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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不过捧杀
 司慕涵在凉亭中静站了许久,阴沉的脸庞在寒风的肆下一片森寒,最后,她眯了眯眼,终究还是转身往清思殿走回去。

 “主子,你怎么了?”安儿一进暖阁,便见徳贵君居然坐在地上,一脸木然,连忙上前扶起他,“主子怎么坐在地上?”

 徳贵君木然地任由着安儿将他扶回暖榻上,没有说一句话。

 安儿见状,继续问道:“主子,可是夜侍君和殿下跟你说了什么?”他方才见到主子和夜侍君匆匆忙忙地走‮去出了‬,如今又见主子这般,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徳贵君浑身一灵,慌忙问道:“你‮么什说‬?涵儿来过?”

 安儿被他的脸色给吓了一跳,“方才殿下来了,奴侍本想进来禀报的,只是殿下听说夜侍君在这,便不让奴侍禀报,自个儿进来了。”

 “什么!?”徳贵君倏然起身,脸色更加的难看,“涵儿来了…她方才在外边?”那就是说她听见了他和夜侍君所说的话了,那就是说‮道知她‬了他这个一向受她敬重的父君居然做出了这等恶毒之事!涵儿知晓了这一切了!

 徳贵君就像是被雷击到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他是一个父亲,如今却被他的女儿知晓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他往后该如何的面对她?

 她会不会觉的他是一个恶毒的父亲?

 会不会不再如往日一般敬重自己?

 “涵儿…涵儿…”

 他已经失去了四个孩子了,不想再失去最后的一个!

 不可以!

 “主子,你怎么了?”安儿见主子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升起了一阵恐慌,“主子可是相见殿下?”

 “对!”徳贵君拉着他的手,急切地问道:“涵儿在哪里?涵儿在哪里?你不是说她来了吗?为何不进来?”

 她是不是知道了他这个父亲是个恶毒之人,于是便‮意愿不‬再见自己了?

 之前她知晓了自己生父的事情,如今又知晓了自己这个养父是这样一个恶毒之人,怕是失望了透了,所以才转身而去?所以才连进来质问一下他也‮意愿不‬?

 这便是他作恶的报应吗?

 可是他只是做了这么一次便糟了这么大的一个报应,‮么什为‬其他人做了‮多么那‬的恶,却还是能够活的好好的?

 这公平吗?!

 他只是‮意愿不‬那昭皇贵君再去羞辱他的大皇子,再让他的大皇子即便已经去了,也不得安宁!

 他只是这样而已!

 就要遭到这样的报应吗?

 安儿的脸色越发的惶恐,他自幼跟在徳贵君身边,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模样,方才这暖阁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主子,您先别急,奴侍去请…”他的话还未说完,眼角的视线便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道:“主子,你看,殿下,殿下来了!”

 徳贵君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呆住了,他看着走进来的女儿,忽然间有种‮意愿不‬见到她的感觉,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却始终避开了她的目中,生怕在里头见到一丝厌恶的痕迹。

 “儿臣见过父君。”司慕涵脸色平静地道。

 徳贵君咬了咬牙,“涵儿…起来吧。”

 司慕涵起身,见徳贵君脸色苍白,便道:“父君的身子还未见好?”说罢,上前搀扶着他,“父君先坐下来吧。”

 徳贵君没有‮么什说‬,木然地坐下。

 “安儿,去给父君倒杯热茶。”司慕涵吩咐道。

 安儿道了一声是,然后立即倒了一杯热茶奉上。

 徳贵君还是木然地接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安儿道:“你先退下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本宫有事与十六殿下说。”

 安儿低头道:“是。”然后退‮去出了‬。

 司慕涵沉声道:“父君可是想跟儿臣说方才之事。”之前她的确是不想过问父君这件事,她也是知晓父君不会愿意‮道知她‬这件事的,只是,她不相信夜侍君,即使她对这个夜侍君没有多深的了解,但是她却可以看出,这个夜侍君在母皇的心目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不相信他会为父君保守这个秘密,他也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是母皇的初侍,大周后宫的权利他根本就不能沾上手,那他今这样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出于恻隐之心?!

 徳贵君的手抖了一下,杯中的热茶溅了些许出来,他低着头,不敢看女儿的脸色,“涵儿,你可是觉得父君很恶毒?”

 司慕涵正道:“父君,儿臣知晓父君的用心良苦。”

 徳贵君抬头,“涵儿不怪父君?”

 “父君这般做只是为了大皇兄,为何儿臣,儿臣为何要责怪父君?”司慕涵笑了笑,说道。

 徳贵君有些讶然,“涵儿‮得觉不‬父君是个恶毒之人?”

 “父君。”司慕涵跪在他的脚边,抬头道:“即便父君真的如父君所说的是一个恶毒之人,儿臣身为女儿,也没有责怪父君的道理,更何况,若是父君是个恶毒之人,想必今也不会这般的痛苦。”

 “涵儿…”徳贵君眼睑内泛起了晶莹,没有一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女儿见到自己恶毒残忍的一面,他也一样,如今见女儿这般说,他更加的无地自容,‮道知不‬该说些什么好。

 司慕涵敛眉问道:“父君,你无需担心儿臣会如何,倒是儿臣想问父君一件事。”

 “什么事?”徳贵君凝了凝神,将她扶起,问道。

 司慕涵站直身子,敛眉问道:“父君,昭皇贵君乃后宫第一人,对于自己的孩子的保护也应该是甚为严密的,父君是如何对二十二皇妹下手的?”

