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这期间,杜皓天做了两次手术,结果…很差!
他的下半身到现在还是没有感觉,不过体力倒是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自己“飞”着轮椅快跑了。说“飞”是因为他驾电动轮椅的速度实在太快,就有如飞箭一般。
而朱世绅则直接杀到了美国,向周问添讨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但下场也…同样难看。
周问添不愧是老
巨猾之辈,竟弄了两个假货给朱世绅瞧。
两个假货一上来就哭爹喊娘,弄得朱世绅心里一把火狂烧。
可难就难在,朱世绅明知是不那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但他没有证据啊!
而且朱世绅和女儿、女婿足足有二十余年没见面了,因此即便他凭着过去对女儿的了解,向两名假货提出疑问,但两名假货也都镇定自如地回他:“爸爸(岳父),都二十多年没见了,谁的生活习惯、言行举止不会有所改变的?”
朱世绅没辙,只得使出杀手锏,要求验DNA。
到想没还真是见鬼了,那女假货验出来的结果的确与朱世绅是父女关系无疑,搞得朱世绅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女儿了。
但血缘亲情间那种莫名地、说不出口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啊!
就像数月前他在医院初见杜皓天时,就有一股
情涌上心田,教他毫不怀疑,那一定是自己的外孙。
他在周问添那里找不到漏
,美国又不是他的地盘,最终只得含恨铩羽而归。
为此,朱世绅回国后还气病了一个多星期呢!
倒是龙依,对这事的发展表现得很平静。她本来就晓得生技研究所里另有一对杜氏夫妇,既然对方敢冒充,就一定会有所准备。朱世绅贸然地跑去,吃了闷亏是很正常的。不过台湾和美国毕竟有一段距离,那边的事她暂时鞭长莫及,只得知会几个龙门的兄弟姐妹,让他们看着先。至于后继的处理方法…等她生产完再说吧!不过…她肚子里那位小祖宗至今仍安安稳稳、妥妥当当地躲在她肿得像颗球的肚子里,说不出来就不出来,真不知小祖宗想住到什么时候?
亏得医生先前还一直担心她会早产,非让她每天躺在
上养身体不可。现在可要院了吧,预产期都过去一个月了,孩子还是不肯出世,难不成想在娘亲的肚子里住到天荒地老吗?
如今医生反而要求龙依偶尔做一些轻微的小运动,看能不能刺
得小婴儿早
临盆,龙依则回以一副“我早知道”的神情。
这孩子能够经百劫而不堕,可见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完蛋的。
她一边悠然地陪着杜皓天散步、晒太阳…她走路,他坐轮椅,一边瞧着他灰败的脸色。
对于两回的手术失败,杜皓天一直耿耿于怀。
他今年才二十一岁,以男
的平均年龄来算,倘若他的手术始终不成功的话,他约莫还要再坐上五十余年的轮椅啊!
这教他如何受得住呢?
本来呢,他独自一人,父母又下落不明,因此这生死一事他看得是不也太重,只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既生于世,即便下能创出一番丰功伟业,至少也要活得
采才行。倘若要他就此残废、一生受人照顾,那还不如早死早投胎,再来一遍可能有乐趣一些。
偏偏现在,他虽然没有父母,却有一对
儿牵绊。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活着很可能会拖累他们,二方面又怕他若不在,这一对孤儿寡母不知该如何是
?
孩子还可以托给外公,凭着朱家的势力,要好好照顾妥一个宝宝应该不是难事。
但龙依…这女人的
子既倔又难
,心似荒漠,波澜不兴,总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若真放她自己人个一,想必不用多久,他们就可以在黄泉底下相逢,快乐地携手做一对鬼夫
了。
嗯…仔细想想,那也未尝不好。
在他的观念里,人间、
间,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做人间夫
和鬼夫
自然没什么两样喽!
不过…
龙依会肯下
间吗?
照他对她的了解,她之所以活着,就只是单纯地生存,没有太大的
望,也没有太多的梦想。
也许是自幼的生活环境使然吧,她的求生是一种本能,并非因为她对生命有所留恋。
因此更大的可能
是,这女人将自己的小命给玩掉后,就直接放给它灰飞烟灭,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去找个魂飞魄散的方法消亡于天地间了!
