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嘿,你在想什么?在这么深的夜里,你还没睡吗?为了什么不能成眠?你打开了收音机,想听到些什么?是一首歇,还是只是想要有点声音,让屋子不那么寂寞?
“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很高兴你在收音机的另一边。我定Joe,今晚的DJ。你在想什么呢?让我们先来听首歌,再聊。”
杨杰回到家,洗过热水澡,打开收音机,倒了杯红酒,躺到
上。
自从和美芳分手后,他这个夜行
动物开始恋起家来,不知是种进化,还是年老力衰?
曾经,他是那么热衷而且快乐地沉
于一场又一场夜的盛宴。
最教他不解的是,自己竟开始
恋一个陌生女子音声的…Joe。每个星期四凌晨一点,他一定准时打开收音机,让她温柔的话语洗涤他一身的疲惫。
第一次听见Joe音声的,纯然是个意外。
当时他刚和美芳分手,夜里城市仍然喧嚣,他随手打开了收音机!
“嘿,你在想什么?”
他楞了楞。谁在说话?
“在这么深的夜里,你还没睡吗?为了什么不能成眠?你打开了收音机,想听到些什么?是一首歇,还是只是想要有点声音,让屋子不那么寂寞?”
收音机!原来是收音机。
婉转温柔音声的,自收音机幽幽传出…
“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很高兴你在收音机的另一边。我走Joe,今晚的DJ。今天是『嘿,你在想什么?』开播的第一天。你在想什么呢?让我们先来听首歌后,再聊。”
话声甫落,悠扬的乐音响起,是一首轻快、俏皮的歌曲。
而Joe音声的尾随旋律结束前的低回悄悄加了进来“我喜欢这首歌,轻快的旋律、潇洒音声的。『想想他什么态度,连你都懒得照顾,这样的爱情,你怎能再付出?』”
杨杰愣了一下,这DJ竟然清唱起来!
而后,Joe叹气低语:“把女人置身爱情里的傻气说得如此贴切。”
继而话锋一转“道知你吗?曾在一本书上读到,『爱情是用来燃烧的』…J
杨杰猛然一震,刚刚美芳不是才对他说“阿杰,爱情是用来燃烧的,可是我们早已成灰…”
当时,他再也听不见Joe说了些什么。
那一晚,他的耳畔轰隆隆尽是美芳甜腻而凄苦音声的。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安然返抵家门,隔
醒来只觉头疼
裂,触目所及尽是空瓶罐。
之后,他开始有节制地喝酒,尽量做到滴酒不沾。然而心上却像是装了闹铃似地,每到星期四的凌晨,他必然打开收音机,聆听Joe音声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只知道不听,这一个星期委实难熬。莫非潜意识里已然将Joe当成美芳的替代品,自己仍未从这场情爱中
身?
*********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嗯…”阮彤铃呻
一声,无奈地从被窝里探出手,关掉
头柜上吵闹不休的闹钟。
身子一蜷,又往被里缩去,不知该庆幸天终于亮了,还是懊恼月亮怎么这么快就收工。她睡了多久?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
“啊!”她突然大喊一声,双脚一蹬,从被窝里跳起身,往浴室移动。途中没忘记随手扭开收音机,瞬间,悠扬的旋律和着
光穿梭屋中。
在浴室照着镜子,她住不忍对着镜子喊道:“大熊猫!”
然后旋开莲蓬头,在热烫水
中扯开喉咙跟着音乐唱道。
这是她开始一天生活的仪式。
照理说,做企画工作的人,生活该是
采而多变的,但阮彤铃却不然。在生活上,她喜欢固定模式,在一定的时间起
、睡觉、吃饭,即便是不上工的日子依然。因为生活中的变数已经太多,在能力范围所及,她希望能够明确地掌控一些事,否则她会
失、内心会无端地焦躁不安。
然而,阮彤铃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改变始于三年前,在那个男人离开她之后。这是这段逝去的恋情最大的收获。
可是今天,当她裹着白色浴巾在衣橱前站定,她竟然伸不出手拿起那制式的上班服饰…灰色套装。
她转身走向房间的另一边,掀开藏在角落的置物箱…
就这么一次吧!
