,想想下午自己所看到的他的装扮,小玉似乎有些明白了,可她还是疑惑地问了句“是吗?他怎么会变的这样呢?”
“头几年,他刚结婚时,是不也这样的。”父亲又
了口旱烟,“他还和我一起在城里建筑队干过活呢,我们在建筑队里就是做下工,活泥、搬砖、送瓦!这些活说来容易,做起来很累人,有时还要受领头的训斥。到头来,也挣不了几个钱。”
“是呀,当时你父亲为了多挣几个钱,晚上都不回来。我还让他帮着给你父亲带了几次馒头呢!”母亲接过话题说。
“哦,那他后来不么怎干了?”小玉随口问了一句,说实在话,她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说起在工地干活的情景,看着两鬓有些发白的父亲,小玉的鼻子有些发酸了。
“人轻年气盛,一般受不了那些训斥的。他干了大约半年,就不干了。”父亲咳了一声,“后来他凭借自己的小聪明,做了一段时间的小生意。好象也赚了些钱,但也仅仅够用。你也知道,这年月种庄稼也不少花钱的。肥料贵、农药更贵,可又不能不买。有时摊上年景不好,一年下来白忙活,也只能勉强混个吃
肚子,这农民的日子真是越过越紧巴!”父亲又
了一口烟。
“要是家里有个上学的孩子,更不得了了!”母亲说,“我们能攻你上大学,确实是很不容易了。还好你现在读研究生,不用从家里要钱了。以前,每到年底,我和你爹就为你的生活费发愁。我们终于熬到头了。”
听着母亲的话语,小玉的眼睛
润了…
“那
生虽然读过几年的书,可在农村根本就没用。他还不是和其他没读过学的人一样得凭力气干活?”父亲接着原来的话题说下去,“也许他以前出去在外打过工,心也野了,得觉总在家干活没用,安不下心来种地。结果小生意也没赚多钱,庄稼也没种好。”
“他媳妇意愿不了,总嫌他没用!”母亲边收拾东西边说,“他们邻居说,他两口子为这没少吵架,最后
生一气之下就又出去打工了。”
“在外打工也不容易,对面你二大爷家的小三就是在外面打工时摔残废的。”父亲闷声说,“当然也有挣到钱的,但不多。在外打工的小青年,也不少花钱。”
“听他邻居说,
生在外打工的那一年,他媳妇和他们临近的一个小青年勾搭上了”母亲随口说,“后来听说,被打工回来的
生撞了个正着!”
“说人家那些事干啥,你们这些婆娘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的!”父亲很快打断母亲的话语,他认为在还没成家的女儿面前,这些事还是尽量少提的好。
“可是,
生就是从那时起染上赌博的,听说他把挣来的钱全都拿来赌博了!”母亲犟到,“听说,他们两口子这一年来整天的打架…”
“好啦,别说了,天也不早啦!小玉累了一天该早点休息了!”父亲嗑了嗑旱烟袋,起身回了他和母亲的房间。
“小玉,你早点睡吧!”母亲也走了。
…
外面,天很黑,透过窗户依稀可看到寒星闪烁,小玉躺在
上望着外面的天空久久无眠…
5
生晚上没有出去打牌,一来是因为没情绪,二来是因为这些天来几乎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了。他早早的
衣上了
,孩子早睡了,那可恶的婆娘还在看电视,自己也正好清净、清净,他这么想着闭眼躺在了
上…
眼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小玉那亭亭玉立的身影,他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屋里的灯依然亮着,婆娘依然在外屋看电视。原来是自己的幻觉,人家小玉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咱这癞蛤蟆那配再去想她呀?
