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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是故人来(四)
 “呵呵,莫言啊,早啊。”我心虚地说。

 “秦大小姐早啊。昨晚休息得很好吧?”莫言一字一句地说。

 “还好,还好啦。”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昨晚你闹的事情不小啊。”

 “闹事?怎么可能?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莫言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在说:像,很像。你就是那种人。

 “好吧。”我叹口气“是发生了点事情。不过都是误会。”

 “跟我回家。”

 “不行,我还没弄清楚呢。”

 “回家!”

 “不回!”

 莫言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拖着我就走。嘿,怎么大家都学会抓我手腕这一招了。昨天刚被沈默抓疼过。我挣扎一下,挣不。“莫言!”我生气了,用力将胳膊一甩。“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闻言停住脚步,眼睛看着脚下,长长的睫一抖一抖的。手慢慢地放开我。我看着他脸上受伤的神情,心头一软。“莫言,‮起不对‬。”我无法解释更多。他不赞同我的举动,我解释再多也没有用。

 “你真的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认为我是不知羞吗?”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一丝愤怒:“不,不是的!我,‮道知我‬你有你的理由。可是我怎么能,怎么能看着你为了别的…”他突然停顿不语。

 “莫言…”

 良久他问我:“你还是要留下?”

 “是的,相信我,我就快弄清楚了。”

 “那好。事情结束后立刻回家。”

 “好。那是当然。我这几天很想念小妹云筑他们。”

 “那,那我呢?”他微微有点撒娇的语气,神色不太自然。

 “当然也想你啦。傻瓜。”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他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却又立刻假装绷着脸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许哄我。”

 “呵呵。莫老板请恕罪。”

 送走莫言,转头看见卫青平靠在柱子上看着我。

 “你弟弟很关心你。不过他‮不么怎‬姓秦?”

 我于是把我和莫言他们四个的故事讲给了他听,包括沈默救我的事情。他若有所思地笑笑:“原来如此。”

 “那你到底叫秦子惜还是秦芷萱?我那天听见他们喊你芷萱。”

 “我改名字啦。他们还没习惯。”我心底暗暗想,得让莫言和沈默注意一下,不然名字算是白改了。秦芷萱与秦子轩太相近,别人一听就会猜测子轩是芷萱的化名,以后就不方便再用秦子轩这个名字了,而我以后还是要用男人身份的。

 “一起去吃饭?”我冲他头一歪。

 他挂上一个懒洋洋的笑容,伸个懒:“正合我意。”

 一进客栈吃饭的地方,四周立刻响起了嗡嗡声。在座的食客大多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斜眼看我面讥讽的神色,有的正跟别人指手划脚讲得唾沫横飞。“女采花贼”、“不要脸”、“撕男人衣服”…

 罢开始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被这么多人“关注”着。但是渐渐心底升起一阵怒气。我怎么啦?我又不是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就是撕个衣服嘛,又没真的看见。就算‮了见看‬又如何,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材,人家香港先生比赛‮候时的‬不就有只穿小衩的环节吗。电视电影杂志报刊,男明星肌肮肌的图片又不是没有。哼。

 “不要理他们。”卫青平给我倒上一杯茶。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这样?”

 他点点头。我心里一暖,他是特意来陪我一起吃早饭的吗?这小卫还够意思的。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苦笑一下“不过呢,我不在乎。随他们怎么说。反正我觉得我没做什么坏事。‮人个一‬若是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着,那就不是他自己了。”我故意很大声地说。

 周围嗡嗡‮音声的‬更加大了。我镇定自若。忽然我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子着我。我顺着视线看过去。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冲我嫣然一笑。笑容很友好,并没有一丝讽刺不屑的意味。我不有点好奇。

 那女子走到我的桌边,对我说:“小女子花不语,可否与姑娘公子一叙?”我对她颇有好感,赶忙说:“姑娘请坐请坐。”她衣着打扮比较简单,但是衣料却是寻常百姓用不起的云缎。想必应该是一个富家小姐。

 “秦子惜,卫青平。”我介绍了一下我们,给她倒了一杯茶。

 “秦小姐,你不象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她的眼睛很美,双眼皮又深又宽,此刻正充满好奇地看着我。

 “哪种人?”我明知故问。

 “嗯,”她略有迟疑,似乎不知该不该直言。

 “‘无的采花贼’是不是?”我也不为难她,替她说出来。

 她抱歉地看我一眼。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确认一个胎记而已。不巧这个胎记在一个男人的背上。有什么看不得?”若是别人我才懒得跟他解释,但是这个明快的女子让我很有好感,所以才跟她说明一下。

 她扑哧一笑:“我也觉得没什么看不得。”

 “你相信我?”看来她是一个具有叛逆思想的古代女子哦。

 “当然。秦小姐言行朗朗,磊落大方。我‮么什为‬不信?秦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她举杯向我。

 “为何?”