他若是傻傻呆呆地候在黄泉等她,只怕等到地老天荒,也是等不到人的。
他不能、也放不下她啊!可恶!
就在杜皓天愁肠百结,烦恼频频候时的,龙依忽然拉拉他的袖子。
“么什干?”他带着几分恶气问。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情太差。
她正努力转着脑袋,感受腹部的
疼。道知不这是不是就叫做阵痛?
她分辨不出来。别怪她笨,这怀孕生子总是第一遭,少了些经验,因此就算出了点错,也是很正常的嘛!
杜皓天久久不闻她回话,更没好气。“你倒是说话啊!没事拉我做什么?”
“嗯…”她沉
了儿会一。这么久都没再感到
疼,应该不是阵痛才对。
“没事。”她话才刚说完,就感到一股温热的水
沿着大腿
部一路
下去,而且量还不少。
那
体不是红色的,可见不是血。
而她敢指天发誓,她没有偷
。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羊水破了。
终于可以肯定,她腹里这个慢半拍的小家伙想诞生了。
“喂!”她又拉了拉他的衣袖。
“又干么?”他正烦恼着,别一直吵他行吗?
“你诉告一个好消息,不过也算坏消息啦!”
他撇
一笑。“什么好消息、坏消息的?哼,该不是你要生了吧?那应该去告诉医生,不是告诉我,我又不会接生!”
“好主意。”她说,拖着脚步就要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
“什么?”他恍神了一下后,急忙惊问:“你开玩笑吧?现在要生?”
“羊水都破了,不生好像也不行了。”
霎时,他一张脸变红、变紫、变青、变黑、又变白。
她从来没有看过人个一的脸色可以幻化得如此
采,着实开了一回眼界。
蓦然,他大喊:“医生、护士!医生、护士…谁都行,快来人个一啊…”他尖叫得像是天要塌下来、地要裂开了一般。
她晃了晃脑袋。原来他音声的可以拔尖到这种程度啊!
恐怕世界男高音都比不上他呢,果然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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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杜皓天好歹也是研读生技的,自认对于人体结构、细胞、基因之类的东西即便称不上了若指掌,但也是有所了解。
卵子和
子如何受孕、发展成胚胎、逐次成长为婴儿…甚至最后的诞生,他是没亲眼见识过啦,可好歹在教科书、VCD上也看了下少。
这生育后代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嘛!
当然啦!胎生的难免会有一些些血腥,不过也还好嘛!起码在亲眼见识过龙依生孩子前,他是如此认定的。
但…陪龙依进产房后,他后悔了!
那岂是“恐怖”二字可以形容?根本是…惊心动魄!
尤其在龙依痛到不行,捉住他的手狠咬
恨时,那感觉实在是…唉!他开始盘算着,为了一时快乐而导致今
的皮
创疼,到底值不值得?
“好痛!”终于,他住不忍喊出声了。
龙依是不叫疼的,她觉得叫了疼,痛也不会消失,倒不如省下那些力气去应付紧接下来道知不还有多巨大的痛苦。
可他忍受不住啁!
“痛死我了~~”他的手应该被咬下一块
了。
产房里两个护士、加上一个医生,六只眼睛齐齐困惑中带点不屑地看着他。
人家产妇都没喊疼了,他这个在旁边看的跟人家叫什么叫啊?
杜皓天心里顿觉万分委屈。难怪很多男人在陪伴老婆生过孩子后,会有一段时间
趣缺缺…
这可是笔超级高利贷呢!用一时的快乐换取一个可能会永远留在身上的牙印…嗯,得好好拨一下算盘,看看这笔帐到底划不划算。
杜皓天真的好希望龙依可以跟别的产妇一样,大哭大叫,又喊痛、又骂娘的。
偏偏她就只折腾他一人,而他也舍不得拒绝,毕竟,这孩子是不也她人个一就能有的。
既然怀胎十个多月的罪部是她在受,那么这生产时的痛苦。他多多少少分担一点也是应该的嘛!
不过…
“龙依。”他打着商量的语气。“你要不要换一只手啊?”他的右手已经痛得受不了了,他愿意贡献左手,不知她意下如何?