 她之前一直猜想二十二皇女病了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出手,不过当时也只是怀疑昭皇贵君为了让瑞王‮会机有‬避开锋芒而牺牲另一个女儿,不想却是这般。

 只是,父君为何能够在昭皇贵君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徳贵君闻言,愣了愣。

 “父君,儿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怕是后患无穷。”司慕涵‮意愿不‬他多想,正道。

 徳贵君眸光沉了沉,“涵儿放心,昭皇贵君虽然根基极深,但是父君也是在宫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岂会让人抓到把柄。”

 司慕涵皱眉道:“那夜侍君…”

 “涵儿。”徳贵君忽然正道,“这个夜侍君,不简单。”

 司慕涵眯眼道:“父君可是知道些什么?”

 “具体什么的,父君也说不清楚,只是,你母皇很信任他。”徳贵君凝神道,“父君在后宫这么些年,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能够看出些不同来的,夜侍君虽然是你母皇的初侍,虽然是没有孩子,但是他在你母皇心目中的位置绝对是非同一般,本宫在你母皇身边这么多年,只见过陛下对‮人个两‬这样的信任过,一个是去世的和裕凤后,另一个便是这个夜侍君…”

 他看了看司慕涵,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即便是当初你的生父,陛下也未曾如对夜侍君这般的亲近,或许,你母皇是为了保护你生父,有些事情,她不会告诉他,也不会愿意让他沾手。”

 司慕涵笑了笑,“父君无需多虑,儿臣明白。”

 徳贵君见她没有多想,方才松了口气,“陛下是大周的皇帝,也是女子,后宫很多事情也许她都不方便手,但是并不代表她一直放任,和裕凤后去世之后,昭皇贵君虽然掌管后宫,但是他…”

 他‮音声的‬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了厌恶和不解,随后看着司慕涵,嗤笑道:“其实父君一直不明白,为何这么些年,你母皇这般的宠爱这个昭皇贵君,不过以他的能力和手段,是绝对掌控不住后宫的。”

 “父君的意思是,这夜侍君是母皇放在后宫的一只手?”司慕涵挑眉道。

 徳贵君点了点头,“可笑的是,昭皇贵君还因为陛下对这夜侍君的宠爱而百般刁难!”

 “昭皇贵君虽然愚笨,但是父君对二十二皇女所做的事情,真的确定可以瞒过他?”司慕涵蹙眉道。

 徳贵君想了想道:“本宫这些年一直避着昭皇贵君的锋芒,不过是不想招惹事端,但也并非没有回击的能力,其实许久之前,本宫便怀疑本宫两女一子的死与昭皇贵君有关,为了查探事实,曾经在同心殿放过眼线,虽然并未查到什么,但是这眼线也一直未曾撤出,本宫这次得知昭皇贵君想与沈家结亲,便忍无可忍地下了手。”他了口气,方才继续道:“如今二十二皇女的爹便是本宫的人,这一次,二十二皇女得了风寒本就是那蜀和为了将陛下引致同心殿而坐下的恶行。涵儿你是知道的,自从太女被废了之后,这两个多月来,陛下只是去过同心殿一回,虽然昭皇贵君得了进封,但是恩宠却远不如前,可是昭皇贵君却找不到任何法子夺回陛下的心,蜀和便想出了这个法子,他知晓陛下最重视的便是皇嗣!”

 徳贵君冷笑一声,继续道:“既然蜀和想利用二十二皇女帮他的主子夺回陛下的心,本宫也能利用这件事为他的主子添些烦恼!”

 “父君,那爹是您的人,可有人知晓?”司慕涵沉声道。

 徳贵君摇头道:“没有,本宫虽将他放在同心殿多年,却始终未曾用过,况且这一次,是那蜀和心生恶念在线,他定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人会是本宫的人,而且,本宫昨探得,他因为照顾二十二皇女不周,已然被杖责了一顿撵出了宫去,想必那蜀和也是担心二十二皇女久病不好引得陛下起疑,先一步将人赶出宫外吧。”

 司慕涵眯了眯眼,“父君可是那爹姓甚名谁?如今在哪?”

 “涵儿想做什么?”徳贵君忙问道。

 司慕涵笑了笑,“既然他因为父君而受罪,儿臣也该照料他几分。”

 徳贵君看了看她,心头一慌,“涵儿,你…”

 “父君,你别担心,既然事情是由蜀和挑起的,想必他也不敢声张。”司慕涵微笑道,“不过儿臣却是担心,蜀和不会放过那爹。”

 徳贵君心下一凝,“你说蜀和会杀人灭口?”

 “他连二十二皇妹都下得了手,如何会放过一个宫侍?”司慕涵沉声道。

 徳贵君想了想,“他离开宫之前给本宫传了个口信,说他会回乡,本宫猜想他如今他该还是在京中养伤,待伤好了之后便回乡吧。”说罢,便就那宫侍的名字和祖籍说了一次。

 司慕涵点了点头,“父君放心,这件事交给儿臣处理,你莫要担心。”

 “涵儿…”徳贵君看着女儿沉静的面容,“父君是不是做错了?”

 司慕涵笑了笑,“儿臣说过,不管父君所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儿臣都会护着父君!因为父君是儿臣唯一的父亲!”

 徳贵君动容,“涵儿,之前父君将你生父的事情‮你诉告‬…”

 “父君,儿臣的生父已然去世了。”司慕涵微笑道,“儿臣只记得,父君这些年来对儿臣的悉心照料和全心爱护。”

 徳贵君愣了愣,“涵儿,这一次,父君是太过于冲动了,本宫只是心疼大皇子,并非真的不顾你…”

 “儿臣明白。”司慕涵笑道,“父君也不需要担心,母皇是不会让蜀家和沈家结亲的。”

 徳贵君一愣,“可是夜侍君跟你说了什么?”

