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将错
65。
崔翎尴尬极了,也懊恼极了。
不远万里历经艰辛来到西北与丈夫团聚,却人在对面不相识,这是怎样一件奇葩狗血的事啊!
但它就是发生了,以这样猝不及防的诡异姿态。
其实,认不得袁五郎这件事,仔细说来也不能完全怪她。
就那么黑灯瞎火的一夜,且袁五郎不到中途就走了,她就算当时与他打过照面,时隔那么久,记不住也很正常啊,普通人不都有一点脸盲吗!
何况,她那夜知道自己闯了祸,一直都垂着头不敢看他。
只除了一个格外
拔俊毅的背影,她对袁五郎的容貌真的一无所知。
而此刻,眼前这两个身形相似同样俊
男人立在她跟前,她实在有些为难,不晓得到底哪个是与她拜过堂成过亲缔结过百年婚盟的五郎袁浚。
但当着瑀哥儿的面,崔翎会承认她怂到连自己的丈夫都认不出来吗?
她决心要凭借自己过人的推理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真正的袁五郎给认出来。
崔翎清澈明亮的目光极其迅速地往两个男子身上扫
而去。
照石修谨所说,她的丈夫袁五郎现在坐镇沐州府,负责调配军需,以及看护前线受伤下来的兵士,充当整个西北大军的后勤。
沐州令尹将官邸让出,他现在相当于是整个沐州城中最能够发号施令的人。
身为主将,衣着总不能穿得太寒酸。
红狐狸
的斗篷虽然有些过于
丽,但确实十分华贵。
而满脸胡渣的那位身上只穿了一身玄黑色的
布劲装。来起看有些普通,倒是像不坐镇指挥的主将。更似主将身边的护卫统领一类。
崔翎再偷偷瞥了一眼他们的长相,心下便有几分主意了。
她记得几位嫂嫂不止一次地说过。袁五郎长相肖母,和几位哥哥生得很不一样。
他还是盛京城里著名的美男子,每回出门都能收到妙龄少女们各种爱慕的。
满脸胡须的那位看五官还是清秀的,只是那把连着鬓角的大胡子,显得有些过分
犷了。
这与嫂嫂们的形容不符。
倒是那披着大红狐狸
斗篷的男子,漂亮得像个女人一样。
那皮肤白皙柔
得跟剥光了壳的鸡蛋般,完全符合嫂嫂们对袁五郎这张脸的描述。
这时,瑀哥儿
快地奔向了漂亮男子,像只小野猴子一样直接从他腿上攀爬而上。不儿会一便稳稳地落在了他怀中,态度十分亲昵。
崔翎想,瑀哥儿向来傲娇,若不是跟自己的亲叔叔,他才不会这样亲近呢。
想来抱着瑀哥儿这人,便该是袁五郎没有错了。
虽然…
崔翎的眉心闪过短暂的皱痕。
虽然确认了哪位是袁五郎,但她阻挡不了内心对这人的排斥。
这男人不符合她心中对丈夫的期望。
她一直都觉得,能让她将感情和人生统统
付的男人,应该像袁大郎一样。
或许不够俊美。称不上是什么美男子。
也不会么什说甜言
语,甚至话都不是很多。
但他足够稳重,让人安全感爆棚。
他也十分宽容体贴,没看到大嫂宜宁郡主多么端庄强势的当家大
。每当在袁大郎面前时,就成了一个娇羞可爱的小女人?
崔翎很羡慕大哥大嫂恩爱的感情,所以便很期待。她的丈夫五郎,也是这样的人个一。
可想象总是很美好。现实却骨感地令人心碎。
她老远就能闻到那男人身上有隐约的脂粉香味传来,味道纷杂。有海棠的浓郁,也有茉莉的清香。
若不是他自己擦粉,便是身边围绕着许多女人…
不论是哪一种,都是她厌恶的类型。
是的,花心好
的风
鬼是她平生最讨厌的一种男人,她也没有办法认同臭美自恋的娘娘腔。
但眼前这个男人将她花心好
和臭美自恋臭味相投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实在让崔翎不可忍受。
正当她犹豫时,瑀哥儿在那男人怀中奇怪地问道,“五婶婶,你是害羞了吗?我五叔在看着你呢!”
时隔四月有余,五郎袁浚再一次看到崔翎这张美若天仙的脸庞。
说心里一点也不激动期待?那一定是骗人的。
这段时间从和老太君及大哥的书信来往中,他得知令自己厌恶的小
子在家中却如鱼得水,很快地赢得了所有家人的喜爱,他心里是惊诧的,也很好奇。
袁五郎从小跟在老太君身边长大,和几位嫂嫂之间也相处十分愉快。
他很了解大家的
子,不只老太君,大嫂宜宁郡主及几位嫂嫂,哪个是好糊弄的人?
