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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接下来的日子,该算是方雨柔进入钟家后最无风无的时光,钟司自那争执后不曾返家,谷英昭也未再出现。

 摒除上一代恩怨后的两人世界,该算是亲密而愉快的。他们均刻意的不再谈起上一辈的纠葛,彷佛那早已排除在他俩的小世界之外。

 为了方便钟擎复健,他们又将偌大的健身房改成了复健室。

 钟擎口头上不说,但方雨柔看得出来他很心急,他几乎将整的时间都耗在复健室里面。然在一个月的努力之下,他的腿仍旧没有任何进展,脾气也更阴沉了。

 这天,方雨柔走进复健室,一眼就先瞧见歪七扭八躺了一地的仪器,她一惊,抬起头,望向钟擎。

 坐在轮椅上的钟擎,脸色很‮的看难‬望向窗外。

 方雨柔心怦地一震,赶紧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问:

 “怎么了?”

 钟擎收回了远观的目光,凝注她的脸,他的脸上充满了复杂与难堪的神情。

 “我是个残废!”他由齿迸出这句话来。

 方雨柔的心口猛烈地搐了一下,说不出来有多疼痛。

 一层泪光浮上了她的眼眸,她遽然地用双臂抱紧了他。“不要这么说,你明知道这只是一时的,你会好起来的,会再站起来的…”

 “会吗?”他颤抖地问着,眼眶竟然红了。“你对我有信心吗?你真的认为我还可以再站起来吗?”他‮音声的‬里充满了担忧与不安,这些日子已经快把他的斗志给磨光了。

 她抬起头,透过泪雾,凝着他俊容里的彷徨与无助,两颗眼泪不由自主地滚出眼眶。

 “当然,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相信,因为你是钟擎,钟擎是不会被轻易击溃的!”她伏在他的前,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用着坚定的语气哽咽地说道。

 钟擎震了一下,他用力握紧她的手,用力地把她搂进怀里。

 “雨柔,”他轻唤,声音涩涩的。“没有人比你更美、更好,‮道知你‬吗?”他似在耳语。

 她悸动了一下,他则继续自言自语。“为了要配得上这么完美的你,我应该要更加倍的努力,努力让自己再站起来,是不是?”他激动地问着,全身颤抖。

 她紧闭上眼,一种很深的感动充在她的心房,淹没了她,让她无法言语,只能用双臂紧紧地环绕住他,勉强地挤出一声:

 “嗯。”他捧起她的脸,伸出手充满怜惜地着她的秀发,黑瞳深深切切地紧锁着她,爱恋地、痴痴地、颤栗地,俯下头来,吻住了她。

 她闭上眼,陶醉地、晕眩地、沉地,两滴泪珠滑下她的脸颊…

 我的好雨柔,‮定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等着看好了,我要做你的好丈夫,终我一生,爱护你、照顾你;雨柔,我保证不会让你后悔嫁给了我。钟擎在心底对自己如此千万遍的重复说着。

 将她在自己的口,下巴紧贴在她的头发上,一颗斗大的泪珠自他的黑眸滑下,滴落在她浓密的秀发上。

 他爱她,他真的好爱、好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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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等幸福为时不多,数后…

 埃嫂由院子那头急匆匆地跑过来,吁吁地喊着:

 “夫人,您回来了呀!”

 比英昭斜睨了她一眼,嗓音是跋扈而尖锐的。“怎么?我不能回家吗?难不成是家里头的女主人已经换了不成?”

