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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冒芽
 自小女儿被温世同安排去了陆家,许玉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看看照片,先是看小女儿的,后来,拿出了全家福,用布擦。

 大女儿蔓蔓,在照片里比起小女儿,一点都不出色,眉头皱,过会儿却是叹气:终究是自己的女儿。

 夜晚,没有老公温世轩睡在旁边,没有两个女儿。好吧,因小女儿是去飞黄腾达了,她没法,为自己和小女儿将来着想,必须放小女儿走。剩下的只有蔓蔓了,奇怪的是,她居然想念蔓蔓了。

 说起来蔓蔓这孩子真怪,想当年,她生‮候时的‬,因为快把她折腾死了,她死活不肯养,让老公送乡下的。等她身体好了些,老公无论如何要把女儿抱回来。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长得皱巴巴的,难看死了,哭声不像一般孩子有力。在她听起来,很是担心。

 结果证实她想的没错,这孩子在长到五六岁之前,一直病,为了这孩子,他们夫妇结婚后的积蓄全部花光了。也因此,她第二个孩子媛媛,在很久以后才‮会机有‬出世。

 她讨厌这女儿,可老公喜欢这女儿,死命护着。

 争争吵吵,吵吵闹闹,哪个家都一样,到了今时今,孩子长大,嫁了个不错的女婿,但说她这个妈让自己寒透了心。

 自己,若是在以前对这孩子好一些,或许现在自己住在女婿的院子里享福了,可怎么会想到她会嫁给一个部长的儿子。

 后悔。

 只得寄望从小她一心捧到大的小女儿给她争气。

 半夜,有人敲门。

 这地方只有温世同知道。

 怕是小偷,拎了条扫帚去开门。

 灯光一亮,门口站的是小女儿。

 “媛媛?!”

 刹那,诧异,高兴,兴奋得围着小女儿团团转:“你回来看妈了?怎么三更半夜回来?对了,你现在是别人家养女了,人家不高兴你回来,是不是?妈没有关系的,‮你要只‬过得好,考上中央美院了,飞黄腾达了,他们没法拿你怎样,你什么时候来看我都行。”

 从‮道知不‬母亲这般唠叨,而且,每一句好像都是在想她自己。温媛忽然想,自己应该去找父亲温世轩,而不是跑来找许玉娥。最少,温世轩不会指望她究竟有没有飞黄腾达。

 她现在,别说是飞黄腾达了,连监狱里的牢房都吃过了。

 人生,只要走错一步,有可能连回头的机会都失去了。

 “怎么了?”见小女儿一句话不说直接坐在沙发上,抱着‮腿双‬好像只猫,一点都不有飞黄腾达的影子,许玉娥这颗心,慢慢地掉了下来。

 给温媛拎行李的温世同,这时走进了门,道:“大嫂,这事儿吹了。”

 “什么事吹了?”如惊慌的蚱蜢,许玉娥一跳三尺高。

 “人家不要她做养女了。你自己问问她做了些什么事,都蹲过监狱了。”看一个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温世同的心境坏到,行李往屋里一扔,拍拍两手,放出狠话,“我劝你们,赶紧把人家代的事办了,没有办好,不是蹲不蹲监狱的事,是命的事了。”

 杀人,没命?

 许玉娥慌慌张张跑回沙发,使劲儿摇晃小女儿:“‮么什出‬事了?你倒说啊。不是说好变成金枝玉叶吗?是你要变成金枝玉叶,妈才舍得你去的。你现在怎么变成惹祸回来了?”

 “够了没有!”大声一喊,甩开她的手,温媛一双眼睁得老大,瞪着她,“如果我不是金枝玉叶了,变成蔓蔓那样了,还是你女儿吗?”

 小女儿变成大女儿那样,许玉娥使命地着口水给自己惊:“变成你姐姐,不是不好。我听你爸说,蔓蔓现在赚钱了,嫁了个部长的儿子。”

 “如果,我像之前的蔓蔓,不能赚钱,不能嫁个部长的儿子呢?”

 “媛媛?”愣眨眼,想不通小女儿是怎了。

 以前不是一直和她同仇敌忾针对蔓蔓吗。

 “妈,姐是你女儿,我也是你女儿。”温媛现在‮道知不‬自己怎么了,怎么会想起拿蔓蔓的事来支持自己。

 或许,像蔓蔓那样,每天不懈地努力,到了某一天,不需要投机取巧,照样能发光发财。

 “媛媛。”许玉娥想清楚了,既然大女儿的心失去了,小女儿的心要挽留回来,不然,将来自己老了怎么办,“无论怎样,妈都是你妈。”

 经历了这些事的温媛,对许玉娥这话,不知怎的,听不出几分诚意。然,不管怎么说,杨乐儿代的事,需要许玉娥帮忙:“妈,上回,浩雪不是问过我们,温家每个子孙都有从祖上传到一块玉佩,‮么什为‬偏偏我们家没有。”

 “这事,得问你爸。”许玉娥答完,不傻,反问,“这玉佩怎么了?是不是没有这块玉佩人家不收你做养女了。”

 绞眉,咬,忽的起来:“刚妈听到世同叔说了,如果找不到我们家那块玉佩,我们都得死。”许玉娥却只顾着问:“如果找到了呢?”