假若崔翎表里不一,一直都在众人面前演戏,装成好孙媳妇,好弟媳,或许能蒙混过关一两
,但时间久了,总要
出马脚,不可能毫无破绽。
老太君看人的眼光最是犀利,她一定能来出看的。
能被老太君和几位嫂嫂这样掏心掏肺地喜欢,连大哥来信中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对悦儿才有的宠溺,可见这女人若不是真的好,那心机该深沉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袁五郎不傻,道知他如果崔翎是个心机深沉可怕的人,就不会在
房花烛夜犯那么大的错误。
隔墙有耳,不在万分确定的情况下吐
真言,这是每个贵女都受过的言诫。
也只有不带脑子的女人,才会大喇喇地将心底那点小盘算说出来。
他开始想,只凭成婚那
她几句无心之语,就去判定一个女人的品
。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虽然那两句没心没肺的话,真的伤到他了。
但他是个男人啊。将来是要替她遮风挡雨的顶梁柱,是不是也该放下计较。多一点男子汉应该有的气量来?
父亲已经明说了,等柔然这仗打完,袁家就
释兵权,解甲归田。
他以后是要和这个女人白首不相离的,假若心里存着成见,那日子该过得多别扭?
她既然不是无可救药,他也该往后退一步。
就当是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袁五郎强自按捺心中
的情绪。朝崔翎的方向迈了两步,“夫…”
那个“人”字还未吐出口来,便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万般苦涩地被汹涌的失落
了下去。
因为,他的
子连正眼有没都瞧他,就朝着隔壁的九王盈盈拜倒,福身道了句,“夫君万安。”
晴天霹雳。
就好像春光无限的明媚暖
忽然之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乌云遮蔽了
光,整个天色暗沉。然后电闪雷鸣,下起了狂风骤雨。
雨点越下越大,天气越来越冷,终于豆大的雨滴凝结成冻。变成了尖锐犀利的冰雹。
袁五郎的心被冰雹砸得鲜血直
,疼得不能自已!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双拳紧拧。一言不发地闷声从崔翎身边经过,然后向院门的方向走去。
同时被这响雷震撼惊吓到的。还有瑀哥儿和九王。
瑀哥儿身手麻溜地从九王怀中爬了下来,经过崔翎候时的。狠狠地跺了跺脚。
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五婶婶,你!哎!”
然后飞速地追着前面那个格外萧瑟的背影出了去。
崔翎觉得莫名其妙,猛然她心里一动,难不成…难不成她搞错了?
但九王却没有给她这个自省的机会。
他笑意盈然地说道,“一路上辛苦了吧?先进去喝杯茶,和我说说路上见闻?石小四来信中提过一两桩,只是他人个这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一大堆,让人一头雾水呢。”
崔翎本能地有些抗拒和九王独处。
她讪讪地笑道,“行路艰辛,有些乏了呢。”
九王一脸了然的模样,“对,先休息,休息了再说也是一样的。”
他顿了顿,眼中
转着促狭的笑意,冲着门外大声喊道,“阿浚,夫人累了,辛苦你将夫人送去雅情小筑。”
袁五郎无比憋闷地坐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他听到了里面的叫声,但一点有没都想理会的愿望。
他太愤怒了,也觉得十分难以置信,做
子的怎么能连自己的丈夫都认错呢?
这岂不是分分钟就要红杏出墙头的节奏?
就算新婚夜人个两之间有一点点不愉快吧,但第二天敬茶时不又相见了吗?
而且,她还亲自送他到了二门。
他搞不清,那女人是当真认不得他了,还是故意作弄他?
但不论是哪一种情形,他都无比确定的是,他的心情很差。
他是个男人啊!
哪怕还没有和自己的
子建立感情,但哪个男人亲眼看到自己的
子叫别的男人夫君会无动于衷?
何况,九王还是那样英俊潇洒风
倜傥的一个男子。
他虽然也曾和九王并列过盛朝最受
美男子的称号,但他现在这副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和九王比完败好吗?!
袁五郎气呼呼地想,他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比美的。
满脸胡须是因为太忙碌专注于战事,没有时间修面。
穿玄黑色的衣裳是因为耐脏,
布麻衣则轻便自在,也是为了方便做事。
但那女人显然只凭借外表,就认定了夫君,这简直是…太不能饶恕了!
瑀哥儿陪着袁五郎同坐在石阶上,一脸凝重表情。
他沉沉地拍了拍五郎的肩膀,老气横秋地问道,“五叔,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决定要为崔翎说句好话,“别放在心上,五婶婶一向这样糊涂,我们都习惯了,我打赌她一定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只是脑子有点不大好使,您大人大量,别生她的气了吧!”
袁五郎黑沉着一张脸,转头问道,“那你是要我原谅她?”
他的脸丢大发了,要轻易原谅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瑀哥儿忽得笑了笑,“当局者
,但旁观者清,若是五叔想道知要五婶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若就和九王叔叔通个气,将错就错一下?”(。。)
ps: 很狗血对吧?但是这狗血又很清新,对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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