她看着拿在手中的衣物,心想偶尔放纵自己一次吧!
快手快脚,她不容自己多作犹疑,深怕这么一耽搁,又
了主意。
她迅速地套上手中衣物,连妆也没画,仅上了
、扫了弯眉,便飞也似地奔出门。
平
搭大楼电梯时,她总会藉由梯内的明亮长镜检视自己的服装仪容是否有任何疏失;可是今天她双眼紧闭,深怕这一照面,她会奋不顾身奔回家中。
电梯铃响,她不敢多想,立即大步跨出,
面却碰见对门而居,刚送小孩上学回来的张太太。
她惊诧且不能置信地低语:“小彤…你…”阮彤铃扬声招呼“嗨,早,我赶时间先走了。”脸上的笑容却像是浆过一般的僵硬。
张太太目瞪口呆,待瞥见阮彤铃的背影,还惊诧地低呼出声。最后只睁大双眼,瞪着她逃也似地奔出公寓大门。
阮彤铃低着头快步疾走,她必须再离家更远一些,让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头,否则她这小小的
轨行径必定会功亏一篑。
正想着,冷不防,一个踉跄…
“小心!”一双结实的臂膀,适时在她往前倾倒之际,拉了她一把。
她慌乱地抬起头“谢谢。”话声甫落,整个人又是一怔。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是你(你)!”
“你怎么会在这?”她诧异地问道。
杨杰笑着举手指着身旁的公寓“我住这栋楼三楼。你也住敖近?”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也没闲着。
身前的阮彤铃教他眼睛一亮。进公司这么些日子,他从没见她这么装扮过。
一件桃红色的无肩上衣,衬得她雪白的肤
更加白皙;向来梳髻的长发倾
而下,半遮半掩地覆盖着细致的颈项、肩脖;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
,贴身地包裹住她纤细匀称的腿双,让他几乎想轻浮地吹声鸣哨。
但,不行,他有预感,这般率
的行为,可能又会惹来她一脸怒气。昨天两人好不容易才掩旗息鼓,他可不想再次搞砸这一切。
阮彤铃没忽略杨杰游移的目光,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身装扮在他跟前仿佛未着寸褛,她佯装镇定地开口:“嗯,我住巷尾。”
“橘红色那栋?”他问。
阮彤铃点了头,应了声“嗯。”“三十七号之一五楼?”
阮彤铃闻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知道?”
“秘密。”他别有深意地说道。
她最讨厌别人吊她胃口,当下不发一言,迈步离去。
身后的杨杰不由得一愣。这女子脾气风一阵似地,说变就变;不过更教他惊诧的是…她的背部竟然全
!
美丽的背部曲线在晨光的照拂下,教人不觉屏住呼吸。
哇!杨杰突然想起自己一直很想作的瘦身广告内容…一个让人想拥抱的身体。
“哇!”尽管那美丽的身影已走远,杨杰还是住不忍低呼一声。
*********
阮彤铃气呼呼地到了捷运站,站在月台前等车时,一颗心还是气愤难平。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么什为对他的一言一行如此在意?
想着想着,突然惊觉身旁异样的眼光,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身装扮,忙搭上手中的外套。不能否认,对于上班族而言,这件衣服的确是太
感了些。
“嗨,等我一下!”
阮彤铃才刚下车,肩上就被人拍了一记,回身一望,又是他。
她冷着声问:“干嘛?”
杨杰住不忍微笑道:“有没有人说你很爱发脾气?”
阮彤铃二话不说,直接赏他一个大白眼。
若非得顾及形象,她绝对会冲口而出“干你
事!”
谁知这家伙竟然不知死活,还嘻皮笑脸地继续说道:“这样好了,我们来打个赌,看你有没有办法一整天都不发脾气。”
这家伙简直无聊到极点!阮彤铃不懂自己么什为要乖乖站着听他胡言
语,于是她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怎样?不敢赌?那么我以后就喊你气呼呼小姐了。”杨杰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阮彤铃是不也好惹的角色,她忽然停下脚步,害得杨杰差点撞上她。只见她清秀的脸庞
霾尽褪,一张宛如夏日阳光般明灿的笑脸,看得杨杰一时恍神。
“赌注是什么?”她放软了声调问道。
“啊?”杨杰还兀自怔仲。
“赌注,你拿什么跟我赌?”
