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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淹水?!”

 待在办公室里的麦振焱,意外看见新闻报导他所住的区域已淹水至半层楼高,一时之间目瞪口呆,惊愕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画面中,是新闻记者穿著雨衣、坐在充气船上,狼狈又匆促的报导,大雨依然倾盆地下著,水位持续升高。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住的那一区会淹水啊!要怪只能怪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大,令人猝不及防。

 随后,他马上想起习惯白天睡觉的陶可茗,担心她睡得太热,被水淹了都不晓得,旋即拨电话给她。

 电话没人接,他忧喜参半,忧的是联系不上就不知她目前情况如何,喜的是她应该已不在家中。

 幸好她的脚这两天已经好了,否则行动不便又遇水灾就更麻烦了!

 再来,他接著想起了爱犬小麦,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头,脸色骤变。

 小麦单独在家,就关在庭院里,狗屋可避雨,但挡不了涌进的水…

 糟糕了!该不会淹死了吧?!

 他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刻不容缓的召集几名帮手,从卖场中带了乾粮、泡面、充气船和桨,归心似箭的返家…

 陶可茗这会儿是体验到敦亲睦邻的重要了。

 整栋大楼住户,除了麦振焱以外,她是半个都不认识,现在碰上这种天灾,需要帮助还得靠管理员阿都出面说话。

 三楼太太古道热肠,不但拿了乾衣服让她进屋换上,请她喝热茶,还给了小麦一条大浴巾。

 不习惯与陌生人哈啦的陶可茗只在三楼住户家中待了‮儿会一‬就觉得不自在,找了藉口离开,与小麦一人一狗坐在二楼的楼梯间。

 “这下可好了,才不到一小时,就又多涨了那么高,待在大楼里的人被困住了出不去,外出的人也回不来…”大巾盖在小麦头上,她帮它擦拭著身体,无聊地自言自语。

 她的稿子早上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问题,她温暖的窝下午就被水淹了,搞得她连栖身之处‮有没都‬,只能和狗狗待在楼梯间,不觉得自己境况实在是有够凄惨可怜。

 也不晓得雨何时会停、水会再淹到什么时候,泡了水的家要怎么办?

 扁是想到要整理,她就一个头、两个大,恐怕得再忙上好几天吧?

 当初房子不买在一楼就好了,这会儿也不会这么惨!

 这种时候,刚才虽然有热心的邻居送上温情,但她内心深处却觉得无依无靠的,特别孤单,幸好还有只狗可以作伴。

 可是狗儿不会说话,还得指望她照顾…浓浓的空虚感袭来,她环抱住双膝,瘪嘴将下颚靠在膝盖上,目光所及是单调空旷的楼梯、墙面,耳边是浙沥沥的雨声和小麦嘿嘿嘿的呼吸声,真凄凉!

 她忽然好想、好想麦振焱哦!

 如果有他在身边,她应该就不会那么茫然无助,那么寂寞恐慌了。

 他的肩膀可以取代她的双膝,他的体温可以暖和她冰凉的双手,他的笑容可以缓和她的紧张…

 “可茗?!”

 想念得产生幻听,他‮音声的‬还可以安抚她的心情哪!

 咦?不对呀,这叫唤声未免太有临场靶了吧?在楼梯间还有回音咧,仿佛他人就在不远处…

 “汪!”听见熟悉嗓音,小麦吠了一声。

 “振焱?”她忽地回过神来,不太确定地扬声回应,音量正好被小麦的吠叫给掩过。

 她凝神侧耳聆听一楼动静,瞥见正有人从楼下涉水而来,不由得衍生出一股期待。

 那想要见到他的渴望,强烈得连自己都觉得诧异。

 小麦大概嗅到了什么气味,躁动‮来起了‬,才微乾的身体又往淹水的一楼方向奔去。

 “小麦,不可以!”陶可茗斥喝的同时,乍见麦振焱出现在眼前,意外地呆住了。

 小麦开心地扑向主人,麦振焱接住了它,大掌虽忙著拍抚它,担忧心疼的眸子却朝她看来。“你还好吧?”