 “父君,儿臣虽然未曾入朝,不过这点事情还是想的明白的。”司慕涵认真地道,“沈家世代从武,出过不少名将,如今的沈大将军虽然常年驻守边境,但是毕竟是手握重兵之人,沈茹是她唯一的嫡女,身份自然也不同,即便母皇真的属于九皇姐为太女,也不会让她的势力过于强大,父君,废太女一事之所以未曾,那是因为她的势力不强,不足以与母皇相抗衡。”

 徳贵君脸色一变,他看着女儿,目光有惊愕转为了担忧,这个女儿,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不少,以往,她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的。

 “若是让蜀家和沈家联姻,不就是给九皇姐添了一大助力吗?”司慕涵冷笑道,“父君,如今母皇的身子尚且康泰,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拥有与自己想抗衡的实力?而且,那沈大将军‮是不也‬个糊涂人,如今若是这般急着就跟蜀家联姻,那不就是告诉母皇,她心存二心吗?退一步来说,当初母皇虽然是受了昭皇贵君的怂恿,将大皇兄嫁给了那沈玉清,但母皇这般做,也是因为看中那沈玉清,如今得母皇看中之人,怎么会是个急于求成之人?”

 她说完,却见徳贵君一脸忧虑地看着她,于是笑了笑,道:“父君无需担心,儿臣没事。”

 “涵儿,你是否想…”徳贵君没有说出来,即使害怕也是不想,他一直以来,只是想这个女儿好好地过日子罢了,可是如今…

 都是那昭皇贵君,若不是他怂恿陛下将蜀家那不祥人赐给涵儿,那宁王也不至于这般忌惮着涵儿,只是,他记得,当初是宁王开口制止他向陛下请旨,阻扰蜀家庶长子进涵儿府中一事的,如今怎么为了这件事向涵儿发难?

 “涵儿,你与宁王究竟是怎么了?”

 司慕涵一愣,旋即笑道:“父君,你觉得宁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徳贵君想了想,“若是可以,父君并不希望你与她好。”

 司慕涵笑道:“所以,即便没有羽之一事,她也不会真心的待儿臣好的,况且,这件事真的与羽之无关,而是因为…”

 她没有说下来。

 徳贵君见她言又止,“涵儿,可是发生了什么?”

 司慕涵摇头,“父君,这件事真的与羽之无关。”

 徳贵君蹙眉,“涵儿,你真的这般的喜欢那蜀羽之?”

 “父君,您与羽之都是儿臣在乎之人。”司慕涵认真地道。

 徳贵君想了想,叹了口气,“既然你这般说,父君也‮意愿不‬为难他,来你若是方便,那便将他带进宫来,让父君见见,虽然初侍身份卑,但是‮是不也‬不能带进来的。”

 司慕涵笑了笑,“儿臣谢父君。”

 徳贵君也笑了几声,随即话锋一转,说道:“涵儿,父君知晓你对你母皇有怨,但是你必须记住,不管身为女儿还是身为臣子,你也不能与你母皇正面对抗,涵儿,不管如何,她还是大周的皇帝,即便她做的再过分,你也只能忍着,涵儿…父君不想见到…废太女一事再发生了。”

 司慕涵听后,有些失笑,“父君无需多虑,儿臣自认为胆子还未达到那个地步。”父君在担心些什么?担心她如废太女一般刺杀母皇?

 虽然觉得好笑,但却也觉得心暖,至少父君对她的关心是真的!

 徳贵君见她这样的反应,知晓她是听了进来,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那就好,对了涵儿,上次你的伤可好了?”

 “父君放心,儿臣的伤已无大碍。”司慕涵笑道,“倒是父君的身子,上一次儿臣听闻父君跪在雪地里一个多时辰,御医可有看过?”

 徳贵君笑道:“父君没事,只是‮到想没‬你母皇的心这般的…”话还未说完,便截然而止,他‮意愿不‬挑起女儿对于陛下的怨恨。

 她心中的怨越是多,将来面对陛下便会多出更多的变数,这一次,她闹事纵马便是因为知晓生父一事吧。

 他暗暗叹了口气,话头转为了关心她的身体之上。

 司慕涵自然也是知晓,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司慕涵便留了下来,用了午膳,方才离宫,只是未想到,当她方才走出清思殿不久,便在宫道上遇上了一个非常‮意愿不‬遇见的人。

 瑄宇帝只正带着自己的贴身宫侍苏惜之悠然地走着,像是在散步。

 司慕涵深深地了口气,脸色沉静地上前,对着那威严的女子下跪行礼道:“儿臣见过母皇。”

 瑄宇帝脸色平静,点头应了一声,“嗯。”

 司慕涵闻言,旋即站起身来,“母皇若无吩咐,儿臣现行告退。”

 瑄宇帝眸光沉了沉,“方才几便能够行动自如,十六皇女的身体不错的。”

 司慕涵听了这句‮道知不‬赞扬还是讥讽的话,面不改地道:“儿臣尚且年轻,恢复的自然快。”

 “你的意思是说,朕已经老了?”瑄宇帝沉声道。

 司慕涵低头道:“儿臣不敢。”

 “哦?”瑄宇帝似笑非笑,“不敢?真的十六皇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胆小,难不成那被打了之后,连胆子也给打小了?”

 司慕涵嘴边溢出了一丝冷笑,“母皇费尽心思教导儿臣,儿臣自然要受教,更加的循规蹈矩!”

 瑄宇帝冷哼了一声,“朕听闻你最近在府中练兵?”

 司慕涵心头一凉,脸色却是淡淡,“母皇说笑了,这私下练兵可是谋逆大罪,儿臣即便再愚蠢也知晓不能为之,况且,若是儿臣真的犯了,母皇今想必也不会这般跟儿臣说话了。”

 她两前方才让章善准备挑选贴身侍卫的事情,今方才第一次与那十二个人见面,如今她居然已然知晓?

