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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得安宁的咧,其实只有水昊。

 贺大姑娘成黏著他问木筏的进度,令他烦不胜烦。

 偏偏天公不作美,一向阳光普照的“神刁岛”接续下了几场雨,这进度自然又被拖累。而带霉的空气让她看啥都不顺眼,有房子住的月新鲜期恍惚即逝,因此石屋亦成了她尖酸刻薄的对象。

 “中看不中用,跟‘某人’一样。”贺洛巡了略微漏雨的屋顶一眼,然后斜睨一旁打呵欠的一家之“煮”

 “有人则不仅仅是不中用,甚至连看都省啦。”水昊翘著二郎腿坐在门口“贤慧”地摘著刚采回来的野菜,身上还淅淅沥沥落著冒雨出去的证据。

 也因如此,他被止进屋,直到那些雨水滴干。

 “臭猩猩!你在说谁呀你?”滚滚熔岩本就在爆发边缘中,被他这么嘴快一,便四处溅。

 “我自言自语也犯法吗?”水昊犹自皮皮地抬眼间苍天。

 “你--”贺洛进退维谷,义愤填膺,只教他一句话便堵得死死的。回他呢,他定会讥她自作多情,不回呢,一股怨息又没地方消。

 “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单独生活在一块吗?”水昊半开玩笑地瞄著她。

 “我…”贺洛

 懊怎么说呢?

 以前他蓬头垢面的,她老觉得他脏,非得站离他到十步外,如今她虽然仍看不惯他这德行,但她却不再排斥他在身边,甚至还想抱著他亲,这样的转变所代表的意义已很相当清楚。

 笔她讨厌的不是他,而是他现在这种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暖昧态度,让她辨不清他对她的真实感觉;想坦然表白却怕届期受伤得更重,这么继续下去,仅会使她越陷越痛苦。

 “别你你我我啦,你唠叨了好几天也该休息嘛,你没见老天爷都被你烦得哭不止吗?”水昊把一切过错都推给“上面”

 “你存心气我是不是?”贺洛恼火地东探西勘,好找个什么来丢他。

 “你说的是我吗?”做贼的总是先喊抓贼,水昊眨著小鹿班比的无辜眼神,一脸讶异。“怎么可能?我哪会做那种犯上的事?”

 “臭、猩、猩!”摸了半天却摸不著可用之物,贺洛拎起她的草鞋甩过去。

 “天地良心唷,你骂的是臭猩猩,怎么会打到我咧?”水昊快手将它接住,一张利嘴也没歇息。“好在家里没放什么危险物品,若你这飞来的是菜刀,我还有命?”

 “你…你…你…你最差劲!”贺洛光火地脑筋打结,支支吾吾了好‮儿会一‬却骂不出高档的话,心里更觉得呕。

 “噢…‮道知你‬你这么讲有多伤我吗?”水昊以西施捧心之姿,踉跄地跌跪到她的面前哀鸣。“你瞧,我的心…全碎了。”

 其实他的心的确是碎了--早在多年以前。而他也很明白她对他的转变,只是他没有把握能抛弃过去的伤痕,全心全意回报她的爱,况且当‮道知她‬他那段丑陋的往事,她必然会鄙弃他,就像他始终无法原谅他自己。

 “你…讨厌!”贺洛被他的“东施效颦”逗得一口笑气在齿轮间徘徊,但又不甘这么轻易饶恕他,水灵灵的湛眸于是骨碌碌地白了他一记,莲花玉指也象征地朝他一挥。

 那回嗔作喜的娇妩,让水昊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一笑倾城”

 “哎呀,好强的内功啊。”水昊故意装做被她扇出去,然后摊躺在地上,免得把持不住而拥吻她。

 “你就会贫嘴!”贺洛忍俊不

 “嘿,你看你这么一笑,老天爷便赏脸放晴啦。”方才那一摔,水昊的脑袋正好落在门外,他兴高采烈地望着蓝空。

 “哦?”贺洛闻言引领向外眺。

 可不是嘛,西北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外面的世界竟在他俩嘻笑怒骂之时,已展开炫耀的颜,就如同她一样。

 “走!”水昊以力纵身跳起来,再高兴地牵著她的手。“咱们去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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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水昊探险很有意思。