“这个…”他是临时起意,心底半点腹案也无。
“没意见?那么我们就赌大一点,随便赢家要输家做什么都行。如何?”
杨皆拼了她一眼,明眸中的笑意,窥探不出丝毫恶意,干脆赌上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
“成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嘻皮笑脸先生。”阮彤铃再度漾起笑脸后,转身离去。
“嘻皮笑脸先生?”杨杰住不忍摇头。这女子,完全不甘示弱!
看来今天办公室气氛将处于沸点状态喽!不过,应该会
有趣的。怪的是,不知怎么地,他竟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
当阮彤铃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就开始为自己今天率
的行径懊恨不已。从走进穿堂开始,沿途惊呼声频传…全因她这身迥于以往的穿著打扮。
“阮小姐,今天有约会?真是漂亮呀!女孩子就该多穿些鲜
的颜色才对嘛。”门口的警卫伯伯笑谑道。
“彤彤,你发神经啦,穿这样来上班!”是隔壁楼层的同事。
“哇!彤,终于肯换个样子啦,真不知有多好看!”财务部主任笑开了嘴赞道。
“有没有搞错,你真是小彤?”业务部小皮夸张地大嚷:“早该丢掉那的看难灰色了!”
一路上,类似的话语没停过,惹得连不识得的陌路人也频频张望,实在让她糗极了。
这就是平
太中规中矩的坏处,一点点小澳变就掀起轩然大波。
好不容易来到座位,刚进门的工读小弟阿德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嚷:“哇!你穿牛仔
?下雪了?被雷劈坏了脑袋?哈,道知我了,其实你暗恋我很久了,又不好明讲,所以用情侣装暗示我…”
阮彤铃抡起拳,正想结结实实赏他一记,阿德眼尖,一溜烟便跑得不见人影。
她不由得大叹一口气,实在是自找罪受!
“梅,早呀!”
阮彤铃一抬眼,马上开口道:“帮个忙,别再对我的服装评头论足了。”
嘉真笑答:“为以你受害的只有你吗?”
“怎么说?”
嘉真提起沿途遇见的每人个一,非但迫不及待地宣扬阮彤铃的衣着,还追着她问她是不是有新恋情了。
嘉真双手一摊“我都快变成你的发言人了,这根本是池鱼之殃嘛!”忽而语气一转“不过,说实在的,的确很久没见你这么装扮自己。自从…”
话末说完,就让阮彤铃给打断“都已经这么久以前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小彤…”嘉真还想再说些什么。
“Hit案子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阮彤铃公式化的问道。
看来小彤还没完全痊愈。嘉真叹口气“两个星期后。”
“喂,怎么了?”秦光东突然窜了进来。“干嘛拉长了脸,闹别扭啦?”
这人老是搞不清楚状况,胡乱说一通!嘉真瞪了他一眼,他却做了个鬼脸。
“哎,老总找我们开会。有什么事吗?”阮彤铃突然看见桌前的黄
立可贴说道。
“我就是为这事来问你们的。”
“怪了,除了比案子,老总很少找两组一起开会的。”嘉真也觉得奇怪。
阮彤铃看了一下表“时间到了,一块走吧!”她对着光东说道。
三个人鱼贯往会议室移动,进门时,杨杰已经入座,总经理坐在长桌的另一端。“都到齐了,我们开会吧!”
他喝了口桌上的茶。“你们两组人现在正在准备Hit的案子吧?J
见四人微点了头,他继续说道:“昨天我接到客户的电话,对方因为某种不能抗拒的因素,得提前推案子,所以截稿
势必得往前挪!”