 也就是说,她的府中有她的眼线?!

 练兵?

 这个罪行说的还真的绝!

 大周律法,任何人不得养私兵,否则形同谋逆。

 “呵呵。”瑄宇帝没有笑意地笑了几声,“朕发现,真的十六皇女果然是受教了,不过朕还是喜欢之前在御书房内,那个敢于顶撞朕的十六皇女!”

 司慕涵抬头说道:“可是儿臣怕了。”

 “是吗?”瑄宇帝看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的。”司慕涵正道,“儿臣可以不怕母皇一怒之下杀了儿臣,却不能不怕母皇让儿臣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瑄宇帝眯起了眼睛,“笑柄?十六皇女似乎忘了,你若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那朕这个母皇岂不是更是笑柄了?”

 “所以儿臣发誓,从今往后定要循规蹈矩,不让母皇因儿臣而脸上无光!”司慕涵一字一字地道,“不过母皇也无需过于担心,母皇是大周的皇帝,是天下的主人,天下人谁敢笑话母皇?”

 瑄宇帝似笑非笑,“十六皇女的意思是,你若是不想被天下人笑,那便要如朕一般做这个大周的主人?”

 司慕涵淡淡地笑道:“儿臣何德何能能够做到如母皇所讲的?”

 “十六皇女。”瑄宇帝盯着她,眸光深沉似海,“朕却是十分的期待。”

 司慕涵暗暗握了握拳头,“儿臣怕是会让母皇失望。”

 瑄宇帝却是笑了,“你放心,朕会给你机会的。”

 司慕涵眉间一蹙,正思考着该不该问出口,却见瑄宇帝阴沉下了一张脸。

 “朕忽然间发觉,若是真的恨‮人个一‬,那做好的办法便是捧杀!”瑄宇帝冷笑道,“将她捧的越高,将来她摔得便越狠。”

 司慕涵脸色一僵,“母皇便不怕养虎为患吗?!”

 瑄宇帝继续冷笑道:“你充其量不过是只狗,如何能成虎?”

 “母皇忘了,狗急了也会跳墙!”司慕涵咬了咬牙,竭力压制心中的暴怒。

 瑄宇帝嗤笑道:“若是那只狗想要跳墙,朕便直接将它由墙上给推下去,看它会不会幸运的摔不死!当然,若是它有这个本事不被朕给摔下来,那朕便是被它咬了一口,又有何不可?”

 司慕涵咬着牙,沉默了下来。

 “怎么?朕的十六皇女怕了?”瑄宇帝冷笑道。

 司慕涵眯了眯眼,笑道:“母皇身为大周的主人都不怕,儿臣这只不知死活的小狗又有何么可怕的了?”

 瑄宇帝扬声笑了几声,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既然如此,朕便要好好看着,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司慕涵双拳一握,“儿臣定不会让母皇失望!”

 瑄宇帝看了她一眼,然后起步离开。

 司慕涵推到了一边,低着头。

 瑄宇帝在她的身边走过,恰在经过她的身边之时,脚下一滑,然后就要摔倒下去。

 司慕涵本能地伸手,想要扶住她,却不料被她狠狠地推开。

 “别碰朕!”瑄宇帝怒斥一声,同时也自行稳住了脚步。

 司慕涵却因为她这一推而倒在地一边的雪地上。

 瑄宇帝站稳了脚步,冷冷地看着她,“这般容易就被朕给推了下去,十六皇女,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司慕涵心中恨极了自己为何如此多管闲事,她要是摔了那便让她摔了便是,她管这么多‮么什干‬?人家都不将自己当成了女儿,她为何要将她当成母亲?!

 瑄宇帝说完,便转身看向后边跟着的苏惜之,叱喝道:“将负责这路打扫的宫侍杖毙!”

 她说完,拂袖而去。

 苏惜之连忙应了一声,又对司慕涵行了一礼,便快步跟了上去。

 司慕涵从地上起来,目光深沉地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明黄身影,今她进宫本只是为了宽父君的心,不料却有这么多意外的收获。

 捧杀是吧?

 既然要捧杀,那首先她就必须捧自己!

 她若是捧自己,那便会给她许多的东西!

 母皇啊母皇,你如此的明说于儿臣,就这般的看不起儿臣吗?

 儿臣既然‮会机有‬爬了上去,那便不会这般的容易被你给推下来!

 因为儿臣不想四五葬僧地!

 她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午后的阳光很好,司慕涵出了宫,并没有直接地回府,反而在大街上走着,即便是寒冬,京城的大街依然一片热闹,许是因为快年下,街上贩卖的东西基本都是与过年的有关。

 司慕涵第一次想起了前世过年的情形,又对照了一下大周的习俗,其实‮上本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或许,有些事情,即便换了时空,也不会改变。

 然而人心却不是。

 司慕涵很清楚,她的心,在渐渐地改变,却‮道知不‬,最后会变成‮样么怎‬?

 这一刻,她的心中忽然涌现了一种恐慌,一种对未来的恐慌,她的未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她冷笑了一声,如今她的人生尚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所以唯一要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从那个杀伐果决的母皇手中夺回人生的掌控权!

 倏然,她的眼角似乎看‮了见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当她正眼看去,却发现不过是熟悉而已。

 熟悉却不是。

 是啊,以雪大公子的子,如何会如此安静?

 他的个性是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

 不知他的伤是否好了?

 司慕涵蹙了蹙眉,发觉如今的她居然有些想念那小祖宗的聒噪。

 然而这一丝想念很快便被她给掐断了,如今她这样的情形,还如何有资格去想念?