 他就像一本百科全书,天文地理无所不通,‮你要只‬开口问,他便能马上给你正确解答,而他此刻必是谦虚为怀,绝不会出分毫侮蔑。

 这也是贺洛最欣赏他的地方。

 他开拓她的视线,让‮道知她‬自己是只井底蛙,亦让她看到这世界有多美丽,难怪他宁愿这样居无定所,受他的影响,她也开始体会自然,珍惜资源。

 瞧--这会儿他不晓得又被什么东西吸引去。

 “啊炳!”他兴奋地箭步前冲,抚著那块不起眼的峭壁。“果然被我料中。”

 “怎的?你摸到乐透的奖金啦?”贺洛笑看他绽放的赤子之情。

 “比那还好哩。”水昊神秘地眨眨眼,然后又转回去勘察。

 “哦?这峭壁有这么好?”贺洛这下可好奇啦,有什么会比百万美元的乐透奖金好呢?

 上千万元?上亿美元?

 一座脏兮兮的山崖,或者讲明点,只不过是一堆石土,会这么值钱?

 难不成这山是黄金做的…可能吗?

 “这峭壁是由卵石和晶粒组成的砾岩。”似乎相准了目标,水昊取出石刀在壁上缜密细凿。

 “所以?”贺洛依旧瞧不出它“好”在哪里。

 “所以…哈,宾果!”中间那一段不知是何的下文,被水昊欢呼的冲天拳喝断。他兴冲冲地将挖出的东西入她手中。“哪,送你。”

 “我可先警告你喔,你要是丢啥恶心的垃圾给我,小心我跟你没完没…咦?

 这透明的小石儿是什么呀?”絮絮叨叨的儆戒,在掌心张开后乍换了语调,贺洛新鲜地审视那触感冰凉的玩意。

 “金刚石。”水昊执著她的手,又拍又吹地拂去它沾著的沙土。

 “金刚石?”瞧他多当它宝似地,贺洛就觉得更纳闷。

 “傻瓜。”水昊在上面呵呵气,再把它呈凸圆形的晶面谨慎擦过。“就是尚未切磨、抛光的钻石原石。”

 “钻…钻石?!你说的可是…”‮到想没‬这直径约高尔夫球般大,‮来起看‬不‮样么怎‬的石头,居然真的是宝。

 “没错,货真价实,而且这种纯净无的钻石是最珍贵的品级。”水昊被她张口结舌的吃惊表情逗笑。

 “那…那…”手里突然多了个价值不菲的瑰宝,贺洛有些不知所措,捧著它的手也不敢动。

 “你留著当做是在此居住好几个月的纪念吧。”水昊将它装入事先准备好的小皮囊,囊口一扎,再把柬绳系到她的脖子上,就变成一条别致的项炼。“回去找个师父刻面,就会显现出它的超凡光泽,和钻石特有的富丽夺目的光采。”

 “发了,发了,我‮子辈这‬尚未摸过这么大的钻石呀。”贺洛简直已傻了眼。

 “所以呀,被困在荒岛也不全是件很差的事。”水昊调侃。

 “你又在损我了。”贺洛立刻嘟嘴抗议。

 “冤枉喔。”水昊喊出包大人作主。“我只是想‮你诉告‬,翁失马…”

 “焉、知、非、福。”贺洛接下他的话,并皱著小鼻赚他。“晓得啦,真受不了你,你有时真的很八股。”

 水昊但笑不辩。她不是不明事理,只是不想讲理。

 “好在此处没有别人,不然我不是得一天到晚心它会不会被窃吗?”贺洛终于尝到有钱人的烦恼,她嘀嘀咕咕溜著贼亮的双瞳,在他刚刚挖掘的崖际跟来蜇去,还手负后,紧紧盯著研究。“这峭壁…”

 “走吧。”她脑袋瓜子就那丁点大,水昊岂会不明白里面打的是什么歪主意,他拖著她就挪步。

 “等一等嘛,人家还想再多瞧瞧,‮定不说‬又能发现…”有巨矿财富在眼前,她干么蠢到硬去推掉呢?