生
不住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
可是,闭上眼睛马上就出现小玉的身影,
生
不住叹了口气,任由自己的思绪飞扬…
假如一切可以重来的话,
生想自己肯定不会选择退学,那么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困境,也不会和小玉有着如此大的差距。虽然那时家里条件并不好,但是如果他愿意读书的话,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父母是不会勉强他的。怪只怪当时自己一时冲动,总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殊不知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
出生牛犊不怕虎,总以为年轻是本钱,只要有力气可以通过拼打赢得天下。可谁又能料想到外出打工的生活是如此的艰辛呢?初入社会的那一年,
生和同伴跟着招工头到达天津以后,就被人骗走了身上所有的钱。原来那招工头在村里许诺的一切都是空的,什么到达天津以后报销所有路费、负责安排工作等等都是骗人的谎言…招工头拿了他们的钱以后,排排
股就走人了,而举目无亲的他们则被抛弃在了陌生的火车站。没有回家的路费,他们几个只能眼睁睁望着一列列火车呼啸而去,此时,
生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无奈之下,为了生存他们挨个饭馆去问,要不要帮忙的人手…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他们曾经捡过垃圾,睡过桥
。当攒够了回家的路费时,他们曾为之
庆了一翻。可当去车站买票时,
生望着自己落魄的模样,突然想起了小玉。假如小玉看到他这幅装扮,肯定要笑话他、看不起他的。虽然自己再来之前,只是轻描淡写的给小玉说要退学了,但
生依然从沉默不语的小玉眼里读出了失望;再说了这样回去,也起不对
夜操劳的父母。思前想后考虑了好久
生终究没有踏上开往家的列车,他决定留下来,等混出个人样来再风风光光的回家。
同伴之中,只有三娃和他一起留在了天津。凭借着手中仅有的那点钱,他们又开始了另一翻的打拼,他们洗过厕所、在建筑队里当过小工,城市里所有苦累的活,他们上本基都干过。最后在一个铁厂里暂时安下了身,也就是在铁厂里烧锅炉,终
面对的是那翻滚着热
的红色铁水。不止一次的
生望着眼前的铁水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假如一不小心掉进去的话,自己马上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年时间在苦难重重的日子里,显得极其的漫长。在休班候时的,是其尤在月明星稀的夜晚,
生总是抑制不住对家中亲人的深深思念,而更让他牵心的是小玉。他逐渐的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对小玉的思念在逐
的增加…在与家中的伙伴联系时,他曾悄悄的打听过小玉的情况,知道她在地区重点高中读书;他也通过同伴打听到了小玉的地址,可他始终没有勇气给小玉写信。他想,等
节回家时,自己就能见到小玉了,他一定要克服内心的羞怯当面告诉小玉…
节终于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再一次的来到了人们中间,当他和三娃怀揣着骨骨的
包,穿着狠狠心才舍得买下来的西服和皮鞋,走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乡间小道上时,望着路过的乡亲有些羡慕的眼神,涌上
生心头的是辛酸的喜悦与幸福:久违的家乡、久违的乡亲,我终于回来了!
回到家之后,过来问候的同伴及乡亲络绎不绝,在一片羡慕声中,
生
不住沾沾自喜了,看来两年的辛苦并没有白费。一度
生曾希望,在来来往往穿梭的人
中出现小玉的身影,毕竟她早已放假回来了呀,可最终小玉让他失望了…后来他听同伴说,小玉爱看书,假期在家上本基不出门。
节过后的一个下午,
生和同伴在村里的供销社门口玩耍,到想没竟然遇到了前来买东西的小玉。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她,她长高了,头发也长了,有些单薄的身躯无一不透
着文静,她慢慢的走来,不紧不慢的步子是那么的从容。
生顿时看呆了,他觉得小玉正在向他走来,犹如无数次的梦里一般,含着笑慢慢的向他走来…他
不住伸出手想去
接、去拥抱…“大爷,我买酱油和醋!”清脆音声的突然响起,一下子惊醒了他的梦。
生用手使劲
了
眼,没错是小玉,是他
思梦想的小玉!可她正在笑着对柜台内的张大爷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当他想叫“小玉”时,秋生他们几个也刚好拉着他去打牌。守着这么多的人,
生把到口的话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小玉提着瓶子走了,
生注意到在小玉离去时只是毫无表情的扫了他们几个一眼。
…
“小玉,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们不再是同一个世界上的人!”这么想着
生从
上做起来,随手从桌上拿过一支烟点燃后狠狠的
了一口。外屋传来婆娘吃吃的笑声,可能又看到好笑的地方了。突然,
生心里很烦,他跳下
趿拉着鞋走到外屋过去,一把关了电视。拖起婆娘走到里屋,狠狠的把她摁在
上…
身下呜呜挣扎的婆娘,让
生心底有种莫名其妙的快
…
6
关于
生的一切,小玉并不是漠不关心。当家人、邻居或同学偶尔说到
生时,小玉就会用心的去听,虽然她并不去打听什么,但
生的一些事情她还是很清楚的。
小玉曾记得十年前
生决定放弃学业的前夕,村里放
天电影。小玉和几个女伴坐在了一起,而
生和几个男生就在她们后面。虽然自从读了初中以后,彼此不再说话,可是在心里,小玉依然很怀念和
生在一起度过的那段小学时光。坐在
生的前面,听着他和同伴们的谈笑,小玉的心砰砰直跳,她期待着见到
生,可又害怕面对他。小玉一直坐立不安,是其尤她听到
生大声的对同伴说他决定去天津打工时,小玉差点转身对他说:“不要去!”可是出于羞涩和青春期女孩特有的矜持,小玉终究没有战胜自我,她把到口的话又
了回去,同时涌上心头的是深深的失落…
后来,小玉想,假如自己当时说出别放弃学业的话,也许
生就不会有现在的潦倒与窘迫了。可是,话又说回来,自己对他来说,又算的上什么呢?充其量不过是儿时的玩伴罢了。小玉这么想着,
不住又笑了!