“挪到什么时候?”阮彤铃立即
话问道。
“下个星期一。”
“什么?这怎么可能!”光东住不忍大嚷。
“道知我是赶了些。”总经理又喝了口茶。“这就是我今天找你们来开会的原因。我希望你们两组人合作,这样可脑粕以赶得及。”
“可是,两组的风格迥异,一起做案子,风险太大了。”嘉真也觉得不可行。
“对方除了时间的问题,对于风格、走向有什么意见吗?”问话的是杨杰。
“没有。对方对那两支Sunflower广告十分中意,很期待你们两组人的合作成果。”
“对方已经看过了?”阮彤铃十分疑惑。“是不那商业机密吗?”
总经理笑得腼腆。“其实两家公司的老板是同一人,可是碍于一些因素,知情的人并不多。”
“这公司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光东得觉总一个企业搞得如此神秘,断然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我想这同工作内容无关,无须追究。现在最重要的是在限定的时间内把案子做出来。”总经理转头看向杨杰及阮彤铃“有没有问题?”
“那么就动手吧!”
“有问题也会解决的。”
两人一前一后给了答案。
“很好。”总经理
出满意的笑容“那么就加油了。”
说完,他率先离开会议室,留下四人各怀心事。
杨杰打破沉寂“小彤,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觉得还是依照惯例先小组拟案,然后两组再开会讨论出一个定案,你觉得如何?”
“嗯,找也是这么想。”
“那么我们定个时间表,今天是星期五,我们下个星期一讨论如何?总得给美术设计一点时间。”
“嗯,看来这个周末是泡汤了。”
“欸,你们两位…”
杨杰和阮彤铃看向秦光东及李嘉真,只见两人一脸愁容。
“怎么啦?”阮彤铃扬声问道。
回答的却是光东“这个假
我们法办没加班。”
“有事?”杨杰接着问。
“嗯…”嘉真支吾着,一张脸不知怎么地竟
得通红,光东也一脸腼腆。
阮彤铃和杨杰困惑地对望,前者忽而灵光一闪,问道:“你们两个得一起消失?同婚事有关?”
扁东漾着笑意的脸庞,散发着掩不住的幸福光彩。“我这个星期六会带我爸妈到嘉真家提亲。”
“哇!抱喜恭喜!”杨杰伸手握住扁东,兴奋地跟他道贺。
阮彤铃亦兴奋地嚷“太
了!你们要结婚了!”
“谢谢。”嘉真脸上的
红未褪,眉头却微蹙“可是,案子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会想办法的。”杨杰转头问阮彤铃“是不是?”
她点着头附和“嗯,别忘记,我们两个可是比稿专家,没问题的。”
“那就先谢了!”光东爽快地说道。
“先别谢得这么早,今天你们至少得提个案子出来才能下班。”说话的是阮彤铃。
“可是…”嘉真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可是什么?”这回问的是杨杰。
“其实,我们中午就得离开办公室。”答话的是光东。
“什么?”阮彤铃惊呼“么什为?”
话一说出口,她就想起光东和嘉真的老家都在南部。
杨杰倒是没忘记,接着问:“开车回去吗?”
“嗯。所以中午就得走,有些东西还没买齐。”光东歉意十足的说道。
他看一下表“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一起吃顿饭,算是提前替你们庆祝,如何?”他又转转头征询阮彤铃的意见。
“当然好呀!”她笑逐颜开地说道:“让我们去吃点特别的。”
扁东和嘉真还想推辞,却让杨杰、阮彤铃硬声拒绝。于是一行四人在公司附近一家饶富盛名的义大利餐厅度过一个欢乐的午餐时光。
送别光东与嘉真,杨杰同阮彤铃并肩走回办公室。
“真的很
对不对?”阮彤铃低着头边走边说。
“是呀,那蛤蛎浓汤真是鲜美,果真名不虚传!”
她抬头“我不是说这个…”却发现他
边的笑意。
“终于抬起头啦!”
打从离开餐厅,送走嘉真和光东之后,阮彤铃一直沉默地低着头,黯然神伤的模样,让杨杰心怀忧虑,正想着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她却开了口,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不是这个,不过我也没说错,那汤的确鲜美,是不是?”