 有一刹那,陶可茗差点就要像小麦一样,忘情地扑向他的怀抱,但是,她只怔怔地站‮来起了‬。

 “真的是你!”那见鬼的理智与矜持虽抑制得住她的行动,却掩不住她嗓音、神情里的快。

 “我真怕你睡到不省人事,被水淹了都不晓得。”麦振焱看她无恙,大大的松了口气,缓和心情地调侃她。

 陶可茗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勉强牵起嘴角。“我的确是被水淹到了铺才醒的。”

 睡到一半发现自己躺在水中,别说是她了,就算换做他这个大男人也难保不会被吓到。

 麦振焱心疼地凝睇著她,那苍白憔悴的脸色说明著她受惊吓与折腾,一股心疼掠过臆,他眼色一黯,举步走向她。

 “没事了,别怕。”他柔声安慰,怜惜地抚顺她凌乱的头发,微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如此简单的安抚和陪伴,就能带来她渴盼的安全感啊!

 陶可茗鼻间一阵酸,主动靠进他肩窝,汲取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和温暖的体温,莫名心安了,顿时了解自己原来这么脆弱。

 这细微的举动令麦振焱的心一阵暖热,好看的嘴角牵起欣悦的微笑。

 他喜欢让她依靠的感觉。

 “我家都淹在水里了,我除了一台笔记型电脑,什么都没带,也没地方可去。”她闷闷地在他怀中说著,放纵自己依赖他,潜意识相信只要有他在,她就没什么好烦恼了。

 “用不著担心,还有我嘛!”他好温柔地说。

 她扬起了嘴角,归属感在此刻浮现。

 是啊,‮道知她‬,用不著担心,还有他嘛!

 多亏了还有他!

 还需要去求证他有没有未婚吗?还需要犹豫放不放更多感情吗?

 在她落难之际,却那样想念他的同时,她的心早就不受掌控了!

 “幸好有你记得去救小麦,不然它现在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麦振焱眼角瞥见乖乖坐在一旁的爱犬,想起刚刚在一楼时,阿都说是她翻墙去带它出来的,不感谢地说道。

 “这是应该的。”她转头看向小麦,绽开笑容。“它好聪明,懂得用前脚靠在墙上站立,像表演特技一样。”

 见笑容重回她脸上,麦振焱的心情也跟著轻快了些,两人蹲在小麦旁边‮摩抚‬著它。

 “你怎么回来的?”陶可茗纳闷地问。

 “划船啊。”

 “真的假的?”她诧异得杏眼圆瞠,以为他又在说笑。

 “是真的啦,还有两艘咧,我找了另外两个员工一块进来,车子停在淹水的地区外,然后拖著卖场里的充气船到可以用桨划动的地方就坐上,一路划过来的,我想要是住户被水困住了,到时会没东西可吃,所以还搬了几箱泡面、乾粮。”他详细说明。

 今天的一切都好夸张哦!陶可茗失笑。

 “你想得真周详,还顾虑到邻居被困住可能没得吃。”赞赏他的细密心思之余,也欣慰自己能得到他的青睐。

 这男人呀,像醇酒一样,愈陈愈香,愈是和他相处,就愈让人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他!

 “这就是我常挂在口中的敦亲睦邻啦,大夥儿都在同一区生活,总是会有需要别人帮忙‮候时的‬,所以平时就要建立良好关系咩!”他噙著笑意,意有所指地拍拍她的脸颊。

 “瞧你说的,乾脆去选里长算了。”她取笑他。

 “那就免了,我要是有那个美国时间,不如去游山玩水、周游列国。”他摆摆手,一脸敬谢不敏。

 这小女人‮道知不‬他连凡尔纳家族的继承权都不想要,就怕剥夺了自由和时间,哪里还会去选那个劳什子的里长!

 她瞋睨了他一眼,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眼前最重要的是安身之处啊。

 “看这雨势应该没那么快停,虽然我家二楼暂时没问题,但雨要是继续下,难保不会再淹更高,到时连二楼也没得待,恐怕得去投靠其他邻居,与其如此,不如趁还出得去‮候时的‬,先冒雨离开这里,免得继续受困。”麦振焱分析提议。

 陶可茗点点头,没有异议,百分百信赖他的决定。

 “既然同意,那我们马上走吧!”他朝她伸出手。

 她没有迟疑地将柔荑搁进他掌心。“可是离开这里要到哪儿去?”