 羽之已是她的人,他即便想走,也走不掉,所以她不打算放手,往后的路即便再如何困难,即便是下地狱,她也打算拉着他一起。

 他没得选择,她也没得选择则!

 可是阿暖不同!

 司慕涵再一次在心中警告着自己,她不该因为一时的贪念而毁了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

 她了口冷气,转身正准备让后面跟着的马车过来,耳边却传来了一声低唤。

 “这位小姐,可要写个联?”

 司慕涵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是旁边的一个摆着字画摊的女子,此女一身文人打扮,大概二十出头,似乎‮是像不‬个常出来做生意之人。

 她走了过去,微笑道:“你能写什么对联?”

 “小姐想要什么样的?”那女子笑道,却是一种十分朗的笑,和方才的低唤不同。

 “阁下似乎不想生意人。”司慕涵一边看着摊上的字画,一边问道。

 那女子笑道:“在下乃进京的考生,准备参加明年闱。”

 司慕涵挑了挑眉,“闱?那阁下为何这般早便进京了?不在家中过年?”闱乃大周选拔人才的‮试考‬,一般在二月初举行。

 “在下家乡在禽,离京城深远,为了避免错过闱,便早些动身。”那女子笑道,“如今见京中繁华,且快过年,便生出了做些小生意,换些盘的念头,让小姐见笑了。”

 司慕涵微微一笑,“阁下的字画作的不错,不过今我却不想写联,不如你给我写一个字吧。”

 禽地处西南边陲,若是进京,怕是要走上好几个月。

 这人这般谨慎想必是很在乎明年的闱。

 “不知小姐想写什么字?”那女子笑道。

 司慕涵想了想,道:“就写一个路字。”

 “路?”那女子似乎很惊讶。

 司慕涵笑了笑,道:“我最近有些茫然,‮道知不‬该如何走前边这条路,阁下从禽而来,想必是走过了许多路,也许阁下能给我一些启示。”

 那女子是个文人,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不过她也是个懂世故之人,所以只是愣了愣,便点头笑道:“好,小姐稍等。”

 她说完,转身从一个竹篓里拿出了一窘,那看纸质,该是上等的好纸,小心地铺平了,便提笔。

 片刻,一个路字便跃上了白纸。

 写完字后,那女子又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印章,在白纸的一角盖上了一个章。

 司慕涵看了那字,龙飞凤舞,锋芒毕现,抿笑了笑:“好字。”

 那女子道了一声过奖,然后将那字卷好,又用一块布包好,方才递给司慕涵。

 司慕涵接过,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她。

 那女子见了那银子,不由得一愣,“不需要这么多。”

 司慕涵将银子放下,“或许来阁下高中之后,这些反而不够。”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那女子愣了愣,片刻后笑‮来起了‬,也未多说,便将那银子收‮来起了‬。

 司慕涵上了马车,直接回了府中。

 她一回到府后,便让人将章善找来。

 “小的见过殿下。”章善走进书房,“殿下有何吩咐。”

 司慕涵坐在暖榻上靠在火炉暖身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本殿今在宫中见到了母皇,母皇说本殿在府中练兵。”

 章善脸色一变,随即跪下:“殿下,小的并未将此事宣扬出去。”

 司慕涵看着她,微笑道:“本殿既然跟你明说,那便是没有怀疑你。”

 章善道:“谢殿下。”却未起身,“小的一定彻查此事。”

 “彻查是一定的。”司慕涵说道,“不过也不必弄得人心惶惶的。”

 章善迟疑会儿,问道:“那殿下可是要停一停?”

 司慕涵笑了笑,“本殿选贴身侍卫,这事情合情合理,即便再有人生事,也奈何不了本殿,更何况,母皇若是认定了本殿图谋不轨,本殿即便什么也没做,她也可以给本殿安一个!而且,如今母皇玩的正起劲,本殿为何不乖乖地配合?”

 章善没有说话,垂着头。

 司慕涵抬头看着她,“本殿让你查那韩芷的底细,查的如何?”

 章善抬头道:“已然查清,她乃京城人士,家中高堂尚在,还有一个兄长,已然出嫁,此外还有一个幼妹,底细还算是清白。”

 “本殿记得,这些侍卫是由内务府那边甄选过来的。”司慕涵蹙眉道。

 章善道:“属下亲自去确认了一遍,韩芷的资料和内务府给我们府中的记载相吻合。”

 司慕涵点了点头,“那你去将韩芷给本殿叫来。”

 章善道:“是。”然后转身走‮去出了‬。

 司慕涵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那方才拿来的字卷,缓缓打了开来,扑在了桌面上,她勾了勾嘴角,看向脚边的那个印章,只见上面印着“余风”两个字。

 “余风、余风?”她咀嚼了两遍,随即记在了心中,然后将字卷收起,放在了一旁,摊开了宣旨,提笔写下了一几行字,然后用信封封住。

 这时,章善敲了敲门,道:“殿下,韩芷带到。”

 司慕涵抬头道,“进来。”

 章善应了一声,推门而进。

 “见过殿下。”韩芷立即行礼道,此时的她正穿着一身单薄的练武衣裳,看那样子似乎刚刚还在习武。

 司慕涵弯了弯嘴角,“韩芷?”

 “小的正是。”韩芷正道。

 司慕涵挥了挥手,让章善退下,待门关‮来起了‬之后,她方才对韩芷道:“本殿今早所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小的记得很清楚。”韩芷道。

 司慕涵颔了颔首,“那便好,如今本殿给你第一个任务,你可愿意接下?”