生出去打工的那一年,小玉顺利的考上了地区重点中学。
生从天津回来的那年
节,小玉已是高中二年纪的学生。在市里重点高中读了两年书的小玉出落更加的文静,她也更加酷爱文学。七百多个互不通音信的日子里,儿时的记忆对于小玉来说越来越遥远,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她几乎忘记了
生这个儿时的同伴。
当一身西装革履的
生出现小玉的眼前时,她几乎无法把他与小时的
生重叠在一起。虽然她早就听说
生赚了不少的钱回来了,但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当村里好多女孩也跑去看赚钱回来的
生时,小玉依然无动于衷的在家看书。是其尤当她在供销社的门口看到,
生和村里那几个
里
气的小青年一起
云吐雾时,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漠然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时,小玉在心里对自己说:小时满怀抱负的
生,长大了也不过如此。
…
再后来,听邻居说,
生在相亲时被人偷梁换柱了,第一次相亲的姑娘和与他订婚的姑娘不是人个一,当时
生一气之下就跑回来了。邻居还说,
生回来后哭了好久…婚没订成,又出去打工了…第二年,
生就从外面带回来个姑娘,说是另一个镇上的,在打工时认识的。姑娘怀孕了,
生法办没就把她带回了家,领了结婚证,办了几桌酒席就结婚了。又有了解内情的人说,那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未必是
生的,因为那姑娘原来是做见不得人的皮
生意的…
在一个比较封闭的村子里,
生的这些事被传的纷纷扬扬,小玉就算不去打听,也早就知道了。一度她曾为
生感到悲哀,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呀,真真假假的流言蜚语他能受的了?可这种悲哀和担心也仅仅是在听到一些说词候时的才会出现,转眼小玉就忘记了,终
忙碌与高考的压力让她无暇顾及身外的一切。
当一纸通知书把小玉带到另一个城市时,故乡对于她来说越来越远,
生的一切也变的越来越模糊,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了…
…
家家门口大红的对联映红了乡亲喜庆的脸,时而不时的鞭炮声声昭示着
节的来临,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使年味变的越来越浓…
节,又一个
节降临了。可小玉却没有丝毫过年的喜悦,因为放假在家的弟弟告诉她,过年以后弟弟班里将会有好多学生辍学。弟弟说,如今每年都是如此的,
节过后好多学生在家长的劝说下都会自动放弃学业跟着同村的人外出打工。村里能读到高中的人很少,十五、六岁的孩子初中毕业或不毕业就加入了打工的大军。读高中费用太高,一般家庭都承担不起。于是大多数家长认为与其上学花钱,倒不如让孩子外出挣钱也好盖房娶
…
是的,弟弟说的不错,如今和弟弟一般大的孩子读书的越来越少了,而和自己年龄相当的人大多数都成家生子了。男的在外辛苦挣钱,女的在家种地教子,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也未必能存上几个钱。可是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却在
益增长,在惨淡经营的生活,大部分家庭选择了让孩子退学。于是,他们的儿女们又在重复着他们的路…可对于这一切,小玉除了感伤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日子如
水般慢慢逝去,当小玉提着包再次走过村里供销社门口时,她看见
生正在牌桌前大声的吆喝着…小学的校园依然很平静,颓废破落的院墙、锈迹斑斑的铁门依然落落寞的倒在墙上,它们没有沾染上丝毫的新年气氛;公路上,成群结队的少年背着大背包,兴冲冲的挤上一辆辆客车…
小玉在路旁站了很久,望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村庄,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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