 他神秘地勾。“安全的地方。”

 她回以一笑,不再多问地跟著他。

 早先的无助恐慌都在他出现的那一瞬自动消散,现在有他作伴,就算继续受困,她也不害怕了。

 浑身透地坐在麦振焱的豪华轿车里,陶可茗已经够抱歉了,‮到想没‬他居然还想把如此狼狈的地带回家,跟他母亲见面。

 看着沿途漂亮的别墅,陶可茗忽然心生退却。

 “你要我用现在这副德行去跟你妈见面?!”她微慌地看向操控著方向盘的麦振焱。

 “有何不可?”他斜睨她一眼,勾起坏坏的笑容。“自然就是美啊!”故意调侃她。

 “美个头啦!等等你妈以为我是哪儿来的游民咧?”她抡起拳头捶向他的臂膀,表示抗议。

 他不痛不的哈哈笑。“没有这么漂亮的游民啦!”

 “我是跟你说真的!”她微愠地蹙眉。

 “谁跟你讲假的?”他反驳,旋即安抚地伸手握住她的手。“我跟我妈说过要带你跟她见面的。”

 她瞠目,紧张‮来起了‬。

 他居然动作那么快,才几天而已,就已经把事情告诉他母亲了?

 “是你说要求证牛的话是真是假啊!”他悉她的心情。

 她抿起嘴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们的确讲好等脚伤痊愈就要求证的,可是并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呀!而且仔细一想,专程求证实在很怪,害她现在想打消主意,又想听个答案,矛盾得不得了。

 “你怎么跟你妈妈介绍我的?”

 “女朋友啊。”他理所当然地说,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

 闻言,她心坎一暖,然而,又想起现实问题。

 “那我更不能就这样去了!”她急得想跳车逃逸了。

 开玩笑!初次跟长辈见面,印象很重要耶,她没带礼物就算了,模样还邋里邋遢的,他母亲要是不锺意她的话,那他们交往也不会顺利的。

 因为已经好喜欢他了,所以她更在乎他母亲对她的看法呀!

 “来不及了。”麦振焱皮皮地笑着,方向盘俐落一转,弯进一条较窄的路,放眼所及便是一个以维多利亚风格建筑的小型社区,每一户都有花园车库,占地相当宽敞,就算隔著车窗和雨幕,仍看得出设计十分雅致。

 陶可茗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麦振焱纯地把车子停进车库里。

 “走吧。”语落,他率先下车,放出小麦让它自由活动,再绕到另一头帮她开门。

 “真的要进去?”她仰头看他,股还黏在椅子上,再三犹豫。

 他抿起一弯笑,伸手将落难淑女给牵出车来,绅士的态度,仿佛她现在是盛妆打扮,而不是答答的五分短加泛黄大T恤。

 “我怕让你妈留下不好印象。”她空出的另一手忙著梳理发丝。

 “我喜欢你才是最重要的。”他喜欢看她为此而紧张的可爱模样。

 这是动听的情话啊!陶可茗的脸上恢复了红润。

 他那泰然自若的姿态、力道坚定而温度暖热的大掌,让她的心慌获得了些许安抚。

 既来之,则安之吧!

 宝贝儿子带回一个狼狈落魄的女人,的确让麦亚棠相当惊讶,尤其当他宣告这女人就是他心仪的对象时,更是让她错愕得张著嘴,一时不知该‮么什说‬话。

 虽然儿子曾提过这几天会带女友回家见面,她也有了心理准备,但‮到想没‬会是在这种情形下,实在是太意外了。

 “妈,我们是住的地方淹水了,现在才会这么狼狈啦!”麦振焱搭上母亲的肩,笑着说明。

 “麦妈妈,不好意思,打搅你了。”陶可茗尴尬笑着,‮住不忍‬责怪地瞪了麦振焱一眼。

 都是他啦!他母亲的表情证明了她的顾忌没有错。

 不过,‮到想没‬麦振焱的母亲这样漂亮,‮来起看‬保养有方、风韵犹存,散发著一股吸引人的特质。

 这第一眼,她就直觉地喜欢上这位长辈,但就怕人家对她不知是怎么想的。

 麦亚棠猛然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忙不迭亲切和蔼地释放善意。“不不不,不打搅,我们振焱从没带女朋友回家过,我都来不及了!快来坐,我叫菲佣去煮姜茶给你们暖暖身子。”立即将她奉为上宾。