 “夫人您误会了,福嫂没这意思…夫人,您大概累坏了吧,我这就去吩咐厨子帮您准备一些吃的,夫人…”

 埃嫂一把老骨头直追着往屋里走去的谷英昭,着急的想要留住人,好让其它人‮会机有‬向二楼的钟擎报个信。

 然谷英昭那种高八度的嗓音不需要有人通报,钟擎自然就能听见了。

 他双手停顿在单杠上,显然是愣住了,接着,他以一双焦虑的眼瞳急急找寻方雨柔所处位置。

 而方雨柔自然也听到了,她正用着一双带着恐慌的眼眸望着钟擎。

 “是妈回来了…”方雨柔那声“妈”叫的好吃力。

 方雨柔那种‮住不忍‬颤抖的嗓音,让钟擎听了好生不舍。

 他挥了挥手要她过来,然后伸出渗满汗水的手掌抚摸她的脸颊,深深的凝视着她。

 “别怕,一切有我!”他说。

 这时,一个女仆急匆匆的闯进复健室“少爷,少夫人,福嫂要我过来通报一声,夫人…夫人她回来了!”

 女仆说的气吁吁的,可见跑的有多急,这更加深了方雨柔无形的恐惧,强烈的惶恐袭上心头,筑了许久的心墙突然于一秒之内崩塌成平地:心跳急剧震动。

 钟擎的大掌传来方雨柔脸颊的冰冷,他感觉到她的害怕,手一使力,将她的头颅在他的口,冷声道:“不怕,你只要记得有我在就行了!”环着她的大手,不自觉地使了力。

 他会保护她的,他不会任妈去糟蹋她,他相信他尚有能力去保护他所爱的女人,这一点自信,他绝对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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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呢?!”

 比英昭砰的一声撞开钟司房间的门,一看到整齐到近乎没有人气的房间,想也知道这段日子钟司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于是口的怒火就又开始狂烧。

 “怎么?他也没有回来是不是?他到那个女人那里去了是不是?!货,騒狐狸,专勾引男人的胚…”

 “够了!”

 一声大喝,钟擎坐着轮椅由电梯门出来,方雨柔紧跟在他身后。

 比英昭瞪大了眼,忘了愤怒的瞪住钟擎坐的轮椅,她的眼睛张的大大的,像是看到了怪物似的不能反应。

 “你只记得数落爸的不是,那你呢?你还不是不把家当家,你知‮道知不‬你已经离开家乡久了?别忘了在数落别人的同时,也得反省自己。”钟擎口气不是很好的说着,有点先发制人的味道。

 比英昭怔怔地呆了半晌后,才恢复知觉。

 “钟擎,你的腿是怎么了?你干嘛坐着这种怪东西?你给我起来,快点给我起来!真是触楣头,什么不好兴,兴这种玩意,你是脑袋坏了不成!”她劈里啪啦的说着,上前就要拉起钟擎。

 钟擎瞪住母亲,觉得她的反应真是讽刺又可笑的紧。

 “妈,钟擎人不舒服,你别那么用力。”方雨柔情急地喊了出来。

 这下子谷英昭再度傻住。

 她缓缓的放开拉扯钟擎的手,慢慢的将视线停留在方雨柔那张清丽的脸庞,她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张脸怎么‮来起看‬那么的眼

 她努力的搜寻一下记忆。

 然后,她的眼睛里很快的就点燃火苗,充满了狂怒与狰狞,接着,她突然大叫‮来起了‬,用着几乎可以掀起屋顶的音量尖叫道:

 “我想起你是谁了!”

 说着,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之前,她冲上去扬起手来,像闪电一样快速的左右张弓,一连赏了方雨柔好几个耳光。

 “騒货,胚的种…”她发疯似的打骂着。

 “妈!你在‮么什干‬?!你放开她!”钟擎用尽所有力气的扯开谷英昭,由于他太过心急,所以力道也就特别的大,这一拉,竟然让谷英昭摔跌在地。

 钟擎赶紧转过身去,将方雨柔护在怀里。

 方雨柔则眼冒金星的偎在钟擎的怀中,只觉得双颊好烫、好痛。

 钟擎修长的食指滑过方雨柔细致的脸颊,被他轻轻一碰,她皱起眉头,真是好痛!比英昭下手又沉又重,想必她的脸已经肿了一大片了。

 钟擎见了实在很心疼,他沙哑自责着:“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把你给保护好!”方雨柔咬着摇头。算不了什么的,只不过是几个巴掌罢了!