“嗯。”她完全赞同,没忘记自己第一回品尝时的激动,嘉真还直笑她没见过世面。
“么什为觉得结婚很
?”他把话题带回。
“不,不是结婚很
,而是他们人个两能够结婚很
。”
这话听得他一头雾水。她淡淡说起嘉真同光东交往的经过。
那一年光东初入公司,对嘉真一见钟情,不巧的是,当时嘉真正逢情变,对光东自是冷言冷语。恨屋及乌的她,让光东成了当然的替死鬼,但他却不以为意,默默地守在嘉真身旁细心呵护。
直到那年公司尾牙,嘉真不意瞥见餐厅另一边的隐蔽角落,在明灭的灯光中,一抹熟悉的身影不时与女伴
换一个又一个轻吻,嘉真无法克制地,愤恨得浑身抖颤不已,这景象全然落入光东眼中,他悄悄告别主管,一声不吭强拉着嘉真离开。
“那回,嘉真结结实实哭倒在光东怀里。”阮彤铃看住杨杰的眼,摇头低语:“她告诉我,情变之后,她天天以泪洗面,可是总是越哭越痛。”
“可是那回,她在光东怀里,尽痹
得一发不可收拾,心底的伤,不知怎么地,竟渐渐得觉不那么疼…然后,慢慢地,她发现光东变了…”
“其实,变的人是嘉真,因为她终于真正擦亮了眼睛,看清楚了光东。”杨杰心有所感地接道。
他想起美芳,关于这段未竟而终的恋情,他和她之间是谁模糊了视觉焦点?
阮彤铃闻言抬头,惊见杨杰晶亮的黑眸仿佛染了月晕似地…笼罩着落寞与困惑。他也受过同样的伤吗?她在心中自问。有股冲动,想伸手
散他眼底那一抹忧,终究还是忍住了,怕是造次了。
“怎么好好的一桩喜事,我们俩却伤
悲秋起来了?”杨杰忽然精神一震,对她挤眉弄眼。
阮彤铃微笑着,喜欢他调整心情的节奏。“是啊,还得赶稿呢,动工吧!”她说。
两人相视一笑,相偕定回办公室。一扫之前火葯味十足的紧张气氛,一股未曾有过的祥和气氛渐渐发酵、蔓延。
*********
“你也喜欢听收音机?”
阮彤铃闻声抬头,看见杨杰一身慵懒姿态斜倚在门侧,松开的领口隐约可见结实的
膛。
她忽地有点心慌,仍强作镇静,
畔漾起一抹浅笑。“是啊!你呢?也喜欢,还是因为提案的关系?”
小小办公室里弥漫着Hit频道播放的歌曲,那是一首张信哲多年前的畅销歌曲“不要对他说”旋律悠悠扬扬,他的心也跟着温柔牵动。
他住不忍咧子邙笑“还是敌意这么深?”边说边往里走,在她办公桌前的鲜红沙发落了坐。
“好舒服!”他伸长了四肢,率
而恣意,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中。
见他微闭起双眼,她偏倚着头,不明白他怎能这么轻松自若;反倒是她显得别扭、手足无措,可这明明是她的办公室啊!
“我一直很喜欢这首歌。”他突然开口道,喑哑音声的,低低唱和着张信哲温柔的低
“选在清晨时分走出你家的巷口,看着昨天擦肩而过,未熄灭的街灯问我到底告别了什么…”
她怔愣,在听见他开口轻唱之际。这人…会不会太怡然自得了一点?
“我一直觉得这幕非常凄美。”他叹口气说道,张眼却见她失神的模漾。“怎么?”
“啊?喔,没什么,突然想到一个点子。”她胡乱搪
个理由。
点子?是啊,这是一个好点子呢!他怎么到想没把这一幕当作这次的广告提案呢?
“太好了!”他突然跳来起了,横过桌面,伸手捉住她的肩膀。“这可是一个很
的点子呢!”
一整晚绞尽脑汁,他不停地推翻自己的想法,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几个,总没有一个满意。想不到来到她办公室不到五分钟光景,一切竟水到渠成,这真是太好了!
