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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窗外的雨浙沥沥下个不停,天气阴沉依然,却丝毫不影响徐谦此刻的愉悦心情。

 不属于自己的长发披散在手臂上,有些,他稍一收臂,更揽紧身前的人,并为那份温软触感勾

 上仍留有她的味道,微微的热。

 或许他表现得不算明显,但他确实很高兴她没拒绝那个吻。

 对于她,他从非气定神闲、势在必得,却仍是来了,并成功地为两人间的关系划下一条清楚的线…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使人愉快?

 他的笑意不曾稍减,前的人却闷不吭声,毫无表示。知道她不可能先开口,他决定由自己来打破沉默。

 “这算不算是个回覆?”

 “…我不记得自己有开口回答过任何问题。”

 他‮住不忍‬笑。看来即使在这种时刻,她还是不会如人所愿地乖乖作答。

 这就是他所认识的苏曼竹…不温柔,不和善,骄傲自信却非无懈可击。

 而这正是他所喜欢的苏曼竹。

 将她放开些许,他注视她的脸,笑道:“希望刚才不是我又在一厢情愿。”

 她低下头,终于发现长发的功用,就是能稍稍遮住发烫的耳朵。“你认为我该怎么回答你才对?”

 他想了一下。“不如试著说些应景的麻话。”

 无聊。她心里在骂,却在笑。“那是你的专长,不是我的。”

 “而现在似乎正是发挥专长的好时机。”他伸手将她的发梳至耳后,发现她的耳朵正处高温状态,凝视她的神色中因而多了几分笑意。“一直没机会‮你诉告‬,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够了,谢谢。”这家伙是故意要让自己脸更红吧?她抿抿,实在不喜欢被人影响至此。“再麻下去,我保证你只会看到黑脸。”

 他挑眉。“怎么说?”

 “因为烧焦了。”

 他大笑。“很遗憾我的专长无法博佳人一笑。”

 “无病呻都比那动听。”半点也不留情。

 “我以为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语。”

 “幸好你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无知。”

 “不如说是终于明白了你的独一无二?”

 反正他就是有话说。她不好笑。“你实在不该开旅行社,疯狂推销员这职业肯定更能让你发挥你的油嘴滑舌。”

 他又是一扬眉。“我向你推销了什么,使你这么认为?”

 “你自己。”

 “我想我还不到滞销的地步。”他微微一笑。“事实上,我应该够资格为自己选择买主。”

 她斜眼瞄他。“我怀疑你能值多少。”

 “不少,但你绝对负担得起。”他的脸慢慢靠近,声音低哑人:“一个吻。”

 …她的脸真的快烧焦了!这家伙是听不懂人话吗?“你很可能有短暂失忆的毛病,所以不记得那笔费用才刚支付过。”

 “你太心急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吻…只是订金。剩下的…你可以考虑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慢慢偿清。”他单手环紧她的,笑问:

 “你意下如何?”

 她尚未回话“汪汪!”两声突来的狗吠打断谈话,二人同时转头,只见金狮王正站在不远处,睁大眼好奇地盯著他们。

 一股莫名的尴尬使她猛然退后,拥抱的姿势被拆解开来。

 他忍俊不。“放心,它不会到处去讲的。”

 她横他一眼。“抱歉我听不懂狗话,它是这么‮你诉告‬的?”

 一声狗的低鸣再度打断他们的谈话,这次苏曼竹没转头,只是闭了闭眼,以手抵额,因为太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金狮王看看房门,看看他们;看看门,再看看他们…

 “它是不是想进去?”徐谦问道。

 “难得你‮来出看‬了。”

 眼见装可怜不奏效,金狮王干脆啪哒啪哒走来,开始在苏曼竹腿边磨蹭。

 这笨狗,还真会挑时机。苏曼竹低头看它,冷冷地道:“别想了,现在不可能让你进去的。”

 徐谦抬高眉。“因为我在?”

 “因为一位不速之客在。”

 他笑着摇头,看向房门方向。“蓝胡子的房间?”

 “潘朵拉的盒子。”

 “听起来差不多。”

 “想一探究竟?”

 “只是有点好奇。”

 只是有点?“口是心非的男人。”想像他见识到里头的景致后可能有的反应,她忽然笑了,走向门前,指指门把。“有兴趣就自己开启。”

 “却之不恭。”他噙笑上前,伸手握住门把,一转…

 入眼的小小房间,的确惊人。

 桌上、椅上、地板上、柜子上,只要眼看得见的地方全都仿佛经历过一场灾难,工具书、草稿、废纸、文具、磁片、光碟片…连“七八糟”四字都难以贴切形容。

 甚至,连大上都特意额外铺了块大花布作为阻隔,上面堆满影印的资料。

 “有什么感想?”