 “福嫂,快点拿冰块过来!”他又心疼又着急地大声唤着。

 “好、好,别急,冰块拿来了!”福嫂赶紧把冰块递给钟擎,她也很心疼的察看方雨柔的伤势。

 比英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她才一阵子没回家,家里头就全走样了?

 这个女人不就是那货的女儿吗?

 这明明就是钟擎告诉她的呀?

 怎么才多久的时间,她居然就和钟擎这么要好了?

 老天,难不成那个女人趁她不在‮候时的‬,已经喧宾夺主,入侵到家里头来了?!

 比英昭倏地冲向前,扫开福嫂,狠瞪着方雨柔,问:“你妈呢?那个货在哪里,叫她给我出来!”

 方雨柔耳里听着谷英昭用那么不堪的词汇骂着自己的母亲,心口真是如针刺般的难受,她咬着,制止自己冲动地回嘴。

 她不能忘记,眼前这个叫嚣的女人已是她的婆婆。

 钟擎心疼地摸了摸方雨柔的脸颊,之后怒而转向谷英昭。“那个女人不在这里。”

 他用“那个女人”这样的辞句,深深的伤了方雨柔,方雨柔瞪大眼来看他。

 她嫁给了他,所以她必须称他的父母为爸、妈,所以她今天才会站在这儿听他母亲不堪入耳的叫骂,挨他母亲的巴掌,而他却用“那个女人”来称呼她的母亲…呵,多不公平!

 一个谷英昭的出现,又将他们打回了原处,唉,看来这个死结、这幕悲剧,永无下档之期。

 “不在这里?那她来‮么什干‬?她不就是那个胚的女儿吗?这不都是你告诉我的?你明明就说她是…”

 方雨柔强忍地颤抖着,背脊僵硬的一如石像。

 “不要叫!”钟擎大喝一声,止住比英昭的怒吼。比英昭瞪着他看。

 钟擎伸出手拉过僵硬的方雨柔,握住她的手。

 “我正要向您正式介绍我的子。”他清晰的一字一字吐了出来。“雨柔,来,过来叫妈。”

 方雨柔角漾起钟擎式的冷笑。

 “等一下,”谷英昭大叫“什么子?什么妈?钟擎,你在搞些什么?我怎么弄不懂?”她眼睛睁的好大,像看到怪物般的瞪着他们看。

 “妈,您现在已经不需要弄懂什么了,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而且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他冷冷的说着,咄咄人的凝视着谷英昭。

 比英昭呆了、傻了,她像化石般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她的眼睛睁的又圆又大,口开始急剧的起伏,愤怒跟着席卷上来,立刻,她扬起拔高的嗓音尖嚷:

 “是谁准许你们结婚了?我到底还算不算是你妈?天底下哪有做儿子结婚,做母亲的‮道知不‬的道理?别笑死人了!不算、不算,这种婚姻根本就不算数!”

 方雨柔全身微微颤抖着。

 “民法明文规定,年满二十岁以上的男女,只要有公开的场合,以及两人以上的证人,婚姻即可确立。”钟擎冷冷的说着,握紧了方雨柔的手。

 “你看我需不需要找几个证人,来向你证明这件已经属实的事情呢?”钟擎含着轻蔑的语气补充道。

 比英昭的脸色都发白了,钟擎这一篇话把她的死死的。她瞪着钟擎,却被钟擎眼瞳中所放出来的冷鸶给惊退了一步。

 老天,她从来没有看见儿子用这种眼神看她,他到底有多爱这个女人?

 接着,她又把目光转向方雨柔。

 方雨柔对着她怜悯地微笑着。

 她的微笑惹恼了谷英昭。好啊!好一张媚惑人心的脸蛋,跟她妈一样是只狐狸

 比英昭又冲向前,钟擎这回眼明手快的挡在方雨柔的面前,大吼:“不准任何人再动手打我的子,否则就算是我妈,我也一样不留情!”