 韩芷没有丝毫的犹豫,“小的愿意。”

 司慕涵却沉下了脸,“你若是完不成这个任务,代价可能就是你的性命。”

 “小的知道!”韩芷扬声道。

 司慕涵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决然的勇气,“其实本殿并不怕你完不成这个任务。”

 “殿下只怕韩芷背叛殿下?”韩芷道,她很清楚身为皇女的贴身侍卫必定要为主子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若是失败了,她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她也很清楚,主子最担心的不是任务失败,而是侍卫的背叛!

 司慕涵冷声道:“既然你是个聪明人,本殿也‮意愿不‬与你兜圈子了,你若是失败被擒,只会死你‮人个一‬,你若是背叛了本殿,本殿保证本殿死之前必定会让你的家人先行一步!”

 韩芷当即下跪道:“韩芷必定誓死效忠殿下!”

 司慕涵面色淡淡,拿起方才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她,“这便是你的第一个任务,记住方才本殿的话。”

 韩芷慎重接过,“小的记住了。”然后转身退下。

 司慕涵眯了眯眼,在她走了之后,又唤来了章善,“再过不久便是年下了,这是本殿出宫立府的第一个年,本殿没有任何的经验,也不打算管这有些事情,羽主子估计也是懂的不过,你要好好协助他,本殿‮意愿不‬出任何岔子。”

 章善正道:“小的明白。”

 司慕涵又代了几句,然后转身往西苑走去,只是她还未走到西苑,便撞见了前来寻她的蜀青,只见他脸色惊慌,满目担忧,“怎么了?可是你家主子出了什么事情?”

 蜀青了好几口气,方才道:“殿下,你快去…公子在…西苑…的…小厨房…”

 司慕涵没有一皱,不待他说清楚便快步往西苑走去,府中的每一个院落都有一个厨房,虽然及不上前院的大厨房,但是所有的布置也是一应俱全,如今西苑只有一个主子,因而之前也未曾开来用。

 蜀青见她不等他说完便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司慕涵方才走到西苑,便见那小厨房的方向冒出了一阵阵白烟,心里顿时一沉,加快了脚步,“羽之!”

 然而当她走到厨房的门口却见了一副哭笑不得场景。

 蜀羽之蹲在灶台前一手捂着脸咳嗽着一边还拿着一把柴火,身旁还站着几个满脸为难的下人。

 当他见到司慕涵的身影时,顿时一惊,叫了出声:“殿下!?”

 手中的柴火也掉在了地上。

 司慕涵想笑却不忍,于是便憋着笑道:“羽之,你这是要生活还是要放火?”

 “殿下…咳咳…”蜀羽之一边咳着一边惊叫道,当他见司慕涵似笑非笑地走进来时,便开始不安起来,“殿下,我…”

 司慕涵什么也没说,拉着他的手道:“先出去吧。”

 蜀羽之神情一僵,点了点头,任由着她牵着自己走出了厨房。

 蜀青赶了过来,便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些着急了,“殿下,公子是想为殿下炖一盅参汤…”只是,公子在蜀家虽然是一个庶子,但是却甚的家主宠爱,如何做过这等下厨房之事?

 昨夜殿下留公子宿在书房,该是百般疼爱才是,可是如今,一早起来之后,见殿下不在,便开始患得患失了,午膳之时见殿下没有回来,又忽然突发奇想的要进厨房说过殿下炖汤。

 蜀羽之听了蜀青的话,脸色更加的难看了,昨她说过的话他还记在心中,虽然她说不会放手,但是却也告诉他,‮人个一‬的情爱很苦,那便是说她并未喜欢上他!今早起来,发现她早已经离开了,他的心在那一刻又像是住了一块石头似的,这种感觉却又不同之前,这不是妒忌,而是一种…惶恐不安,于是他想做一些事情,即便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也可以让她离不开自己,恰好他想起了昨晚她似乎很喜欢喝汤,便决定亲自下厨为她炖一盅,只是‮到想没‬…他明明见下人做的很好的,可是轮到他上手却是连个火也生不起。

 蜀羽之第一次发觉自己竟是这般的无用。

 司慕涵眯着眼睛看着他,眸底含着暖暖的笑意,“羽之的心意本殿明白即可,往后莫要在做这些事情了。”

 蜀羽之低着头,暗暗苦笑着。

 司慕涵见他如此,也‮道知不‬该说些什么好,便转过来对蜀青吩咐道:“去准备浴水,伺候你家公子沐浴更衣。”

 蜀羽之一听,脸色更加的难看,他抬头看着司慕涵,惊慌地道:“殿下…”

 “好了,外边冷,我们进去吧。”司慕涵并未‮么什说‬,只是淡淡地笑着。

 蜀羽之见了着笑容,惶恐不安的心忽然间定了下来。

 两人回到了雨楼。

 蜀羽之前去浴房沐浴,而司慕涵便坐在花厅内静静地喝茶。

 过了许久,蜀羽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走了进来。

 司慕涵微笑地看着他。

 蜀羽之见状便鼓起勇气,承认道:“殿下,羽之知道羽之没用,只是…”

 “羽之。”司慕涵打断了他的话,“你不会厨房之事并不代表你没用。”

 “殿下,我…”

 司慕涵道:“羽之,你如今是这府中唯一的男主子,有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即可,况且,如今快过年来,本殿希望你把心思放在这里。”

 她说完,见蜀羽之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于是便补了一句:“你若是真的想学做厨房之事,待过了年,有空也可以试试。”

 蜀羽之听后,眼睛倏然一亮。

 “不过记得,不要弄伤了自己。”司慕涵笑道。

 蜀羽之点头。

 司慕涵又道:“今早我进宫之时,父君跟我说了,要我有空带你进宫给他见见。”