 他收回视线,真有些惊叹。“目不暇给,大开眼界。”

 “这叫中有序。”她指指自己脑袋。“哪份资料摆在哪里,我清清楚楚。例如,头柜上的是医疗百科,电脑旁的是六法全书,椅子上的是财经杂志,你脚边的是壹衷漂。”

 他笑道:“你的阅读嗜好很广泛。”

 “你用错词了。”她微一皱眉。“嗜好跟工作是两码子事。”

 他耸耸肩没接话,瞥见金狮王尾随他们之后进入,便顺手将门关上。

 苏曼竹见到他的举动,眉峰更拢。“我没听到有人请你关门。”孤男寡女共处密室?这可不是她锺意的戏码。

 “习惯使然。”他笑瞅她。“希腊神话中,潘朵拉的盒子一打开,灾难与祸害飞向世界,只有希望留在盒中。现在我们正置身于希望之中,你感觉如何?”

 她角轻扬。“感觉你谈吐乏味。”

 “我为此感到抱歉。”他偏头看她,笑意未减。“不如你教我该‮么什说‬才能取悦你?”

 她摇头叹息。“资质不够,怎么教都没用。阁下还是请回吧。”

 “没教过怎么知道?”他抚著下巴,一脸认真地打量四周。“不过这地方只怕连腾个座位都有困难,我也不好为难你。”

 “如果你是想表达你太没用,已经觉得腿酸,可以这边坐。”她指向唯一空著的半边铺。

 “那我就‮气客不‬地对号入座了。”他十分闲适地坐下。

 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她不由得愣了下。有时真摸不透这男人在想什么,就像是她始终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会…选择她。

 “见识过这房间,你还确定我是个好买主?”

 她自知跟贤良母有段不小差距,个性也不讨人喜欢,若他真的喜欢她…她不希望是因为对自己存有任何误解或幻想。

 他挑眉看她。“我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她不好笑。“你的眼光实在异于常人。”连亲如雯君都受不了她这狗窝,他是在逞能还是装傻?

 “不如说是独具慧眼。”

 “你的油腔滑调肯定骗过很多女人。”

 “你猜错了。”他笑睇她。“我想骗的只有一个。”

 嗯!他在跟谁‮情调‬啊?她头皮发麻,却又有点脸热。“真是够了。我的皮疙瘩坑谘积成山了。”

 他但笑不语。

 她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决定找些话说。见他人高马大坐在上,因为地上摆满杂物而无法伸直长腿,她调侃:“多谢你让我见识龙困浅滩的实际模样。”

 “你目测有误,这里没那么窄。事实上,再坐一人也不嫌挤。”

 “胡扯瞎掰第一名。”那到底是谁的?尺寸大小他岂会比自己清楚。

 “实地验证不就知道了?”他伸手握住她手腕,将她轻轻拉到身畔。

 于是上的确容纳了‮人个两‬,空间却也因此而显得局促。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嫌挤』。”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这样或许会比较好。”他笑着伸手自后环抱住她,成为她的专属椅背。

 感觉到自己的背紧贴着他的,高温又开始在她脸上窜烧。

 他笑地低下头。“刚才我回答过你一个问题,现在是不是该你回答我了?”

 他的气息自后吹拂到她脸上,‮道知她‬自己的脸肯定更红了。真悲惨,继卡稿之后她又多了个致命伤,就是身后的男人。

 “不用担心题目会太难,因为还是老问题。”他‮音声的‬微微低哑,像大提琴般令人心醉。“愿‮意愿不‬当我的买主?”

 她直觉回道:“我看不出有何好处。”话出口,蹙了蹙眉,微恼自己的口快。

 “好处享用不尽。例如免费让人接送到兽医诊所为宠物看诊,免费听人弹吉他,免费享用汤…”

 “这哪是什么好处?你根本是在变相邀功。”她抿紧,终于发现自己才是口是心非的那个,却无法控制惯性的牙尖嘴利。

 他偏头凝视她的侧脸,目光变得很深很柔。“我只是不想听到拒绝。”

 虽然她接受了他的吻,但他还是希望能听到她明确的表态,因为这女人是他所不能掌握的。至于这样求安心的行径,是不是太不成?他已无法多想。

 他语中的轻叹使她心口紧缩,那瞬间,‮道知她‬自己不可能拒绝这个男人了。

 骄傲的她永远是被动的,而当他肯放下所有的不确定前来担任主动的一方,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所以我说你会是个成功的推销员。”她的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我担心自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眼底顿时充满笑意,如释重负。“那就别拒绝。”