她没有说话,只是抓住他自动送上门的左手,继续咬。
“唉哟!”好疼啊!她怎么可以耍赖皮?两只手一起咬,那叫他待会儿怎么拿筷子吃饭?
他虽然腿双不便,洗澡、起身、穿衣…很多事情都得靠别人帮忙。
但他的自尊心一向很高,独独吃饭一定要自己来,不让人喂。
可现下被她这样一搞,什么风采、尊严都完了。
他…他他他…他就快要住不忍地滑下一眶英雄泪了啦!
突然,他手指上的痛苦
增了十分。
“啊!”他放声尖叫,直觉那痛苦搅得脑袋都成浆糊了。
随后,一阵娃啼响起!
“哇哇哇…”
孩子出生了,这折腾得他一对父母死去活来、又活来死去的小家伙终于出世了。
突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杜皓天的脑海…
“脐带血!把脐带血给我留下来!”
这如果是在一般医院,他又是个平常百姓的话,鬼才理他这突如其来的命令。
但这间教学医院是朱家开办的,他又是朱世绅最疼爱,也是唯一的外孙。
因此,一干医护人员立即卯起来为这位大少爷蓦然兴起的念头忙和得不可开
。
就在那边的专业人士正忙着为保存脐带血而哄
成一团时,护士已抱着擦干净的小娃儿送到满脸汗渍、一身疲惫的龙依手上。龙依嘴边还残留着几点因为啃咬杜皓天的手指而被
溅上的血渍,那模样瞧起来还真有几分的…可怕。
但还是及不上她怀里那个皱巴巴、又红通通的小家伙。
人人都说孩子是上帝恩赐给人类的天使,天真无
、美丽可爱。
…么什为她一点也看不出来?
小家伙的样子瞧起来活
就像是一只少了些
的猴子嘛!
不过搂在怀里温温的、软软的,那紧闭的眸子里不知藏了什么样的神采?握起的拳中不知想要掌握些什么梦想?他小小的脑袋瓜里又都转着啥念头呢?
不知不觉地,她心底的荒漠飘起一阵温暖细雨。
那原本被深埋在荒漠底下,才挣出一点点青芽的植物接受了雨
的滋润,飞快地生长来起了。
她感觉冰封的心灵在震颤,就因为这个丑不啦叽的小家伙。
“怎么了?”杜皓天发现她状似平静的圆眸底下正掀着滔天巨
,关心地问道:“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让人给你检查、检查。”
“我没事。”不过她紧了紧抱着孩子的手。
不管再冷血无情的人,对于产自本身血脉的一块
,总也是有几分不同的吧?
她自认看透世情,对这炎凉人间也是失望透顶,因此养出了一副狠硬心肠,但要她就这样把这个红通通的小猴儿给扔进垃圾堆里,她…还是做不到。
是她太蠢,还是她的亲生父母心太狠?她真的道知不。
她感到无限的疑惑、万分的
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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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生下孩子后,龙依就变得异常的沉默。
医生说,她可能是得了产后忧郁症,还说现在很多产妇都是这样,尤其她还这么年轻,乍然为人母亲,不安是理所当然的,只要好好开导她、安慰她,她很快就会恢复的。
然而,杜皓天却觉得情况没那么简单。
龙依自小至大,什么样的大风大
没见过?就连他这自幼被众家少女捧在手心中的白马王子、老师们口中的天才,见了她也有几分羞惭感。
两人几经艰辛,他眼看着她展现出强韧、坚忍、勇敢的一面,真真愧煞天下男子汉。
如果不是她幼时经历太多折磨,一片心田早已化成荒漠,无心争雄于世间,想必这年轻豪杰榜上不会少她一名的。
这样一个女人,会仅仅因为生个孩子就陷入忧郁症的漩涡里?