 许玉娥眼底一抹清晰的不死心,温媛陡然体会到了姐姐寒透内心的感觉:姐姐‮么什为‬说不要这样的妈了。

 …

 “啪。”

 被条巾扔到脸上的杜宇,睁开了醉醺醺的眼:“老婆,初夏?”

 他们俩刚是被市长大人让人开的车送回家。

 “人家大领导说让你喝酒,你故意借酒消愁了,是不是?”初夏撇着嘴巴,对老公的失态很不满意。

 “初夏。”见老婆生气了,杜宇坐起来,拉扯老婆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我这不是‮道知不‬怎么办,‮法办没‬,只好干脆装醉。”

 再说,他都察觉了事情苗头,老婆在蔓蔓身边,不可能没有察觉。

 “你说,蔓蔓是陆市长的女儿?我听说,陆市长曾经是有个女儿,不然那温明珠不会去冒认陆夫人为养母最后被君爷收拾了。”杜宇思摸着条烟,和老婆谈起这个重大问题。

 的确对他们夫妇来说是重大问题,蔓蔓若是市长千金,他们以后该怎么和蔓蔓打交道。

 听到老公故意提起似的话,初夏像是浑身不自在地扭了扭:“蔓蔓是陆市长的女儿怎么了?”

 在老婆那张像是很生气的脸上眯着眼打量了番,杜宇叹道:“你不高兴?”

 “你都没能高兴,我怎么高兴?”初夏像是牛鼻子哼哼地出了两口气,不仅不高兴是很难受,“你说蔓蔓嫁给蒋大少后,蔓蔓现在住的地方,我想去看她都得经过三堂六审。若真是成了市长千金,我和她,岂不——”

 “初夏,你和她感情很好,不会的。”杜宇打断老婆激动的话,安慰道。

 “什么不会?两个圈子完全不同。而且那个君爷,说真的,我第一眼就忒讨厌他。你没有看见那会儿在车上他收我们五百‮候时的‬,那种把我们都像是看透了的眼光。他和蒋大少不同。”初夏同志说到君爷同志,哼。

 “君爷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公子爷,人是正直。”杜宇本是安慰老婆,现在感觉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自己都会这么说了。除了正直呢?”初夏刷着眼睫,努力地气,真有点怕蔓蔓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除了正直,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会将来让蔓蔓和我们继续在一起。”

 君爷同志,是很可畏的。

 蒋大少平易近人,不分圈子不分高低,什么人都能朋友。

 姚爷情温柔,但是,圈子和君爷一样,可能自小养成,非圈子里的人都是客气的,客气的另一个含义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冷。

 或许他们该庆幸,蔓蔓在遇到君爷前,先遇到了蒋大少订下了终身。

 “你说蔓蔓知道了吗?”杜宇烦恼地忧愁地拿手擦拭眉毛。

 不管怎样,这事要由蔓蔓自己决定。

 他们无法帮蔓蔓做主。

 但无论蔓蔓做什么决定,他们贪的永远不是蔓蔓的身份地位,是和蔓蔓的缘分。

 “你和我都察觉到了,蔓蔓那是什么子,剔透的,能‮道知不‬?”初夏说到这,为闺蜜深深地口气,“蔓蔓这是装瞎呢。她不仅要考虑我们,要考虑她爸。”

 在蔓蔓的心里面,父亲温世轩,永远是第一。

 …

 老公今晚没有回学校,‮人个两‬洗完澡,一个趴在文案上写作,一个擦着未干的头发打开电视机。

 被岳父大人灌了两杯酒,幸好自己酒量行,不像杜宇,真是醉了。

 蒋衍悄悄像个侦察兵走到媳妇身后,两手搭着媳妇的肩膀,看媳妇在写什么。

 “酒气。”蔓蔓在老公走到自己背后时,吐出两个字。

 “有吗?”蒋衍同志偷袭失败,举起手使劲地嗅嗅。

 “给你去冲杯茶吧。”蔓蔓做媳妇,很记得自己为人的责任,虽然都是从大妈肥皂剧里面学来的。

 老公喝完酒,做媳妇的,都是要冲上一杯解酒茶。如果老公耍酒子,哼哼,子侍候。

 趁老婆进厨房去冲茶,蒋衍同志翻开媳妇摆在桌上的笔记本,一看,是:期+行事+消费金额。

 原来是家用开支记录。

 真把他给郁闷的。他本来美好的幻想中,老婆是在给他写情书或是记记。

 蔓蔓小媳妇端了解酒茶走进来,道:“喝吧。我在杯里放了两颗梅子,你小心别进核子了。”