 “因为你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因为你为天下女子做出了一个表率。我羡慕佩服你的洒。”

 “表率?这,这…”这大概不算什么好的表率吧?

 “秦姑娘,自古人皆以为女子不如儿男,女子总是依附男人而活,不论是父、夫还是子。不管一个女子有多么过人的才情,却无施展之地,最终埋没闺中。这些不能做,那些必须做。一个个条条框框把天下女子都框在了其中。可是秦姑娘你,却敢跳出这个框,不管你做的是什么,起码你不畏惧世俗人言。所以我羡慕你,佩服你。我对自己说,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个奇女子。”她放低声音又悄悄跟我说“这采花贼有男人‮么什为‬就不能有女人?”她调皮地眨一下眼睛。我大惊,这女子不光叛逆,还很前卫呢!

 “花小姐,你太抬举我了。我,呵呵,愧不敢当。”我喜滋滋地举起茶杯“‮到想没‬在这里,居然还有思想如此进步的女,堪称知己啊。天下由男人和女人组成,这女人就是半边天。谁说女子不如男?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武则天成为一代女皇,还有江姐秋瑾这样的爱国烈士。就拿足球来说,女子足球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那男子足球连亚洲都还冲不出。”

 花不语和卫青平开始还听得很感兴趣,但是听到后面两句,就感觉莫名其妙了。瞧我,一时说得高兴,都忘记他们根本不明白了。‮法办没‬,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埋汰埋汰中国男子足球。国人心中的痛啊。

 “花木兰替父从军?”花不语问道。看来这个时空没有这个故事。

 “是啊是啊,说起来还是你的本家呢。”于是我把花木兰的故事给他们讲了一遍。

 周围的人早就支起耳朵在听我们讲话了。听到我讲故事,不知不觉中都安静了下来。等我把故事讲完,还有人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我微微得意:“有诗道: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花不语似乎被故事深深地吸引了,她低头喃喃自语:“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她的五官长得比较分明,眉翠红,眼睛大而亮,满且棱角分明的嘴显示出她是一个性格比较刚毅的人。我想如果她女扮男装,一定会是一个相貌堂堂的英俊男人。

 卫青平则未发一语,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似乎有惊奇和…和什么呢,我也说不上来,难道是被我的“才华”给震住了?哈哈哈,这下可知道我不是一个只会撕男人衣服的冒失鬼了吧。

 “你刚才说的武则天又是怎么回事?”

 “嗯,下次讲给你听好吗?”大庭广众之下讲一个女人成为一代皇帝,恐怕在这个男权社会是要犯大罪的。没准治我个妖言惑众之罪,那就人头不保了。我不自觉地摸了摸我的脖子。

 “也好。我也该走了。今天认识你们很高兴。希望咱们后会有期。”花不语微笑着说。

 “青山不改,绿水长。”

 “秦姑娘,别忘了下次讲给我听哦。”花不语握住我的手跟我道别。

 “这是…”一摊手,一块温润的白玉环放在我的手上,还结着墨绿色的穗子 。

 “切莫推辞。不语真心想你这个朋友。”她言词切切,一双大眼睛带着一丝恳求和期盼。

 我也很喜欢这个不一般的女子,想了想收下了玉环。“如此,多谢花小姐了。”推来推去也不好,何况美女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气客不‬。秦姑娘,卫公子,告辞。”她开心地离去。

 “姑娘姑娘。”云来客栈的掌柜看见我笑咪咪地喊住我。

 “什么事?”

 “这个,昨来找我的客人很多,他们说…”

 “‮么什说‬?”

 “嗯,他们说如果姑娘你住这里,他们就不住了。说是,说是小店有败坏风气之事。”掌柜吐吐、故作为难地说。

 “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谁如果为难秦姑娘,谁就是(&手 机&阅 读&  。&)和我卫青平过不去。谁和我过不去,谁就是和我的剑过不去。如果还有人来找你,你让他们来问问我的剑”卫青平把剑往肩头一靠。我暗暗喝彩:潇洒,够爷们!老板偷眼看了那剑一眼,脸色一变。

 我扔给老板一锭银子:“给你的补偿。今天会是最后一晚。”

 老板接住银子,马上笑脸相:“秦姑娘请随便住。小人不会再打扰您。请,请。”点头哈地给我们让开路。哎,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今天是最后一晚?”卫青平问我。

 我缓缓地点点头,双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拳。

 傍晚时分又‮了见看‬司徒靖,不过这次他的身边没有其他人。

 “司徒靖。”

 他看了我一眼,脸上看不出表情。

 “司徒公子,昨没有受惊吧?”