 “再瞧几眼结果都一样。”水昊不必听完便已摇头表态。“人千万不可贪,你有那一颗就够啦。”

 这也是‮么什为‬他一直没带她来的缘故。事实上,根据他这些日子的巡访,此岛到处遍布金刚石,只是外行人不懂门道。

 “我没你那么清高好不好?”贺洛拉下眼眶做鬼脸,本来想跟他走,但想一想,她又喜孜孜地朝他勾勾指头。“喂,大猩猩,石刀借一下。”

 “干么?你还不死心?”水昊不悦地挑起一眉。

 “你那么穷紧张才干么咧!”贺洛呸呻地抢过他的刀,转身相中了个最明显的位置,兴致盎然准备动工。“我只是想在这里刻上名,留留念,又不是要拿刀先杀了你,再来挖宝。”

 她要亲笔记下这美好的一刻,因为他送她如此的旷世异宝,和这一段永生难忘的经历。

 “慢著。”他把她的手从山崖上移到地上的土堆。“刻在这里。”

 “刻这儿谁看得到呀?而且风一吹,动物一践踏就没喽。”贺洛蹙额。

 “你要刻给谁看?何况就算这儿人烟密布,你刻给别人看有啥意义?告诉他们或下一代,你和那些破坏自然生态的观光客一样无聊、无知吗?”水昊滔滔陈辞。

 他最看不惯很多人只图一时之乐,而到处刻,甚至还用漆,俾使一株千年神木可能就这么被不爱惜的人糟蹋掉。

 “喔。”他讲得很对,此亦是她敬佩他的另一个地方--他会尽量保持环境的原貌。

 贺洛乖乖地在土上签完字,然后把刀递给他。“换你啦。”

 她想和他的名字并列,哪怕他们的终局没有集,但过过瘾也算暗

 “好吧。”拒绝她一定又会惹来一堆麻烦,水昊只好从善如,因为习惯使然,他洋洋洒洒地题下他的英文名字。

 “HardShui?”贺洛诧讶地望着那排英文。“莫非你就是那位人称﹃求生教父﹄的HardS?”

 “我有那么有名吗?”水昊搔搔他的大胡。

 “老天,你岂止是有名,我听说光是你那几本畅销书的版税,就够你挥霍不完啊。”贺洛目瞪口呆的蠢相,比刚刚乍见钻石的神情更为夸张。

 不光是如此,他所成立的几个基金会,对慈善事业向来不落人后。她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人家他确实是位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哩。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水昊潇洒一笑置之。

 “噢,老天,难怪你那么熟悉野外,难怪你懂‮多么那‬,原来…”贺洛自觉走了狗x运,要不即使她逃过空难大劫,若和一个和她一样没有自生能力的人困在此,她大概也活不到今天。

 “走了啦。”水昊一把捞住她的脖子,笑着拉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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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会介意钱太多?就算他是富可敌国的畅销大作家?

 即便是圣人,看到那满山唾手可得的钻石,应该也会稍微动一下凡心吧?

 所以贺洛的结论是,水昊如果不是大笨蛋,就是上帝。

 不过笨蛋也好,上帝也好,他的直率真、超然物外,与发自于内的淡泊脱俗,令人越认识他,便越赏,他本身即是个怎么掘也掘不尽的宝窟,难怪他不贪。

 “嘿,你是想什么想傻啦?”水昊的手在她面前已经晃了好些时候,见她始终没反应,他出声吆喝,并以掌轻击她的额心。

 “哎呀…”纵然真是想傻了,被他这一敲一骇,她亦不得不回魂。

 “你该不会…仍在算计那些金刚石吧?”水昊抚著故意翘出的下巴,哼哼唧唧地斜瞟她。

 “我哪有!”贺洛赧然捂著印堂,免得他又突袭。

 她怎能告诉他,她想的其实是另一颗更眩目、更彪焕的无价钻石。

 只是这颗钻石的外表就和那些原石一样,需要有人耐心、细心去切磨抛光,才会显耀出他内在的光泽绝伦。而她,就是那名匠工。

 “哦--”跋扈的剑眉挑出一高一低的狐疑形。“那你干么脸红?心虚喔。”

 “人家才没脸红呢,”贺洛极力否认,遭人吹皱的水,来坪然躁热。

 “还说没?你看你看,变得更红了。”水昊边退到安全线际,边指著她著火似的韶颜嘲讪。

 “你…管我!”贺洛老羞成怒地舞著粉拳,举腿直追。“人家血循环好,不行呀?”