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飞”着轮椅…好吧!他是个没啥耐
的人,尤其不能走之后,他的耐
又更差了。再加上他又
于被照顾…这纯粹是男
自尊心在作祟,他宁愿辛苦些照顾人,也不想受保护…所以他彻底拒绝了由人来帮他推轮椅的建议。
朱世绅也由着他,只派几个胆大心细、身手一
的手下暗地里关照他。
并且,朱世绅还另外给杜皓逃讴做了一辆电动轮椅,引擎是特别改造过的,那速度不比一台50CC的摩托车差。
自此后,杜皓天就成天飙着他的电动轮椅到处“飞”
当他来到龙依的病
旁,她已经给宝宝喂完
,正在帮他拍背顺气。
这孩子还没取名,因为朱世绅还在
着十来个算命师给孩子掐八字、算笔划,务必要取蚌最吉祥、最长命百岁的好名字。
杜皓天看见龙依给孩子拍背的动作规律得像机械,两只眼睛也空空
的,如果不是偶尔有几丝光芒闪过,他会以为自己正面对一个死人。
“龙依?”他试探
地唤了一声。
她没有回答。
他又连续叫了几声,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终抄住不忍伸手拍拍她的大腿。
长年受训的灵敏反应瞬间发挥,她一脚踹出,让他连人带椅飞出了老远,直撞到墙壁才停下来。
杜皓天心头恨得很,咬得牙龈都发疼了。
不是气她的身手敏捷,而是…为何他如此没用?他多想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成为她的靠山,足以保护她、拥有她。
偏偏,他本来就不如她了,现下又伤了脊椎,半身瘫痪。
这样人个一不成为她的累赘就算很好了,还妄想保护她?说出去肯定笑掉一堆人的大牙。
龙依恍然回神,这才发现下错杀手了,怀着几分愧疚。她讪讪然地开口:“不么怎叫我?你这样子很容易被我误伤的。”
“知道你很厉害!”他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
含了醋意。
她也不在乎,知道他为了手术接连失败,至今仍无法行走而自卑万分,聪明人都不会在这时候捋虎须的。
“找我什么事?”她直接问。
他伸手
了
吃
喝足后已然睡下的宝宝。
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他的儿子!他才二十一岁耶,大学都还没毕业,竟然就做爹了。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此身不在尘世间,他正身处于梦幻境界。
可指下的触感又是如此的真实,教他怀疑不得,自己确实做了父亲。
“唉!”左思右想,最后居然也只得一记长叹。
她似有所感,跟着一叹。“很没有真实感?”
他无力地点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
依稀记得她还在孤儿院里挨揍、在街上跟野猫野狗抢东西吃、被收养…后来又被送回孤儿院,然后…成天打架闹事、呼朋引伴地飙车喝酒,偶尔勾引几个心怀不轨的老头子,诈了他们的钱包后转身就跑…
再接着,她碰到了克星,一个比她更冷、更酷、更无情的男人…龙门十三英的老大龙傲,被他
得死死的,就此在龙门待了下来。
后来经过一番
烈厮杀后…就是玩剪刀石头布啦!她的运气还不错,在十三个人当中猜到了第九位,从此人人叫她龙门九小姐,龙依。
饼往的记忆还未褪去,怎么突然间她的身分又起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大转变?
她从小姐变成妈妈了,怀中这小壮丁就是她的儿子。
感觉好奇怪、好不可思议。
最近,她每天都感到自己似乎还没有睡醒,正处于梦中,所以才会遇到这样离奇诡异的事。
“可不管我们怎么想,他都已经真实地存在了。”杜皓天再度
着小宝宝的脸说。
小宝宝难受地皱了皱眉。
“别这样!”龙依下意识地阻止他继续欺负儿子。
“喂!”他不满地低吼。“你这种有了儿子就不要老公的行为很要不得喔!”
龙依横他一眼。“神经病!”
“本来就是。”他不满地嘀嘀咕咕。“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这么好过!”
“你吃醋啊?”
“不行吗?”他岂止吃醋,根本是整个人都浸到醋缸里了。
“那就吃个够吧!”龙依按铃,让护士来将小宝宝带回育婴房里安稳地睡觉,别在这儿被他那变态爹地玩
。
等到病房里只剩杜皓天和龙依两人后。他默然地看着她,她同样沉寂以待。
杜皓天是打心底期待她能先开口,不敢奢望她尽吐心事,但她肯跟他聊聊,起码代表了她心里有他。
奈何龙依的冷酷是具国家级标准的,她一旦打定主意闭嘴不语,就算拿钳子来撬,也漏不出一个字的。
结果,还是杜皓天先投降。
“你最近还好吧?”