“什么?”这人情绪起伏跌宕太快,她完全来不及反应。
“提案啊!”他急急切切地述说着“我回办公室写提案。”话一说完,他风也似地不见了人影。
阮彤铃叹一口气。这人胡乱闯了进来,莫名其妙地丢了句话,又走了。为了提案,一整晚,她
无头绪,截稿在即,更惹得她心烦意
;而他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不过晃眼时间,竟然还能蒙着一个点子走,怎能不教她气馁。
真是的,这可怎么办才好?恍恍惚惚,她缓缓闭上双眼,沉溺在悠扬的乐音之中。
杨杰一回到办公室,马上振笔疾书,不但写提案,连分镜也一一画妥。好久没这么畅快地完成一个提案了!
他喜孜孜地拿着成品到阮彤铃的办公室想和她好好讨论,正准备开口喊她,却见她整个人蜷缩在椅中,在晕黄的灯光照拂下,圈出一股温柔的氛围。他忽然一震,那一抹光,在漆黑之中,像道热
,毫无防备直窜他心坎,瞬间,脑门轰然。
像只受磁场吸引的铁块,全然丧失了自主能力,他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近那一圈光晕之中。他伸手轻轻拨开落在她娟秀脸庞上的一绺乌丝,鼻间嗅闻到她低浅的呼息,他低头凑上自己的
印上她的,耳畔尽是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
“嗯…”她的呓语教他一惊,倏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神智在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适才所作所为,他不
讶异地张大了嘴,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缓缓睁开眼,仍是睡意蒙眬。“杨杰?”微瞇着双眼,正努力辨识他的身影。
“是,是我。你睡着了。”他忙收起慌乱,暗自祈祷她没察觉自己刚才鲁莽的举动。
“几点了?”
他一看,才惊觉竟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两点半。”
“已经这么晚了…啊!”她调整好姿势,正准备站起,忽然低呼一声。
“怎么了?”他一个跨步,忙扶住她后倾的娇躯。
她双眉紧蹙,痛楚的说道:“脚麻、
筋。”
“你坐好。”他将她安置妥当,弯身碰触她的小腿“这里?”
“嗯。”她微点着头,感觉腿上的酸麻在他的
下渐渐舒缓。
“好多了吗?”他抬头问她,却见娟秀的脸庞一片绯红,他的心不
跳。
“嗯,谢谢。”她缩回脚,轻声道谢,想站起身,还是无能为力。
“稍坐一下,酸麻不会这么快消褪的。”他又将她按回座位上。
“到想没,睡着了。”她尴尬地说道。
“早过了睡觉时间不是吗?睡着也是正常的。”
“你就没睡着啊!”“这也要比?”他对她眨了下眼睛。
她会心一笑。
“要不要喝点什么?”他问。
“不,也该走了。”她动动脚,确定没问题后,终于站来起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可以叫计程车。”她动手整理桌上杂物。“对了,我们明天再讨论提案好吗?”她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
“没问题。”他回道。
待阮彤铃收拾妥当,却发现杨杰早已不见人影,不
一股火又冒了上来。这人真是一点侠士精神有没都,竟然让她一个弱女子单独关办公室的门!
越想越气,关门音声的也就弄得乒乓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听来格外刺耳。
搭电梯下楼,气呼呼地走出办公大楼,却见一辆计程车停在门口,而杨杰正好整以暇地倚靠在车旁,笑脸说道:“一起回家吧!”
“你…”阮彤铃惊得说不出话来。
“记得吗?我们顺路。”
她蓦然想起早上的巧遇。是啊,两人住在同一区呢!她还想起他连她家的地址都知道。才这到想,就听见他朗声对计程车司机说出她家地址。
阮彤铃正想开口追问,却听见他说:“你最喜欢哪一个电台节目?”
“啊?”
“你平常喜欢听哪一个电台节目?”
“没有特别固定,很随
。你呢?有特别偏爱的?”