 大猩猩若不是那么爱促狭她,她早表白了。

 “行,在这以你为名的神刁岛上,你说的就是王法。”水昊此刻已越过沙滩跑入海滨,他放慢步履,待她进入狙击范围,忙用脚朝她踢水。

 “啊--”贺洛被他摔不及防的包抄溅了一身,不哇哇大叫。

 “哈…”水昊比著胜利的手势哈哈大笑。

 “可恶!”贺洛不甘示弱,放声叫阵。“姑娘我今天跟你杠上了,我看你往哪儿逃?”

 正想手脚并用将敌军夷为平地,余光赫然别见浸在海中的小腿肚旁,有许多不明物体窜过,大脑小脑均来不及细思,躯骸已自动自发地跳到汪洋外。

 “喝!”她吓得浑身冒著数以万计的皮疙瘩。“什…么…东西?”

 “你何不自己过来看看?”水昊两手,杵在原地,璀璨的笑容里没有半丝惊慌。

 “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贺洛彻嘴喊得倒是大嗓,一双玉踝却是裹足不前,只伸长粉颈往水边窥。

 清澈见底的海水,但瞧五颜六的肥沃鱼群,一尾接著一尾地来回穿梭,那优游自得的闲散模样,全然不把外面的兵荒马瞰在眼里。

 “哇--是鱼!好多好多鱼唷。”贺洛登即雀跃地膛回水中。

 “酷吧?”水昊很高兴她喜欢。早知道他就早点带她来。

 “它们不怕人耶,哇--哇!”她将手侵入鱼群的疆界,发觉对方非常友善,更放大胆地摸著鱼身又叫又笑。

 “这儿是浮潜的好场所,也是我们今天真正的目的地。”水昊坐回沙滩上做光浴,含笑欣赏她的满面春风。

 映在他眸中是一朵热情奔放的向葵,那随她摆动而四飞的粒粒水珠,犹如依恋在花瓣上的晨,令花儿倍添媚。

 不过,当他们回到文明之后,这朵盛开的向葵将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吧?所以他应该要好好地珍惜这一幕,让她能永驻他心。

 “呵呵…太了,就和东澳的大堡礁一样,还有珊瑚…哇…”贺洛的惊叹此起彼落,她乐不思蜀地游到深一点的海域,与鱼群戏耍‮来起了‬。

 “小心些,不要跑太远喔。”水昊扬声对越来越小的人影嘱咐。在家闷了好几天,她是需要调剂调剂。

 “知道啦。”贺洛不耐烦地敷衍著,对游泳和浮潜,她可是自信得很。

 念方转,脚倏地让什么给卷了一下,乍来的剧痛令她小腿筋,身体紧接著便往下沈,她不张皇失措,绷僵的躯干只是令重心更向下。

 “救…咕噜…救…命…”她努力拍打水面呼援,但大部分‮音声的‬全被灌入喉内的海水呛住。

 “喂,你那是哪个名师教的狗爬式呀?”水昊一直在岸边注意她的行踪,见她起伏不定的寙劣游姿,他还把双手圈成桶状围在周,对她传出讥诮。

 “救…大猩…猩…咕噜咕噜…”肺叶里的氧气似乎全让水分子给电占,贺洛感到快支持不住了。

 “喂--别开那种玩笑!”水昊拧眉警告。又来了,女人为何动不动就喜欢耍把戏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她竟连假装溺水都使出来玩。

 “昊…救…”贺洛此刻根本什么也听不到,她只想拚命往上划。

 “咦?”情况好像不对。水昊恍如装了弹簧般地跳进汪洋大海,一刻不敢歇息地划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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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腔内多余的水分终于被外力迫出,贺洛大口大口着气,以纳回方才那一段的空白。

 “感到好点没?有没有撞到哪儿?哪里痛?还有哪里不舒服?”水昊吓坏的脸色较她的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会失去她,他到现在心跳仍撞蹦地好急好快,他…老天,他已经无法再负荷这类的惊骇,真的不行了。

 “大…猩猩?”刚从鬼门关游览一遭的意识,登及被那一连串的问题揪住,贺洛茫茫伸手抚著那张以前在昏时,便常常由眼前晃过的亲切面孔。“我…咳…没有死?”

 “你想死,恐怕阎王殿的守门员还要考虑考虑呢。”才开口就骂他,又回他那么蠢的话,代表她已无啥大碍,剑拔弩张的肌腱旋即松弛了下来,他‮住不忍‬笑着消她一遣。

 是天意吗?他仿彿是为了救她而生。

 或是上苍在赐予他弥补过去错误的机会?