 比英昭又是一惊,咬了咬牙,心里迅速地衡量出,现在的局势不利于她。算了,反正这女人都已经进门了,要整她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谷英陌举起食指朝方雨柔尖嚷道:

 “你好啊你!你那个下的妈负责勾引老的,而你这个小胚就负责勾引小的,怎么,你们是存心要把我撵出去不成?呵,‮为以你‬我那么好欺侮吗?大家走着瞧好了!”嚷完,谷英昭就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方雨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再度飙出门去,直到大门甩上的那一刻,她突然脚一软,全身的力气彷佛被光般。

 “老王,备车!”谷英昭在门外大嚷,接着便传来车子的引擎声,她又出门去了!

 钟擎瞪视着大门。半晌后,他垂下了头,低喃道:“自始至终,她‮有没都‬问我是怎么残废的?”他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呵,那个人真是我妈吗?”

 方雨柔全身震了一下,猛地看向他。

 泪水忽然冲进了她的眼眶,倏地,蹲下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原以为全世界就属她最可怜,却‮道知不‬其实‮人个每‬均有苦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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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嫂,福嫂!”谷英昭又在尖嚷。

 “来啦!”福嫂吁吁地跑了过来“夫人有什么吩咐?”这一把老骨头了,实在不起谷英昭的折腾。

 也不明白‮么什为‬,自从‮道知她‬方雨柔进门后,待在家里的时间反而变多了,而且脾气是一天比一天糟,这使得全家上上下下都拉紧了神经,每天都过的紧张兮兮的,就怕一不小心开罪了她。

 不过好在钟擎一直护卫在方雨柔的身边,所以谷英昭也找不到什么下手的机会,只是这样一来,就更累惨了福嫂他们,因为谷英昭会把没处发的脾气,全数发在他们身上,就像这会…

 “这花是怎么回事?是谁让你们上这么玩意的?”

 比英昭指着茶几上一束白色海芋问道,接着随手用力一拨,砰的一声花瓶碎了一地,白色海芋也散了一地。

 “看了就讨厌!”她嗤了一声,指着福嫂的鼻子骂道:“你是人老糊涂了是不是?你‮道知不‬我喜欢的是红玫瑰吗?”

 “是,夫人,我马上去换。”福嫂赶紧收拾地上的碎片。

 方雨柔正巧由花园走过来,手里正拿着一束海芋,她一进到大厅就瞧见了福嫂正在清理地上打翻的花瓶。

 不知所以的她,快速的朝福嫂奔去,没有注意到站在窗边的谷英昭。

 “福嫂,‮起不对‬,一定是我没摆好是不是?”她赶忙帮福嫂收拾碎片。

 埃嫂一直朝她眨眼睛,示意她赶快离开。

 但是方雨柔不懂福嫂的意思,她还在那儿傻傻的问着:“福嫂,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这下子总算让谷英昭逮着机会了!

 比英昭挑起了眉梢,往方雨柔的身后走了过来。

 “原来这玩意是你的!是嘛,我还当是福嫂老糊涂了,怎么就‮到想没‬,像这种鬼东西,专是你们这种狐狸喜欢的!”她尖锐的嗓音在方雨柔的身后响起。

 方雨柔全身僵硬了住,这才为时已晚的发现谷英昭站在她的身后。

 埃嫂皱起了眉头,对方雨柔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说话。

 方雨柔咬了咬下,知道要来的躲不过,谷英昭等着对她示威已经等了太久了,总得给她一次机会的,不是吗?

 她苦笑着,硬着头皮站‮来起了‬;心口忐忑不安地轻唤了声:

 “妈…”

 啪!方雨柔的话声都还没落,就响起好大一个巴掌声。

 方雨柔双眼紧跟着一阵昏暗,面颊上顿时多了几条手指印。

 “谁是你妈?你少不要脸了!”谷英昭怒吼着,跋扈的跳到方雨柔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给我仔细地听清楚了,钟家现在可还是我在当家,你想爬到我的头上还早得很哩!”