“吃得
、睡得好,没什么不好的。”
“真的?”他眼睛微微一瞇,俊秀的五官瞬间染上三分
肆、七分傲然。“既然过得好,怎么满医院都传闻你得了产后忧郁症?”
龙依心头一紧,竟觉得与他亲密异常。
这是之前他俩一起出生入死、调笑嬉闹…就算是在
上,两人贴合得密不可分时,也感受不到的亲密味道。
好像…他们的骨血是相连的,无形中有一条线将两人系到了一块儿。
这不是说先前她对他毫无感觉,事实上,她对他一直颇有好感,否则也不会以身相许了。
但那种好感又与此刻的亲密无间不同。
之前的是心动,现在则是灵魂都圆圆融融地与他合在一起了。
她看小宝宝时也有这样的感觉,这真是好奇怪的滋味。
“我的抗
有那么差吗?会连个生产都受不了?”她斜睨他一眼,原本死寂的眸子,现在星辉点点。
他一时瞧得是既感动、又感慨。
以为得费上二、三十年的时间才能在她荒漠般的心田里植下一株情苗,他也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怎料得到,一个孩子的降临竟让那片荒漠提早飘起了细雨,点点青翠开始取代了漫漫黄沙。
丙真是为母则强啊!
不过也让他又硬生生地灌下一大瓶醋!反正在她心底,不管样么怎,他杜皓天就是比不上一个连牙都还没开始长的臭小子!
“道知我你很有本事,可我也不赖。”他微带酸意地说。“信不信我可以猜出你心底的困惑?”
“噢?”她挑起了黛眉。
他自信满满地
起了
膛。“你正在想,血缘相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倩?么什为产子前和产子后,你看我、看孩子、看这世界的种种想法都起了变化,对不对?”
看来他很聪明嘛!“那你说说,所谓的血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问。
他很快乐地一耸肩。“道知不。”
她翻一下白眼,躺下,不想再理他了。
“喂,你好歹听我说完.要睡再睡好吗?”她这样他很没面子耶!
“我听着。”但她拉高了棉被,大有他再废话连篇,她就立马见周公去,再不与他闲嗑牙了。
“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讨论人生的大道理,但你却摆出这种态度,很污辱人耶!”
她只说了一句话就堵死他。“产妇需要大量的休息。”
他窒了口气,哼哼了半晌。算她狠!
他清了清喉咙,反问她:“你觉得外公对我们样么怎?”
“无微不至。”
“可是我打出生起就没见过他,两个几乎完全没有相处过的人,么什为可以一见面就倾心相待?”
“你是他独生女唯一的孩子,就等同于他仅剩的后嗣,他不疼你,要疼谁去?”
“道知我外公疼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孙子,但你想想,从我们与外公相遇开始,他可曾怀疑过我们的身分?”
“他也许没有对我们大加盘问,但肯定做过一番调查。”这一点龙依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朱世绅是何许人也?倘若会如此轻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那他也未免太无能了。
“道知我外公对我们的来历做过调查,很可能我们一路从美国逃向墨西哥,最后在龙门的帮助下抵达台湾的种种事件,他都了若指掌。更有可能,他也验过我的DNA,所以才会对我如此放心。不过你别忘了,外公去美国找周问添讨我父母时,周问添找来一男一女,形貌与我父母一般无二,外公也对他们做过各项检验,结果全都证明了那是我父母无误,但外公却一口否认了他们的身分。么什为?同样的检验摆在你我二人的身上,外公就信,摆在另两人身上,外公却听也不听,这总有个理由吧?”
对啊!这其中的因由她确实没有想过。么什为朱世绅就是相信她和杜皓天,却硬是不信周问添找来的那人个两呢?
要说真凭实据嘛,这世上有什么会比DNA的检验结果更能确定双方的血缘关系?
但事实上,朱世绅对于周问添
出来那人个两的通篇废话半句都不信。
他依凭的又是什么呢?
登时,龙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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