 “你…咳咳…就不能…咳…讲几句稍稍动听的话吗?”贺洛没好气地瞪他。

 “要动听还不简单。”水昊抬起整个溺水事件的祸端,立刻应观众要求舌灿莲花一番。她那条本来袅娜玲珑的小腿线已发红变肿。“瞧,多美的象腿。”

 “哎呀…”贺洛痛得想回。

 “不要动。”水昊出言制止,并把瓣贴在肿的源头处用力

 “你…在做什么?!”贺洛怔仲不已,尚未恢复正常速度的心房,紧急收缩得不像话,本无血的玉砌小脸也因此染上了几抹云霞。

 “你被水母刺到了,我得把里面的毒出来。”水昊偏首往旁呸掉嘴里的毒后解释,接著他又重复好几次同样的动作,直到啐出的血是干净的为止。

 他放下她的腿,反身用海水漱漱口,然后笑咪咪地冲著她吐著柔言细语。“没事啦,把眼睛闭起来,除非我说好,千万不准张开。”

 “为…‮么什为‬?”他的语调太和善了,有鬼。

 “听话乖,把眼睛闭好,我不会害你的。”温婉的笑容不减,其中的命令意味却渐增浓。

 “嗯?”贺格依然怀疑地观著他。那个“害”字呢,在他俩之间该怎么诠释得好?就某些层面来讲,他是屡使不鲜,那…她要不要冒险?

 “闭好。”这次的微笑不带商讨的余地,水昊用手将她的眼睑阖上。

 贺洛只好赌一次。

 少顷,有著热浇在她的伤处,时间虽不超过三十秒,但那哗哗水的音律听起来却是十分的熟悉。

 “,你现在应该不会那么痛了。”水昊释出解严令。

 “你到底淋什么在我脚上?”贺洛眨著困惑的双瞳,瞄瞄他,又盯著那呈淡黄的溶剂,‮得觉总‬有哪里不对。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东啦,你别紧张。”水昊含糊其辞地拍拍她的头。

 “哦?”他事后越展示得大大咧咧,她越须探究其中的文章。

 既然从他那儿找不到,她就自力更生,以最直接的方法--用鼻子闻。

 “等等…”水昊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他索捂住耳膜,以防待会儿耳聋。

 丙不其然!

 “天呀!”她失声惨叫,音量比适才差点溺毙时还要凄厉。“这騒味不是…啊--”

 “所以我才不让你看到嘛。”水昊垂眸低哝。

 “臭猩猩!”贺洛指著他大劈雷霆。“我和你是有啥国仇家恨,你‮要然居‬在我腿上撒…?”

 即使以前没有什么仇或恨,如今--也有啦!

 “我…”水昊试图辩驳,但哇啦哇啦即来的怨对,令他毫无话的余地。

 “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甫拾回来的一条命,险些又被他气煞还给海龙王,贺洛目皆尽裂,怒极了反而变得有点喃喃自语。“你居然在我腿上撒,你‮要然居‬在我腿上撒…?”

 “里的阿摩尼亚能减轻水母毒素的疼痛。”水昊总算逮到了申诉的空档。

 “你少晃我,开玩笑也该有个分寸,”贺洛吹胡又瞪眼,忿懑的哼息始终难平。

 自小到大,她锋芒外的飞扬个性,使她走到哪儿皆是风发的使使者,倍受娇宠都来不及,何时蒙受如此恶鄙卑劣的凌辱?

 “爱信不信,顶多我也让你在我腿上撒嘛。”水昊懒得再说,干脆曲肱为枕躺著让她骂个痛快。

 “你…”贺洛简直炸爆了。哪、哪有人做了那么猥陋的愚弄,还摆出一副光明磊落的践相?这实在…实在是--咦?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莫非她真的…误会他了?

 “喂。”水昊慢慢爬起身。

 他算算阿摩尼亚差不多该发挥功效,加上她的五官已无早先的痛楚,愤颜的线条也缓和了许多,料想她起码相信他所言不虚有七分,只是拉不下脸向他致谢,他于是主动打破僵局。

 “喂是你叫的吗?”贺洛正愁不知要如何开口下台呢。

 水昊充耳不闻,反正从他俩认识到现在,一直都嘛是这样喂过来喂过去。“我肚子饿了,咱们回家吧。”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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