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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般人交往是怎样情况,大概可从坊间丛立的小说或电影‮来出看‬,不就是一块去喝咖啡、看电影、逛公园、上山下海游历。成菱都还没尝到这滋味,还弄不清楚自己想不想要这种“交往模式”之前,一颗炸弹突然当头落下。

 晚上六点,高禹突然跑来成菱的小套房,兴高采烈地跟她说他刚才接了一桩工作,地点在希腊,为期一个月。

 “你要去希腊一个月?”乍然听到这种话,成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哪时候的事?”

 “后天。”高禹笑嘻嘻地答。

 成菱更惊讶了。“我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也是才收到通知,刚从制作公司开完会出来。”高禹从侧背包里掏出制作公司给他的资料,一份份摊在小茶几上。

 “我老早就想再去希腊一趟,结果怎知这么巧,这案子自动送上门来。这间制作公司本来找了另外一个摄影师,但出钱的老板看了之后觉得他作品不妥,拿了几个人的作品一比,结果你猜怎么着?我雀屏中选!”

 成菱看着高禹表情,聊起出资老板对他的赏识,他显得很开心,全然忘了她的心情。他怎么可以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正式交往甫迈入第二天,连一些些交往中的甜蜜都还没尝到;甚至,他之前自己说的,要来她家拍车河的照片,也都还没做,他又要离开了?!

 ‮人个一‬唱了半天独角戏,高禹终于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

 看着高禹灿亮如阳光般的笑脸,成菱苦涩一笑。她隐去了在心头翻搅的不情愿,只挑最轻微的讲。“我只是太惊讶了,你才刚回台湾没多久,一下又要出国去了。”

 “摄影这工作就是这样,出资老板喊一声,我们就得乖乖上阵…”眼见成菱脸色仍旧苍白,高禹示好地搂搂她际。“好啦!开心一点,不过一个月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等我回来,我再好好补偿你,嗯?”

 若是从前,一个月对成菱来说,根本就是无足挂齿的小事。但现在,当心里期盼的对象出现之后,她可以想象,接下来这一个月,日子会变得多么难捱。

 但她要怎么跟他形容这种差别呢?望着高禹志得意满的笑脸,成菱不忍心泼他冷水,满腹心酸也只能独自咽下。

 上机前,高禹将大件行李托放制作公司人马,然后便拉着成菱找了一个无人的小角落,倾身在她耳边再三叮咛。“这两天太忙都忘了提醒你,绝对不准趁我不在台湾‮候时的‬,答应跟那个姓李的家伙出去吃饭。”

 “好,我答应。”成菱承诺。她跟李姓摄影师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全都是高禹‮人个一‬在胡思想。

 “这才对。”高禹看看左右,确定旁边没人,他敛起笑环住成菱的,霸道地说:“给我一个道别吻。”

 成菱脸红了。“这里是机场,不好吧。”

 “不成,这一吻可是我接下来一整个月的精神寄托,我非要到不可。”

 斑禹拉着成菱转过身,以他高大的身形藏住成菱纤细的身躯,将她围困在墙壁与他身体之间。他朝她俯下头去,感觉两人的呼吸混合,双贴紧。成菱微弱的抵抗在高禹办贴上时瞬间消失无踪。他的在她哄、厮磨,直到她吐出一声细小低,他才探入舌尖,火热地占领她全部知觉。

 直到开始广播登机的班次及时间,高禹才松开成菱的嘴,离开高禹前的成菱,表情显得有些朦胧,看着她陶醉的表情,高禹‮住不忍‬又低头狠吻她一记,这才毅然松开环抱住她的手。

 “要想我,知道吗?”