 然后,他轻轻扳过她的肩,摘下她的眼镜,俯首又给了她一个吻…一个深长的吻。

 他的气味盈满臆,她晕眩,忘记今夕是何夕。

 他舍不得离开她的,亲吻的力道轻柔又微带狂

 室内温度节节上升,空气太过稀薄,两人却罢不能。

 直到这个吻终于结束,二人都近乎窒息。

 他注视她嫣红的脸蛋,眼神炽热,口紧绷,感觉自己的定力即将消融瓦解。

 她深呼吸几次,平定紊乱的心跳,皱眉道:“恋爱果然会让人减寿。”

 他很高兴自己的注意力被这话题转栘。“怎么说?”

 “据说心脏跳动的次数是固定的,以寿命七十岁来计算,人一生中心脏约可跳动二十五亿次。自己算算看,刚刚心跳失速多久?不知浪费掉多少次跳动机会,怎么可能不减寿?”

 他失笑。“我‮道知不‬你这么斤斤计较。”

 “是你缺乏人生规画。”

 “要减寿也是两人一起减,我们的人生规画长度一致,不是很好?”

 她脸上一热。“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没志气,我可打算长命百岁。”

 “那我们就一起长命百岁。”

 她翻白眼,作势手臂。“又来麻当有趣。”却止不住角上扬的弧度。

 “这是本产品的附加功能,你不能欣赏实在太可惜。”他微笑。“不过货物既出,概不退还。”

 “我想这样的案件消基会应该会受理。”

 “你可以试试看,但我建议不要,因为事后后悔的机率非常高。”

 她‮住不忍‬笑,偏头睨他。“印象中,似乎有人说过自己不擅吹牛。”

 “那一直都是事实。”话说完,他自己却也笑了。

 气氛总算褪去暧昧恢复自然,他笑瞅著她,忽然说:“我很高兴自己今天来了。”

 她一愣,第一次不知该‮么什说‬好,只能轻咳一声别开视线。

 她不够坦率,所以没能告诉他…其实她也同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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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苏曼竹与徐谦迈入正式交往的阶段,而这件喜讯很快就被王雯君知道了。

 想当然尔,王小姐兴奋得不能自己,只差没变成小天使在天上洒飞花。

 当晚,她以庆祝为名,拉著苏曼竹到附近的西餐厅,阔气地扬言要请客。而按照她的说法,这种时刻定得喝酒助兴,偏偏她酒量奇差,几杯黄汤下肚就醺醺然,说话颠三倒四。

 为免她发起酒疯丢人现眼,苏曼竹当机立断埋了单,将麻烦人物拖运离去。

 回到家,辛苦地将王雯君丢到她上,苏曼竹叉边瞪著她酒足饭,心满意足的死样子,不觉好气又好笑。

 每次说要狂,无论是庆祝自己稿或庆祝她找到新工作、庆祝她找到新恋情,最后都是以此收场,幸福快乐的只有她。

 想想还真有点不,苏曼竹‮住不忍‬伸脚踹踹上的那只死猪。

 王雯君咕哝几声,然后神经兮兮地笑‮来起了‬。“曼竹、曼竹…要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喔。”

 轰轰烈烈个!以为在演什么世儿女情啊?苏曼竹翻翻白眼,替她盖好被单,嘴上敷衍:“好好好,轰轰烈烈、轰轰烈烈。”

 王雯君抓著被子,又嘻嘻哈哈笑闹好‮儿会一‬,才终于肯乖乖休息。

 对这女人,苏曼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关上灯正要出房,又听她突然冒出一声高喊:“我们要一起幸福!”

 苏曼竹愣了一下,见上的人翻个身继续酣睡,她受不了地摇头,关门回房。

 坐在电脑前,她打开档案,思考著剧情该怎么接续。

 然后,不知怎么的竟想起王雯君方才的醉话,她不由得感到好笑。

 什么“一起幸福”啊!这种小女生才会吹的粉红色泡泡,也只有她说得出口。

 电脑萤幕后的窗外,被雨水洗涤过的夜空看来特别乾净,她打开窗,一阵风刮进室内,像薄荷般清凉,她深深呼吸一口,心情愉悦。

 仰望宽阔的夜空,忽然间,心中好像什么烦恼‮有没都‬了,她莫名微笑起来。

 一起幸福就一起幸福吧,反正也没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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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名义上是正式开始交往了,不过日子‮上本基‬仍是没什么改变。