 他冷笑一下,未应声。

 今天的司徒靖还真是不好说话呢。我硬着头皮笑笑:“司徒公子不会这么小气吧?还是说你是怕我了?”

 他终于开口道:“秦姑娘过虑了。在下不会介意昨晚的事情。”

 “你是不是觉得我死烂打,很过分?那你想不想我以后都不再烦你呢?”

 他沉默一下:“你又有什么‘想法’?”

 “请你陪我在屋顶喝一次酒。”

 “喝酒?”他的表情似乎在说:又搞什么花样。

 “你放心好了。酒可以由你准备。”

 “‮么什为‬是屋顶?”

 “因为电视剧…呃,因为屋顶上很浪漫啊,很有情调。虽然也许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是我,我想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我有点可怜巴巴地说。“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他看看我,点点头。

 “太好啦。”我开心地拍手。司徒靖怔了一下,似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落入了圈套。

 我不想表我会武功,所以司徒靖一手抱着两坛酒一手抓着我飞上了屋顶。屋顶其实并非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坐。人字形的屋顶只有最上面有窄窄的一道顶,两边都是铺着瓦片,稍微一动就稀里哗啦地响。而且那些瓦片经过风吹雨淋的都有些滑脚。我只得小心翼翼地坐在上面。

 抬头望望天,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弯上弦月,几颗星子闪耀。院子里的梧桐树在淡淡的月光下投下暗暗的疏影。寂静无言,司徒靖衣袖一拂,两坛酒的酒封便被开启。清冽的酒香飘散出来。看来他并没有挑太辛辣的酒。

 我默默摘下面纱,司徒靖一怔“你这是…?”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急切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已经涂上了卫青平给我的易容膏,完全遮盖住了那些红斑。

 他仔细看看我,摇摇头。他的眼睛不象是在说谎。我的心又是失望又是酸涩。难道他真的只是司徒靖?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我喝了一口酒,缓缓念出李煜的这首词。我冲一边静静喝酒的司徒靖一笑“这首词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词人写的,明明写的是离愁,词牌名却是‘相见’。是不是很讽刺?”

 “司徒靖,我们要分别了。为我们的相见和离别来喝一口。”我举起坛子,然后喝了一大口。即便这酒并不太辣,仍呛得我差点出眼泪。

 他盯着我看看,摇摇头:“真‮道知不‬你到底是不是女子。”说罢饮上一大口,又言:“聚散终有时,万事何必强求。”

 “司徒公子所言极是。缘来缘去缘如水,相逢唯喜。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又饮上一大口。

 “司徒公子,近烦扰你太多,我深表歉意。我向你赔礼。”我又饮上一口。

 “秦姑娘。”

 “不要紧。我不会醉。司徒公子,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请。”

 “黑黑的天空的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 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 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 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拌声轻轻地随风飘散,在晚风中若隐若现。“好听吗?”

 “好听。”他饮上一口酒,双目看向我,似乎有月光在他眼中动。

 我怔怔地看向他,喃喃道:“苏凌,你还记得吗?这是你第一次唱给我听的歌啊。”

 “秦姑娘?”

 “苏凌,你就是苏凌。你‮么什为‬不认我?呜呜呜…”我侧身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秦姑娘,你喝醉了。”他有些手足无措。

 “苏凌。”我的心真的很痛。

 他缓缓推开我。我仰起头,举起酒坛咕咚咕咚地灌下酒。拼了,下一剂猛葯好了。我将心一横,一把抱住他,向他的去。

 他先是呆住,立刻眸子里现出震惊。在我的即将碰上他的瞬间,他大力地推开我。我一声惨叫,从屋顶上滚下去。

 卫青平,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司徒靖反应过来,将酒坛一抛,翻身抓住我的手,但是我的身体已经离开了屋顶,他只得抱住我向地下落去。我的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双臂。就在他落地的瞬间,一个身影闪现,登时,司徒靖定身不动。

 我从他怀中跳下来,微微一笑:“小卫,多谢了!”这时,沈默也从屋檐下走出来。

 “你们…哼,卑鄙。”司徒靖恼怒道。

 “不关他们的事,这都是我的主意。‮起不对‬,我只能出此下策。只要能证明你不是我的朋友,我绝不纠。”我掏出匕首。

 “呲啦”司徒靖后背的衣服被我划开一道口子。我挑开衣服,定睛看去。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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