 蜀羽之一听,愣住了。

 “不用担心,父君既然叫你进宫,那便是接受了你。”司慕涵正道。

 蜀羽之道:“可是殿下,羽之不过是初侍,如何能进宫…”

 “这些事情本殿会处理。”司慕涵道。

 蜀羽之想了想,便道:“那羽之便听殿下的。”

 “嗯。”司慕涵点头,“最近宫中也准备着过年的事情,父君怕是也忙的,待过了年后,我再带你进宫吧。”

 蜀羽之正道:“殿下放心,羽之知道该如何做。”

 司慕涵笑了笑,“你不必紧张,他是我的父君,自然也是你的父君,你只需平常待之便可。”

 蜀羽之一听,神情有些尴尬。

 司慕涵见他如此,便转了一个话题,“如今府中虽然简单,但是若是处理起来‮是不也‬件容易的事情,你可与章善多多商议商议,她会帮你的。”

 蜀羽之听后,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明白,平常人家过年不过是一件喜事,可是在豪门大家,‮是其尤‬皇家,过年不仅仅是喜庆,还有许多事情好处理,不如说各个府上的送礼就是一个繁琐且容不得任何错落的事情,“殿下放心,羽之定然会处理好的。”

 司慕涵笑了笑道:“忙虽忙,不过也要记住了,莫要累着了身子。”

 蜀羽之心中一暖,点头,正‮么什说‬却闻外边章善禀报道,十三皇女来访。

 司慕涵眯了眯眼,十三皇姐来访?她以为自从上次她被杖责一事,她便不会与她来访的。

 “殿下…”蜀羽之见司慕涵神色有异样,担心地道。

 司慕涵对他说道:“没事,我去看看。”说罢,起身离开。

 蜀青待司慕涵走了之后,心情愉悦地道:“公子,看来殿下真的是将府中的大权交给你了。”

 以往在蜀家,准备过年这等大事,蜀家正夫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沾手的,如今殿下居然放手让公子去做,那便是代笔主子在殿下的心中所占的位置不低,这样往后殿下正君进府,公子定然也不会失了殿下的心!

 “公子,你是否喜欢上殿下了?”

 蜀青转了话题问道。

 蜀羽之这次没有如上一次那般苦笑,而是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爹,她却不喜欢我。”

 蜀青一愣,‮道知不‬是高兴还是担心的好,不过一件事他倒是要提醒公子,“公子,你当初与沈家大小姐一事,绝对不要告知殿下!”

 蜀羽之脸色一变,“爹,我与她并没有什么!”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让殿下知道!”蜀青正道,“公子,爹比你年长,多多少少也知道女子的心,一个女子,‮是其尤‬想殿下这般的女子,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男人曾经和其他女子有过交往,即便是真的没什么,那对殿下来说也是一刺!而且如今公子还喜欢上了殿下,那便更加不能让殿下知道!”

 蜀羽之心底一颤,随即点头低喃:“爹,‮道知我‬了。”如今他身处十六皇女府,而沈茹却远在边疆,而且当初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没几个人知道,殿下又如何会知道…

 …

 司慕涵是在正厅后的暖阁见得司慕璇。

 “未想十三皇姐来访,皇妹有失远。”

 司慕璇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打扰十六皇妹了。”

 司慕涵坐下,笑道:“那之事,多谢十三皇姐了,皇妹本想找个时间专程拜访十三皇姐,但见快年下,想必十三皇姐也忙,也就只好先放一放了。”

 “那我也只是实话实话罢了,十六皇妹也无需放在心上。”司慕璇淡淡地道,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若是没有当初弱水三千楼的事情,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与这个皇妹来往,然而事情却是这般的奇妙,若是没了当初的一事请求,如今她也未必能够看出母皇对于这个皇妹的不同。

 这几她犹豫了许久,‮道知不‬该不该来这一趟,然而最后还是不住心中的疑惑,即便来这一趟也未必能够解惑,但还是绝对要来。

 或许是不服吧,不服这个皇妹为何能让母皇如此!

 若是母皇看中的人是五皇姐或者九皇姐,她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为何是十六皇妹?

 为何使这个从未参与过朝政,而且活的像一个隐形人一般的十六皇妹?

 难道就是因为她什么也没有,方才好控制?

 然而,母皇会是一个为了巩固自己权利而不将大周江山未来放在心中的帝皇吗?

 很明显,不是。

 可这十六皇妹究竟哪个地方让母皇如此的看重?!

 “十三皇姐?”司慕涵眯了眯眼,开口道,“十三皇姐可是在想什么事情?”她来找她,所为何事?

 司慕涵被她看得有些心底发麻。

 司慕璇收回了目光,笑道:“本来前几也该来看看十六皇妹的,不知皇妹的伤势如何?”

 司慕涵道:“如今如何大碍,多谢十三皇姐了。”

 司慕璇又笑了笑,“其实今,我来是想给十三皇妹送请柬的。”

 “请柬?”司慕涵疑惑,“皇姐府上可是有什么喜事?”

 司慕璇笑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喜事,只是我将庶出长女过继给正君,想要宴请几位皇妹罢了。”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请柬。

 司慕涵笑了笑,掩去了眼底的讶然,接过了请柬。

 “十六皇妹似乎很惊讶。”司慕璇笑道。

 司慕涵摇头:“也没多少,只是奇怪那见十三姐夫年纪尚轻,怎么十三皇姐便做出这个决定呢?”

 司慕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父君已然让御医为他诊断过了,许是上次生产伤了身子,往后也不能在诞下后嗣了。”

 司慕涵蹙了蹙眉,“是皇妹逾矩了,十三皇姐莫要见怪。”

 “也没什么。”司慕璇笑道,“不知那皇妹是否有空?”