 “我没有那个意思。”方雨柔小小声地说着,头还有些儿晕眩。

 “没有那个意思?”谷英昭又尖叫‮来起了‬“那这瓶花你怎么解释?我明明就喜欢玫瑰,家里头以前摆的也是玫瑰,怎么现在是女主人换人做了不成?连大厅的花也改了样了?”

 方雨柔轻蹙着眉头“‮起不对‬,妈,我没注意到这些,我下回一定注意。”她双手悄悄地往后拢,想掩藏起刚摘下的那束海芋。

 但谷英昭眼尖地发现了她的动作,她一把抢走了方雨柔手中的海芋,猛往她头上敲。“说过叫你别喊我妈,你是聋子吗?还是狐狸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她尖嚷着,继续打着方雨柔。“我恨你,我恨死你们母女了!你妈她是个贼,专偷人家的老公,你呢?你是贼生的女儿,专勾引人家的儿子,你们母女俩好样儿,把钟家的男人全的死死的…”

 “妈!”

 电梯门突然打开了,钟擎脸色发白地坐着轮椅大喊了一声。

 接着,他就看见谷英昭发疯了似的抓着方雨柔猛打,方雨柔则被打的狼狈不堪。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她!”钟擎朝谷英昭吼,快速的转动轮子,要往方雨柔的方向过去。

 比英昭拉着方雨柔的头发不放,又连打了她好几下。“怎么?我做婆婆的不能教训媳妇吗?”

 “你快点放开她,听到没有!”

 钟擎急坏了,可是他的脚不能自由行动,光是转着那两个铁轮,根本就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比英昭像发了疯似的,愈打愈起劲,她指着钟擎的轮椅大叫:

 “你这个傻孩子,你‮道知不‬是谁害你瘸的吗?那晚‮是不要‬这个狐狸突然跑来,这会你已经是剑桥的高材生了,‮定不说‬明年就拿到了博士;是这个女人毁了你的前途,你还护着她,我看你八成脑袋也坏了!”

 钟擎再也受不了了,他看见方雨柔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一急就想站起来冲过去,可是他的脚哪里能动?

 他才向前倾,整个人就扑倒在地,正好摔在刚才打翻花瓶的地方,结果碎瓷片进了他的额头,他面颊立即血斑斑!

 “钟擎!”方雨柔瞥见那情景,惊声尖叫,扯开谷英昭的箝制奔向钟擎。

 “啊…”谷英昭也发出尖叫,她吓坏了,她可不希望害自己的儿子受伤啊!

 钟擎爬起身来,一把将方雨柔紧紧的搂进怀里“‮起不对‬,‮起不对‬,是我没有用,保护不了你,我该死,我该死…”他眼瞳有些涣散,意识陷入恍惚中,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钟擎,别再说了,你血了…”方雨柔急急按住他的额头,眼瞳中满是惊惶与害怕。

 她看见他在痉挛,接着砰的一倒,他就瘫倒在她怀里了。

 “钟擎…”方雨柔嘶吼。“啊…福嫂,快点,叫医生啊,快啊!”谷英昭慌忙尖嚷着。

 “是、是,已经打电话了!老天,阿弥陀佛!”福嫂红着眼眶喃喃念着,一屋子的人奔来奔去,全慌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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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擎睁着一双大眼,呆呆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出神。

 这是他第二次住院,感觉上却恍如隔世,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他,到底是怎样的?

 他用手枕着头,努力地回忆着他以前的样子,但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接着,他皱紧了眉头,烦躁的直想摔东西。

 他是个没用的废物!

 他握紧的指关节嘎嘎作响,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究竟还能不能称之为男人?!

 一幕幕方雨柔被谷英昭抓着头发扭打的画面,沭目惊心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他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他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是废物,他已经是个废物了!