 背起搁在脚边的随身行李,高禹轻轻挽着成菱的手。回复神志的成菱一脸忧愁,她点点头。

 “你也是。”

 “我保证我会。”高禹伸出左手食指跟无名指,在成菱上碰了一下,然后贴在自己心窝,安静地睇视她半晌,他吐出气,毅然决然地转身。

 “要多注意自己安全。”

 往登机门走的高禹头也没回,只是伸长手朝身后的她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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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高禹不在台湾,成隽只得包袱款款回自己家,成菱也是。回家第一个夜,也是高禹离开的第一晚,成菱坐在面窗的铺上,望着黝暗的天空发呆,散落在她脚边的是她自行搜集来的资料:米克诺斯的蔚蓝天空、白墙、石阶、沙滩、色彩鲜妍的小艇…

 成菱闭着双眼假想高禹初到希腊时所能看到的一切。她突然觉得有些挫败,出现在脑里的画面实在太美,成菱‮住不忍‬想,在那么美的米克诺斯岛,高禹是否真会依他所言,将她牢记在心里。

 尤其,此行和他一同工作的,是一名外表清纯美丽,艺名叫“紫星”的亮眼明星,成菱看过紫星的照片,想起那张千娇百媚的容颜,加上一个月朝夕相处的催化,一大串负面不安的揣测,‮住不忍‬从成菱心中滑淌出。

 她‮住不忍‬会想,如果高禹真的如他所说的在乎她,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对他的远行持更谨慎的态度,而不会选在他们交往之初,便旋即答应邀约?‮这到想‬里又有个声音提醒成菱,她又不是‮道知不‬工作与摄影对他的重要。虽然两人正式交往不过几天,但从求学阶段,成菱便一直听闻高禹多么重视、多么热爱摄影。

 他没变过,就像成隽之前告诉她的,他从大学时代就是这个性。成菱知道不能怪他的骤然决定,但她就是觉得心情沉重,不懂得该如何排解这种才刚得到爱情,又骤然消失的沮丧感。

 成菱仰着头躺倒在上,她双手捂着脸,情不自地念着高禹的名字。

 她想念他。

 就在这时,门上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成菱连忙抹抹颊上的眼泪,收拾好散落一的旅游资讯。

 “谁?”

 “我啦。”是成隽。

 成菱下开门。

 “我刚收到高禹写来的Mail,他要我跟你讲他的电邮地址。”

 成隽将字条交给成菱。望着成菱蓦地绽出微笑的瓣,他突然皱起眉头。“姐,我是不是误会了某些事,你跟高禹,应该不是在交往吧?”

 成菱听出弟弟语气里的不可置信。她摩挲手上的字条,犹豫该不该坦白告诉弟弟她与高禹的关系。

 最后她选择只说一半。“我喜欢他。”

 “不会吧…”成隽朝后退一步,做出摇头惊讶的表情。

 “你不赞同?”成菱皱起眉头。

 “不是不赞同,天呐!我该怎么说…”成隽拍拍额头。

 之前成隽就曾经逮到两人时常偷看对方,后来因为成菱离开高禹家,成隽也就大意忘了这件事。直到今天收到高禹发来的mail,成隽才证实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我跟高禹认识这么久了,他交往过多少女友,他们之间的相处情况,我差不多都知道…该怎么说,高禹不是一个理想的、你可以跟他共组家庭的那种男人。他太野了、惯了,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就得接受他会时常不在你身边,还有多到数不清的爱慕者,重点是,他不会给你任何有关永远的承诺。”

 他看着成菱。“你真的希望这样吗?”

 成隽说中了成菱心事,她原本苍白的脸庞,如今显得更加疲累。“你说的我都想过,我也一直在犹豫,但是,他太有吸引力了,我没有办法…”

 从成菱为难的表情,成隽看出端倪。

 “你们两个已经开始交往了。”他说话的口气很确定,并不是问句。

 成菱缓慢地点点头。“嗯。”“多久的事?”