“嗯,就是我们目前做的Hit电台,每个星期四凌晨一点的节目。”说时,杨杰想起Joe柔柔的嗓音,语调也不觉轻柔来起了。
“Hit电台,星期四凌晨一点!”她惊诧地睁大了双眼。
“你听过?”他疑惑追问。
“没有。”她摇着头“太晚了,已经过了睡觉时间了。”
“难怪你会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微笑说着。
“那是一个怎样的节目?”她问道。
“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他总不能对她说,其实大部分的时间他贪恋的是她音声的、说话的语调,内容倒是其次。不知怎么地,Joe音声的对他就是有一种
幻的魔力,深深吸引着他。
“下次,我录给你听好了。”
“你还会把节目录下来?”
听见她惊奇的语调,他住不忍失笑。“没有,不过经你这么一提,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继而想起这次的Hit电台广告CF,他问“广播圈应该不大吧?”
“是啊!怎样?”
“也许可以请Hit的人为我引见节目主持人Joe。”这到想里,他眼睛忽然一亮,声调也忽而高昂起来。
“你想见她?”阮彤铃声音微颤“么什为?”
“我发现你很爱问么什为喔。”
“是吗?可是我好像从没在你这里得到任何答案。”
“也许你该试着学会不是每件事都需要一个答案的。”他饶富深意地说道。
“是吗?”
他依然没给她答案,只说;“到家了。”
她往窗外望去,橘红色的大楼,在黑夜的街灯下,依然耀眼。
待她踏出车门,车子竟扬长呼啸而去。她还没开口,杨杰已率先回答“我送你到家门口,再走路回家,很近。”
她有点惊讶,这人竟能读出她的心思。
“不是想知道么什为道知我你家地址?”他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团小小黑影,越变越大,越来越清晰。
那是夜归的张先生和张太太。每个星期五的夜晚,他们夫
俩会到朋友家打打卫生麻将,固定会在这个时间回家。
“阿杰,你怎会在这里?”待两人走近,张太太率先问道。
“你们认识?”阮彤铃不能置信地张大了眼。
张先生笑
地道:“怎会不认识?你还没搬来之前,阿杰就住那好些年呢。”
“你住饼我家?”她转头问他。
“那是我阿姨的房子,我读大学便住在那,想想也有十来年呢。后来因为工作之故才搬离。”
她想起他一鸣惊人之作便是在他调派奥赛广告大陆分公司时所制作的一支百事可乐广告,那支广告,让百事在当季的销售终于拔得头筹,赢过宿敌可口可乐。
“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先生问道。
“回来好一阵子了,现在和她是同事。”他指着阮彤铃。
“你们是同事?”张太太接着道“那阿杰你可要好好照顾小彤喽!这小女生每次工作起来总是没
没夜的,你看她瘦得跟什么似的。”说时还不忘拉着阮彤铃的手腕,直往杨杰手里放。
阮彤铃甩是不也,不甩又觉尴尬,完全不知所措。杨杰细心察觉出她的别扭,顺势稍稍握了握她的腕骨,随即松了手。“是瘦了些。”
转头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女孩子总是怕胖。”他又接着道。
“是啊。其实胖瘦不重要,最要紧的是身体健不健康。”张先生也忙打圆场。他这老婆待人一向赤诚,却老是少
筋。
“还是胖一点好些。”张太太还是坚持己见。她拉起阮彤铃的手,率先往前走,边走边道:“我今天炖了锅
汤,待回盛碗回去。”
阮彤铃正想婉拒,却听见杨杰在身后嚷道:“那我也要喝一碗才走。”
“没问题!”张太太回头道“要喝几碗都没问题。”
“我看全世界就属你最捧我老婆的场,从认识到现在,她做什么东西你也不管好不好吃,照单全收。”张先生住不忍摇头说道。
“怎会不好吃?你老婆的手艺可是一
,我离开这段时间可是想念得很!”想起比邻而居的日子,他从不担心晚餐没有着落。
“只是这么多年,她
线条个性还是一点也没变。”他眉眼一挑,对杨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中途
入两个大灯泡。”
“啊?”杨杰此时才恍然大悟。“为以你…不,我们不是。”
“是吗?”张先生点了
烟,
吐一阵。“可惜,小彤是个好女孩。”
杨皆拼着阮彤铃娉婷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一吻,心绪无端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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