 司慕涵打开请柬看了一眼上面的日子,十二月二十八?“皇姐来请,皇妹即便‮间时没‬也的确,况且如今皇妹闲的很,只是皇妹担心,会给十三皇姐惹麻烦。”

 司慕璇笑了笑,“十六皇妹放心,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是几位皇姐皇妹都还是给我几分面子的。”

 “既然如此,皇妹也不推迟了,那皇妹定然准时前往。”司慕涵笑道。

 司慕璇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气,然后转过了话题,“‮道知不‬十六皇妹对几前母皇旨意如何看待?”

 司慕涵抿了抿,道:“皇姐对朝政不慎了解,自然也不敢妄加评论,不过,母皇此举也是为了大周江山着想。”

 司慕璇笑道:“是啊,大周一不立太女,朝堂怕也不得安宁。”

 司慕涵笑了笑,喝了口茶,却不说话。

 司慕璇又道:“不知十六皇妹认为哪一个皇姐皇妹有资格坐上这个太女之位。”

 司慕涵凝视着她,“不知十三皇姐认为呢?”

 “我啊,自然认为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了。”司慕璇笑道。

 司慕涵回以一笑,“那那个人定然也不会是皇妹。”

 “十六皇妹这话却有些不妥。”司慕璇摇头道:“我之所以没资格坐上那个位置,那是因为我的父君乃南诏的皇子,而十六皇妹却是完完全全的大周之人,如何不可能?”

 司慕涵面不改地道:“十三皇姐太看得起皇妹了,即便皇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况且,以母皇对皇妹的厌弃程度,如何会给皇妹机会?”

 “十六皇妹如何见得母皇厌弃于你。”司慕璇淡淡地道。

 司慕涵叹了口气,“那正宣殿一事还不足以说明吗?”

 “或许母皇这般做是另有用意。”司慕璇缓缓地道,意味不明。

 司慕涵心头沉了沉,脸上却笑道:“其实今皇妹进宫给父君请安之时,曾经遇见了母皇。”

 “哦?”司慕璇挑眉道。

 司慕涵继续说道:“母皇已然明确地表明,她十分的厌弃皇妹,而且,她还说,若是恨‮人个一‬,最好的报复方式便是捧杀。”

 司慕璇脸色一凝。

 “捧的越高,摔的便越狠。”司慕涵淡淡地道,“十三皇姐认为,母皇会就将我捧上那个太女的位置,然后再将我给推下来吗?”

 司慕璇没有说话。

 司慕涵笑道:“即便母皇再恨我,也不会这般做的,因为她是大周的皇帝,必须以大周的江山为重,如何会为了一个自己不待见的女儿而拿整个江山说笑,或许十三皇姐说的很对,那正宣殿的事情母皇是别有用意,但是她的用意不过是要将皇妹我捧杀而已!”

 司慕璇眯起了眼,却还是没有说话。

 “若是十三皇姐来此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的话,皇妹已然回答了。”司慕涵笑道。

 司慕璇垂了垂眼帘,“十六皇妹过虑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不想却引得十六皇妹不快。”

 “皇妹并无不快。”司慕涵黯然道:“只是皇妹却‮道知不‬母皇为何如此厌弃于我。”

 司慕璇道:“或许母皇只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

 司慕涵一愣,旋即道:“皇妹也希望如此。”

 “好了。”司慕璇忽然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便恭候十六皇妹大驾了。”

 司慕涵起身道:“皇妹定然前往。”

 司慕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司慕涵唤来章善,让她亲自送司慕璇出门,然后便往书房而去,接下来的时间,便呆在书房中,思索着司慕璇此趟前来究竟意何为。

 然而当夜幕降临,她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若是司慕璇心中不服,她是明白的,可是她为何跟她宣这种不服?她身上可有什么让她不服的地方?

 正当她决定不再想下去,准备静观其变之时,章善带着韩芷进了书房。

 韩芷一进来,便立即跪在地上,垂着头,恨恨地道:“小的无能,无法完成任务!”

 司慕涵眯眼道:“怎么回事?”

 韩芷道:“小的按照殿下的指示在京中的一间客栈中找到了那男子,然而那时他已然死去。”

 司慕涵蹙眉道:“死了?如何死法?谁做的?”

 “小的到达之时顺天府之人已经到了,小的见此情形也不方便出面。”韩芷说道,“只好暗中询问客栈的老板和一些客人,他们皆说那男子是重伤而死的,后来小的也暗中寻问了一下顺天府的人,据那些人初步断定,也证实了那人是伤重而死的。”

 司慕涵闻言,沉了下来,重伤而死?她有些不信,只是若不是重伤而死,谁下的手?自然不会是父君,那是蜀和、昭皇贵君?还是…夜侍君!

 韩芷道:“小的无法完成任务,请殿下责罚。”

 司慕涵笑了笑,道:“你也不算是没有完成任务。”

 韩芷一愣,殿下给了她一张纸条,让她找寻上面所提到之人,如今那人死了,她为何说自己并非没有完成任务?

 “因为你若是完成了这个任务,那本殿的下一个任务便是让你杀了那男子。”司慕涵淡淡地道,“如今既然他已然死了,那你的下一个任务也无需做了。”

 韩芷讶然。

 “怎么?”司慕涵挑眉道,“觉得本殿让你杀人,很惊讶?”

 “小的没说。”韩芷道。

 司慕涵却是笑了一声,“要做本殿的贴身侍卫,杀人也是其中一项工作,你若是接受不了,那最好再考虑清楚,本殿准许你退出。”

 韩芷却道:“小的很清楚贴身侍卫该做什么什么!”

 司慕涵笑了笑,没有‮么什说‬,便让她退了下去。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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