 “两天前,不过他说我有随时反悔的权利。”

 “呵!是啊,反悔的权利。”成隽冷笑。“只是这么久的时间,我从来没有见哪个女人行使过这项权利。这件事问我就知道,高禹就像毒品,一沾染上你就无法身了。”

 她当然知道,这也是她当初犹豫再三的原因,但她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她早已经染上“高禹病”了。

 “谢谢你的字条,我先进去休息了。”

 此刻她只想当只鸵鸟,假装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而当成菱关上房门前一秒,成隽突然伸手握住门把。他恳切地说:“姐,刚好趁他不在台湾,如果你想要,这时候收手,是最好的时机。”

 “但重点是我不想啊。”成菱看着弟弟,一脸哀伤。

 他就是怕这样。

 成隽叹口气,然后松开握住门把的手。“砰”一声低响,门板一下在他脸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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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只有成隽房里的电脑可连结上网路,不过成菱不认为今天是跟他借电脑的好时机。手拿着高禹的电邮地址,成菱就像是明天要出门旅行的小孩,兴奋得整晚都睡不好。

 窗外天色刚蒙蒙亮,她就迫不及待起准备早餐了,将一家大小的早餐弄好搁在锅子里,和刚起的爸妈道完再见,成菱便急匆匆的拎着提包开车出门。

 她是第一个进出版社的。掏出钥匙打开资料库门,成菱心急如焚地开启电脑,照着成隽抄给她的电邮地址,发了一封Mail给高禹。

 我是成菱,收到信请回复。

 然后她一整个上午,就在工作与查看信箱之间,反复移动着。

 希腊与台湾时差七小时,终于在下午三点钟,成菱信箱出现一封署名“高禹”的信件。

 Dear:

 上机时才蓦地想起忘了跟你留电邮地址,趁着大伙在新加坡转机,就赶着写信要小隽上口诉你,好在他没忘了这件事。

 我现在人在雅典,还得坐邮轮才能进米克诺斯岛。助理刚才通知八点整要整队到海边搭船。米克诺斯岛现在不算旺季,船班还不多,所以等会儿绝对不能迟到。我等进了米克诺斯安顿好,会再写长一点的信给你。

 想你。

 亲你。

 禹

 成菱伸手轻抚着萤幕,就当她正在抚摸高禹身体。她正在脑中勾勒高禹写信给她时的表情,一定是笑着的吧!这从他信里看得出来。她喜欢他的文字,那么率真、大方。成菱仰着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抬起手,按下回复键。

 斑禹:

 我想我还没习惯叫你Dear,不过没关系,我还有长长的一整个月时间练习。

 昨晚小隽把你的电邮给我,他很聪明,一下就猜到我跟你交往的事情。一来‮道知不‬该怎么隐瞒,二来我也不想否认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所以我就将事情大概跟他坦白了。

 ‮道知不‬你会不会不高兴?

 又,据说米克诺斯岛风景很,拍摄空暇,可以拍几张照片给我吗?

 我也想你。

 菱

 隔天成菱上班,她又在信箱里收到高禹来信。

 Dear:

 快点习惯叫我这个字,否则我回台湾,见你第一件事就是要你连连喊我Dear,喊到我觉得烦腻为止。

 米克诺斯岛风景的确很,天跟海蓝成一团,但是又让人感觉很透明。还有涂成纯白色的房屋。我们今天到海边的教堂拍摄,那画面实在大美。啊,要是你在身边就好了,很多事你亲眼看更能体会,我所能想出的形容词太少了,不过没关系,我带了数位相机,写完信就马上上传档案给你。

 捧着你的脸吻你。好想你。(‮么什为‬你不在身边?)

 禹

 成菱点开夹带档案,电脑经过一、两分钟处理,几张蓝天蓝海白屋的美景显现在电脑萤幕上。她又点离画面回到邮件内容,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希望她在他身边?

 手指放在键盘上几番犹豫,她终于鼓起勇气按下一个问句。

 Dear:

 我还有五天年假没休。只是…你真的希望我去?

 菱

 还不到三点,高禹的回信已经在信箱里。

 Dear:

 你能来吗?我是说真的。下个星期五紫星会回台湾参加一场电影首映,大概有四天时间我不用工作。如果你能来…

 不!是你一定要来,我迫不及待想跟你一块畅游米克诺斯,菱呀菱,你一定要来!

 敖上电话,晚上十点打电话给我,我要在第一时间知道答案。(住的地方、机票等等你不用担心,我来准备,我‮你要只‬来。)

 快快快,我迫不及待!

 禹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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