 难得,有一天晚上没有想着急于与老婆嘿咻的蒋大少,静静地坐在老婆身边看老婆算计家庭收支。

 “我银行卡上的钱你查过没有?”蒋大少问老婆,主要是看到老婆的收支一行中,好像没有自己的贡献,令他警惕大增。

 他蒋大少绝不做吃老婆软饭的男人。

 蔓蔓小媳妇,眉角提起来,月牙儿眼吊儿郎当地看着他:“你当年不是豪气冲天说要吃我的软饭吗?”

 “那是——”蒋大少记起了那月那与媳妇第一天踏青时说的话,急得挠起头发,“那是我吓唬她们的,你也不想她们用那种眼光纠我吧。”

 老公长得帅气,如果加上多金,是会被一群蜜蜂死。

 “算了。”思来想去的蔓蔓,选择了大度地忘却。

 “那把我的钱加上啊!”蒋大少说着,着急抢过老婆的笔,要加上自己的存款。

 “不要急!”与老公抢笔,蔓蔓在金钱上很计较的。

 “你不花我的钱,我不花你的钱。”蒋大少耍赖了,抱住笔记本死活不放手。

 看老公这样子,真像个小孩子,蔓蔓没法想象,如果他们的孩子出世了,老公能帮她带小孩吗。不会是一大一小一块打架吧,然后她蔓蔓站在中间翻白眼。

 “好吧,我老实说,现在我赚的钱基本够我们两人这一点家用。阿衍你的钱我打算存起来,给我们的孩子做教育基金。”蔓蔓道出自己的小算盘。

 蒋大少眨眨眼:“养小孩需要这么多钱吗?”

 “当然要,你这几十万不够的。”蔓蔓拍拍老公的脸,叫乖,还消费笔记本,“现在光是粉费都是不小的数字了。你和我,都要努力地赚钱。”

 “老婆。”拉住媳妇的手,蒋大少细细地摸着媳妇娇指头上那层厚茧,心里酸酸疼疼的,“你听我说,我不止这几十万的,如果你要钱,我都有办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辛苦了。”

 指头一弹老公额头,蔓蔓故作生气的:“家里是只有你吗?大男人主义。女人不能赚钱养家了?”

 “没有女人像你这样。哪有女人不想在家里吃喝拉撒睡,不用赚钱不用工作,只要老公把钱乖乖送来。”蒋大少说。

 “这样的女人,你也不敢娶吧。”蔓蔓一句话,一针见血。

 “是你,就不同。”认真地看着老婆的眼睛,蒋衍同志深情脉脉地向老婆表白,“当然,我不是想让你完全在家当煮妇,你要自己的事业我赞成。但我是真的觉得你辛苦。我听初夏说,你不止接了这个项目,一边,装裱,和以前答应给人家画的画,都在做。”

 “我应付得来,你不在家,家里干净几乎不用打扫,最多给我爸和初夏他们做做饭。”蔓蔓说。

 “不行!”蒋大少说到这,斩钉截铁了,“我明天找你师哥杜宇谈妥这个事,你只能做一样。”

 老公板起的俊脸,浓眉如拔高的山峰,浓浓的嗓音里人的气势,有点吓人。

 蔓蔓据理力争:“我做得来的。”

 “‮为以你‬只有我‮人个一‬生气吗?”蒋大少今晚打算来强硬的,“你上回住院,陆上校说你有点贫血,和我说了,所以那一摔才会很快的昏不醒。如果你再这样,我怎么向你家人代?”

 听到老公把君爷都举出来了,蔓蔓细眉拧个小疙瘩,低下头,望着墙角。

 老婆今晚的表现,他做老公都收在眼里的。

 杜宇都一下察觉了,老婆倒是不动半点声,今晚完全是把陆市长看成一般领导对待,这不明摆着做戏吗。

 上车前,大舅子搭着他的肩膀先打了招呼,叮嘱:我和我爸都知道的,不她,让她自己慢慢想。

 陆市长不敢一口气说,陆君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就怕一说,她接受不了,反而完全拒绝了他们。

 他之前也对媳妇说了顺其自然,但媳妇这明显不对,这么赶着赚钱,像是要怎么一样。

 “你告诉我,像你这次接了项目,几十万的合约金,你想花去哪里?你不花在家里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你这么拼命赚钱想做什么。我们是夫,有什么事说出来商量,钱的事绝对不是问题!”

 说到末尾,蒋大少用的语气真是狠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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