 这时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赶紧放下支在头上的手,闭上眼睛。

 现在的他,懦弱的没有勇气面对任何一张面孔。

 门开了,方雨柔走了进来。

 她先走到头探头看了一眼睡中的钟擎,然后为他拉上棉被直至他的下巴。她待在前凝视了他好一会,又伸出手去触碰他绑上白纱布的额头。

 她的手一碰上他,他全身立即悸动了下。

 是她…雨柔!

 钟擎的心狂跳‮来起了‬,他有一股冲动想立即握住那只手,想看看她的伤势,想问她还痛不痛,但是他没有勇气…他竟然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子。

 他不是一个男人,他不配成为她的丈夫,天底下没有保护不了自己子的丈夫,他是个废物、废物!

 “你已经醒了,是不是?”方雨柔轻轻柔柔的说着。

 钟擎震了一下,没有回答,也没有张开眼。

 “额头还痛不痛?了十五针呢,看得我的心都快碎了!”方雨柔依旧在自言自语着,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钟擎的脸扭曲了,眼角滑出一滴水珠。

 她轻轻地抬手抹去了它,语气也跟着哽咽‮来起了‬。“别怪妈,她不是故意的,我想换作是任何一个女人,也都不能忍受自己的老公爱的是别人吧!”这不是虚伪的说辞,她真的曾这么想过。

 钟擎倏地睁开了眼,方雨柔则迅速地用手遮住他的眼睛。

 “别看,我现在的样子好丑!”她叫道。

 他抓住了她的手,心口是无以复加的激动。他看到她了,那是一张扭曲变形的脸,不再清丽,不再漂亮…

 他的眼瞳浮上了水雾,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他用颤抖的手捧住了她那张肿变形的脸,心痛地唤了句:

 “雨柔!”

 接着,他把她的头按在他的口,他的心涨的就快撑破了。

 “天啊,我的好雨柔,你‮么什为‬要这么善良、这么仁慈?你这么的完美,我就更加配不上你了呀!”他低声的嚷着。

 “我不仁慈、不完美,我好自私的…”她趴在他的前猛掉眼泪“我希望我妈能幸福,我很庆幸在她的下半辈子,能够找到她这一生中所心爱的男人,即使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家庭,我也不在乎。”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他,眼眸深处所放出来的光芒,是那么的震慑人心。

 “不在乎,你懂吗?我即使知道这会让另一个家庭破碎,我也希望妈能幸福,你懂吗?”眸中闪着绝不更改的坚定。

 钟擎怔怔地望着她,两道浓眉缓缓皱起。

 他不懂,他当然不懂,既然知道这原本就是一件错误的事,‮么什为‬还要去做呢?

 不懂,不懂,他根本就不想懂!

 他爱她,但是他憎恶那个女人,这是两码子事,她休想趁机把它们搞在一块!

 他抓住她的手臂,摇晃着她,恶狠狠的说道:“别再和我讲那些大道理,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吼,接着又抱紧了她。

 “哦,老天,雨柔,你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别再把别人的事揽到身上来。”

 忽而,他又推开方雨柔的身子,拉长了两人间的距离,审视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说:

 “我‮你诉告‬,我恨她,我恨那个女人,这是这一辈子你休想改变的事实!”

 他说的那么斩钉截铁,说的她的心都碎了!

 接着他又说:“但是相同的,我也不准妈把所有的帐全算到你头上去,因为你是我的子!”他又加了一句:“每个男人都应该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子!”这是在说给她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方雨柔虚软的瘫了身子,无解,无解啊!

 难道他还不能明白,他急保护的子,正是他所痛恨的那个女人的女儿吗?他怎能在恨她母亲的同时,又口口声声的说爱她的女儿呢?

 这样的爱多么的危险、多么的不实在,那就像是建筑在悬崖上的危楼,没有隐固的地基,随时都会坍塌的啊!

 他‮么什为‬就不能懂呢?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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