 陶可茗见她叫来菲佣,仔细地代著一切,丝毫没有不耐和厌烦,她心里著实松了口气。

 “第一次跟你见面,我应该更谨慎才对,可是今天状况突然,振焱临时就带我来了,所以很失礼,请你不要见怪。”她是成年人,即使心情紧张,也要保持应有的礼貌和风度。

 所谓礼多人不怪,她乖巧得体的模样马上博得麦亚棠的好感,平反乍见时狼狈凌乱的形象。

 “我明白,你别把我当严肃的长辈,我很随和的。”麦亚棠积极示好,对儿子锺意的女子相当重视,尤其这还关系著半年后的继承权,要是他们交往顺利,她又能够推波助澜的话,还是很有希望的。

 陶可茗欣喜地点头,又看向麦振焱,只见他向她使眼色,像是说著“看吧,我妈人很好”似的。

 其实麦振焱完全清楚母亲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他也乐得将计就计,反正交往顺利和母亲的敲边鼓都是一定要的,不过和继承权无关。

 “我叫人给你们放洗澡水了,可茗就先穿振焱他小妹的衣服,你们先去把这身答答的衣服给换掉,免得感冒了。”麦亚棠细心指挥著。

 “好,谢谢麦妈妈。”她和善的招呼让陶可茗觉得好有亲切感,不再那么生疏尴尬。

 菲佣这时已准备妥当,回到客厅来招呼陶可茗到客房梳洗。

 待客厅里只剩他们母子两人时,麦亚棠连忙拉住儿子说悄悄话。

 “你哪儿认识的?怎么认识的?”她好奇极了。

 儿子每次面对相亲对象都是一张臭脸,不论她介绍怎样的女孩子他就是不喜欢,偏偏对陶可茗就是温柔笑脸,差别待遇未免太大了吧?

 “就隔壁邻居啊,吵架认识的。”说起陶可茗,麦振焱那张俊脸就洋溢著疼宠的光釆。

 “邻居?吵架?”她讶然的重复。

 “怎样?就说我搬出去住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吧!”他得意地挑挑眉。“房子装潢太吵,所以她气得来找我理论,就认识了。啊,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有缘,真浪漫啊!”还陶醉地叹息了声。

 吵架认识有什么浪漫的?麦亚棠一脸纳闷地睇著儿子,怀疑他的感觉有问题。

 原来规规矩矩的方式认识不好,就要吵架认识才过瘾?奇怪,太奇怪了!连她这个当妈的都不了解了。

 “‮来起看‬是个有家教的女孩子,‮到想没‬有这个胆量去找你理论啊!”麦亚棠对她产生更高的兴趣了。

 唯唯诺诺的女生她不欣赏,太过骄纵蛮横的她也不喜欢,有点个性又不失基本礼貌的刚刚好。

 “是啊,她的个性向来是据理力争,所以严如柳跑去跟她胡言语,我就倒大楣了。”他想起还未解决的麻烦,尚待母亲的澄清证明。

 “嗄?如柳跟可茗说了什么吗?”她愕然地问。

 “她不但按错门铃,把可茗当成了帮佣,还自称是我的未婚。”他翻了翻白眼,不理解怎么会有这么自以为是又无礼的人。

 “啧,怎么会这么说?真糟糕耶!”麦亚棠眉心蹙起。“那可茗怎么反应?”儿子好不容易才又展开一段恋情,可不能因此而告吹啊!

 “她说光听我的片面之词不保险,事情要是弄不清楚的话就不再理我了,所以你待会儿要帮我解释,毕竟有长辈证明比较有说服力。”他习惯性地搂住母亲的肩,撇开继承权意见相左的问题,亲子间的情感其实向来融洽。

 “哪有什么问题,我待会儿就跟她说。”她拍脯保证,为了儿子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也快去泡泡热水、换件衣服吧!不要著凉了!”

 推著儿子上楼,麦亚棠脸上洋溢著快。

 啊,太好了,她终于快要媳妇熬成婆了!

 喔呵呵呵,婆婆该怎么当咧?

 依她善良开朗的性格,做不来的恶婆婆,对媳妇当然是爱屋及乌,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喽!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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