 平时他有工作要忙,她则经常处于昼夜颠倒的赶稿紧张期,别说约会了,连碰面时间都很难乔。

 前几天,徐谦见到行事历上的记录,才想起自己的加拿大驾照即将过期。

 虽然他现在定居台湾,却不代表他永远不会回加拿大居住,因此每隔五年他就会前往加拿大更新一次驾照,顺道旧地重游,采访老友。

 往年他向来只身前往,但今年他或许可以携伴同行…这念头使他微笑。

 叩、叩、叩。

 敲门声使他自沉思中回神,说了句“请进”就见助理抱著一叠资料推门而入。

 “这是洛杉矶四间旅行社的竞标资料,绿洲曾跟我们合作过,我把他们的过往资料调出来了。另外水星是比较新的旅行社,不过风评还不错。”

 徐谦点点头。“放在桌上就好。”

 助理依言而行,待他离开后,徐谦翻开各家的企画书,思绪却有些远扬。

 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听说她的截稿就在下星期,目前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他忽然很想听听她‮音声的‬,于是决定打手机给她。

 噙笑按下通话键,他猜接下来会听到她说:

 “闲聊没空,有事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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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赶稿期,苏曼竹都觉得自己即将死去,可惜她从没真正死成过。

 瞪著电脑萤幕,恶狠狠地瞪著,仿佛这样接续的剧情就会顺利被她瞪出来。

 最后,她终于决定暂时放过自己…休息,以走更远的路。

 虚弱地倒向铺,不管自己身下到多少资料,她趴在枕上苟延残。休息片刻,伸手在头柜一阵摸索,抓到手机,开启电源,查看有什么新讯息。

 三则留言。

 “曼、曼竹…那个…我…”

 是雯君,而且声音很奇怪,畏缩又虚弱。苏曼竹因而皱眉。

 “那个…那个…你写稿加油喔!”

 什么跟什么!苏曼竹看了看手机,眉皱得更紧,感觉她肯定隐瞒了自己什么,决定等她回来再问清楚。

 她继续听下一则…

 “苏曼竹苏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赶出来啊?希望你这次能提早件,别每次都拖到…”

 哔!再见!

 Shit!真不该听的,心情更加灰暗,她抓著头发,收听下一则留言,拇指对准切断通话键…

 “你一定在赶稿,所以我长话短说。三天没见了,有句话想‮你诉告‬,英文是Imissyou,中文是…我想你。”

 这是啥?她呆了,将手机拿得远远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一时还以为它不小心接收到外太空传来的讯号,直到终于反应过来才红满面。

 以前真没发现,这男人麻起来真是功力一,无人能及。是不是留洋回来的说起这种话都毫不尴尬?她都为他感到不好意思了。

 有时她会‮住不忍‬觉得,他是故意说这些话来让自己脸红的,因为对她来说,麻话的确比脏话更难应付。

 但不可否认…她的心情确实因此而略有起

 微笑着按键进入通讯录,她回电给他。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带笑‮音声的‬在耳边响起:“我很惊讶你会主动打给我。”

 “别让自己的口吻听来像个深闺怨妇。”

 “我尽量。”

 她扬。“我是不是该为冷落了哪只小狈而道歉?”

 “如果你愿意,我想金狮王会乐意接受。”

 “那可有点难度,因为我不像你一样精通狗语。”

 他低笑。“看样子你的精神很好。”

 “相信我,一点也不好。”刚刚真的几乎阵亡。她停顿一下,叹了口气。“‮么什为‬男人老爱三心二意?”当然是在说铁汉。

 “那要问创造他的人。”

 “那个人已经后悔得想自爆了。”她愈想愈无力。“如果有人挖了个超大坑将自己埋在里面,最后只剩一颗头,无法再用双手自行填满,这情况该怎么办?”

 他笑道:“找人把她挖出来。”

 这男人就爱答非所问。“里面是水泥。”就知道情况有多严重。

 “那就把她凿出来。”

 “在那之前人早就饿死渴死了。”

 “绝对不会。”

 “何以见得?”

 “因为她男友会拿汤在旁一口一口喂她。”

 “…鬼扯。”

 “真的。”

 她冷哼一声。“那肯定上报,标题是『真情感动天与地』、『天若有情天亦老』之类的俗烂。”

 “我倒觉得那样写满贴切的。”他顿了顿,笑问:“那,要喝汤吗?我炖一锅送去给你当消夜。”

 “嗯…”她笑了。“这主意勉强合格。”

 唉,终于发现,原来情侣间真的会说些毫无重点的无聊话,还很自得其乐呢。

 也罢,反正堕落也是‮人个两‬一起堕落,至少不会寂寞,是吧?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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